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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2 / 2)


经过再三考虑,她认为即使是手无缚鸡之力的自己也能做到这点。反正也不想碰到他,干脆心一横全力辗过去。她要不停地来回辗压,直到对方再也站不起来,然后再趁机把被抢走的东西拿回来。是个相当简单明了的计划。



可惜前景不太乐观。她自行认定犯人是当地人,而且时常在附近街上走来走去,所以才会以事发现场为中心四处搜寻,但说不定这样的假设是错误的。



如果那是一桩变态远道而来享受女装强盗乐趣的随机犯案的话——可以想像那变态持着Suica轻巧地跳上电车,混入毫不在乎他人的乘客中,于月台上露出恶心微笑的身影……「今天要到哪条街上去欺负没工作的人呢?」……这幅画面清晰地浮现,令枇杷不禁打了个冷颤。如果事情真是如此,那枇杷这几个月就等于是白白浪费力气和时间在错误的目标上了。



(距离十七号还有……咦!骗人,只剩下一个多礼拜了啦!)



——怎么办?



黑暗中,枇杷以脑海里的日历拼命重新数着日子。重新数数或许就会增加几天——这样微小的期待在数到第三次时轻易破灭了。怎么可能增加啊。



埋在两膝间的脑袋垂得更低了。



(……话说回来,其实怎样都好啦……)



就算放声大叫,也不会有人出现。



枇杷维持着目不转睛地凝视自己下半身的奇异姿势,在一片漆黑中缓缓眨眼。现实中果然不存在正义英雄,这个世上根本没有会前来拯救尖叫女性的人。



说得也是。在这种三更半夜里听到外面传来尖叫声,不管是谁都会当作没听见,然后迅速检查家里的门窗有没有关好吧。大家都是这样,自己也会这么做。事实上枇杷过去一直都是这么做的,也因为这样她才会失去。



所以事到如今,不管她再怎么大声求救,也不会有人伸出援手,而她没有资格对自己所处的现实怨天尤人。



就在这个时候——



「……」



天花板传来了轻微的声响,是从二楼发出的。枇杷抬起头,像小动物一样停止动作,侧耳倾听。还听得见,并不是她的错觉。



父母的寝室在一楼,所以制造声响的不是哥哥,就是小天使樱桃起来上厕所吧。



不管是谁,她都不想被发现自己都几点了还在外面游荡的事。枇杷拿起夹在膝盖间的啤酒罐,悄然无声地站起身,再次屏住气息,小心翼翼地往自己位于一楼西侧尽头的房间前进。



***



隔天天亮时。



热得睡不着的枇杷从床上一跃而起,大叫着:「怎么回事啊?」才刚起床她就快发飙了。



现在正值盛夏。没开冷气的三坪大洋房,温度和湿度差不多可以直接开设三温暖了。



在湿热难耐的房间里,枇杷茫然地坐在床单上一动也不动。长发贴在黏腻的皮肤上,浑身不舒服地发痒。松垮垮的T恤和爱穿的运动裤也被汗水浸得潮湿沉重。



再加上「叽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的噪音。



「……炒菜……?」



窗外的蝉鸣声,音量大到让听者几乎跟着不安起来。这里又不是午餐时间的中华料理店厨房,真是吵得要命。虽然跟虫子计较也没用,但好歹也该克制一下吧。是说真的好热喔,而且浑身无力。



枇杷将纠结的长发抓得更乱,一边慢吞吞地从床上爬起来。接着她看了看时钟,时间刚过中午十二点。她张大嘴巴伸了个懒腰。



她走出房间,一手从T恤衣摆下探入,搔着冒汗的肚子,赤脚啪哒啪哒地穿过静悄悄的走廊。先去厕所,再去洗把脸。贴着蓝色磁砖的空间,让人感觉比房间凉爽许多。



她随意将乱糟糟的头发绑起来,开始刷牙,接着用微温的自来水哗啦啦地洗脸,还借用了点母亲的化妆水和乳液。瓶子上以华丽的字体写着「五十岁以后的肌肤适用!」。算了,无所谓。



