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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2 / 2)


追随着神乐,三机同体向雷欧飞去进行掩护。



卡奇诺斯摇动着。伴随时间经过,大炮轰炸愈发变得骇人。沃尔迪克航空队流的血,看样子现在的的确确变成了战果。正因为如此,不想再看到有同伴死去了。



卡纳席翁利用着卡奇诺斯的山岳地形的起伏,躲避着剩下五机的追踪。他好像熟知着山脊的形状以及溪谷的所在,利用着地势十分轻松巧妙地玩弄着追尾,然后伺机反击。笨拙地加速追逐的话会与露出的地表相撞,雷欧他们不能马虎地进行攻击。虽然曾经教过,被很多敌机追逐之际要利用海洋的低高度去逃生,但对沿着山岳爬行而逃走的对手好像比那样还要难追。



“那样的话,即使数量占优也完全不起作用……”



神乐的呻吟从扬声器中传达过来。清显也点了点头。但是啊,现在也是击坠卡纳席翁千载一遇的机会,如果让这么不好对付的敌人逃走的话,今后还会有更多同伴吃苦头的。真想趁着数量上优势的现在,将卡纳席翁击坠。



神乐机跟在了雷欧小队的后方。摇动机翼表示要掩护,并取到了比卡纳席翁还要高五百米的优势高度追逐着。



向下俯瞰的卡纳席翁简直就是在山间爬行的蚯蚓。用着一如既往的低速,仿佛将这边看扁了一样,一会儿向右一会儿向左晃动着机首的同时,做着很丑的翻滚飞行。



从属机被击坠的哈密顿拼命地追逐着他想要将之收入瞄准器,可速度快反而更加不利,无脑去追的话就会暴露在卡纳席翁的前方。



“这个混蛋,这个混蛋,这个混蛋……!!”



饱含愤怒的哈密顿的诅咒从扬声器中传了过来。关系很好的托比就在眼前被击坠,他好像眼中早就只有卡纳席翁了。



“哈密顿,头脑不要发热,那家伙好像觊觎着什么!!”



虽然雷欧警告道,但无法传达到哈密顿的耳中。这也没办法。清显也是,如果神乐或者伊莉雅在眼前被击坠的话,也会成现在哈密顿的状态吧。



这样想着,卡纳席翁突然将舵右打,将侧腹给哈密顿展示了出来。可能是操作失误吧,那简直是一副说着“请射击吧”的体势。



“得手了……!!”



就在扬声器中刚刚传来哈密顿声音的时候——



突然巨大的火球出现在了空中。



粉碎的铁片,反射着夏日的阳光散落开来。



突破了粉尘,卡纳席翁朝向了上方偏右,仿佛在空中横着滑行一般飞快逃走。就像是将哈密顿当成小笨蛋一样,在战场上仿佛是杂技演员一般的飞行。



一直在朝下看的清显的嘴张得大大的。听到了露露的惨叫声。



“哈密顿!!不要啊,哈密顿!!”



“怎么了刚刚那个,究竟发生了什么?!”



“是隐藏的炮台,在树林中的对空炮架……!!”



这么一说凝神仔细看,在哈密顿被击得粉碎的正下方,那怪异地闪着银光的高射炮长长的炮身从山岳的绿色中伸出来吐着硝烟。卡纳席翁正是预先确认了隐藏炮台的位置,将舵右打将哈密顿诱至地狱中的。



哈密顿连悲鸣都没有来得及发出,就成了无数铁片向隐藏的炮台降落下来。



平常一直在沙滩上乐呵呵地笑着的哈密顿。他非常中意伊莉雅,总是开着粗俗的玩笑一个人笑着。为了还自己家里开的鞋屋欠下的债才进入了军队,梦想着退役后能过上正儿八经的生活,竟然在这里就迎来了人生的终点。



“畜生,那个混蛋,绝不原谅,我绝对不会原谅他!!”



发出了震怒的咆哮,哈密顿小队最后还活着的塞巴斯蒂安追逐着卡纳席翁。露露和菈菈的惨叫重叠在一起。



“不行,塞巴斯蒂安,不要深追!!”



雷欧也叫道。



“快撤回来,地形不利,我们没法做这家伙的对手!!”



但即使是这样拼命的制止,也完全无法传达给现在的塞巴斯蒂安。他只是一边骂着一边紧咬着卡纳席翁的尾巴。



“把Jude也给!!把哈密顿也给!!干得真漂亮啊你这个混蛋!!”



一瞬间就失去了两个最好的朋友,塞巴斯蒂安几乎是一边发出哭腔一边追着。清显也知道这三人一直关系很好。虽然他们又粗俗,又总是喝酒,和女性的关系就极其混乱,连澡也不怎么洗,但并没有小看新兵士官候补生清显和伊莉雅,很快就认同他们为同伴,接受了他们。即使粗野又无脑,话语又粗暴,但的确是让人从心底里感到温暖的人们。



所以,现在的塞巴斯蒂安的怒气也痛切地传达给了清显。



然而。



——无法战胜卡纳席翁。



——连塞巴斯蒂安也会死去。



“快撤回来吧,塞巴斯蒂安先生!!虽然很不甘,也很痛苦,可这种状况很不好!!”



