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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国王陛下驾到(1 / 2)



(唔──嗯……原来哥斯塔夫得过罗德西亚英雄奖跟勇士奖,还有最佳护卫奖、适合穿铠甲的男子汉奖、城内体能王第一名……简直是体育类超级英雄……身兼骑士团的荣誉团长,好像收了一大票徒弟,艾芙琳的父亲靠武力闯出一片天,我能理解他想让爱女跟哥斯塔夫成亲的心情……可是……)



当艾蒂海德离席处理其他事务,路德维克趁机阅读哥斯塔夫的相关资料,这时克劳斯端茶进办公室。



「您又露出凝重的表情。是那些资料有什么难解之处?」



他淡淡地问道。



哥斯塔夫的资料全由克劳斯准备。



「不,能在短时间内搜集这么多的量,你果然厉害,内容浅显易懂。只是──」



「有些地方令您在意?」



位于眼镜后方的双眸既内敛又冷静,但优秀的克劳斯恐怕早已察觉路德维克为何事挂怀。



昨天艾芙琳刚离开办公室,他就端著两人份的茶现身,肯定把路德维克跟她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嗯。关于哥斯塔夫十年来守住冠军宝座的春季武斗大会,参加者名单和对战表有点……还有跟艾芙琳结婚的事,未免太急了吧。难道背后有什么原因,迫使他必须尽早举行婚礼?」



「这个嘛,或许是吧。关于哥斯塔夫少爷,其实有些负面传闻。」



「负面传闻……」



「当传闻正要向外扩散,不知道为什么,一些跟它沾上边的意外事故就跟著频传,或者陆续有人受伤。」



克劳斯用银壶替事先加温的杯子注茶。从高处笔直注入、不出半点声响,可见其手法之熟练。



克劳斯一席话令路德维克陷入沉思。



「请用。」



当他递出刚沏好的红茶,路德维克趁机开口。



「克劳斯,有兴趣当国王的特务骑士吗?」



◇  ◇  ◇



(这天总算来了……没想到我从今天开始就要变成人家的老婆。)



婚礼当天。



结婚典礼即将在镇上的竞技场举行,新娘艾芙琳垂头坐在等候室的椅子上。



虽说是新娘,却没穿有著长长裙襬的白色礼服,也没有蕾丝头纱、集结当季花朵再扎上缎带的捧花。



艾芙琳穿著下半身勉强套了件裙子的银白色铠甲,膝上放的不是捧花,而是几经打磨的剑。头发也像平常那样,在头上扎成一束。



等她在婚礼上发誓,跟对方成为夫妻,新郎和新娘将首次携手合作,展开婚宴赛。到时艾芙琳要跟丈夫哥斯塔夫组队,与众多挑战者对战。



除了受邀参加婚礼的宾客,在城镇过生活的老百姓也会陆续塞满会场观众席,入场费似乎相当可观,「不愧是十年霸主哥斯塔夫少爷的婚礼」──刚才前来道贺的几位亲戚曾如此说道。



艾芙琳的父亲也心情大好。



──听好了。你一定要赢得胜利。虽说跟哥斯塔夫阁下组队不可能输就是了。这次娶你的人真是无可挑剔,艾芙琳。我们家一直以来都被人无情中伤,笑我们是暴发户三流贵族,这下也与武术名门结成亲家了。



他感动万分地说出这段话。



(一方面也能对父亲尽孝……这样就够了吧。)