枇杷将乳液抹到脸颊上,无意间与镜中的自己对上视线。面无表情的苍白脸庞。枇杷并不是很想看到那张脸,于是转身背对镜子。



这个时间,家里除了枇杷以外没有其他人,大家都去上班了。所以她没有在T恤底下穿上内衣,就这么大剌剌地踏进客厅。



她打开面向庭院的窗户,只留一道纱窗。打开电视后,就看到一名跑到日比谷公园做现场直播的年轻气象预报员,反覆说着:「很热,真的很热。」



「呜哇,看起来超级热,简直就是烤箱嘛。」



枇杷坐在地板上对着电视嘀咕,她最近突然变得会跟电视说话。她以遥控器稍微提高电视音量后,拿起叠放在沙发上的报纸当作扇子往脸上扇风。



家里当然有冷气,但只有她一人在时她不会开,这是枇杷的铁则,也是她身为失业者的矜持。



她就这样盯着残酷的现场直播好一会儿。画面从日比谷公园转到台场的海边,看起来像是高中生的情侣牵着手,不顾衣服会被浸湿,跑到海水直达膝盖处的位置嬉闹欢笑。在这样热死人的天气里还真是辛苦你们啦。接着来到练马光之丘的现场,记者正在询问一名遮阳帽的帽檐几乎覆盖住整张脸、撑着阳伞的太太。「您这样好像戴着面具呢。」「我还想干脆穿上*波卡罩袍呢。」「咦?穿运动短裤……吗?」「波卡罩袍。」「运动短裤?」「……好热!你好烦喔!够了!」记者激怒民众做什么呢?直播画面又切换到熊谷车站前,看到在毒辣的阳光下,皮肤黝黑的记者大叔展露笑容,枇杷终于腻了。(译注:波卡罩袍「ブル力」是伊斯兰国家的女性传统服饰,日文发音与运动短裤「ブルマ」相近。)



她让屁股一点一点地朝前方滑动,直到整个人懒洋洋地瘫在地板上。汗水不断沿着枇杷白皙的颈项滑落。她用毛巾擦了擦,然后「哈啊」一声叹了口气。



也没什么有趣的节目,算了,先把该做的事做一做吧。



她鞭策懒散的身体站起来,首先前往厨房。跟平常一样,水槽里留着枇杷没有参与到的早餐碗盘。



枇杷重新将头发好好绑成一束,戴上橡胶手套。这是待业者能为家人做的为数不多贡献之一。



她在海绵上沾了点洗碗精,转开水龙头,开始清洗早餐碗盘。



枇杷独自站在水槽前,气势汹汹地清洗碗盘。除了碗盘,还有瓦斯炉、锅架、排水口、滤网和水槽等等……这些现在全都由枇杷管辖。她分别使用好几种海绵,顺利地进行打扫工作。先冲掉水槽里残留的洗碗精泡沫,再喷上酒精,接着用干抹布擦掉水槽周围的水分,还有溅到地板上的水,最后她放下抹布——



「……好,结束!」



厨房的部分就此完成。她脱掉内侧较滑的橡胶手套,挂在水槽边缘。



她思考着下一步要做什么,这才想起自己起床之后什么都还没吃。



枇杷打开冰箱,看到了睡前没喝完的那瓶啤酒,毫不犹豫地一把抓起,直接站在原地咕嘟咕嘟地喝了起来。尽管味道变质了,但好歹也算冰凉的饮料。



她用毛巾擦拭湿润的嘴角。好,重新开始,今天失业者该做什么好呢?接下来打扫浴室吧?然后把晾干的衣物摺好,再洗另一堆衣服并拿去外面晒。这种天气应该傍晚就会干了吧。等阳光没那么烈,再到院子里拔拔杂草。



