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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2 / 2)


樋口毫无感情的声音变的富有情绪。



“怎么突然这样?”



是新形式的惩罚吗?



“椎名是受害者,没必要觉得自己有责任。”



第一次看到,不知所措的表情。“要说有责任的话,还不如说是我。因为我一直不紧不慢地想拍到阿光,所以才让椎名受伤了……如果我能更认真地向学校报告的话就可以防止了。”



樋口默默地走出窗帘。



几分钟后回来,鼻头有些发红,眼睛也布满血丝。



“椎名,我会补偿你的!”



“补偿?”



“阿光和网川的事情,我会解决的。”



美耶从车里回来后,我先对她道谢、换了衣服,又听了两三个值班医生的嘱托,变回了平时的小施虐狂的樋口站在医院的大门前,完美扮演了一个关心同学的好学生。



一回家,美耶就把我强行锁在床上,不要乱动,不要乱想,乖乖地睡吧。虽然自己确实全身疲惫。可当我闭上眼睛想要入睡时,这十二个小时的记忆就随机、反复地重现。我一瞬间甚至以为正在发生,于是睁大了眼睛。看到天花板,才意识到是半清醒状态的梦,确认了自己的位置,安心地松了口气。网川、樋口、警察、救护车、公园、柴田、伊达……身体清楚地感觉到移动感和飘浮感,数次误以为是现实,睁开眼睛。在脑内混沌和清醒的反复中,时间的感觉消失了,不知不觉进入了梦乡。



2 三月四日 星期四 早上



起床时已经过了中午。在我醒来之前教务主任又打来电话,让我今天在家待命。主要是应对媒体和警察,大概是在关照我。据美耶说,今天只是临时的全校集会。



叫我去吃午饭,我下到客厅。



美耶在餐桌上摆着番茄烩饭和清汤。



“网川呢?”



我问道,美耶静静地摇了摇头。



“警察和学校的工作人员通宵达旦地在校内和学校周边寻找,一无所获。”



“是吗……”



美耶向公司请假,从一大早就开始处理学校和警察。我们之间相差七岁,在七年前母亲病逝后,她就自认为母亲的化身。在大型饮料公司工作的父亲为了开拓更多的市场,只身前往泰国曼谷赴任。因此卖掉了一套二手房子,现在家里只有我和美耶两人。她把我的情况告诉了父亲,说只是轻伤,自己在身边不用回来。多么能干的长女。



“至少吃一点。”



美耶说完就回厨房去了。



我蹲在沙发上抱着膝盖。只有少许生活声音的静寂让人无所适从,我打开电视。白天的八卦节目(Wide Show)报道了网川的失踪。运气真差。画面右上方一直播放着“著名女高中生模特,留下血迹失踪”的字幕,好像在社会上引起了轩然大波。画面里出现了熟悉的校舍和北门,一位男记者拿着麦克风站在门口。



“最后一次看到网川绿小姐是在昨天下午五点半左右,在这扇门里面的一栋三层楼高的建筑物,也就是我们俗称的社团楼里,据说她和同一个社团的学生待在一起。”



我的事情已经被媒体报道了,加重了对山尾的不信任感。



“在社团楼旁边的过道上发现了大量血迹。根据目击证词和现场情况,警方认为网川小姐是出于某种原因从社团楼的屋顶掉了下来,之后便失踪了。”



“有关于网川同学的去向与身体安危的消息吗?”



演播室的女播音员向现场记者问道。



“警方已向崎玉县南部和东京都西北部的医院派出搜查人员,正在确认网川绿,或者网川模样的女性是否被送进医院,但目前还没有网川正在接受治疗的消息,去向也不为人知。另外,网川小姐坠落的因果关系尚不清楚,但警方认为他人从外部入侵的可能性很高,考虑到绑架勒索的可能性,警方将继续扩大搜查范围。不过,一想到从屋顶上掉下来,还有大量的血,就不由得担心。”



画面转向VTR(Video Tape Recorder)。一个便衣警察模样的男人和一个穿着西装的高个子男人从老旧的出租公寓出现,从镜头前走过。字幕上写着“绿小姐的父亲网川彻先生”。在比赛的会场见过几次。网川和父亲相依为命,听过她的家庭并不富裕。并且是以特别奖学金学生入学藤野高中的。即使绑架,也不可能得到多少赎金。



“说是入侵,是能从外面轻易入侵的构造吗?”