再来就剩这个,若特瑞莎愿意参加婚礼,我就能了无牵挂的嫁人……



前几天她那么生气,还反对这场婚事,真的会来吗……艾芙琳正为此焦虑,她的儿时玩伴就来向新娘祝贺了。



然而来人并非特瑞莎,而是同为公爵千金却与特瑞莎成对比、人称聪慧淑女的克蕾朵。



「欢迎你来,克蕾朵。听说你也要在春天嫁给艾伦贝克的贵族。艾伦贝克就在罗德西亚隔壁,随时都能去拜访你,据说那边比罗德西亚更有都会气息,一定很便利。先恭喜你订婚。」



艾芙琳开朗地祝贺,克蕾朵却没向她道贺。而是一脸沉静,望著身穿甲冑的艾芙琳。彷佛回到儿时,当艾芙琳跟特瑞莎争吵不休,唯独克蕾朵安静地望著她们,闭口不发一语。



「怎么了,你不向我道贺吗?」



艾芙琳笑著问道,这时克蕾朵优雅地蹙起细眉反问。



「跟哥斯塔夫少爷结婚,真的没关系吗?」



啊啊……别跟特瑞莎问一样的问题……看在两位儿时玩伴眼里,我的婚事就这么悲惨吗……?



她顿时有种泄气的感觉,但马上又开朗地回应。



「没关系。这套白银铠甲很适合我吧。比火炉骑士还要豪华喔。话说特瑞莎那个笨蛋,还没过来跟我道贺。我还特别叮咛,要她务必参加婚礼,难道她不想参加?真拿这家伙没办法。不过,我跟特瑞莎老是在吵架。她叫我火炉骑士,还笑我是毫无魅力的男人婆。」



「……听我说,艾芙琳。」



克蕾朵静静地开口。



「你一直以来都误会了,特瑞莎说你像火炉骑士,并不是那个意思。」



「咦?」



「火炉骑士拿铁板拚凑盖住身体,头盔上有根烟囱,虽然被大家笑,还是打倒恶龙保家卫国吧?国王说哪位勇者打倒龙,就把公主许配给他,王打算破坏这个约定,公主却主动跑去见火炉骑士,许下爱的誓言,后来铠甲散落,从中出现一位年轻俊美的骑士,两人从此过著幸福快乐的生活对吧?」



克蕾朵是怎么了。



突然提起「火炉骑士」的内容……



「在炙热又勇敢的粗糙火炉下,藏了一个美丽耀眼的骑士,这才是特瑞莎想说的。」



艾芙琳打算一笑置之。



「怎么可能,特瑞莎老说我不够性感又没女人味,所以才惹人嫌。」



「那是因为你不像其他女孩那样,懂得梳妆打扮,总是穿方便活动的衣服跑来跑去,有些孩子跟他们的父母就在背后说你坏话,笑暴发户的孩子粗野又没品。知道你被人说得这么难听,特瑞莎总是非常懊恼。」



──艾芙琳就像火炉骑士,乍看之下粗俗又没品,内在却是热血又勇敢,甚至令我觉得困扰。若是穿衣服多注意点,就会像火炉中出现耀眼美男子那般,她也会美得令人吃惊。



当时她彷佛在说自己的事,语气相当懊恼。



但特瑞莎终归是特瑞莎。



──当然,天底下最美的人依然非我莫属。



所以她说完才会加上这句吧。



(原来特瑞莎是这么看我的……)



她总是为艾芙琳过于简朴的服装皱眉,当艾芙琳勤于锻炼马术和剑术弄得满身泥泞,浑身是伤外加皮肤晒得黝黑,特瑞莎就故意这么说──



──噢噢,真讨厌。你身上那套洋装就像农夫种田在穿的,就不能改一下吗?而且脸上又多了新伤。暴发户的孩子就是这点让人受不了。这样下去进社交圈会变成笑柄。你就拿高贵的我当范本,好好学习一下。



后来她就跟艾芙琳吵起来。



──不用你多管闲事。只知道打扮得花枝招展,出身高贵就自以为是,在那耀武扬威,拿你这种女人当范本,我才会变笑柄呢。



──你说什么!就你这副德行,最后会像火炉骑士那样,被国王跟大臣说「别把公主嫁给那种怪人」。



──你才是,小心别跟「养猪伯爵」里的傲慢公主一样,被人赶出城堡。



最后她们总是气呼呼地扭头,谁也不看谁……



(原来……特瑞莎是担心我,想给我忠告,「若是不多点女人味会被其他人笑话」……?只要我改变外貌,行为举止端庄点,就会变成包在火炉骑士外壳下的美男子……就算是这样好了,她大可用别的方式表达……)



