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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2 / 2)




经我这么一问,未咲垂下了睫毛。



「还没。不过有一件事让我很在意。」



我看向她的脸。



「不是可以用分数强化装备吗?」



「嗯。」



「其实身上的分数买不起的高价强化选项是不会显示的。而我之前的分数终于超过一万分,结果就多了一个叫作SKIP 1 GAME的选项可以购买。」



「……跳过一场游戏?」



「没错。」



「也……也就是说!」我兴冲冲地说:「呃……可以跳过一次游戏的意思对吧?」



「大概吧。我没有实际买过,所以也不是很清楚。」



没想到居然连这种选项都有……



「所以……」未咲继续说了下去。「既然分数能够买到这种权利,那要是存下更多分数的话──」



「说不定也能买下放弃游戏的权利是吗?」



未咲点了点头。我把拳头抵在嘴边想了一下。这不是不可能的事。如果这个推测是正确的,那想要逃离游戏就只能在战斗中不断击败「天使」,这对我来说几乎等同于绝望。不,分数好像可以转让不是吗?但是让薫子学姊和未咲努力替我赚分数真的好吗?还是说,所谓的SKIP 1 GAME说不定是整个游戏都被跳过一次,也就是全校学生都能不用参加游戏一次。如果赚到更多分数,说不定不光是「脱离游戏」,就连「终结游戏」这样的选项都会出现。因为这些妄想全都要靠别人帮我实现,让我觉得自己很可悲,不由得紧咬下唇垂下了头。



「也许这个游戏的系统没有这么单纯,不过要是能存到更多分数,我想应该就能得到更多情报。」



我点了点头。



「反正你派不上用场,就乖乖找个地方躲起来吧。」



真是抱歉,我会这么做的。



「你真的……很厉害。」我小声地说:「明明有可能会死,还能像那样独自战斗……你都不会害怕吗?」



「我不是不会害怕。」未咲鼓起脸颊回答:「可是,没办法。因为不这么做总有一



天会死。」



「嗯,虽然是这样没错……」



「我也只是运气好罢了。」未咲用含糊不清的声音说:「因为我在第一次的游戏中击败了敌人。虽然全校都陷入恐慌,但我们班上的男生说只要大家一起攻击说不定就能解决敌人,因为全班都是些积极乐观的家伙,所以我们真的所有人一起发动攻击──」



未咲一时语塞。



「大家之所以把武器都交给我,是为了统一扣下扳机的时机。因为敌人的再生能力很强大,我们认为分毫不差地同时开枪或许会有办法打赢。其他人负责接近并瞄准敌人,我负责扣下扳机……我们成功了……虽然成功了……」



未咲得到第一位击坠者的称号,但代价是失去所有的同班同学。



「当时得到的分数相当多,我在下一场游戏中用光所有分数,把再生能力和机动系能力的数值全部提升到最高。因为没有使用武器的人,所以就算强化武装也没有意义,而且我无论如何都不想死。后来我每次进到游戏就拚命逃跑,不让自己被敌人抓到……」



正因为知道真的会死并感到畏惧──才有办法认真战斗,拥有这种坚强的人也是存在的。这是与就连恐惧本身都能征服的薰子学姊那种人不一样的坚强。而这两种坚强我都没有。



这不是普通的游戏。真的会赔上性命。



关于这个事实,薫子学姊说「让司令官知道才是最危险的」。她为什么会这么说?她本人和茜子学姊还有未咲。这三个知情的人明明就没有做出任何危险的事不是吗?



对了,我想起薰子学姊交代的事情。她叫我把未咲带到学生会室,要是让她们两人见面,学姊说不定就会说明那句话的意义。



「那个……你认识学生会长吗?」



「学生会长?」未咲歪著头问:「……那个有点奇怪的金发学姊吗?」



就连未咲都这么认为吗?虽然她不是有点奇怪,是非常奇怪就是了。



「她召集了许多司令官,不断摸索这场游戏的各种规则。她之前就一直希望你也能帮忙了。你能跟我一起去学生会室吗?」



毕竟光是刚才的SKIP 1 GAME就已经算是重要情报了,而且未咲应该还知道其他就连薰子学姊她们都不知道的游戏情报。



「我总觉得那个人有点可怕……」



虽然我想要否定,但又觉得自己好像也能理解未咲心中的不安。因为薰子学姊喜欢捉弄别人,所以直觉敏锐的未咲应该也能明白她的危险性吧。



「嗯,虽然她有点奇怪,不过你大可放心。因为你要过去时我也会在场。只要她忙著捉弄我,就不会对你做奇怪的事了。」



「她经常对你做奇怪的事吗?」



你这样跟我确认,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嗯……虽然不是经常啦……」



「她……她对你做了什么?」



未咲脸上浮起淡淡的红晕,用极度认真的语气继续逼问。她到底以为我被学姊做了什么啊?