女播音员向现场提问。



“这所高中有正门和北门两个门,那里装有监控摄像头。警方正在分析监控录像,调查是否有可疑人员。”



画面回到演播室,女播音员表情凝重。



“发生事件的藤野高中是篮球领域的强队,其中网川绿在去年的Inter High中荣获得分王,前途一片光明。174厘米高的她也活用其高挑、纤细的身材,作为模特拍摄时尚杂志的写真,在篮球以外也大受欢迎。”



配合评论,出现了这个电视台以前播放过的网川的影像。我还记得。那是去年秋天播放的体育娱乐节目。棒球、足球、排球等现役选手和前辈们作为嘉宾一同出席,网川也参加了。然后播放的是比赛时的网川。Inter High的录像、练习赛的录像,甚至学校的训练也有摄制组。主持人向观众介绍绿色的腕带是她的标志。



接下来是写真摄影的场景。节目的摄像机一直在跟踪摄影棚里的照片。



“开始当模特的契机是什么?”采访者的声音。



“朋友擅自帮我去应征杂志的读者模特。”



网川有点不好意思地回答。



“真是好朋友。”



“虽然有点啰唆,不要张着嘴睡觉,在人前要好好整理头发,坐着的时候双腿不要分开等等。”



“现在不就分开了吗?”



“太大意了。”



无忧无虑着微笑的网川。画面回到了摄影棚。将来想成为什么样的选手?对于MC的提问,网川表情微妙地回答。



“女子篮球,特别是高中的女子篮球给人一种朴实无华的印象,我想尽量用观众喜欢的方式来比赛,吸引他们的注意。只有模板化赢球的篮球是很无聊的。即使输了,但是因为我的比赛,哪怕只有一个人能被我所吸引,萌生出对篮球的兴趣的话,我也会很高兴的,那样的话打篮球也更有意义了。做模特也是同样的理由,想要进一步宣传篮球。虽然也有不少的舆论压力……”



介绍网川的VTR结束后,画面回到了演播室。自称评论员的原新闻记者和原警视厅某课长的老男人对事件发表了看法,但都没有直接提及网川死亡的可能性。她明明从三楼楼顶掉到水泥路面上,并且没有任何正在医院接受治疗的消息。这就是所谓的关怀吧。



我站了起来。美耶做的烩饭已经凉了。



“对不起,我还是没胃口。”



我对着厨房说道,她回答说:“就放在那里吧。”



我在嘴里又说了一声“对不起”,关掉电视,回到二楼自己的房间。



拉上起床时拉开的窗帘,躺在床上,闭上眼睛。



网川的脸浮现在眼前。奔跑的姿态,跳跃的姿态,校服,摄影用的服装。



刚入学时她是我嫉妒的对象。虽然伊达同学还在,但经过再三考虑我还是拖了几个星期加入了篮球部,因为想看网川。准确地说,是期待看到从我手中夺走伊达同学的网川的失败和受挫,想近距离观赏她被打倒的样子。



藤野高中的女子篮球部聚集了首都圈强队中学的王牌。训练非常严格,竞争也很残酷。提前退部的人也层出不穷,对于无法跟上练习的人就毫不留情地提出退部劝告。在这一过程中网川不仅没有受挫,反而光芒四射。不讨好任何人,全心全意地投入篮球,毫无阴郁与邪念。和伊达同学的配合也日益完善,没有一丝他人插足的空隙。网川顺理成章地成为主力阵容的核心,在都大会上惊艳亮相,经历了Inter High,成为我遥不可及的存在。