那个儿时玩伴也真是的──



都不会看情况又口没遮拦,最会惹人生气……



一股情绪顿时涌上心头,艾芙琳好感动。



这时克蕾朵补上一句。



「我明知你误会火炉骑士的意思,却知而不告……因为你跟特瑞莎真的很要好,没我介入的余地,我总是很幼稚,对此感到嫉妒。」



艾芙琳没料到克蕾朵会有这种想法,她再次感到吃惊。



不想被卷入艾芙琳跟特瑞莎的争端之中,聪明的克蕾朵才保持距离远观不是吗?



此外──



「在城内理想娇妻选拔赛上,最后那天艾芙琳得到两票对吧?其中一票是我投的,另一票是特瑞莎写上你的名字,将缎带投给你。」



「什么?」



今天一路听下来,得知不少令人震惊的事实,但最教人吃惊的莫过于此。



「这是克蕾朵的臆测吧。」



「不,我亲眼看到特瑞莎夜里鬼鬼祟祟东张西望,一面将缎带放进投票箱。」



「她不是写自己的名字再放进去?」



「『若是我没投给她,不会有人怪到投给那种毫无魅力的女人』明明四下无人,她却替自己找说词。『反正之后还会有很多人投票给我』她还这么说。」



「全都说溜嘴啦……那家伙真够丢脸的。」



艾芙琳的双颊也开始发烫。



(不过……原来如此……原来是这样啊。)



原来这两个缎带是两位儿时玩伴体恤艾芙琳,才把票投给她……



克蕾朵就算了,连那个特瑞莎都投她。



夜里偷偷接近投票用的箱子,穿著华丽的蔷薇色礼服,烫卷的红发晃啊晃──她想掩人耳目,却完全没隐藏到,脑里浮现红著脸投入缎带的特瑞莎,艾芙琳又觉得感动。



「最关心你的婚事,最担心它的,一定是特瑞莎。」



克蕾朵这句话也令她窝心。



会场人员过来传话,说婚礼即将举行。



仍旧为之挂心的克蕾朵被带往宾客座位区。



──跟哥斯塔夫少爷结婚,真的没关系吗?



艾芙琳穿著厚重的铠甲,喀锵喀锵地走向竞技场闸门,各式各样的声音传入耳里。



──我下星期要结婚。会跟新郎穿一样的甲胄,在镇上竞技场举行婚宴赛。家人和城内居民都说新郎跟我很相配。我也这么认为。



(真的是这样吗?我发自内心这么想?)



出入用的匣门对面传来偌大欢呼声,都是在赞扬哥斯塔夫。八成是新郎入场的关系。



他那副壮硕身躯大概套著金光闪闪的铠甲,正高举巨大的剑,回应大家的声援吧。那张脸如岩石般粗糙,满是愉悦的粗俗笑容。



──我看他就算上床就寝也不会脱铠甲,这种大嗓门肌肉男不对你的味吧?



(我……)



──我知道你小时候老爱看有身材修长金发王子登场的绘本!



(父亲和其他家族成员都乐见我嫁给哥斯塔夫少爷当妻子。事到如今才说我不嫁,会给各方人马添大麻烦。)



──哥斯塔夫少爷跟我似乎是很相配的一对,船到桥头自然直。



(对,不能悔婚。)



──我绝对、绝对不会去参加新娘披著铠甲的结婚典礼!