虽然他明白无法制止,但无法不叫喊出来。他已经无法忍耐同伴的死了。大势已决,在此之上的死亡是无意义的。



可是塞巴斯蒂安左右来回打着舵,拼命地追逐着低俗的卡纳席翁。逃跑的卡纳席翁进入了溪谷,塞巴斯蒂安紧咬着他,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



“快停下,从那里出去!!”



雷欧那拼命的制止根本无法传达过去。



从上空俯瞰的清显看见到现在为止都一直在歪歪扭扭翻滚的卡纳席翁,开始故意笔直地飞行。



塞巴斯蒂安一心认为那是良机,而一个劲儿地追了上去。



在前方,正是蜿蜒的溪谷岩石表面。



“抬升高度!!”



刚刚这么叫道,塞巴斯蒂安就变成了火焰之花。



从岩石表面生出的火球中,残酷的铁片和肉片播撒向了苍穹中。



他无法应对溪谷的弯曲而与岩石表面撞上了。卡纳席翁知道在那前方有一个巨大的弯曲,在失去冷静的塞巴斯蒂安面前故意加速,促使他撞向岩石。在这片残酷的空中,如果家人、朋友或者恋人在眼前被击坠,无法保持冷静的话就无法存活下去。



卡纳席翁好像嘲笑着塞巴斯蒂安一样,迅速离开溪谷抬升了高度。高高地,高高地,在夏日的天空中不断升起。



从扬声器中,传来了露骨的惨叫。是谁究竟在说什么,已经无法分辨出来了。悲鸣、骂声与绝望不断大喊出来。那些惨绝人寰的声音,都被冲向天空的卡纳席翁覆盖了。



卡纳席翁在苍穹中,开始划着谁也没有见过的曲线。



仍旧维持着低速,一边像青虫一样地翻滚着一边爬上天空,那是绝对称不上洗练,丑得不能再丑的空战动作。



飞机在空中描绘出的轨道,一般来说应该是又柔和又流利而美丽的,可卡纳席翁的这个简直太丑了,丑到了让人怀疑这种飞法究竟可能不可能的程度。



那就简直像是对着那一尘不染的空之场地将自己身上附着的脏东西强行擦上去抹上去一样的、肮脏的飞法。



对于这样的敌人,完全没有想要将之击落的意思。那是飞行本身就次元不同的生物。



——空之王。



清显的脑中,闪现出了那句话。



——无论谁连碰都不要想碰一下,而只能拜倒在他的威严之下。



凭借直觉,他理解了那个事实。无法战胜这个对手。



——追上去的话,会被击落。



握着驾驶杆的手,在颤抖。止不住地颤抖。对于在空中飞翔感到如此恐惧,这还是第一次。



“好了,不要追了,凭我们是无法战胜他的!!”



雷欧果断的声音传达过来。那是如果在平时的话立即会遭到反对的消极指挥,但现在的话看了这个只能点头了。



“在此之上的牺牲都毫无必要了,已经够了,大势已决,返回吧!!”



不去管卡纳席翁,雷欧迅速脱离了卡奇诺斯的地表面(译者注:原文写的是“巴塞诺斯”,应该是作者笔误了,因为从头到尾圣·沃尔特一直在攻略卡奇诺斯)。露露和菈菈虽然一瞬间想要去追卡纳席翁,但竭力保持着冷静,默默地跟在了雷欧的后面。



大家都很不甘心,想要报仇。然而,他们明白这样只能增加这边的损失。无论多么痛苦多么悲伤多么不甘,只要能这么判断,便不会失去理性。



“……回去吧,清显君。虽然输给了卡纳席翁,但已经赢下了决战……”



被神乐催促着,清显也压下了驾驶杆。盘旋着,用机尾对着卡纳席翁逃走了。卡纳席翁也没有想要追的驾驶,只是在不断污染着上空。一定是沉浸在刚刚巨大的愉悦中的同时,观赏着不成样的败者吧。



——虽然现在无法战胜,但有朝一日,一定将你击坠。



——给大家报仇,我一定亲手将你击坠……!!



心中虽然仍然无法释怀卡奇诺斯,但清显用这样的决意安慰着自己,跟随着雷欧向着母舰雷文飞去——



以正规空母为中心的第一航空战队一直对卡奇诺斯进行着反复攻击,由于清显他们沃尔迪克航空队的损耗实在太严重了,便拜托给他们危险性相对较小的打扫地上残敌的工作。一小时后,艾恩的身影已然消失,决战空域的制空权完全被圣·沃尔特一边掌握了。



卡奇诺斯的防御设施已经由大型轰炸机的空中轰炸以及第二战队的舰炮射击几乎完全无力化了,下午四点,挤满飞艇的空中挺进队员两千名开始降落。这是圣·沃尔特海空军首次对飞空要塞的强袭登陆。空中挺进队员一边受着空中的支援,一边与乌拉诺斯的地上兵进行着壮烈的陆战。



战斗一直持续到半夜。飞艇陆续地投下弹丸和建筑材料,空挺队员通过无线不断诱导着舰炮射击,拼命地在设置防御据点然后叫来后面的同伴。然后在完全压制了右岸第一区域的深夜一点,带有升力装置的登陆艇一齐杀将过来,总共两万名队员的圣·沃尔特陆战队终于得以将军靴之底蹭上飞空要塞的路面了。