夏天结束的时候,对网川的异样感情烟消云散,我也失去了加入篮球部的理由。但我没有退部。虽然是出于邪恶的动机加入了篮球部,但随着时间的流逝,我发现自己正不求功利,单纯地享受着篮球,所以我决定继续享受。放松心情、优先考虑自己。身体累了就休息,想要发动的时候就拼尽全力。无视风言风语,独行其是。鸟越是很好的练习台,也是一堵高墙。



喜欢上网川的理由很简单。她从对面向我走来,当然没有向我表白,只是随便聊了几句。只是如此?我只能回答“只是如此”。那是去年的初夏,男生在都大会上早早地淘汰出局,已经更新换代的女生则在准备即将到来的Inter High。



那天,我正沐浴着透过树木的日光睡午觉。



感觉到脚步声和气息,睁开眼,看见了长腿和裙摆,抬头,网川俯视着我。脸颊和脚边有草地的触感。睡觉的时候应该是靠在仓库的墙壁上,现在却散漫地躺在地上。



“……怎么了?”



我迅速收起手脚坐起来,掸掉手上和校服上的草屑。连自己都受不了的难堪睡相。网川默默地指了指自己的嘴角。我立刻反应过来,试着摸了摸嘴角。黏黏的口水。急忙用手背擦拭,又用手帕擦手。



“这里,原来如此,是秘密基地啊。”



网川边说边好奇地环顾四周。我私下里称之为“背德的死角”的空间。除了和女孩子见面之外,也会利用这个时间睡午觉。用手机确认时间。下午三点三十七分。本想午休时小睡一会儿,没想到睡得这么死。



“这么了……”



我忐忑不安地问道。



“因为看见了。”



网川指着天空。透过树叶的缝隙可以看到社团楼的屋顶。“虽然看到的只有脚,但如果是急性病或者受伤的话就糟糕了。”



所以才来看看情况?



“就是这样,只是睡午觉。”



“把你吵醒了吗?”



“不,睡过头了。”



我站起身,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本以为就此告一段落,但她没有离开。双手交叉在腰后,微微歪头看着我。



“还有口水吗?”



说出口才意识到,这是我第一次在社团以外和网川说话。一直以来我都有意识地与网川保持着距离。有关社团活动的联络、确认事项之类的事情都用最低限度的话语不动声色地应对。网川应该也没把我放在心上。



“睡相真豪爽。”



“谢谢。”



我沿用以往的做法冷淡地回答。网川并没有不高兴的样子,只是悠闲地说了句“睡午觉真好啊”。和社团活动时不同,她的眼睛里充满了好奇心。短发看起来有股清凉感,很适合夏装。总觉得很耀眼。不是物理上的。



“还有什么事吗?”



“我在想那些传闻。”



网川用试探的视线说道,但并没有厌恶的感情。



“传闻?”



“短时间内……更换女孩子的传闻。”



“不是传闻,是事实。”



“但没听过被人怨恨或发生纠纷之类的事。”



“我们都不是认真的。”



网川没有要离开的意思,附和道:“是啊。”这种情况大多是女孩一方抱有某种期待。如果是平时的话我会满足对方的期待,但网川属于伊达同学,根本不想出手。



“只有我们两个人……”



网川故弄玄虚地说。“什么都不做吗?”



“我?在这里和网川?”



网川微笑着点点头。网川应该不知道我和伊达同学之间的事情。而且我曾经对她怀有敌意。



“你想做什么?接吻吗?然后脱衣服?这种地方谁也不会来。”



好像很开心。我读不懂她的真心,只好斟酌词句。



“嗯,你有什么期待吗?”



