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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舍弃一切(1 / 2)



从地图上看来,



被驱赶到大陆北边的悠尔罗格



之所以没有被比自己土地辽阔一倍的海德洛塔



再次并吞,是因为有居住在背后北海的



海洋民族戈朗为他们撑腰。



戈朗是北海交易的主要民族,支持著悠尔罗格的



经济活动,同时也是悠尔罗格重要的盟友,



在对抗海德洛塔的战略上也具有重大的意义。



如今戈朗的族长史玛斯曾是乌希马尔的战友,



和他在同一艘军船上迎击海德洛塔。



不知道乌希马尔死后,是否还能得到



这位难伺候的异民族之长同等的对待——



若说这是悠尔罗格、浮沉的关键之一,



一点儿也不为过。



老人凝视著堆叠在眼前的深灰色凶器堆,眯起了双眼。



无法与悠尔罗格宰相府比拟的连诺布洛努司令部大厅内,飘散著难以言喻的紧张感。西瑞尔瞥了一眼靠在沙发,沉默不语的乌希马尔后,抿起嘴巴,转移视线。



经常摊开巨大地图的桌面上以及周围,堆著命令奥尔薇特•里希堤那赫与涅蕾妲•卡治亚高斯制作的魔动剑。一百八十把大小如一只手臂粗的剑、三十把细长的长剑,以及一百二十个圆盾。只要有能运用自如的兵士,想必能轻易攻下一个小城塞都市吧。



然而,西瑞尔却感到有些生气,皱起了脸孔。



「首先——」



乌希马尔询问位于桌子另一端的奥尔薇特。



「……让我听听你们没制造出约定的数量,以及想要与我军分道扬镳的理由吧。」



「是。」



奥尔薇特丝毫不愧疚,大大方方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她是个非常适合穿黑色洋装的妖艳美女,但她纤细的腰上却佩戴著有些不合衬的剑。



「那把长剑……加比隆多,是卡治亚高斯技师长参考亚默德的魔动剑,改良、开发出来的,可是耗费的阿尔汉塔比当初预想的还要多。因此中途停止生产加比隆多,改为生产这把性能较低,但相对能生产较多数量的巴沙列迪。不过,生产加比隆多时消耗的阿尔汉塔还是产生了巨大的影响,结果在总数上生产得比当初计画的来得少。」



「原来如此……说明得煞有介事的样子。」



乌希马尔说话的语气始终很平静。他原本就是不形于色的人,如今身体带病,也无法大声说话。



但这并不表示乌希马尔不愤怒。反而默默地在心中燃烧著怒火。



「……另一个问题的理由呢?」



「是为了贵国著想。」



奥尔薇特依然厚颜无耻地立刻回答第二个问题。



「你这家伙……!」



至今为止一直压抑住情绪的西瑞尔,不由自主地探出身子,站到乌希马尔的面前。



「你要编也编得好一点吧,竟然说是为了我国著想!你未免也太自大了,奥尔薇特•里希堤那赫!就算你们打从一开始就打算欺骗我们,魔动剑数量不足的真相也只有你们自己知道。」



西瑞尔怒声一吼,大厅里在场的其他士官和士兵们也一下子杀气腾腾了起来。尽管没有人拔剑,但只要西瑞尔一声令下,所有人势必会立刻砍向奥尔薇特。



明明知道这一点,奥尔薇特却依然处之泰然。她那老神在在的表情,令西瑞尔更加大为光火。



结果没有任何一个人敢踏出第一步,无非是因为乌希马尔制止了那群年轻人。



「……你说为了悠尔罗格著想……是什么意思?」



乌希马尔微微举起手,阻止西瑞尔,然后如此询问。



「在我的儿子路奇乌斯和瓦利恩堤卿的效力下,巴克罗的海上防卫据点巴尔哈贾尔受到了毁灭性的破坏。我想他们已经开始进行修复作业,但机能应该还无法复原。」



「我想也是吧。」



「巴克罗是没有神巫存在的魔法落后国。只要在趁此时举兵进攻,他们便无法阻止悠尔罗格军。」



虽然远不及亚默德或海德洛塔,但悠尔罗格军也有一定数量的魔法士,像这样取得些许的魔动剑。只拥有普通的兵力,又失去巴尔哈贾尔的巴克罗军,不可能抵御悠尔罗格从海上的进攻。