「嗯,先把洗衣机空出来,在那之前就随便吃点什么……」



她一边在脑中思考大致的顺序,一边用眼睛寻找食物,在放餐具的柜子找到了土司。



枇杷拿着土司袋和啤酒罐晃回电视机前坐下。她打开袋子随手拿起一片土司塞进嘴里,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觉得口干舌燥时,她就咕嘟咕嘟地灌下早已没气的啤酒。



她叼着土司抬起屁股,灵巧地脱下运动裤。因为她已经热到再也无法忍受下半身包在裤子里面了。她随意将脱下的裤子卷成一团,当成枕头躺下,就这样继续吃着土司配啤酒。她临时起意掀开了T恤下摆,将啤酒罐放到肚脐上方。比预期来得刺痛冰冷的刺激惹得她「呀!」地大叫一声,随即挪开。



——这就是今天的失业者。



应该说,她今天也一样没工作。



锦户枇杷自从大学毕业之后,就一直这样赋闲在家。



但是,大家什么都没对她说。家里的事她也有尽量帮忙,所以勉强算是派得上一点用场……大概吧。自己应该有借口留在这里才对,她有付出寄居者应有的代价——枇杷心想着。



这些都是她替靠着父母的钱才能念到大学,毕业后又不去工作,只知道努力做自家警卫的自己所找的借口。



顺带一提,她只给了父母「我没有找到工作」这样的解释。



「喂,枇杷,你没问题吧?」



「嗯,应该没问题,从今以后我也会依照自己的步调继续努力。」



枇杷微笑着静静这么说道,母亲闻言点头同意:「也对,从现在开始也不迟,你还年轻嘛。」父亲也说:「这个年代找工作真的不简单。」



父母大概一厢情愿地以为,女儿至今仍不屈不挠地运用网路之类的工具持续在找工作吧。



但是他们都误会了。



实际上,做完家事以后,枇杷总是无所事事、浑浑噩噩地度日,根本没在找工作。也就是说,大部分的时间都被她浪费掉了。



她没有什么兴趣。许多家里蹲常有沉迷网路游戏、偶像或动画之类的行为,但这些她都不感兴趣,她真的就只是无所事事、浑浑噩噩地过日子而已。然后在无所事事的空档做些家事,到了半夜再一个人出门追捕变态——偷偷溜出家门,骑着脚踏车穿梭于夜晚的住宅区。



她的一天就是如此而已。



过着这种生活的女人自然不会有男朋友,也没有朋友。她没有想要的东西,也没有想做的事。



父母没有向待业中的女儿要求生活费,所以自己需要支付的顶多只有手机电话费和国民年金。



其实枇杷的帐户里有笔金额不小的存款,部分来自从高一暑假到大学四年级辛苦存下来的速食店打工费。她以前曾努力工作到赚取了必须缴交所得税的巨额。现在当然已经用掉不少,但还剩下对同龄者而言十分可观的金额。不过她会有这么多存款,主要还是因为大学毕业时,奶奶说着「这些给你当嫁妆」而赠与她一百万圆。那笔钱她当然不敢擅自动用,而且她现在也毫无嫁人的迹象,就跟关东壤土层一样坚定不移。就算枇杷不工作,在经济方面她也几乎无须顾虑。



话虽如此,枇杷也不认为这种生活是「好的」,她知道再这样下去是不对的。四肢健全的成人基本上就该赚钱养活自己。而她也明白要打破这种「常识」,终日无所事事、浑浑噩噩地赖在家里,就要有相应的理由。