“可能有点兴趣。”



是对行为的兴趣,还是对我的兴趣?和之前的女孩子相比她的容貌出类拔萃。不愧是模特,身高体型都和我差不多。我靠一定程度的健身维持着现在的体型,网川的身材却是自然形成的匀称高挑。曲线锐利的身体像猎豹一样精悍,有种中性的美。如果没有障碍是可以迅速享用的对象。



“老师和高三的人都在盯着我……要是被发现的话就糟了。”



与其说是自制,不如说是在为难。



“你很认真啊,有点意外。”



“你差不多该回去了,社团活动开始了。”



“是啊,今天也要努力,像椎名一样。”



这次她露出了清晰的笑容。我不知道该如何回应。我每周只练习几次。除了拍摄录像就只是个任性的不良部员。



“你在开玩笑吗?”



“虽然不是每天都出来,但是来练习的时候比谁都努力。我看到了,冲向鸟越的时候。”



这次轮到我感到羞耻了。在5V5的情况下与鸟越展开对决,在女子球场那边也很显眼吧,被鸟越一次次弹开的身影。就算攻守转换我也无法参与防守。其他能力姑且不论,仅在反射神经、反应速度上,我似乎被认为与鸟越不相上下,麻生把我当作鸟越专用的防守机器来使用。对麻生来说这也是对我的惩罚吧。



“你想说我太自不量力了吗。”



我压抑着感情,回答道。



“不是的。有人会取笑你,但也有人看到你无论失败多少次都绝不放弃,继续认真冲锋的身姿感到热血沸腾。”



网川直视着我的眼睛。“因为我也是其中之一。”



还没来得及思考话中意义,我已经因为震惊失语。我只是沉浸于被鸟越击飞的自己。鸟越也知道这一点才叫我抖M。我也没有否认。参加训练的时候虽然也拼尽全力,但这只是自我满足。不觉得应该被钦佩夸奖。



“这是个挑战,我觉得是个非常了不起的挑战。对手是那个鸟越啊。”



网川的语气激动起来。鸟越是个白痴,色鬼,完全没有察言观色的能力,但是关于篮球方面,他从入部开始就被认为是男子篮球部唯一的“全国水平”。从这个月开始成为队长,真心以全国为目标,对我也根本没有“手下留情”或“适可而止”。他当然不会这么做。



“赢不了也是没办法的事,不过那只是鸟越的水平太厉害了。而且能正确地做出反应的椎名也不是一般人。但是椎名比起防守明明对攻击更加敏锐。虽然没多少人注意到。麻生老师也不知道为什么总让椎名防守。真是不识货啊。”



“你是来说这种话的吗?是鸟越拜托你的吗?”



“不,来这里之前我都没想到是椎名。但是遇到了椎名,我想这也是缘分吧。”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实际上,头脑中一片混乱。



“因为,椎名你不是一直躲着我吗?”



我一时语塞。瞬间的视线交汇。网川从我手中夺走了伊达同学。那只是我自己的问题,与网川自身没有任何关系和责任。



“一定只是时机不对。”



我随口答道。



“是吗?虽然关于椎名的议论纷纷,但我觉得打篮球的椎名才是真正的椎名。能告诉你真是太好了。”



接下来的数分钟内,我心中的时钟停滞了。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独自站在那里。



“我看到了”“我也是其中之一。”“打篮球的椎名。”



这些话语话深深地印刻于我的内心。我不知道它在我身上产生了怎样的化学变化。喜欢一个人的理由是那么细微、那么不经意、那么不值一提,所有的瞬间在脑海闪回。毫无自觉地自己已经一心只想着网川。对这样的自己感到困扰,于是比以前更加想要其他女孩子了。



对讲机的声音让我回过神来。



不知不觉就睡着了。过了一会似乎为了表示礼貌又响了一声。轻快的脚步声响起,开门的声音和美耶的呼唤“康,朋友来了”。



我睁开眼睛。用运动衫的袖子拭去眼角流下的泪水。是樋口吗?我慢慢起身,脱下运动衫。确认镜子里的身体。左侧肋骨附近和右侧锁骨下包有纱布。还能看到一些细小的擦伤。头和脸的正中间也贴着一块傻乎乎的纱布。感觉差不多了便把它揭了下来,用湿纸巾擦了擦鼻子周围。误触到的话会有点痛。简单地整理了一下因熟睡乱掉的头发,穿上毛衣,换上牛仔裤,走下楼梯。



站在玄关处与美耶相对的是一个将近一米九的男人,和一个低着头犹犹豫豫的女孩。两人都穿着校服。



“辛苦了,感觉怎么样?”