「也不是什么过分的事啦。就是被她说话性骚扰,还有被逼著和她妹妹结婚──」



「我果然还是不去了!你也别去!」



「她只是开玩笑捉弄我而已啦!」她信以为真了,我不该乱说话的。



插图017



预备钟声响起后,我赶紧回到一年B班教室。看来应该没什么机会把未咲带去学生会室了,所以我只好把听到的事情用简讯告诉薰子学姊,再来就交给姬木姊妹去验证吧。



简讯发送出去后,我发现自己松了口气。我是因为不用让未咲和薰子学姊见面而放心。因为一旦她们结识,我就毫无用处了。我将不得不承认自己只有帮忙传话的功用,和未咲碰面的机会可能也会减少。



我到底有多悲惨啊。连我自己都有点受不了这样的自己。



这一天的第四节课是体育课,上课内容则是改成篮球了。虽然老师说他上礼拜已经说过这件事,但我还是很怀疑。可是他一脸理所当然地叫我们做基础练习,而学生们也熟练地拿出篮球开始练习运球和过人,让我吓了一跳。彷佛我们从这学期开始就一直在上篮球课一样。



我立刻就想到理由了。因为继宇田川之后,敷岛也跟著消失了,所以我们班上的男生只剩下五个人,连排球的队伍都组不出来。



原来就连现实世界这边也会像这样被窜改吗?我感到一阵寒意。



体育课结束后,我在体育馆后面目击到可怕的景象。



当我离开更衣室,为了回到校舍而经过走廊时,碰巧在建筑物角落瞥见一道肥胖的背影。我马上就知道那人是大松。因为我看到他很快就换好衣服离开更衣室,让我有些好奇他在这种地方做什么,才会离开走廊沿著体育馆的墙壁走过去一探究竟。



「──没听到我说的话吗!喂,快点说话啊!」



大松夹杂著下流笑声的怒骂声,让我感到毛骨悚然,紧接著传来的是某种东西挨打的沉闷声音。不好的预感让我冲了过去。



在长满铁树的体育馆后方一共有四名男学生。背对著我的大松手拿球棒,其他三人分别在他脚边缩起身体或瘫坐在地。我惊讶得说不出话,只能站在原地发呆。



「跟青虫一样嘛。乾脆打死他们丢进下水道算了。」



说完,大松高举球棒,朝向倒在地上的其中一人的肩膀尽全力挥下去。我忍不住别开视线缩起身体。我听到球棒打在骨头上的声音。还有一次。再来一次。我只能听见球棒划过空气的声音和打击声,没有惨叫声也没有呻吟声。难道是我看错,其实他不是在打那些学生吗?我战战兢兢地睁开眼睛。



球棒的前端和趴在地上那三人的脖子和耳朵都被染成一片红黑色。大松一脚踢向微微蠕动的男学生肩膀。男学生一脸茫然地跌坐在地上,尽管鲜血沿著被打破的额头流到下巴,他的表情也没有一丝苦痛,让我看得心惊胆颤。



大松再次高举球棒,让我猛然回过神来。



「快……快住手!你到底在干什么!」



大松吓得回过头来,一看到我就松了口气。



「什么嘛……是你啊。别吓我嘛。」



我感到一股寒意。因为大松的模样出乎意料地正常。他既没有双眼充血,也没有嘴角流著口水,声音也没有变化。彷佛就只是藏在身上的香菸被找到般的心虚反应,反而让我感到畏惧。



「你看看这些家伙。」大松用球棒前端举起另一人的下巴。「他们就跟人偶一样对吧?」



明明脸上满是紫色的瘀青,整张脸肿到连眼皮都打不开,那人还是连一点疼痛的样子都没有,而且也不是昏过去了。他睁开的其中一只眼睛正茫然地看著我。



「他们还是会说话。虽然只会照著别人的话说就是了。喂,说句话来听听吧。就说『对不起,大松大人』。」



「……对不起……大松大人……」



「太小声了!」



我连忙抓住再次高举的球棒。



「快住手!」



大松狠狠瞪了我一眼。我忍不住缩起身体。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些人是谁?你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这三名男学生我都没有印象。难道是高年级的学生吗?