「——另外,由于袭击了各地的军事据点,周边诸国开始疑神疑鬼,会以自国的防卫为优先,没有余力出兵援助他国。就算知道巴克罗的困境,能派兵支援的恐怕也只有亚默德吧。因为他们有身为盟主国的责任。」



悠尔罗格攻打巴克罗,同时请南方的比盖罗出兵。如此一来,亚默德便无法随便出兵救援巴克罗。在这段期间,悠尔罗格确确实实地支配巴尔哈贾尔周边,让同盟各国承认支配权,这就是奥尔薇特提供给乌希马尔的作战策略。



虽然实际上比盖罗因为发生政变,无法参与这个计画,但是奥尔薇特和梅朵打从一开始就准备好无法利用比盖罗时的备案。那就是让但丁•瓦利恩堤在比拉诺瓦引起叛乱。



当然,这个计画能成立的因素,还包含了奥尔薇特一行人个人的战斗力。然而,事到如今他们却想与悠尔罗格分道扬镳。



不过,就算奥尔薇特一派想要离开,西瑞尔也打算硬著头皮让作战成功,尽管如此,也不代表他不恼怒。若是排除奥尔薇特坚决执行作战,与巴克罗的战争将会变得很惨烈,换句话说,会消耗许多战力。说战力,感觉上好像只是个名词,但那无非是指一名名士兵的性命。因为奥尔薇特个人改变心意,将会赔上不少悠尔罗格兵的性命,而她竟然说是为了贵国著想,这叫西瑞尔怎么能接受。



西瑞尔指出这一点后,奥尔薇特自信满满地摇了摇头说:



「就结果而言,这样应该会让贵国的作战顺利成功。」



「你说这话有什么根据?况且,你们要个别行动,到底是基于什么目的?」



「当北方和西方同时燃起战火,亚默德苦恼于该如何应对时,我们要趁机前往鲁奥玛。」



「去鲁奥玛!」



对奥尔薇特来说,鲁奥玛是她出生的故乡,但如今她的存在则是如同过街老鼠。若是大摇大摆地回去,势必马上会被军队逮捕吧。因为他们已经成了叛徒。



「……为什么要回去?」



「为了毁灭鲁奥玛。」



听见这句话,乌希马尔微微扬起了嘴角。



「要毁灭世上最巨大的城塞都市,你的口气还真大啊……难不成你打算让传说中的『魔』复活吗?」



乌希马尔显然是在开玩笑,不过,奥尔薇特却抿嘴一笑答道:



「我的目的是以少数精锐突袭鲁奥玛。即使我们的叛乱失败,从表面上看来,也不过是亚默德的叛徒自取灭亡罢了。如果你们能在这段期间多多少少攻占巴克罗的领土,对悠尔罗格来说也是好事一桩……就算我们丧命,对你们来说也不痛不痒。」



「……你说少数精锐,具体的数量是多少?」



「不需要借用贵国的兵力。只有我们母子,以及梅朵带来的那群女人去就好。」



「先不管魔之类的玩笑话,就算你是人称『阳光之魔女』的魔法士,我也不认为凭你们这样的兵力能攻下鲁奥玛……」



「我好歹也在那座都城生活了四十年。我知道要攻击哪里、怎么攻击,才能攻陷,也已经准备好计策了。」



奥尔薇特并没有明白说出具体的计策。但想必她的心中确实有某种想法吧。虽然猜测不出那个想法是什么,但西瑞尔再次对眼前这个女人的深不可测感到哑然。



负伤的士兵们拚命地在夜晚的森林里逃跑。



路奇乌斯制止了企图朝他们背后射箭的缇雅。



「少爷?」



「没必要。」



路奇乌斯淡淡地呢喃道,他的脚边堆叠著无数的尸体。只要给予逃跑的数人致命的一击,就不会有人得知这场深夜的凶行。



然而,路奇乌斯却说让他们逃跑也无所谓。



「为什么?他们虽然深受重伤,但放他们逃跑的话,天亮之前就会抵达弗罗鲁修。」



「无所谓。」



路奇乌斯随意地剥下倒地士兵的御寒斗篷,擦掉附著在剑上的血后,收回剑鞘。



「——如果弗罗鲁修收到报告后出兵讨伐,也只要击败他们就好。母亲跟之后必须搬运这个物品的我们不同,她只有一个人……不管对方警戒得再森严,她都有办法通过。骚动越大,她就越容易成功。」



