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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1 / 2)



真无聊……



心中这样慨叹道,蜂鸟他沉默地跟同伴们一起并排站在坛上,沐浴在闪光灯的暴雨之中,同时睥睨着另一边排好队的近一千名士官候补生。



在湛蓝的秋天天空之下,宽阔的地面上,圣·沃尔特国旗和海军旗以及Air Hunt士官学校的校旗都在随风飘扬。刚刚在乐团的演奏声中,他们接受着欢迎仪式,不断接受着热烈的鼓掌登坛,被圣·沃尔特军方总司令部授予「克里米亚·席德尔银章」。士官候补生们之所以授勋,据说是因为这是圣·沃尔特帝国军创立以来的第一次,由这回的七人组合在敌军中完成极其困难的突破之行。



虽然从表情看不出来,但蜂鸟一个人对此非常冷淡。



对于自己来说,这并不是那么难的旅途,而且他反而在忍耐着其他的六名学生一直在拖后腿。在途中,为了不暴露身份,只有两次出手相助,但直觉好的同伙好像已经察觉到了异常。



第一次是,在被大型轰炸机攻击之际。由于发现实在是太烦人了,于是便狙击了成为阻碍地敌机的座舱。



第二次是,夜间着水的时候。他看破了清显疏忽地连风都不读,便弄倒了通信器材取回了重心。



如果不是自己出手相助,这帮人已经全都死了。他看着连这点都不知道,还几乎就要说出是靠着自己的力量而达成的、脸上喜气洋洋的其他六人的表情,他不小心露出了那种「真是服了你们」的表情。



他从七岁起就忍耐了那曾经有一百人的同伴,但在五年间已经减少到八人的非人道的训练。那些士官候补生和自己相比,能力简直差得太远了。可是如果被发现自己有过于突出的能力的话将会招来不必要的怀疑,于是他想只要保持着「还算优秀」的程度就好。



——真麻烦。



这么想着时,他便不露声色地,开始聆听已经开始的超长的校长讲话。



Air Hunt士官学校校长,约瑟夫·巴尔德穆拉。



今年迎来五十七岁的银发绅士,对进行这次演讲从心底感到激动不已。



因为这次大型飞艇单机敌中突破行,正是由于秋津联邦的三名再加上七名士官候补生是「奇迹的人选」才得以达成。



简直像是为自己的功劳感到自豪一样,约瑟夫对着在地面上聚集的大量新闻记者以及全校学生和七名士官候补生大声说道:



「过去支配多岛海的两名击坠王:卡斯滕·克莱施密特上尉和坂上正治空军上士。达成这次壮举的是遗传了这两位血脉的孩子们。这稀世击坠王的两个孩子,无巧不巧同一年生在了这个世上,在圣·沃尔特和秋津联邦这两个国家磨练各自的技术。我知道了这件事以后,便有意促成二人共同驾驶飞艇。两人共同掌舵,这将是对隔海相望的两国友情的巨大增进。我的这个决定,没想到会和这回的奇迹紧密相连……如果没有我的深谋远虑,将不可能有这次的奇迹,这不得不说又是一次因为个人的决断而带动了大局的典范……」



译者注:原文如此,是一个非主谓句



一边自我陶醉一边对听众说着。



虽然回应他的是疲惫不堪的寂静,但约瑟夫一点也不顾虑。演讲从开始才刚刚经过了三十分钟,现在才要进入主题呢。



军方司令部这次也被交代,对于这次仅靠士官候补生就打成的壮举,「稍稍夸张点也无所谓,望大事宣传」。虽然终于得以向乌拉诺斯挑起战端了,但初战就遭受了亲善舰队全军覆没的噩梦,现在利用这七名士官候补生来鼓舞帝国民众士气对于军方来说可谓再简便不过的手段了。



应该完成密令,约瑟夫说道。他还将与密令无关的社会形势呀、人生观以及对今后多岛海的展望都悉数谈了一边。



译者注:译者无法确定此处这个密令是什么,P.S.译者没有看错页码。原文「密命をはたすべく、ヨセフ語った。密命とは関係ない社会情勢や人生観や今後の多島海の展望に至るまで語りたおした」



「现在,世界的形势极其扑朔迷离。昨日的朋友是今日的敌人、明日可能又称为朋友……诸君很不幸地正是出生在这样一个国家间理所应当地相互忌讳、悲惨而且残酷的世界中。这次,埃利亚多尔飞艇上有两名秋津联邦籍的学生同行——坂上清显君、紫神乐君。这两位从现在开始就将作为本校的学生与诸君一起勤学努力,毕业以后将会成为被任职为秋津国军的少尉。我国当然期望与秋瑾联邦的友情能永远不变,可是鉴于当今的世界形势,国家之间的友情也就未必会永远持续下去。」



约瑟夫喝了一口水,抬起了头。



「秋津联邦和圣·沃尔特帝国即将矛头相向……如果万一不幸出现上述事态,如果是Air Hunt士官学校的毕业生的话,希望你们能堂堂正正尽自己权利地决战。即使成为互相要夺取对方性命这种事态,也希望你们尊重互相的立场,在不相互憎恨的前提下全力开战。这才是从属于一个国家的军人之道。当然,我们并不希望命运会成为那个样子,可在当今世界要预测明天会发生什么事情相当困难。在这样残酷的世界中心交战,是诸君以为目标的军人这种职业的职责。」