而那个理由就是——替忙于工作的家人减轻负担,努力做家事。



所以枇杷每天都将厨房擦得一尘不染。她还会打扫浴室、洗衣服,也会拔拔庭院里的杂草,像这样「依照自己的步调继续努力」。



刚从大学毕业,沦落为一无是处的失业者时,枇杷也曾试着帮忙煮饭,但过了大约一个礼拜之后,她就被父母以「希望你别再插手家里饮食方面的事」断然拒绝了。



咦?为什么?枇杷的疑问只得到了「很难吃」……仅仅三个字的回答,不过那已足够让她心服口服了。



为锦户家的生活带来更多变化的事,发生在两个月前左右,那时即将进入梅雨季。



枇杷有个几年前就结婚离家,大她六岁的哥哥,名叫希有为。他为了存钱买房暂时回到了老家和他们同居。锦户家十分宽敞,而且也有多余的房间。



一起住进家里的嫂嫂智惠理表示愿意负责煮饭的工作。而她确实拥有足以一手包办料理的好厨艺,不论是手法、菜色,还是味道都无可挑剔。



「你是出现在锦户家的天使!」父母对智惠理赞不绝口,早早就把煮饭的事交由她全权负责。高兴地接下这份工作的智惠理不久便获得了*樱桃……小天使樱桃的绰号。如此这般,锦户家又多了一个绰号取自水果名的成员。(编注:智惠理日文读音为chieli,音似楼桃cherry,顾得其名。)



顺带一提,父亲、母亲、哥哥,以及樱桃都是牙医。开始同居后,原本在不同诊所上班的哥哥和樱桃,也都转到父母亲经营的诊所工作。



听说轮到儿童患者看病时,父亲会变身为*「木瓜医生」,母亲则是「芒果医生」,哥哥是「奇异果医生」,樱桃就是「樱桃医生」,他们甚至还会戴上代表自己水果的纸制头冠,营造欢乐的诊疗气氛。那好像是樱桃想出来的点子,广受患者好评。不愧是樱桃!果然是天使!这样的称赞在锦户家愈发高涨。(编注:爸爸于日本昵称为Papa,故取名Papaya木瓜;妈妈昵称Mama,谐音Mango芒果;希有为发音与Kiwi奇异果同音。)



如果硬要枇杷评论的话……「在你们帮长男取名希有为这种奇特名字的时候,就该想到那样的未来啦!」



唉,坦白讲她只是嫉妒,总觉得有点被疏远的感觉。除了自己以外的家人如此团结,让人怪寂寞的。



(总觉得最近隐约有种……樱桃IN!枇杷OUT!的发展呢……)



枇杷枕在脱掉的运动裤上,竖起膝盖,双脚张开呈菱形。她对股关节的柔软度很有自信,耻骨渐渐逼近眼前,连她自己都觉得这是身体的最终形态。



她像海獭一样把吃到一半的土司放在肚子上,小口啜饮变温的啤酒,然后瞥了一眼墙上的时钟。再过一会儿就去整理待洗衣物吧。



再五分钟。这段时间就穿着内裤尽情地无所事事、浑浑噩噩吧——



「枇杷?」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她吓了一跳,心虚地一跃而起。枇杷先前完全没有注意到,樱桃不知为何站在客厅门口。



「啊咧……?」



「什么『啊咧』,这是怎么回事?这里是地狱吗?这种天气你怎么不开冷气?你会中暑死掉哦?而且为什么只着穿内裤?呀——!到底为什么啊?」



樱桃尖叫道。她那头及肩的鲍伯头柔顺清爽,身上还穿着可爱的白色无袖洋装,怎么看都不像刚从烈日底下回来。嗯?她是第一次看到失业者的私生活吗?



总之——



「让、让你见笑了……」



枇杷连忙站起来,将被自己当成枕头的运动裤穿上。就算是同性,就算是嫂嫂,只穿着一条内裤的模样被人看到还是很难为情。结果她因为太慌乱一时没穿好,单脚在原地跳了几下,显得更加羞耻。



