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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那是从哪里来的?(2 / 2)


不过,不可思议地,那奇欧丝毫不怀疑自己的眼睛。



因为——他确实走过附近。



「找……找到了……原来他还活着啊-——」



下意识自言自语的那奇欧,这才发现隐约映照在玻璃表面的自己的脸庞,以及他背后的州长的脸。



「!」



那奇欧惊吓地回过头,看见加夫里诺·阿利雅·杰科将手帕抵在额头上,让手帕吸取汗珠,并且说着他应该一天重覆说上超过十次的口头禅:



「哎呀……伤脑筋,真是伤脑筋啊。你不认为吗,普约尔卿?」



「阁……阁下——」



「我为了神教徒与蛮教徒的和平交流,长年在这座城镇尽心尽力……不过,总有人不明白我的努力。」



「这……这个嘛……」



「伤透脑筋啦。唉,伤脑筋啊。总是接二连三地擅作主张。」



杰科收起手帕后,拍了一下那奇欧的肩膀。



「……可是,就算觉得伤脑筋,我也不能舍弃他们啊,普约尔卿。因为他们是那边非常重要的协力者。」



「阁……阁下您!」



那奇欧的声音因紧张而高了八度音。要是这时不小心说错话,搞不好会丢了性命——即使这么想,他还是无法不追问。



「阁下您,究……究竟在想些什么?难……难道您真的……打算背叛这个国家吗?不……不对,您已经做出会被追究那个……叛……叛国罪的事情了吧!」



「普约尔卿……我总是优先考虑到这个罗马里克的事情。说我背叛,你误会可大了。」



「可……可是!刚才被带走的是——!」



「普约尔卿。」



杰科叹着气摇了摇头后,将手放在那奇欧的盾上,请他进去自己的书斋。



「……我过去一直对你述说我的理想。」



「是……是的。」



杰科确实动不动就在女儿伊莲娜、那奇欧,以及潘一木夫卿的面前,再三高谈自己的理想。这座城镇对神教徒和蛮教徒一视同仁地接受,透过经济活动将长年互相视为宿敌的教徒统合为一个国家——虽然规模尚小,但那个理想以此罗马里克为雏形,逐渐成形。



不过,未来会遭遇什么事,连那奇欧都不知道。以前他认为这理想确实非常美好,才一直听信杰科的话,但如今他已经没办法以那么乐观的态度听信这男人的话了。



「阁……阁下朝理想努力的结果,使这座城镇经济富足,成长为亚默德屈指可数的丰裕城市,这一点是事实没错。可……可是,难不成阁下您有更奢求的事吗?」



「你所谓更奢求的事是指什么?」



「就是说,那个……像是独……独立,或跟比盖罗结合之类的——」



「就算有许多蛮教徒居住在这里,但罗马里克可是神教徒的城市喔。跟比盖罗结合这种事情,大部分的居民应该不会同意吧。」



「那……那么,果然是要独立吗?」



「那原本是更长远的计划……不过因为有人得意志形鲁莽行事的关系,可能意外地必须提早执行。」



「咦!」



杰科没有否定,反而爽快地承认,令那奇欧再次瞪大双眼。



那奇欧的父亲曾在杰科家担任管家,侍奉了超过三十年的时间,而那奇欧本身虽然不是管家,但自魔法院毕业后,就马上开始在这里工作,等他发现时,已经成为其中一名书生。



所以,即使今天黎明时分,守护瓦蕾莉雅的贝琪娜和缇雅向他坦言怀疑杰科心怀鬼胎,那奇欧的内心深处仍然存有想要相信杰科的心情。



然而杰科却没有表现出贝琪娜等人的想法是误解的态度。



「酋先必须争取时间,等待亚默德政府的对应方式,想办法与他们交涉……如果能收买其中一名四元老就轻松多了,但据说他们全都忠心耿耿,事情麻烦了……」



「阁……阁下!」



那奇欧怔怔地听着杰科呢喃,连忙朝他的背影叫唤。



「——脱……脱离亚默德独立,我罗马里克真的有办法存活下去吗?」



「罗马里克原本就是独立国喔。这只是回到合并前的姿态罢了。经济规模反而还比合并前强大。没有任何问题。」



「可是,与同……同盟各国的关系呢——?」



「只有亚默德不乐见我们想独立的心思吧。海德洛塔和比托反而十分开心……老实说,考虑到将来有可能会演变成这种状况,为了得到支援,我本来打算安排和两国的大人物见面,但看来这件事或许也得提早进行了。」



「您……您思虑得那么周到吗!」



时期原本应该在更久远之后,将来让罗马里克脱离亚默德独立,使它和一百五十年前一样成为同盟的正式加盟国,似乎是杰科的构思。不过,为此必须让亚默德承认分割国土,同时也必须要求他们放弃一名神巫的名额。那位杰弗伦十一世是否会答应这些条件——那奇欧不认为这项交涉可能会实现。



因为,即使能一步步将局势带到独立状态,但与亚默德对立简直是自杀行为。与亚默德断绝关系,也等同退出神圣同盟,换句话说,这意味着即使受到比盖罗一带侵略,也只能独立对抗。



「……不会发生这种事的,普约尔卿。」



杰科背着手,站在太书架前。



「因为懂得临机应变的商人,不会只锁定一个货源。」



「什么……?」



「会经常确保两个以上的货源。而且,会观察行情,进比较便宜的货物。时而威胁,时而利诱,让价格下降也是必要的……总之,一边比较优劣,同时避免令对手厌倦,巧妙地进行交涉是很重要的。」