「他们是我们班上的杂碎。」大松扬起嘴角说:「我在昨天的游戏中不是把他们变成刺针射死敌人了吗?他们就是那三个死掉的家伙。」



我眨了眨眼睛。



在昨天的游戏中……把他们变成刺针射死敌人?



大松露出讶异的表情,但很快就变成灿烂的笑容。



「啊,你不记得了吗!哈哈哈哈哈!原来记忆真的会消失啊!」



我的背脊像是被冻住了一样。我终于明白大松这句话的意思。我确实不记得我们在上次游戏中是如何击败敌人的。原来是大松用士兵刺针击败敌人的吗?而关于牺牲者的记忆已经逐渐从我的记忆中消失了吗?



等一下。



那为什么大松还记得这件事?



而且他为什么连记忆会消失这件事都知道?



「我说……蓝泽啊,在游戏中的我们可以强化听觉喔。」



「……那又如何?」



「你还不懂吗?你跟学生会长说的那些话都被我听到了啦。」



我差点叫了出来。我和薰子学姊之间的对话!我不但说了死者的记忆会消失的事,还有防止记忆消失的方法。而这些话全都被他利用司令官的强化听觉听到了吗?难不成大松也把班上同学的武器控制权强制连接到自己身上──



「真是太棒了!因为只要在游戏中杀掉他们,在现实中的他们也会死!」



大松的声音越来越大声。



「这代表我们果然是真正的国王!看不爽的家伙只要杀掉就行了!昨天那场游戏也是一样,虽然凭我的本事只需要两发士兵刺针就够了,但我一个不爽就直接射了三发!哈哈哈!」



在彷佛全身皮肤都快要剥落的寒意中,我想起薰子学姊说过的话。让司令官知道才是最危险的。原来是这个意思吗?要是知道能够轻易且安全地杀人的方法,就会有人动手去做。



「而且还要花上一段时间才会消失对吧?笑死人了,大家还真的都忘记这些家伙的事了,明明他们就在教室,却谁也没有发现!难不成他们是只有我能看见的幽灵?不过他们跟幽灵不一样,可以痛扁一顿,好玩多了!」



大松用球棒的前端使劲扎在其中一人背上。吐出的鲜血弄脏了泥土。



「快住手,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我一边屏住呼吸一边抓住大松的手,但立刻就被甩开了。



「为什么你不这么做?你们班上也死了不少人吧?都是些令人不爽的家伙对吧?」



「我……我怎么可能这么做!」



彷佛有冰冷的东西和滚烫的东西不断在胃里搅和翻腾般的感觉,让我快要吐了出来。最令我害怕的是,大松所说的话有一部分说中了。我确实很讨厌宇田川和敷岛,也一直希望他们消失。我之所以跟他们死掉后的空壳说话并处处关照他们,也不是因为怜悯或责任感,而是因为内疚。



「你也来试试看嘛,感觉超爽的。要是他们被打会觉得痛,我也会有点不好下手,可是他们好像一点感觉都没有,就只是个沙包。再说,反正他们很快就会消失了吧?揍他们又有什么不好?他们已经死了不是吗?」



大松踹向三名变成空壳的学生,让他们仰躺在地上。每当他挥下球棒,鲜血就会从球棒前端飞出,溅到我的鞋子和裤子上。我有好一阵子无法动弹。这到底是什么情况?这可不是在游戏里面,是在现实世界中吧?



「要……要是被别人看见该怎么办?」



我只能说出这种毫无意义的话。这可不是没人看见就能做的事,而且既然有时间问这种问题,倒不如赶快制止他。



「不会被发现啦。这些家伙的存在感已经快要消失了吧?就连刚才上课时,这些家伙也没有换上运动服,就只是站在体育馆角落发呆,可是你也完全没注意到他们不是吗?他们只是幽灵,没人看得到啦。」



「这──」



或许真是如此。不过我现在就看得见他们。他们并没有变成透明人,就只是大家都不会在意他们而已,就像没人会在意堆在楼梯后面的桌椅一样。可是如果用沾满鲜血的球棒殴打他们,不管是谁都会发现。不行,我得马上让他住手,正当我准备扑向高举的球棒时──