察觉到陷入劣势的要塞司令官莱桑德·开普勒提前烧毁了重要文件,炸毁了市政厅和中央司令部后便和直掩兵一齐躲在地下司令部中。至此,已经无法驾驶卡奇诺斯,而卡奇诺斯开始随风在两千米的高空飘动。



剩下的乌拉诺斯兵很勇敢。战斗员躲在地下设施里继续抵抗着,卡奇诺斯的住民们虽然不是战斗员,也各个用手拿着来福枪或者自动手枪来到山岳地带闭门不出,无法轻而易举地降服。



军港、飞机场以及所有对空炮台被圣·沃尔特陆战队占领,已经是开始登陆两天以后的上午十点多了。可是在山岳以及未发现的地下设施仍然有乌拉诺斯正规兵和民兵残存着,一直游击着进行拼死的抵抗。



登陆一周后,继续着残敌清扫的圣·沃尔特陆战队,在卡奇诺斯右岸发现了地下司令部突入进去。闭门不出的乌拉诺斯兵持续抵抗到最后,全部二十五人都战死了。败将莱桑德按下了卡奇诺斯底部推进装置和方向舵的自爆按钮后,用手枪枪口对准自己的鬓角扣动了扳机。



第二天早上,圣·沃尔特海空军作战司令本部发表了“钢铁之雷”作战完成的宣言。将在大瀑布附近进行的一连串海空战命名为“Sheragreed海上战”,给俘获的飞空要塞卡奇诺斯重新赋予“奥丁”的名称,和多岛海制霸的主战力一起开始研究运用法。



自Sheragreed海上战以后,乌拉诺斯/Haiderabad联合军在南多岛海的海上战斗力丧失了八成。虽然还存留着岛屿要塞,但丧失了制海权,要想制止圣·沃尔特海空军的进攻可以说已经基本不可能了。



Haiderabad战役的趋势已决。



与此同时,这也意味着围绕着多岛海霸权的新的战斗的开始————



沃尔迪克航空队一百一十五名队员向飞空要塞“奥丁”第三飞机场移动结束,是在莱桑德死的两天以后。由于推进装置和方向舵都破坏了,奥丁便在一个无名小岛上方抛锚,在Sheragreed海域上空悬浮着。据说要开发圣·沃尔特制的推进装置与方向舵,装上动力控制系统少说也得两年,在那之前只好作为单纯的飞空岛在这片海域上滞留着。



“嘛,对于喝酒来说倒是很好啊,景色那么好。”



伫立在奥丁的边缘,左手伸向流过的云,麦克盖尔将右手中的啤酒一口气喝了下去。



从高度两千米悬浮着的岛的边缘远眺着的夕阳的景色,仿佛慈爱地安抚着飞行员们一样,显出淡淡的桃色。一直延续着的笔直的水平线,在视线的终焉渐渐地褪去色彩,不久就被夜色吞噬了。



总是飞在最前线,两天内参加了合计六次的反复攻击的沃尔迪克航空队员四十五名中,有二十五名战死了。今天,对战死的全员授予了圣彼得堡烈士勋章(译者注:译者果然第一次看的时候忽略了很多情节。至少这勋章的名字并不会源自美国……),并全员特进为二级中尉。



现在,沃尔迪克航空队一百一十五名所有人,都在第三飞机场的跑道旁集中,召开着追悼派对。由于这里每个人平时就以各种有的没的理由举办的派对,虽说是追悼,却并没有显出阴郁的气氛,一边伴随着收音机里流出的音乐大声唱着歌,说着已故之人的蠢话,精神充沛地行止的人很多。



将铁棒组合起来做成的假墓碑一共二十五个,在跑道旁边矗立着。女性飞行员们捧着一束束的花,将每一个已故之人的身份确认牌裹在里面,放在墓碑旁。存活着的飞行员们围在墓碑旁互相酌着酒,对无法说话的已故之人说着话。



“跟你说了出击前整理好内务的,整理你的床铺啊结果整出来很多让人害臊的东西啊……”



在Jude的墓碑旁,麦克盖尔用一捆H书喝着酒向他饯行。



“话说,你还真是恶趣味啊……什么呀都是些。看都没看过呀,这些玩意儿。你还有这样的兴趣啊。”



好像很怕脏的用指尖抓住H书翻着的同时,麦克盖尔发着牢骚。比起沉浸在悲伤之中,还是说着蠢话轻松一些吧。一边暴露着已故之人隐藏的兴趣,有时,还用手臂擦擦眼角。



战死士兵的家属,由国家来出家属养老金和补助。哈密顿家开的鞋屋也可以返还欠下的债务了,Jude生病的弟弟应该也可以入院养病了吧。可是大家都明白家属并不会因为仅仅这样的事情就高兴起来,比起钱来说,还是本人回来要高兴好几倍啊。



虽然赢得了决战,但亲近的人们的牺牲太多了,清显的内心无法畅快起来。



这样想着,露露和菈菈来到清显的两侧,带着笑容递给他装了廉价葡萄酒的纸杯。



“你看起来很郁闷哟,清显君。好啦,喝吧喝吧!”