我在楼梯的最后一级停下脚步。是鸟越。不自然的灿烂笑容……旁边是关户明美。刚和她不欢而散,关户一脸尴尬。



“我们是作为篮球部的代表来探病的,必须要跟那孩子谈一谈关于学校的事情。啊,这个给您。”



鸟越滔滔不绝地说着,递过蛋糕店的小盒子。藏在面具后的阴谋诡计显而易见,但美耶沉溺于“朋友的访问”和“伴手礼的蛋糕”这两大惊喜。竟然被这么简单的计策哄骗——



“谢谢你们的关心。”



美耶高兴地说着,和鸟越一起进了客厅,说了句“等一下,我给你端咖啡”,就消失在厨房里了。看上去非常高兴。虽然常备着速溶咖啡,但她应该要去磨咖啡豆。



鸟越想和我并肩坐在沙发上,我戳他的肩膀,让他隔着餐桌坐在我对面。关户在鸟越身旁坐下。



“很抱歉突然闯进来。我说了现在最好不要打扰你。”



关户抱歉地说着,看着鸟越。“就是忍不住想来这里。”



“一心只想确认所爱之人是否平安。”



早早脱下面具的鸟越——



“再说我就揍你。”



我瞪了鸟越一眼,转向关户。“关户才是,没事了吗?”



“嗯,没事了……后来祥子邀请我去卡拉OK,我好好地发泄了一下。”



“我好像太得意忘形了。我并不想伤害关户,我一直想着要向你道歉,对不起。”



我低下头,真心实意地说。



“没关系,我才觉得是佐纪给你添了麻烦,听到你的事情时我吓了一跳。”



“你们在说什么?”鸟越插嘴道。



“这是我和关户的事。”



“我不想被排除在外。椎名,这次你对明美下手了吗?虽然我知道你想忠于自己的欲望……”



“你是笨蛋吗!”



鸟越的直觉出乎意料地敏锐,我慌忙打断他。他变得闷闷不乐,瞳孔真的湿润了,没办法了,只好把和柴田吵架的原因,关户留下来练习,以及我和网川在关户面前做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这就是原因吗?”



“你不知道,还进来阻止我吗?”



“只是听到了同性恋的词汇,想要消除偏见罢了。”



气氛再次尴尬。身边有鸟越在的时候,思考他为何生气这件事本身就很愚蠢。



“可是,明美也很闲啊,偷偷摸摸地进行个人练习啊。真是特立独行啊,特立独行。”



鸟越得意忘形地对关户说。



“不过,能得到伊达同学的亲自指导,总觉得很高兴。”



伊达同学也参加了关户的个人练习。



“啊,是这样啊。伊达学姐也是因为已经保送才有空的。”



不愧是鸟越,迅速觉察到了。据关户说,伊达同学以每周一两次的速度参加关户的个人练习。除此之外的日子,她的陪练都是矢野。



“不过我稍微放心了。虽然麻生老师说没什么大碍,但见面之前我还是很担心的。”



关户的脸上浮现出笑容,但脸上却浮现出疲劳带来的阴影。



“真的没什么事,学校那边怎么样了?”