路奇乌斯与缇雅等人袭击的是,从路班前往弗罗鲁修的亚默德军辎重队。大概是判断同盟各国的军事据点接连遭受袭击的事态严重,打算补充主要都市的军援吧。



黑衣女子们将尸体推到路旁,确保抢夺来的辎重车的去路。从小接受梅朵训练的她们,在梅朵离开后,仍然忠实地听从奥尔薇特和路奇乌斯的命令。



不过,缇雅却无法像她们那样果决。她们一开始就对杀人一事没有任何挣扎。只要看梅朵女儿拉姆彼特的情况,就连缇雅也能轻易地推断出她们过去所受的培育方式,根本不会让她们的内心产生任何的挣扎。



缇雅对于自己并非出生幸福的家庭有自知之明,有必要的话,也曾伤害过人。即使如此,也不代表她杀了人,内心没有涌现任何感情。就这层意义而言,缇雅感觉自己在这个集团属于异端分子。



「……缇雅?」



「啊——对……对不起。」



被路奇乌斯看见自己若有所思的样子,缇雅内心感到一阵慌乱。为了不让他看穿自己的心思,缇雅立刻改变话题:



「那个……我一直很担心,不知道夫人她是否平安无事。」



「担心也没用。」



路奇乌斯绕到辎重车的后方,窥探内部,发出可说是冷淡的声音回答。



「就算被人阻挡,母亲也会不惜杀了那里的士兵来到这里。假如失败,到时不过是由我代替她完成计画罢了。」



「这……我也认为夫人绝对不会失败。」



明明过去不是这样的人,但路奇乌斯也变得冷血无情。这令缇雅感到难以言喻的失落与不知所措。若是以前的他,不管嘴上怎么说,表情还是会透露出些许担心母亲的情绪吧。而如今的路奇乌斯却丝毫不见那样的表情。这或许可以看作是他对奥尔薇特绝对信赖的表现,但至少缇雅并不这么认为。



「——我倒是希望你担心你自己吧。」



路奇乌斯确认完辎重车里塞满的全新武器后,回头望向缇雅。



「——我在出发之前也说过,如果你愿意一个人躲藏在罗马里克一带,就帮了我大忙。」



「不!我要陪您到最后!」



听见谈论过好几次的话题,再次被拿出来重提,缇雅连忙摇了摇头。她重新确认了路奇乌斯唯独对自己的关心一如往常,因此感到十分开心,但同时也抹消不去内心的不安。



路奇乌斯和奥尔薇特是超越人类的存在——近神者帝奥斯,而缇雅只是个多多少少会使剑和施展魔法的人类,有没有她的帮助,对他们来说都没有太大的差异,甚至可能成为他们的累赘。



缇雅想要确认路奇乌斯要自己远离战争的真正想法是什么,但终究问不出口。现在的路奇乌斯,应该会老老实实地对缇雅说出他的真心话吧。但他说的实话,未必不会伤到缇雅。缇雅就是知道有这种可能性,才犹豫要不要向路奇乌斯提出她的疑问。



另外,缇雅更想见证一切。



这一对自己侍奉至今的美丽母子究竟打算做些什么——而在那个过程中可能引起的路奇乌斯和狄米塔尔的最后之战,缇雅认为见证这些事情就是自己的义务。



路奇乌斯爬上附有车篷的车台,抓住缇雅的手,把她拉上来后,便将货物中的毛皮斗篷披在她的肩上。



「亚默德似乎也已经下了几次雪,小心不要著凉了。」



「是的。」



坐到路奇乌斯旁边的缇雅,斗篷下的手轻轻贴著自己的腹部。



不久后,女人们鸣响缰绳,辎重队开始前进。车轴嘎吱作响的声音,在冬天夜空星光被遮蔽的黑暗森林里回响。



还有几小时就要天亮,在一天当中最寒冷的深夜里,狄米塔尔偷偷溜出王宫,来到后山丘的森林中。



他脱下衬衫,左手紧握贾基尔卡,确认蓝黑色的光线从左手臂经过肩膀,连结到胸膛。经常停下动作,当场微调胸前的魔纹,是身为纹章官的狄米塔尔才能办到的技术吧。



总而言之,狄米塔尔同时练习剑术和魔法,并且调整魔纹。



「…………」



狄米塔尔表情阴郁地将剑尖抵在地面,划了几条线后又用脚抹掉,不厌其烦地重复相同的动作。为了之后的战役,他正在构思更有效率的魔纹,不过外行人恐怕无法理解他的行为吧。



基本上,狄米塔尔在思考魔纹的设计时,不会画在纸张、木片、羊皮纸这类会留下形状的东西上。当然,替奇奎设计的魔动剑魔纹是画在纸上整理好的,但他自己的魔纹则是全记在脑海里,不在纸张等东西上留下正本。因为以某种形式记录下魔纹,就意味著看到的魔法士能看穿狄米塔尔的招数。