“Jude也好哈密顿也好塞巴斯蒂安也好都最讨厌阴沉了呀。大家都开朗一些,我想他们会一定会高兴吧。”



两个人无忧无虑地那么说着,咯咯地笑了。清显沉默地结果纸杯一口气喝干净了。听神乐说在战斗刚刚结束以后,露露和菈菈在空母雷文的女性士兵室也不管有人在大声哭嚎了起来。由于和已经不在的人们相处时间长了,明明应该比起清显的悲伤还要深的,即使那样还是这样来鼓励他。即使是为了回应露露和菈菈的心情,清显也逞着强,做出了笑容。



“……是。是啊……我会的。”



“嗯嗯,很了不起哟。我们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死呢,至少在活着的时候得高兴起来呢!”



“是……!我会拿出精神!”



略带些假装勇敢的成分,他这样回答道一饮而尽杯中的东西,被露露和菈菈从两侧夹着胳膊欢闹起来。



“哈呀!果然清显君好可爱——”“姐姐们可以的话可以随时陪你哟,如果有忍受不了的时候就偷偷过来吧?”“好啦好啦,快喝快喝吧,未来的击坠王!你十分活跃呢,连上尉都感到吃惊了呢哟?”



清显有些害羞,谦虚道,



“那个多亏了神乐姐指挥得当……说实话,我也没怎么数过击坠数量。”



“可是啊清显君,你的击坠数仅仅在麦克盖尔之后哟?!很厉害呢,比上尉击坠得还要多,吹吹牛也没关系吧?!”



露露刚刚所说的是,前几天公布的沃尔迪克航空队实际击坠数。空战以后,每个飞行员向航空指挥所报告击坠数,然后和监视空战的战果确认机的报告进行对照,然后公布出飞行员个人的击坠数。记下下来的清显的击坠数是六架,紧跟在击坠七架的麦克盖尔之后,排在第二位。这里也有队员们纷纷说道“战果确认机输错了吧”,由于清显也对空战中的记忆非常暧昧,也没有数击坠数,就成了这样也没有多少人信以为真的记录。



“我也感觉数错了。一直专注在掩护神乐姐上面,想着不会击落那么多……”



这么谦虚道,砰地脑袋从上面被敲了一下。目送过去,大把抓着啤酒瓶的雷欧用一如既往忧郁的表情对着清显。



“也不能这么说。那个时候的你即使真的击落了那么多也不奇怪。”



雷欧用啤酒瓶轻轻地碰了碰清显的纸杯表示干杯,便咕嘟咕嘟饮着里面的东西,擦了擦嘴角,问道,



“……没有空战时的记忆了吗?”



“说实话,非常暧昧。虽然有记住的可以放映出来的画面,但缺少连续性……至少我想还是不够冷静。”



“……很冷静啊。我……觉得你很有前途啊。”



“诶……?”



真是意外的话。雷欧是圣·沃尔特海空军的击坠王。对于像清显这样的新兵如此褒奖着实过分了些。对着不知所措的清显,雷欧继续说道,



“这样积累经验下去,你和伊莉雅不久估计就会成为圣·沃尔特的击坠王吧。像我这样的,根本不是对手啊。拿无法通过努力达到的领域,在空中是有的啊……太残酷了呀……”



“……”



“那是卡纳席翁和阿克梅德所在的领域。那些人是龙,而我是鹰;鹰无论怎么挣扎,也无法战胜龙啊。”



“那种事……我想沃尔迪克航空队是世界最强的战斗机队。即使对手是龙,如果是统一秩序的编队,不是也可能将之击坠吗。”



“不可能啊,即使有一百机围追着,也不可能将那些人击落。他们可领会了那种飞法啊。你也见到在卡奇诺斯上空的那个了吧,那可不是人类的手笔啊。哈密顿也好、Jude也好、塞巴斯蒂安也好,如果能意识到对手是龙的话,就应该不会那么胡来了……”



雷欧的话语中充满了悔恨。非常关心部下的这个人,坚持认为那个时候三人的死是自己的错。



清显失语了,只好呆立不动。与之相反的是,露露和菈菈一如既往开朗地笑着,这次又夹在雷欧的两边挽着他的胳膊。



“上尉,你好阴沉啊!就算你那么说,也没有办法啊,反省过后就开朗起来嘛!”“是啊是啊,扑克脸可是会传染的哟?!带着那张脸回国的话夫人可是会伤心的呢?”“知道箕乡玫瑰吗?从这里能收到秋津联邦的广播信号呢,很棒哟。一起跳舞吧!”



一边毫不客气地逗弄着上官,一边强行将之推进了音乐的圆圈开始跳起舞来。旁边的人们都咯咯地笑着将雷欧请进来,扯着嗓子喊着,伴随着收音机流出来的音乐互相撞击着身体。面向秋津联邦军队的短波收音机中流出了爱称为“箕乡玫瑰”的女性DJ选曲,大家都委身于异国的广播中,开朗地献给已经离去的人们。



伊莉雅将目光转向周围,寻找着伊莉雅的身影。不知为什么,现在他无缘由地想要和伊莉雅交谈了。不久,在距离大家围成的圆圈不远的地方,他发现了在某个墓碑前跪着的伊莉雅。



“伊莉雅。”



“……嗯。”