当艾芙琳穿过闸门,耀眼的阳光射进她眼里,宛如狂风暴雨的盛大欢呼声窜进耳里。



「新娘出现了!」



「不愧是哥斯塔夫大人的新娘。多么雄壮威武。」



「艾芙琳小姐,你好帅!」



「恭喜您!」



竞技场四周设置一圈观众席,正如她所闻,坐了满满的人。



一大票观众和刺眼阳光令她头晕目眩,艾芙琳仔细扫视观众席。



那里有面露喜色的亲戚。



用温和目光守望的上司。



还有对她献上祝福的同僚们。



常去沙龙的众家千金正单纯地享受婚礼乐趣,面容忧郁的克蕾朵跟她们坐在一起。



特瑞莎没来。



(若是这么醒目的女人也在里头,照理说马上就会看到……果然……她还是没来。)



特瑞莎不在、她不愿祝福这场婚事,这些都令艾芙琳感到落寞不已。



夯了土的竞技场中央已设好舞台,一条大红色地毯朝该处延伸。新郎哥斯塔夫已经在舞台上大开双脚站著,并挺起胸膛,在那等待新娘。



心中那股怯弱越来越强烈,艾芙琳好想逃走。



但她当然不能这么做。



她怀著苦涩的心情,爬上通往舞台的阶梯。



每次动脚,铠甲都会发出喀锵、喀锵的声音。



(虽然我对梳妆打扮一窍不通,是毫无魅力的女人……但是一想到结婚那天会穿上白色礼服,盖上头纱,就觉得好兴奋……新娘就是要穿礼服打扮得漂漂亮亮,我也想穿成那样,就算今生只有一次也好……)



她的心好难受,脚步沉重。



哥斯塔夫伸出粗壮的手,艾芙琳则将自己的手放上去。



被他用汗湿的粗糙手掌和手指紧紧一握,就跟在城堡走廊被他搂肩一样,全身起鸡皮疙瘩。



他们就这样手牵著手,站在负责主持今日婚礼的神父面前。



「你愿娶这名女子为妻,发誓今生都会爱她敬她?」



当神父提问,新郎哥斯塔夫便用开心又满足的表情做答。



「我发誓。」



再来换艾芙琳回答!



「你愿认他作丈夫,发誓今生都会爱他敬他?」



「我发……」



一句话鲠在喉头,彷佛喉咙被人用力绞紧,苦不堪言。



必须发誓。



我这是怎么了?别怕啊。



艾芙琳正要拚命挤出声音──



「谁要发誓啊!」



观众群那突然传出高傲的叫喊。



那是谁的声音,用不著看也知道。



不是宾客专用席,而是为一般观众设置的座位,穿著棉制衣物混在群众间、打扮像平民女孩的特瑞莎自该处站起,身子奋力探到扶手外,正大声叫嚷。



◇  ◇  ◇



起身动作害红色发丝跑到帽子外,特瑞莎任风吹动它们,拉大嗓门嚷嚷。



「不要发誓!绝对不可以发誓!怎么能发誓呢!」



(我究竟在做什么?)



穿上这种村姑装,在大家面前披头散发,难看的大吼大叫。



都跟艾芙琳说「谁要参加你的婚礼」了,以福尔曼公爵家的千金身分出席有失颜面,她的自尊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所以特瑞莎换上路德维克替她选的平民服饰。