「喂!你们在做什──」



身后突然传来声音。我和大松吓了一跳,同时回头一看。



一名高大的男学生站在体育馆的转角处。他是刚才还和我们一起上课的一年A班男学生,他瞪大双眼看著大松手中的球棒。



「大……大松……你……你在做什么?」



他拨开杂草走向这里,看到倒在大松脚边的三个人,吓得缩起身体。



「……这……这是大松干的好事吗?这些家伙是谁?」



他没发现那些人是自己的同班同学,因为他的记忆正在逐渐消失。不过,这并不表示他不会发现他们的存在。大松睁大双眼,身体抖个不停,默默瞪视对方。



「虽然我之前就觉得你是个危险的家伙……但这种事……你的脑袋有问题吧……总……总之……」



就在他准备转身跑走时,大松的身体缓缓倾向前方。



「──呜喔喔喔喔喔喔喔喔!」



大松一边喷著口水大吼大叫,一边高举球棒冲向男学生的背后。第一棒直接击中后脑,男学生重重倒在地上。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大松大声鬼叫。



我背靠在体育馆的墙壁上,定睛注视发生在眼前的暴行。我连恐惧都感觉不到,根本无法理解自己看到的景象。每当球棒挥下时,就会发出难以言喻的声响,让男学生的脑袋像是臼里的麻糬一样不断变形。我有好一阵子甚至没察觉这种喘不过气的感觉正是呕吐感。



球棒掉到泥土上。



大松浑身沾满鲜血,俯视著趴倒在地上的男学生,呆站在原地大口喘气。回过头来的他脸上明显充满了恐惧。



「我……我……」



断断续续的呼吸让大松说不出话,他游移不定的视线像是快要死掉的蚊子一样,在我和依旧面无表情瘫坐在地上的三具空壳,以及脚边男学生被打烂的脑袋之间飘来飘去。



我只能目送害怕逃走的大松离去的背影。



没多久后,三具空壳也摇摇晃晃地起身,跟在大松之后穿过铁树的枝叶,往走廊的方向离去。



我独自被遗留在浓厚的血腥味中。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战战兢兢地在趴在地上动也不动的男学生旁边蹲了下来。我没办法看向他的头部,因为我在一片血泊中瞥见了白色和黄色的东西。



他死了。



大松杀了他。不是在游戏中,而是在现实中。



我无法接受这个事实,蹲在尸体旁边发呆。我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令人不快的酸味堵住喉咙,感觉好像光是稍微抬起下巴,就会把胃里的东西全吐出来。



我在体育馆厕所里把室内鞋和裤管上的血迹洗掉。尽管已经洗得很乾净,我还是神经质地用肥皂不断搓洗。我还顺便洗了把脸,冷却因为激动而泛红的脸颊,心情也稍微平静了些。



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我刚才到底在想什么啊?我该做的事当然是报警吧,这可是命案耶,我还必须告诉老师才行。尸体也不能放著不管,要是被别人看到,恐怕会招致无谓的混乱。虽然感觉很恶心,但是在警察赶到之前,我应该继续待在那里才对。



冲回体育馆后面的我,哑口无言地呆站在原地。



尸体不见了。



我忍不住环视周围,拨开草丛找寻尸体。可是,我不可能在这么小的地方搞错位置。我现在站的地方确实是那名男学生刚才倒毙的位置。



难道他没死吗?他自己从地上爬起来,跑到其他地方了吗?不可能会有这种事。他的脑袋可是变形到一眼就能看出的地步,就连破裂头盖骨中的东西都跑出来了。那难不成是大松回来处理掉尸体了吗?他怎么有办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办到?连血迹都消失无踪是怎么回事?而且也没有土壤被翻挖过的痕迹。



这样一来,就算把警察和老师叫来,我又该怎么跟他们说明?



我用手紧紧摀住颤抖的嘴角拚命思考。



难道他消失了吗?



我已经亲眼目睹人类消失得无影无踪的现象好几次了,我无法否定那名男学生身上也发生同样事情的可能性。



不过,他并不是死在游戏中,而是被大松打死。这件事和游戏一点关系都没有啊?