这么搭着话,伊莉雅依旧将膝盖触着地,将对着墓碑的悲伤眼神转向了清显。



那仿佛燃起来的红发随风飘动着。在仰头看向这边的眼神中,怀抱着的痛苦透了过来。



“……你还好吧?那个……脸色看起来不怎么好呢。”



“……是……这样吗。嗯……”



十分暧昧地语浊了,伊莉雅再次将目光转回了墓碑。看了看身份识别牌,这是克里娜的墓碑。看样子,伊莉雅还是认为克里娜的死是自己的错。



真是让人心痛的身影。他明白凭借话语根本无法拯救。能做的事情只有将这种痛苦互相分担了。



清显在伊莉雅的右边盘腿坐下了。然后便两手交叉起来用圣·沃尔特的方式祈祷着冥福。他一看便明白伊莉雅已经将花献给了所有的墓碑。



“……亲近的人死去,真的很沉重啊。”



稍稍过了一会儿,伊莉雅终于只说了这个。清显点了点头。



“嗯。虽然因为是军人,已经做好觉悟了。但是实在太沉重了。”



“……只要战争继续,就会有人死去……虽然曾想着这是理所当然的……还真是这么痛苦而悲伤的事情啊……我都不知道竟然这样。”



“……我也是。虽然在脑中觉得明白了,可是亲身体验一下……真的很痛苦啊。根本没有排遣悲伤的地方……”



伊莉雅那长长的睫毛耷拉了下来。清显想着,至少能分享此时相同的心情来作为一种安慰。与此同时,一直都在悼念着死去同伴的伊莉雅的温柔也传达了过来。虽然在埃利亚多尔见面时曾认为她像冷血的机械一样不知人类感情,但其实竟然是如此纤细而容易受伤、最珍视同伴们的少女。



这样想着,在伊莉雅的左边,神乐盘着腿坐下来。然后向墓碑献上了百合花,将双手手指交叉在一起。



“如果感觉不到悲伤的话,这样才危险呢。我们在身为一个军人之前,首先是人啊。我想我们可以为每个人的死亡而好好悲伤。”



眼睛依然朝向格伦达的墓碑,神乐静静地说着。



“好好地去悲伤,去悼念,去感谢……然后再次战斗,为了让战争早日终结。”



清显和伊莉雅,依旧不说话,点了点头。神乐的话语比起其他任何人的话都让人感觉豁然开朗,让人从心底里感觉镇静。



现在至少还可以在这里感受着同伴死亡的悲伤。在此前方,还有怎样痛苦的战斗在眼前等待着,希望至少能怀抱着这样珍贵的人类的感情去战斗……



夕阳已经在远远的水平线落了下去。晚霞开始将世界包围在一片金黄色之中。从两千米高空向下看去那黄金的挂毯,随着时间而改变着颜色。就像是同一种晚霞的颜色再也不会出现那样,明天也会出现再也无法看到的夕阳景致吧。但愿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能仰望着那种色彩。



清显那样的祈祷被神乐突然打断了。



“……清显君,事实上我听到了些不好的话。如果只是传言倒好了……可是我想还是事先跟你说说为好。”



“……?”



“你也知道在Mesusu岛Odesa,秋津军跟乌拉诺斯正在作战的事吧。攻下飞空要塞巴塞诺斯之后,便登陆Odesa……”



“……虽然只是传说,但现在火药味十足啊。由于Sheragreed海上战比预想得还要顺利,听说第二战队的一部分前去支援,但简直与秋津军无法合作……”



神乐继续担心地说着。根据传言,圣·沃尔特军作战司令本部也没有商量好,突然就将援军送入了Odesa那边,将飞空要塞巴塞诺斯沐浴在猛射之中。战斗现在仍在继续,好像……成功攻下卡奇诺斯的登陆部队,这次商量着要被送到巴塞诺斯了。



“Haiderabad战役的趋势已决。失去了海军主力,连乌拉诺斯飞空要塞都被俘获的Haiderabad已经不存在战斗力了。圣·沃尔特去劝降的话就会举白旗的可能性也很高。圣·沃尔特作战司令本部至此的行动,难道不是想得到巴塞诺斯吗……”



对于神乐的担心,清显也同意。被破坏了推进控制系统的卡奇诺斯要投入实战需要好几年。如果就这样让秋津联邦毫发无损地拿下巴塞诺斯的话,多岛海的势力图就会染上圣·沃尔特和秋津联邦两种颜色。



然后,假如——两个飞空要塞都由圣·沃尔特掌握的话,那不久决出多岛海的霸者了吗。将强力的机动舰队入驻两个飞空要塞的话,那么能与之叫板的势力在多岛海就不存在了。



对于在北方时常受到Harmondia皇国威胁的圣·沃尔特帝国来说,在多岛海长眠的所有石油/矿物资源都占为己有是建国以来的夙愿。网罗着与Harmondia国境线的复合要塞“克克亚纳线”业已完成的现在,与秋津联邦维持军事同盟的好处已经变得稀薄了。再加上Sheragreed海上战以后,Haiderabad联合共同体早已没有了海军,接下来靠外交来做决定的可能性变得浓厚起来。