穿上这套衣服就不会被艾芙琳发现,其他人也不知道她是福尔曼家的特瑞莎小姐。



此外,这套衣服让腿部大胆裸露,感觉能为特瑞莎带来勇气。



醒目的头发也用帽子藏起,她不去宾客专用席,而是躲在一般人坐的位子上。可是周遭的人却议论纷纷。



「哥斯塔夫少爷跟那位女骑士一定会生下最强的孩子。」



「对,这个新娘威风凛凛,跟哥斯塔夫少爷很搭。」



「听说新娘是不输男人的悍马,不是哥斯塔夫少爷恐怕难以驾驭。若是一般男性,应该没人敢娶她吧。」



这些话让特瑞莎怒火中烧,跟哥斯塔夫站在一起、打算乖乖发誓的艾芙琳也令她恼怒不已,她实在忍无可忍,一回神,自己已经站起来了。



「她不发誓!这场婚礼无效!」



在贵宾席上排排坐的贵族和众家千金小姐一看到特瑞莎全都大感震惊。



「那不是福尔曼家的小姐吗?」



「对,是特瑞莎小姐!」



「那身打扮是怎么一回事!身为前王妃候补的闺秀竟然在人前大、大露双足。」



待在一般座位区的镇民也一阵哗然。



「那个女孩是谁?」



「这女孩好华丽,不像平民女子。」



「这套露腿的衣服是那个吗?在学国王宠妾米娜小姐于见面会上穿的礼服?最近很流行那种款式?」



就在这时,常进出王城或福尔曼公爵家的商人、工匠开始窃窃私语,说出特瑞莎的名字,这些话也在一般观众席上传开,引发轩然大波。



「咦!?她是三大公爵家的千金!」



「就是那个前王妃候选人?」



「印象中,她跟去世的前国王米特利亚斯陛下差点就要举行婚礼。可是据说米特利亚斯陛下讨厌女人,就拒绝她了。」



「身分如此高贵的小姐怎么会穿成那副怪样,出面反对哥斯塔夫少爷的婚事?」



「莫非她是哥斯塔夫少爷的女友?」



贵宾席那边也有人插话。



「确定嫁不出去,最后终于爆发了吗?」



「我一直觉得这位小姐挺糟糕的。」



周遭众人说的这些话也被特瑞莎听见。



(谁是哥斯塔夫的女友啊!)



她快要气到两眼发红,每当人们提起自己的名字,那份羞愧与屈辱就让特瑞莎有种喘不过气的感觉。



还有这套裙子过短的衣服,她还以为平民女孩都穿这种长度的服装,所以穿这么短才不会太突兀,大家却一直看露在裙外的腿。



想必再也没有贵族愿意娶特瑞莎为妻。



今后大家一定会用异样的眼光看她,说她是扮成村姑、当众露腿又鬼吼鬼叫的千金大小姐。



不过,跟如此丢脸的未来相比,还有更加奋不顾身、更强烈的情感驱使著特瑞莎。



至于艾芙琳,她已放开哥斯塔夫的手,那只手无力地垂著,彷佛在说「竟然有这么笨的女人」,露出不敢领教的表情,泫然欲泣地望著特瑞莎。



(就算在往后的人生里,大家都笑我是嫁不出去的怪异千金,我也不在乎!)



「既然婚礼无效,那发誓也免了!比起那个毛很多外加脸跟声音令人难受又有口臭的新郎,有人更配艾芙琳!」



那句话似乎把哥斯塔夫气个半死。



「这话可不能听听就算了!我可是十年来守住冠军宝座的霸主,既然本国有人比我更配得上她,现在就把他带过来!我要跟他决斗,这就向大家证明我才是佼佼者。」



他拿出足以撼动整座会场的大嗓门狂吠。



观众都跟他同调。



「对!把对方叫来,用决斗分胜负吧!」



「既然那个男人比哥斯塔夫少爷更配她,肯定是强过哥斯塔夫少爷的勇者!」



「决斗吧!」



「把对手带来!」



这下就连刚才强势大喊的特瑞莎都跟著支吾起来。



把那个男人叫来决斗,这些呼声越发高涨,哥斯塔夫则出言相逼。



「来吧!把对方的名字说出来!」



艾芙琳看不下去,正想阻止哥斯塔夫,跟他说「没这个男人」──



「不知我是否够格。」



爽朗的声音在竞技场内流淌开来。



特瑞莎也好。



艾芙琳也罢。



甚至是哥斯塔夫。



还有待在贵宾席上的贵族、一般座位区的镇民,会场内所有人看到出声之人全都惊讶地屏住呼吸。



(是国王陛下!)



惊讶的不只他们,还有另一人──



卡特莉娜王妃戴著亚麻色假发,换穿平民女孩的衣服,混在一般观众群里,焦躁地观望这一切,连她也屏住呼吸看著那名身披毛皮披风的金发青年自闸门现身,一路走上舞台。



她担心艾芙琳,就跑来参加结婚典礼,但什么忙都帮不上,那时特瑞莎突然大叫,这次又换成路德维克吗!