“大家都大受打击,特别是篮球部的同学。学校里到处都是警察,学校周围也到处都是媒体。我和麻生老师谈了一下决定暂时停止练习。现在是很重要的时期,虽然自己真的很想,但考虑到大家的感受。”



“男生坚持要继续练习,但社团楼被封闭了,没法打球。”



鸟越板着脸说。



“这是今天发的讲义,据说是应对媒体的手册。”



关户从包里取出几张打印纸,放在桌上。可以看到《关于媒体的应对》的标题。比起网川,学校似乎更在意媒体,有点难受。



“有学生用的和家长用的,待会儿也交给姐姐吧。”



虽然表现得很坚强,但最受打击的应该就是关户。相信网川,却被网川背叛,我也是其中的一环。然后那个网川就这么消失了。尽管如此还是来探望我,关心我的身体。对自己被山尾问到恨网川的人时脑海浮现关户的脸这件事感到羞愧。



“案子的事……”



“校内集会上虽然做出了说明,但我还是不太清楚。绿从社团楼的屋顶上掉下来,然后就消失了,现在还没找到,可能有人从外面闯了进来,让我们协助警方调查。还有,虽然没有点名椎名,但听说有一个高二的学生被牵扯进来受了伤,我也是麻生老师联系我才知道椎名的事。后来警察向我询问关于绿的事情,我就我所知道的告诉了他们……”



关户犹豫着沉默片刻,再次开口。



“还有,在找到椎名之前不久,田丸说看到了一个像阿光的男人。虽然警察说不能透露出去,但椎名是当事人。”



“阿光?那个阿光?”



“对,就是那个阿光。啊,还没确定就是阿光。”



“别说了,篮球部的人都知道。”鸟越补充道。



田丸瑞季平时是矢野的跟班。



“阿光出现在哪?”



“社团楼……”



根据关户的说明,田丸瑞季为了带走在练习中受伤被送去医院的远野游未的行李,前往社团楼的三楼,在那里看到了一个像阿光的男人。三楼只有女生活动室,虽然没有明令禁止,但男生很少会上来。时间是在露天球场的5V5比赛前的休息时间。应该是昨天的下午五点四十五分左右。



“麻生老师给我打电话,说游未伤得很重,从医院直接回家了,让我去拿她的行李。”



接到麻生的电话后田丸先去了社团楼。行李除了书包,还有校服等换洗衣物。矢野觉得一个人不够,也跟了上去。



之后,田丸在社团楼看到了一个像是阿光的男人。



“那个人站在三楼的走廊上,穿着男生的校服,样子很怪异。我跟他打了招呼,那人看上去带着一股异常的正直与倔强”



回过头的男人身高在180左右。虽然身材苗条,但从外表就能看出一直在锻炼。单刀直入地说,是个美少年。



田丸的证言“兼具清凉感和禁欲的性感”



以及“那么漂亮的外表,如果在学校的话绝对会过目不忘,所以判断他是非法入侵者”



田丸虽然不知道阿光的长相,但听说过他的特征。好像很快就认定为阿光。



“也有因为长得漂亮就不能原谅的原因。站在那里不要动,对着那个家伙这么说了。”



她对于高年级的我也会偶尔批评道“认真一点”。前天她又在胡乱猜测我和网川的关系,狠狠地挖苦我。



“不愧是我们藤野高中篮球部的经理,胆子真大。”



鸟越抱着胳膊,一脸得意。



“说什么呢,太危险了。”



男子背着背包,脸上浮现出“无限近似于透明”的笑容。



“如果能放我一马我会很感激的,不行吗?”



男人说完便轻盈地转过身,踏上了通往屋顶的楼梯。这时,矢野追了过来。田丸告诉矢野有可疑人物闯入后便追着男子上了楼梯。矢野为了阻止田丸的暴走追着田丸上了屋顶。



“可是屋顶上一个人都没有。”关门说。



“没人?”



“田丸说消失了。”



我不知如何判断。屋顶上还有楼梯间,在阴天应该相当昏暗。



“祥子好像什么都没看到,感觉自己被骗了,田丸固执地去楼梯间后面看了看,可是没有人……”



看漏了?还是误解了?或者是田丸自身的问题?