可是,圣·沃尔特政府从两年前就开始发行赤字国债,坚决果断地大幅度增加收税,国家预算的三成已经全部投给了Haiderabad战役。据说建造中的正规空母有十几艘,飞机一个月生产一万架,培育中的飞行员超过了三万人。投入了如此之多的预算而积蓄的战斗力,会轻而易举地将多岛海分成两份,与秋津联邦共同享有吗?以Haiderabad战役为口实持有的战斗力,应该会去实现多岛海制霸这一多年的夙愿,会将矛头指向秋津联邦——这种事在帝国主义支配的这个时代十分有可能发生。



“简简单单地将同盟抛弃的话,这有损国家体面。圣·沃尔特不是那么轻率的国家吧……”



“这就是说是在体面和实际利益中究竟选哪一个的话吧。在这样的时代状况下,抛弃同盟的理由真是要多少就能制造出多少啊。”



神乐和清显能以友军的身份加入圣·沃尔特军,正是基于两国友情不变人尽皆知这样的前提。可是需要展示友情的敌人早已不在,现在所有的只有隔多岛海相望对峙的圣·沃尔特和秋津联邦,这两个大国而已。



——假如同盟被抛弃的话,我和神乐姐将怎么样呢?



爆发出了那样的疑虑。虽然是想也不愿意去想的事态,但如果真的如此,恐怕他们不会平安无事,这点是确定的了。不管怎么说他们都学习了圣·沃尔特的军学,在最前线也知道沃尔迪克航空队这个最强战斗机集团的内情……



“哦——哦——还是那么阴沉啊,也向大家学习学习乐呵乐呵嘛!”



正在抱有不祥的预感之时,莱纳发出了轻快的声音走近身旁。给清显的手里塞了瓶啤酒,自己举着葡萄酒瓶,两人干杯了。



“即使闷闷不乐也无济于事啊。喝个烂醉喧闹一下去转换心情吧。从现在开始估计也不会有大型战斗了吧,得意忘形地喧闹也OK,OK!”



不断随随便便地说着,也递给了神乐和伊莉雅纸杯,斟上酒。清显只喝了一口啤酒,迎合着他。



“……嗯,是啊,必须转换一下了……”



“是啊是啊。你倒是很罕见地明事理嘛。神乐姐也是伊莉雅也是,来吧,唱着歌跳着舞精精神神地去追到吧。大家也是啊,那样才高兴嘛。”



被催促着,伊莉雅和神乐也点了点头,站起身来。



“是啊……必须打起精神。”



“在这种时候,还是你的性格起作用了呢,嗯。即使再怎么回头光是担心也无济于事。向前迈进吧!”



神乐凛然地挺起了胸,进入了下士官们的圈子中。伊莉雅也跟在神乐的背后,混在当中载歌载舞。莱纳嘻嘻哈哈地目送着她们,回头看着清显。



“来吧,你也去吧,别磨磨蹭蹭的了。”



“嗯……莱纳。”



清显一口气喝干了啤酒,盯着莱纳。



可能也有借着酒劲儿的意思。



不,不只那样。



迄今虽然一直搪塞着自己,但已经无法抑制住了。



“有话,要对你说。”



用着真挚的面孔,面对着好朋友。



“……?怎么了突然就……为什么那么认真啊。”



莱纳吃惊地,扬起了一只眉毛。



死去的同伴们临终的叫声,仍然残留在脑中。在海洋上激起的水柱,在海面上泛起的油纹之花,都在记忆的深处涌了上来。



那真的是,无法避免的牺牲吗。



莫非,即使一点点也可以,有一部分的牺牲可以免去呢。



“稍稍换个地方吧?如果可能的话我想只有我们两个人的地方。”



莱纳浮现出愈发奇怪的表情盯着清显,知道那真挚的表情不会改变以后,耸了耸肩。



“啊——……如果是唠唠叨叨的商谈的话还是饶了我吧,没那心情。”



“不是的。只是有想问你的事情,到那边去吧。”



清显请莱纳来到一个没有人烟,离跑道很远的岛的边缘的某处。



老大不乐意地摇了摇头,莱纳惺惺地跟着清显向黑暗中移动。



“爱的告白之类的就免了,会掉下去的。”



“是认真的话,莱纳。我想,如果是我想太多了的话就好了。”



“……嗨?那可还有趣了。什么呀,说说看吧。”



两个人在飞空岛的边缘止住了脚步,面向对方。



周围一个人都没有。在西边的天空仍然有长长的晚霞燃烧得红通通的。再向右迈大概三步的话就会踏出岛外,大头朝下跌入两千米下的海洋中去吧。



清显再次盯着莱纳。



好朋友背后沐浴在西边天空的残阳中,那嫌麻烦的侧脸朝向了大海。



——我要问些过分的事了。



——可是,我已经不能再这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如果搞错了的话,我再开心不过了。



做出这样的觉悟,清显开了口。



“……那个。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在Air Hunt岛被乌拉诺斯的飞空要塞袭击的时候。我们几个在展望台上,发现了飞空要塞了吧。”



“……啊,还记得哟。然后,军警突然过来逮捕了美绪呢。”



“嗯。在那之前……美绪她为什么将视线离开飞空要塞,问你‘我究竟做了些什么呢’?”