我抱著混乱至极的脑袋,就这样离开学校。虽然书包还放在教室,但我已经不在意那种小事了。我不想遇到班上同学和老师。



我在车站月台找到大松。他看起来形迹可疑,视线到处乱飘,踩著摇晃不稳的脚步走来走去。



他也看到我,露出惊讶的表情。我有一瞬间想要逃跑。总觉得我也会被他杀掉。



「……蓝泽……我刚才……」



大松小声呻吟。



「我……我……我没打算做那种事……我没骗你。」



刚才看到的一切说不定全是白日梦──我这个天真的希望被彻底粉碎了,那果然是现实中发生的事。他之所以脱下衬衫并缠在手上,八成是为了隐藏上面的血迹吧。



确认周围没人后,我走向大松小声地问:



「……那个……死掉那家伙怎么了?」



「……咦?」



「尸体不见了,他明明就倒在那里不是吗?」



大松眨了眨眼睛,用鼻子不断呼气。



「不……不见了?」



「血迹也是,什么痕迹都没留下。那不是你干的好事吗?」



「我……我不知道啦。」



这时大松似乎也得到和我一样的结论了,他苍白的脸颊逐渐变得红润。



「他……消失了吗?他消失了对吧?这是跟在游戏中死掉一样的处理方式吧?他彻底消失了,而且也从其他人的记忆中消失了,哈哈哈哈哈……」



大松稍微松开卷在手上的制服,看了袖子的地方一眼。



「你看!血迹也消失了!好厉害,真的消失了!就算杀了人也只会让对方消失而已耶!喂,这样太糟糕了吧!司令官会不会强过头了?就连在现实世界这边也无所不能,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啊。」



「你……你在想什么啊?他还不一定就是消失了吧?你明白自己做了什么吗?」



「吵死了!」



不知道是因为亢奋还是恐惧,大松一边牙齿打颤一边瞪著我说:



「别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喔,也不准报警,反正证据全都消失了不是吗?消失了……全都消失了……难道不是吗……」



大松迅速搭上终于进站的快速电车。在车门关上之前,他喃喃自语的声音就像是苍蝇的振翅声般一直缠绕在我耳边。







我一整个周末都窝在房间里,每隔十五分钟就确认一次新闻和学校的联络网站。除此之外的事情一概没做。



结果我还是没办法报警。因为我害怕被问到「你之前为什么都没报警?」这样的问题。时间拖得越久,这样的恐惧就越是膨胀,让我更加不敢报警,变成一种恶性循环。



一直没有传出发现凶杀案尸体之类的新闻。



纵使那名学生奇溃活了下来,那也是重伤才对。不可能没有引起骚动。难道他真的消失了吗?即使到了晚上我也睡不著觉,在床上用被子裹住身体发抖。球棒敲在男学生头上的光景,还有头盖骨被打碎凹陷的声音,不管过了多久都一直在我脑海中挥之不去。



到了星期一,我鞭策充满倦怠感的身体,换上制服前往学校。



老实说,我一点都不想来学校,可是我又不得不确认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那名被杀害的学生消失了」这个推测已经快要站不住脚了。因为我还记得他。如果他真的因为和游戏中的死者一样的规则从世界上消失,那我不可能还记得他。



只有这一天我不想到一年C班教室露面。因为我不想见到未咲,说出关于大松的事,也不想装作若无其事地什么都不说。而且未咲是个敏锐的女孩,肯定会发现我的异状。



我在一年A班教室前面看到令人难以置信的光景。



应该已经被大松杀掉的那名学生,居然一边和另一名男生聊天一边走进教室。



这怎么可能,一定是我看错了,因为A班学生的长相我记得不是很清楚。我在无意识中迈开脚步,踏进一年A班的教室。这是间只有十张桌子的空荡教室。近在眼前的那名男学生回过头来。



他确实就是当时那名男学生。虽说班级不同,但我每天都会在走廊和厕所见到他,也一起上过好几次体育课了。我不可能认错。



「……咦?你是B班的……有事吗?」他这么问道。



「咦……呃……那个……」



被他这么一问,我反而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的头部看起来没有受伤。看到我也没有问起当时的事,这到底是为什么?



我假装走错教室离开一年A班。



我在走廊上摇摇晃晃地走著,无论如何就是觉得不对劲。



没错,这不太对劲。为什么他还活著?为什么他不记得自己被杀掉的事?这种不对劲的感觉并不只是这样单纯的疑惑。这真的是与那场「游戏」有关的事吗?



这其中一定有问题,我肯定搞错了什么。我没办法不这么想,在一年B班门前停下脚步。



「早安,蓝泽!你站在这里干么?」



我一直呆站在门口,直到久留美在我背上拍了一下,把我推进教室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