在声音越发铿锵有力的时候,「砰」的一下,坛上七人中的一个人倒了下去。



听众中发出了悲鸣。对突发事件感到欣喜万分的摄影师们纷纷对倒下的学生按下了快门。



拄着拐杖的美绪·塞拉,好像贫血了,精疲力竭地横躺在坛上。大概是大病初愈,体力还并没有恢复的缘故吧。



明明演讲连一个小时都没到。约瑟夫咬着牙,但主角之一倒下了再进行演说也不可能吧。



「美绪、美绪你没事吧?!」



清显想要慌慌张张地扶她起来。舞台上乱成一片,校长的演讲开始五十二分钟后被迫强制中止……



这长长的特殊典礼结束后,从坛上解放的七人,一边舒展着全身一边在士官学校的中庭聚集。因为美绪的贫血非常轻微,现在已经能拄着拐加入大家的行列了,冲着鼻子说道:



「那个校长,话太多了!还说什么让我们之间相互交战这样奇怪的话……所以一下心情就变糟了。」



毒晒的阳光正是初秋特有的。从那之后过了一个多月,美绪的伤就痊愈了。再过了大概一周,好像没有拐杖也可以正常生活了。



「托你的福呢,可真是帮了大忙了啊。以校长那个势头,大概还能再说一个小时吧。」



「美绪,你真的不要紧吗?不在宿舍休息没关系吗?」



「你担心过头啦,说了没事的。在此之后要大家一起接受采访吗?再之后是和海军的伟人们开立食大会……吧?虽然挺麻烦的,嘛,还有点期待的说。」



美绪对着清显爽朗地笑了,清显也用开朗地表情微笑着回应。



在旁边,塞西尔露出无邪的面孔,道:



「可是当真,真是说了极——其让人不爽的话呢,那个校长。圣·沃尔特和秋津国有交战的可能诸如此类的……明明不可能有这样的事。」



这么说时,在一旁的伊莉雅一本正经地告知:



「……也不能断言完全不可能。大概二十年前,在多岛海战争之前,圣·沃尔特和秋津国本是同盟国,但突然就开始了战争。现在的状况也不会发生太大的变化。」



「哎——不会吧。伊莉雅,为什么说这样的话呢?这么就是说伊莉雅和我,有朝一日会和小清和神乐姐他们交战吗?我讨厌那样呀!」



塞西尔不由得表情黯淡了下来。不知什么时候她开始称呼清显为「小清」了。美绪在面前摇了摇手心,道:



「不会的,绝对不会的。不可能的嘛!」



「嗯。我们会一直是好朋友的。」



正当清显也如此安慰她的时候,满脸笑容的神乐勉强抓住了想要逃走的巴尔塔扎尔的手臂,靠近了他。



「喂,放开我,紫,我、我并不想和你们这帮人厮混……」



译者注:这话有既视感吧,请见《献给某飞行员的恋歌》第五卷某伊格纳修的原话



「好啦,啰嗦。那么,全员集合!」



「停下啦,我、我,你们这帮人怎么都……」



「好啦,七个人都在吧。围成一个圆圈,我有话要说。」



神乐强行猛抓着巴尔塔扎尔的手臂,这受勋的七人用手搭着彼此的背,围成了一个圆圈。



神乐对大家说道。



「听了校长的话,我心想着,可能真会有那样的事吧。我们大家的确生在一个残酷的时代,一旦从学校毕业了,我们将会在不同的国家军队担任要职,也许彼此真的可能会交战。这样的话,」



对着哭丧着脸的塞西尔,神乐微笑着说,



「如果万一再战场上相遇了,为了在战场上堂堂正正地交战,在这里,我们七人立下誓约吧。」



以安静而沉稳的声音,神乐闭上眼睛口述了誓约的话语。



「即使分开成为敌人,吾等也绝不相互憎恨。友情是永恒的。」



那个誓约,究竟会给这个世界带来什么,那时根本不可能知道。



「能发誓吗,大家?」



神乐微笑着,伸出右手手背放在了圈子的中心。



清显将自己的手放了上去。伊莉雅,也把手放上了。



脸色有些悲伤的美绪、显出有些不情愿的莱纳、冷冷地哼着鼻子的巴尔塔扎尔,最后是露出一副哭脸的塞西尔,都将各自的手放了上去。



「即使分开成为敌人,吾等也绝不相互憎恨。」



这七人一齐喊出的誓约,刻印进各自的胸中。



「友情是永恒的。」



这过于天真无邪的约定,将在此后怎样刻印在七人的心里,使这七人赴汤蹈火,现在根本不可能知道。



「已经约定好了。打破约定就是士官候补生的耻辱,那样就是在做着不会被承认为同伴的打算哟。」



神乐好像非常高兴的样子,说着那样的话。



不久以后卷入了不仅Mitteland大陆和多岛海,连大瀑布的彼方、圣泉对面所存在的连名字都没听到过的好几个大国,让世界发生大变革的誓约,就在这Air Hunt士官学校的中庭悄无声息地结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