所以,狄米塔尔不让任何人看见自己调整魔纹的姿态,也不将魔纹誊绘在纸上。



狄米塔尔坐在一棵大橡树下,把冰冷的地面当作画布,思考著魔纹的构成,突然皱起眉头站了起来。



「——小狄!」



穿著保暖的瓦蕾莉雅从黑暗的彼方小跑步前来。狄米塔尔溜出王宫时,确认过她正在睡觉,大概是后来清醒,发现狄米塔尔不在,才来找他的吧。



「真是的,你又随便溜出来了!」



瓦蕾莉雅来到狄米塔尔的身边,微微上下移动著肩膀,责备他。



「我跑去敲你的房门,你没回应,我就猜想你又乱跑了,一直在找你耶。你为什么总是爱像这样外出闲晃啊?」



「夜间巡逻。身为护卫官,这么做是理所当然。」



「巡逻……你分明是在说谎嘛。巡逻没必要脱衬衫吧?」



瓦蕾莉雅瞥了一眼小狄手上出鞘的贾基尔卡,然后触碰微微冒出汗珠的额头。



「——怎么看都是一个人在深夜特训的感觉。」



「不是特训,我在调整魔纹。」



「调整?」



瓦蕾莉雅的视线自然落在狄米塔尔的脚边。狄米塔尔立刻伸出脚,抹消了画在地面的魔纹设计图。



「喂!你干嘛抹掉啊?」



「不能让别人看见。」



「别人——」



「纹章官能不靠他人在自己的身体上刻绘自己喜欢的魔纹。简单来说,这就是纹章官最大的优势。只要我自己不揭底牌,谁也不知道我会使用什么样的魔法。」



所以他才刻意避人耳目,在这种深夜里一个人不断实验。狄米塔尔如此告知后,瓦蕾莉雅便一脸不满地鼓起脸颊。



「让我看又没关系!」



「这就是你不够谨慎的地方。」



狄米塔尔将贾基尔卡收进剑鞘,夸张地叹了一口气。



「打个比方来说吧,像我因为熟记你的『魔纹地图』,所以能正确掌握你能施展和不能施展的魔法。如果我们两个人交手,我就能看穿你所有的招式。」



「就算被你看穿,我也——」



「前本院长看过你和卡琳大人的魔纹地图也完全不奇怪。也就是说,前本院长也有可能看穿你所有的招式。」



路奇乌斯当初对瓦蕾莉雅刀剑相向时,狄米塔尔之所以能击退他,就是因为狄米塔尔能使出好几种路奇乌斯不知道的魔法。



还以为瓦蕾莉雅听见这样正确的言论会无言以对,没想到她还是不死心地说道:



「总之,你半夜里突然消失,我会担心啦!我还以为你像上次一样突然冲了出去——」



「我已经没有冲出去的理由了吧。」



「就算这样我还是会担心啊!」



明明是深夜,瓦蕾莉雅还大声吼叫。



没有告诉任何人就溜出王宫,确实是狄米塔尔的过错,但要是事先告知的话,瓦蕾莉雅肯定会跟来。就算向她解释他想不受任何人打扰才没告诉别人,偷偷行动,少女也只会歇斯底里地不断回答:「就算这样也不行!」狄米塔尔对她感到厌烦,摸著后颈咂了咂舌。