莱纳依旧一副不耐烦的样子面向一旁。然而清显看见那目光深处闪烁着异样。



“‘你们几个已经回不到平日的生活了’什么的,你曾经对美绪说过类似的内容吧?那个时候美绪的口吻是那样的感觉。在那之后军警过来,我也好大家也好都陷入了混乱……美绪那番话,究竟什么意思?”



莱纳一时间看着海。



然后叹了口气,挠着后脑部。



“……我怎么会知道。美绪是乌拉诺斯的间谍啊,间谍究竟考虑着什么来接近我,都到现在了怎么可能知道。”



“嗯……是啊。”



“怎么,就这些?真是无聊的事情啊。我还以为多麻烦呢……”



“……然后在此之后,你为了将美绪带回去了警察局吧?可是美绪已经逃走,周围到处都是警官的尸体……”



“啊——那之后接受调查,真是麻烦啊。”



“那里面有两个警官,被徒手破坏了颈椎吧?虽然调查官得出了全是美绪干的这个结论……我不想美绪能做出来那种事情。据我所知,美绪没有那样的技术。”



“谁知道呢。间谍啊,偷偷地会杀人术什么的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嗯……虽然我还是认为不行……”



“你想要包庇美绪的心情我也明白,可你也是一直都不知道那家伙的家人都是间谍一家吧?被骗得太久了啊,稍稍也小心一点儿吧。”



“……”



“要对美绪念念不忘这随你便,但别把我扯进去啊。和你说话真是麻烦啊。好了再见吧!”



清显单手制止了想要转身回去的莱纳。



“我还有问题。”



“什么呀?”



“还在那之前……在士官学校三年级结束的时候,我给你报告神乐姐和我都要以友军的身份加入圣·沃尔特军的时候……我想要跟你成为好朋友,想要握手,你拒绝了……”



莱纳的表情一瞬间僵硬了。接下来清显要问什么,他恐怕已经知道了。



在眼睑深处,那个时候在莱纳背后的澄澈的蓝天仿佛重现了出来。



胸口,异常疼痛。



“然后,你说了奇怪的话吧。‘今后,假如有人欺骗了你背叛了你的话,你尽管恨他就好了’,这样。”



莱纳缓缓地将目光对着清显。



清显看出来在那表情的深处,有什么凄惨的东西在蠢蠢欲动。



那是莱纳又不是莱纳,另类的人。那东西在眼前好朋友的内部缓缓地生出来。



可是不能被他的气势压制。



正是因为真心把莱纳当好朋友,才不能装作什么都没有注意到,对眼前的事态得过且过。



“啊……我也不是不记得我说过那样的话。一般性地说说啦,一般性地。你这人啊,人太好又不知世事。没有被谁背叛过吧?因为你太天真啦,才给你提出大人们的活法的。虽然不知道你究竟在怀疑什么,给我心存感激地去想吧。”



莱纳不耐烦地甩出那些话。



可是清显仍在继续。



“在埃利亚多尔敌中翔破的时候……夜间着水结束,平安无事地生还以后,我也和伊莉雅说过了……那个时候怎么样都只能认为有比我们还要精通驾驶飞艇的某个人乘坐了进来。在即将着水的时候一股强烈的横向风吹来,我也好伊莉雅也好都认为要失败了,可在后面的某人弄倒了通信器材,重新恢复了平衡。”



“……”



“那个时候,美绪因为失血正在熟睡,在我们身后的有神乐姐、巴尔塔先生、塞西尔,和你。只能认为在这之中的某人,隐藏着逆天的驾驶技术……那一瞬间,根本不可能是在恰当的时间器材偶然倒下,偶然移动了重心让机体保持平衡的。”



“……”



“在与格鲁格纳相互射击时也是那样。某个人发出的子弹,奇迹般地打中了格鲁格纳的座舱。如果没有那个的话,埃利亚多尔在那里就被击坠了……”



清显那真挚地目光,猛扎着莱纳。



——好几次都是莱纳救了我们。



他确信那一点。Air Hunt岛急袭的时候也是,正是因为知道袭击,莱纳才邀请大家去安全的展望台。



——如果没有莱纳的话,我们老早就死了。



那一点他也知道。所以至今为止,即使抱有疑问也从来没有发问。



然而,那样的踌躇也迎来了极限。



现在当场,清显所一直抱有的疑惑,他希望莱纳能够否定。



“在模拟空战中你曾经赢过伊莉雅一次。那不是偶然也不是运气,我想,那是你真正的实力。”



风刮了过来,在两个人之间流过。在冰冷的干燥的高空的风中,微微地有汽油与硝烟的气味。



已经问出了这些,以后就再也无法和莱纳保持至今为止的关系了吧。在士官室里互相说着愚蠢的话,一起骑着摩托绕着Air Hunt岛一直跑到清晨,在清晨的码头互诉衷肠的记忆,一度流过心底。



即使现在也认为他是好朋友。



然而,正因为如此,必须直截了当地说清楚。



“你——难道没有隐藏什么非人类的能力吗?”