(你想做什么?路迪!)



◇  ◇  ◇



「国王陛下怎么会到这来──」



难道他的新娘跟国王有染?听说这女孩没跟男人勾搭、品行端正,原来她一直跟人乱来?哥斯塔夫满脸怒意,路德维克则对他笑著开口。



「总之,先恭喜你结婚,哥斯塔夫。」



「咦、啊……是。」



他保有国王风范,展现适度的亲切感──路德维克已经很习惯这样笑了,他也知道对方若对他有成见,这么做可以削弱他们的敌意和战意。



确定原本蓄势待发的哥斯塔夫露出沉醉神情,路德维克更进一步开朗地续言。



「艾芙琳是认真优秀、不可多得的骑士,这位艾芙琳能与人称全国最强的十年连霸共结连理,值得庆贺,我身为国王要向你们献上最大的祝福。」



待在一般观众席、茫然伫立的特瑞莎这下竖起眉毛,再次探出身子。



「竟然要祝福他们──」



我拜托你的不是这件事情啊!特瑞莎正想这么喊吧。



当特瑞莎张口,路德维克迅速抬起一只手。



这是要告诉她「相信我,麻烦你乖乖待在那,静观其变」。



他拿出国王的威严,强而有力地宣示。



特瑞莎顿时一惊,先是缩起肩膀,之后嘴角向下抿,就此闭口不语。



她依然带著不安的眼神。



艾芙琳也跟特瑞莎一样,用不安又混乱的眼神望著路德维克。



不只在现场变成注目焦点的这两位女性。



话说会场上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聚向突然现身于臣子婚宴舞台的年轻国王,此时路德维克朝新郎哥斯塔夫高高在上地宣告。



「只不过,哥斯塔夫。前提是你的光荣战绩没有造假。」



哥斯塔夫再度脸色大变。



抬起粗大的眉毛,僵硬的脸涨红,他沉著声低吟。



「臣不知您所指为何,国王陛下。」



那双眼发出危险的光芒。



身经百战的武者瞪人果然够狠烈,换成还在服饰店当小老板的路德维克,若被人用这种眼神瞪视,他八成会暗道「这下不妙」,知道自己有危险,只想尽早远离吧。



话虽如此,面对这宛如凶残猛兽的目光,路德维克不仅正面接下,还跟他对望。



刻意挺直背脊,摆出游刃有余的表情,他慢条斯理地开口。



「十年前,哥斯塔夫阁下在我国最具权威性的春季武斗大会首次赢得优胜,当时大家公认最具冠军相的人是舒密特‧贝尔格,跟哥斯塔夫在同一时期加入骑士团。」



舒密特年轻时就被人发现在剑术方面很有天分,他本人也很努力,历经一番修练,更加深他的造诣,在当时的年轻小伙子间一枝独秀。



哥斯塔夫是代代相传的武术名门继承人,身手也相当了得,却因这届多了个舒密特,害他相形失色。



反倒因他出身武术名门,似乎被拿来跟生自文官家族的舒密特做比较,还被人说「看样子本人的资质比血统更重要呢」。



「十年前,人们深信舒密特‧贝尔格会夺得冠军。事实上,进入第四回合的准决赛之前,他靠压倒性的实力一路过关斩将。然而,到了准决赛要跟哥斯塔夫──也就是你对战,舒密特却突然身体不适。」



先前那些荣景彷佛假象,舒密特的动作沉重起来,据说连针孔都能贯穿、正确无比的突刺也刺偏,连站都站不稳。



舒密特变成这样,对力量引以为傲的哥斯塔夫朝他发动猛攻,将他打倒。



接下来的决赛也不例外,哥斯塔夫趁胜追击、夺得胜利,那年的冠军变成哥斯塔夫。



「舒密特在准决赛负伤,因此被迫退出剑术界,哥斯塔夫则连续十年守住冠军宝座,人们都叫他罗德西亚的活武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