“阿光逃到屋顶与田丸她们跑到屋顶之间只有十秒左右的时间差,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消失的话,只能认为是幻觉吧。”



这么说着的关户也不能断言就是事实,正困惑着。



田丸讶异地让矢野拿着远野游未的行李,对她说剩下的事情就交给自己,然后让她去了医院。矢野回到体育馆,做好了5V5的准备事务,再次回到社团楼时发现远野游未的行李掉在了走廊的入口外,还注意到了急救箱,因此发现了我。这一连串的目击事件都发生在我昏倒的时间段。



“那个时候她没注意到什么吗?矢野没说什么吗?”



“没有什么特别的。她说那之后就一直忙着救助椎名了。”



不管怎样,田丸瑞季的证词和我的证词让警察认识到了或许是阿光的可疑人物的存在。在昨天的审讯中,山尾很干脆地离开恐怕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田丸不是那种会无意义地说谎的孩子,但竟然能从屋顶上消失。”



“藤野高中七不可思议里有一个是社团楼的幽灵,不是那个在作祟吗?”



鸟越插嘴道。



“可是我是被袭击的,肯定有人闯入了学校。那家伙。在勒我脖子的时候,啊,是我的脖子被勒住的时候,他在我耳边说了声对不起。”



恐惧卷土重来,但不能在鸟越面前失态。关户似乎是头一次听到我被袭击,捂着嘴说不出话来。就在这时,美耶用托盘端着咖啡和蛋糕走进客厅。



“谢谢。”



鸟越瞬间将带着温和笑容的面具贴在脸上。他的声调明显比和我们说话时要低,营造出一种平静的气氛,真让人讨厌。美耶把咖啡放在我、鸟越、关户的面前,对鸟越说了句“慢慢来”之类的令人产生误会的话。



“真是个好姐姐。”



鸟越目送美耶的背影回到厨房。“尤其是腰线。”



“喂!”



关户回过神来,红着脸戳了戳鸟越。鸟越却若无其事地说了句“什么?”一位旁若无人的探病客将快要冻结的气氛转变为了“尴尬”。沉默。只有咖啡的香味在飘荡。鸟越竖起小指,把杯子放在嘴边。这个男人——



“嗯,被袭击啦被卷进啦真是发生了很多事情啊,不过看起来精神不错。也有为了迎接客人特意整理过睡脸的痕迹,也看得出来匆忙地换了裤子。注意仪容是内心没有崩溃的证据。光是能确认这一点就值得来一趟了,明美。”



“怎么……了”关户有些发愣。



“这是作为队长标准的发言,不对吗?”



“那你就一天二十四小时一直当队长吧。”



我不客气地反驳道,既然大家看了觉得没事,那我大概还没事。



“可惜的是,内裤从腰部露出来了,这一点要扣1分。”



鸟越自己粉碎了难得的好印象。脑袋瞬间发热,没有换内衣。但不想被鸟越的话牵着鼻子走。



“谢谢咖啡。能看到你这么健康真是太好了。”



关户站了起来。



“要回去吗?”



“嗯,聊天正变得奇怪。我会跟佐纪说清楚的,别担心。还有,不好意思把奇怪的人带来了。”



不知道是在开玩笑还是在认真的鸟越,在某种意义上也成为了我的支柱。



“总之我已经把从警察那听到的全部告诉你了,没事吧”



“没关系的。我和网川只是这两天说话的机会比较多,并没有什么特别关系。和柴田争执的时候我的情绪有点激动,说了些让柴田误解的话,我们之间真的什么都没有。”



事到如今,我还在撒谎。



“椎名你也认清现实吧。电视、报纸、周刊杂志,他们应该都知道椎名的事了,大家会蜂拥而来的。”



鸟越也站起身,摊开双手。“所以,难过的时候我的胸口随时都……!”



关户的手刀刺向鸟越的后脑勺。



“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就跟我说,我可以陪你一起哭。”



在瘫倒在地板上的鸟越旁边,关户对我如此说到。这句话让现在的我十分安心。



“那到时候请多关照。”



听到我的回答,关户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