樱桃目不转睛地盯着她那副糗样。



「枇杷居然穿那种内裤,真可怜……」



樱桃竟以沉痛的口吻这么低声说道。



「啊?」



「有点旧了,唉——好像也褪色了……」



「不对、不对!」



总算重新套上运动裤并使劲拉到肚脐上的枇杷摇了摇头。被人家说内裤很旧是少女之耻,她绝不能苟同。



「那不是旧,是故意设计成这种简单朴素的颜色啦。这家伙一生下来就是这模样了,请不必担心!」



「嗯嗯,这样啊……下次网购的时候我帮你一起买吧……」



「不用啦!呃,要给我的话,我就收下好了。可是我不需要!呃,但给我的话,我还是收下吧。可是我不……搞什么啊!我怎么会无意识地重复循环?好可怕……」



「嗯嗯……」



「……能不能请你不要含着眼泪温柔地看着我?对了,你为什么在这个时间回家?锦户诊所有那么闲吗?」



「咦——早上我不是说了吗?」



「早上我还在睡啦——」



「咦?是吗?」



樱桃移动到窗边关上窗户,裙子随之轻飘飘地扬起。接着,她用遥控器打开冷气。



「我今天下午请假,因为有事要回娘家一趟。呃,欸?天啊!讨厌——!」



「这次又怎么了……我到底是多惹人厌啊……」



「枇杷的午餐该不会是土司和啤酒吧?」



「咦,不行吗?」



「又不是生病的猩猩——!土司至少也烤一下吧!啊啊~真是的,身为人类,不要喝隔夜的啤酒啦——!」



「……你又知道生病的猩猩是什么样子了?」



「你那副露出内裤吃东西的邋遢样,对观者来说还比较痛苦呢!来,拿来拿来!不要吃那个了,我简单煮些素面,我们一起吃吧!」



「欸~……?」



素~~面~~……?



枇杷心想「与其吃那种东西,疗养食物还比较好呢~」,不过手中的土司和啤酒很快就被拿走了。



枇杷原本以为自己不喜欢素面。



「我开动了。」



「我开动了。哇喔……好厉害,配色好漂亮。」



「嘻嘻,对吧对吧?」



虽然樱桃嘴里说是简单煮,但她迅速做好的素面看起来多少还是花了点心思。



煮好的白面以一口大小分别卷好,整齐地排在竹筛上。她和母亲过去常做的方式一样,没有将面浸过冰水,使得酱汁不至于变得太淡。此外,她还准备了冷面酱汁、青葱佐料、份量十足的生姜末、院子里种的紫苏,以及用辛香料腌渍的小黄瓜,加上醋腌小番茄。夏意浓厚的白、绿、红摆盘鲜明地映入枇杷眼帘。



刚才枇杷吃到一半就被抢走的土司也被对切,不整齐的切面烤成了金黄色,当作一道配菜端上桌。这样的菜色搭配或许有点怪,不过抹上许多奶油的土司相当美味。



两人在餐桌面对面坐下,满足地吸着素面,片刻之后——



「枇杷,你昨天……应该说是今天凌晨到外面去了对吧?」



「啊。」



「你好像常做些奇怪的事呢。」



……曝光了。



尽管她故作平静地吞下口中的素面,内心却相当动摇。为什么?她是从二楼窗户看到自己进出大门吗?



「嗯……我跟朋友……约在家庭餐厅碰面……」



「原来是这样啊,你有男朋友啊?」



「欸欸?没、没有啦!是女生!」



「哦——?」



樱桃没有进一步追问,让她暗自松了口气。



去家庭餐厅这件事不完全是信口开河,她的确去了那里,真的。之后才展开惯例的追捕变态巡逻行动。



「话说回来,今天天气真好呢。虽然非常热,不过很有『这就是夏天!』的感觉。枇杷打算一直窝在家里吗?」



「没有啊,我等一下会去拔草。」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啦。不是有更有趣的活动吗?比如去游泳池之类的。呃,你可以跟在家庭餐厅碰面的朋友,一起尽情享受夏天啊?你还年轻,这么热的天气穿比基尼一定很舒服喔。」



「……游泳池啊。」



在蔚蓝的天空下,水面波光粼粼。氯的气味、众人的喧闹声、老师的哨子、蜻蜓、龟裂老旧的水泥墙壁——



(我从来不做那种事。)



鼻腔深处感受到一股强烈的生姜香气,让枇杷突然很想哭。



她不小心想起了清濑朝野的美式主张,就连声音都清楚地在耳边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