「……!」



看见这个情景的瞬间,瓦蕾莉雅抽泣了一声,眼眶慢慢泛出泪水。



「——喂?」



「…………」



若是平常,她应该会大吼:「你那是什么态度啊!」然而瓦蕾莉雅却像是大受打击般颤抖著双唇,一语不发地开始啜泣。



「喂,等一下,喂!」



「我……是真的很担心你耶——」



「我又没说你不担心我。」



「骗人!我这么担心你,你却完全不了解!其实你根本不喜欢我吧!」



「等一下啦!」



「而且你冷漠得要命!」



「不,我是因为——」



即使四下再怎么无人,这里都是王宫的后方,王宫当然有警备的巡夜人。要是一直大声吵闹,很可能会被发现。



狄米塔尔皱起眉头,将手放在瓦蕾莉雅的头上。



「……你稍微注意一点吧。」



「注意什么?」



瓦蕾莉雅抬起眼,对狄米塔尔投以怨恨的目光,吸了吸鼻子。



「这么说有点那个,但你的态度未免突然改变太多了吧。」



「……态度是指?」



「总而言之——你别生气喔。你这女人要是太温顺,会惹来许多麻烦吧。」



狄米塔尔轻轻抚摸著少女的头发,低声继续说道:



「你原本应该是个强势顽固的女人,就算被我出言讽刺,也会立刻柳眉倒竖地回嘴。如果我只是冷漠对待你,你就泪眼婆娑的,任谁看了都会觉得奇怪吧。」



「这……你说的或许没错,可是……」



「直觉强的人,像是殿下,应该会马上察觉到。为了避免这种事发生,我故意表现出跟以前一样的态度。你也注意一下吧。」



「我做不到!」



「啥?」



「你之所以能冷淡地对待我,果然是因为你其实没那么喜欢我吧!」



「…………」



狄米塔尔眉心的皱纹加深,他将拳头抵在抱到怀里的瓦蕾莉雅的头顶上,用力旋转。



「痛痛痛痛痛!很痛耶!」



「谁教你要说无聊的话。」



「可是——你完全不肯说喜欢我啊!」



「这么明显的事,还需要说出口吗?要是被人听到了,事情就麻烦了。」



「可是,现在又没有人在。」



瓦蕾莉雅推开狄米塔尔的手,擦拭眼角,仰望狄米塔尔。看见她那渴望的眼神,狄米塔尔沉默不语。



「——说嘛。」



「…………」



「说嘛!」



「…………」



「你说嘛——」



瓦蕾莉雅发出甜美的声音。狄米塔尔一把抱住她的腰,捡起脱掉的衬衫,一跃而起。



「喂!」



「看吧……有人来了,安静一点。」



「咦?」



狄米塔尔横抱著瓦蕾莉雅,移动到树枝后,屏住呼吸,集中精神聆听四周的动静。



不久后,踩踏落叶的脚步声逐渐逼近。脚步声有两道,从走路的步调和接近的速度推测,势必是个头娇小的——少女。



他聚精会神地竖起耳朵后,便听见有人压低声音说话。



「猊下,突然什么也听不见了——」



「那两个人该不会终于跨越界线了吧?」



「跨……跨越界线是指——?」



「你说话太大声了啦,安洁莉塔。」



听见这段对话,狄米塔尔确定对方是谁后,便露出微笑跳下树。



「两位是在找我们吗?」



「!」



夏琦菈和安洁莉塔没有提著灯火,慢步前行,被突然降落在眼前的狄米塔尔两人吓了一跳,倒抽一口气,呆站在原地。



「……不要吓我啦。」



夏琦菈拍了拍自己单薄的胸口,吐出白色气息。



「真是的……你们两个都不在房里,害我以为你们是不是私奔了呢。」



「私……私奔——」



「如果被逼急了,你会这么做吧!」



夏琦菈逼近躲在狄米塔尔身后的瓦蕾莉雅,毫不客气地戳了戳她的胸口。



「早就已经完全露馅了好吗!陛下和殿下是因为识相,才什么都没说,大家可没有愚蠢到认为你们在那种情况下,还没发生任何事!话说,要是你们真没发生事情的话,陛下搞不好会痛殴我的儿子说:『你这样还算男人吗!』」



「等……请……请等一下,巴贝尔猊下!我们两个,才……才没有……那个——」



瓦蕾莉雅满脸通红试图否定夏琦菈说的话,但因为内心强烈的动摇而口齿不清。这下子别说是否定了,根本是变相的肯定吧。



或许是觉得瓦蕾莉雅慌乱的模样很有趣吧,只见夏琦菈露出贼笑,到处抚摸瓦蕾莉雅的胸部、腰部和臀部。扣好衬衫扣子的狄米塔尔,苦笑著插进两名神巫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