清显看见在莱纳的瞳孔深处,有某种东西寄宿着。



从莱纳的轮廓,喷射出青白色的充满雾气的东西。



——交换。



蜂鸟要把莱纳从意识的宝座上拉下来。



可是莱纳并不让座。他拼命地阻止着蜂鸟。



“还得再看看状况。”



——这家伙已经察觉到了我的真身。



——交换,一瞬间就结束了。



“那样做的话,我会被怀疑。”



——让他活着我就危险了。交换,快交换。



虽然这么催促着,莱纳紧紧抱住意识的宝座不让给蜂鸟。这种事还是第一次经历。



“虽然想着他是笨蛋,但手牌被看得太多了。虽然长着张笨蛋的脸但却是不可疏忽的混蛋啊。”



伊莉雅叫清显“黑兔”的理由,莱纳也终于明白了。一边假装着什么都没察觉,其实在一直好好地观察着这边。



清显开了口。



“虽然不想问你这些事……可是,我已经不能再看着同伴死去了。假如有人将同伴的情报传递给乌拉诺斯的话……我有阻止的义务。”



——我要杀了他。



蜂鸟充满了决意,要强行将莱纳拉下意识的宝座。



“快跑,清显!”



莱纳拼命地只说出了这些,便沉入了意识的深处。



夺下了肉体,蜂鸟睁开眼睛。



然后右手的手指完成钩状。



清显就在眼前,盯着蜂鸟一动不动。



蜂鸟的右手正要举向清显的喉咙的时候——



“?!”



蜂鸟的两眼闪现出了惊愕。



从清显背后的黑暗中,有排好队的十几名军警,带着严肃的表情肃穆地震动着军帽,走上前来。



明显,那是将要执行公务的氛围。



蜂鸟的右手止住了,尽快思考起来。



——即使将军警都杀死,这里是飞空岛,没有逃离的场所。



——被坂上耍了。



他明白自己太大意了,后悔已经太晚了。



蜂鸟的视丘里浮现出了在腐朽不堪的家中一个人,紧握着旧照片坐在椅子上的母亲的身影。



——母亲大人。



正在道歉的那个时候,军警的队列停住了。



蜂鸟摆出了将要做最后抵抗的架势。



事已至此,要做的只有一件事。



将迄今培养出来的全部战斗技术用上,尽可能多地杀死军警,夺去武器,然后赌仅存一线的逃跑的可能性,只有这样。



做出这样觉悟之时,在队头行走的像是队长的军警,对着清显说道,



“是坂上清显吧。”



清显好像很意外地,将目光对着队长。



“怎、怎么了……?”



清显难以隐藏惊愕。



在正前方,蜂鸟那再次睁开的眼睛也看向了队长。



队长阴沉着脸地告知。



“刚刚,秋津联邦向圣·沃尔特帝国挑起了战端。”



难以置信的话语,从队长的口中释放出来。



“从圣·沃尔特帝那里宣告了超越法规性的措施。从本日起,将在帝国内居住的所有秋津人移动到收容所。罪状也好逮捕证也好都不要,只要是秋津人,在我国都属有罪。你小子也好紫神乐也好都不例外。”



清显的嘴大大地张着。



蜂鸟察觉到了远处的骚乱。向黑暗中凝视过去,其他军警们也聚集成群,下士官们也因为某事骚乱成了一片。



在骚乱的中心,是手背在后面被戴上手铐的神乐。下士官们出离愤怒的同时挤在警官身边,询问着抓捕的理由。



军警的队列强行拉着清显,想要当场离去。清显一边扭动着身子,大声说道。



“怎么会……一定是哪里搞错了,那种事,秋津人不可能去做。”



军警们好像嘲笑着清显一样,大声告知,



“准备在Odesa降落的我军空挺部队,突然间遭到秋津舰队的一齐炮击全灭了。现在在巴塞诺斯,乌拉诺斯、圣·沃尔特军与秋津军正在三方混战着。第二次多岛海战争开始了哟,在这里杀光秋津的猴子!”



就像对着敌对的外国人一样,一边粗暴地摸着清显的头,军警一边嗤笑着一边说给他听。



二十几年前,圣·沃尔特帝国与秋津联邦之间展开的多岛海战争。那段禁忌的历史,现在再次将多岛海作为战场重演了吗。



清显表情扭曲了,然后盯着神乐被捕的样子,大声叫着。



“神乐姐……!!神乐姐!!”



“有什么搞错了,清显君,误会马上会解开的,现在先老老实实地保持冷静……!!”



对着神乐拼命说出的话语,军警们以大笑回应。在那周围的下士官们尽管神情大变地向军警们诘问着,但完全不被当回事。



从收音机中,传来了箕乡玫瑰般的殷勤的声音。



“圣·沃尔特军的诸位,你们在听着现在的放送吗?看样子从现在开始,我们要与你们交战了呢。我们的武士男孩们可都在摩拳擦掌地恭候着呢。与家人和恋人道别之后,就欢迎来到Mesusu岛Odesa吧。”



收音机中,流出了秋津联邦的葬送曲。知道圣·沃尔特军士兵们在听着广播,为了让其丧失战意而切换的放送。



在背后听着箕乡玫瑰的声音,清显和神乐被周围的军警牢牢地抓住,被带到了某个地方去。



那种情形,蜂鸟一直呆立不动地目送着。



——得救了……吗?



他拼命地只是理解了这一点。看来厄运还没有走到头啊。



——母亲大人……



对着前方那个人送出无言的感谢,蜂鸟确认清显和神乐被带到黑暗中去以后,露出浑然不觉的神情混入了下士官的圈子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