「!难……难不成,您对加拉琳娜大人他们那么亲切——」



「当然是为了上游的原因……不过,先不论巧妙评估得失的加拉琳娜大人,法提大人实在很难应付。不仅过于及时行乐——总之,简单来说,就是个人渣。有个人生只想着杀人的弟弟,可说是加拉琳娜大人最大的不幸吧。对于她要爬上比现在更高的地位,这个包袱太沉重了。」



杰科抱怨似地低声呢喃,自然而然地用手指依序抚摸书背,吹飞微微沾上的灰尘。



「——总之,我希望你能像之前一样,不,是比之前更加协助我。就像你父亲为我尽心尽力那样。」



「……!我……我父亲,从以前就知道……阁下那种想法了吗?」



「他可说是最了解我的人了吧——所以,我希望你也能追随他的脚步。」



杰科露出爽朗到虚伪的微笑,将手放在那奇欧的肩上。



不过,得知自己的父亲过去知晓杰科的理想——应该说是野心,并协助他,那奇欧颤抖着双脚,勉强维持站立的姿势。







她突然清醒过来。



醒来时的心情还算不错,但身体十分沉重,令她不想坐起身子。好不容易转动脖子,将视线从陌生的天花板落在身旁后,便看见一团粉红色不知道用提桶在做些什么,发出拍打水的声音。



「……贝琪娜?」



「呜哇!」



虽然对自己的声音虚弱得吓人感到惊讶,但同时也被贝琪娜惊吓的模样吓了一跳。



「——瓦蕾莉雅大人!」



贝琪娜将手中的白布撕得四分五裂,跪在床边。



「太……太好了!我还以为您会就这样一直沉睡不醒呢!缇雅小姐、缇雅小姐!」



贝琪娜抽着鼻子用鼻音高声呐喊后,通往隔壁房间的门便打了开来,穿着男装的缇雅急急忙忙地冲了过来。话说回来,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至少可以确定不是迎宾馆里的某个房间。



「瓦蕾莉雅大人,您身体还好吗?」



「身体吗……」



藉由缇雅的帮忙,从床上坐起身的瓦蕾莉雅,现在才发现自己先前是一丝不挂地躺在床上。



「……咦?呃……」



虽然瓦蕾莉雅能满不在乎地在自家女仆面前更衣入浴,但面对贝琪娜和缇雅时情况又不一样了。瓦蕾莉雅慢悠悠地拉起毛毯遮住露出毛毯外的重要部位,环顾四周。



「那个……呃,是什么事来着?」



她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非常重要的事情。甚至连自己为什么会睡在这种地方都想不起来。彷佛脑中还蒙上一层薄雾。



「瓦蕾莉雅大人~~总之,先擦擦身体,换上衣服吧。您流了不少汗呢。」



贝琪娜这次拿起没有撕碎、拧干的布,如此说道。



「汗……?奇怪?我——」



藉由两人的帮忙,摸好衣服的瓦蕾莉雅,发现自己的右大腿缠着绷带,皱起了眉头。



「……瓦蕾莉雅大人,之前您中了毒,一直卧床不起。」



或许是察觉到瓦蕾莉雅的表情变化吧,缇雅呢喃似地说道。



「不过,解毒剂发挥了效用,烧也已经退了,接下来只要充分地饮食和休息,增加体力的话,就没有任何问题。」



听见缇雅的说明,瓦蕾莉雅慢慢回想起来。



她与狄米塔尔两人进入夜晚的深山里,回程时遭到蛮教徒刺客袭击,在那个时候中了毒。然后,接受狄米塔尔令人感到有些害羞的治疗——很不巧地,之后她就失去记忆了。



于是,贝琪娜和缇雅代为说明之后发生的事。



「迎宾馆……烧毁了?」



「对。正如狄米塔尔大人忧心的一样,这里的州长似乎跟比盖罗有勾结。虽然还不清楚想要暗杀瓦蕾莉雅大人一事是州长所指示,还是比盖罗人自作主张,但无论如何,这样下去您的安危堪虑,所以现在藏身在这里。」



「话说回来,狄米塔尔人在哪里?」



虽然这男人各方面都很无礼,但至少会顾虑到既然有贝琪娜和缇雅两名女性帮忙照顾瓦蕾莉雅,他自己就暂时回避这种事吧。瓦蕾莉雅随便套上拖鞋,试图从床上站起来。



「瓦蕾莉雅大人!」



「发生这种紧急状态,我怎么还能一直躺在床上!虽然有点不服气,但我必须找狄米塔尔商量今后该怎么办——」



瓦蕾莉雅推开缇雅,摇摇晃晃地迈步前进,将手搭在缇雅刚才现身的门上。



「狄米塔尔!」



她打开门,探头窥视隔壁房间。



可是,没有任何人在。只看见房间中央摆着一张桌子,堆放着几人分的行李罢了。



「……狄米塔尔……?」



瓦蕾莉雅环视没开什么灯的房间,再次呼唤那个名字。



「瓦蕾莉雅大人……」



缇雅轻轻抚上瓦蕾莉雅的背部。



「狄米塔尔大人不在这里。」



「咦?那么,他……他在哪里……?」



「我现在说明给您听。」



缇雅催促瓦蕾莉雅坐上床后,拿了一杯装有冰葡萄酒的玻璃酒杯给少女,在她面前跪下。



「狄米塔尔大人他……现在下落不明。」



「咦!为……为什么?」



葡萄酒溅起,在毛毯上留下了一小块酒渍。拿着酒杯颤抖的手,说明了瓦蕾莉雅的内心有多么动摇。



「迎宾馆遭人纵火时,我上街寻找解毒剂。」



「所以我扛着瓦蕾莉雅大人……狄米先生要我带着你先逃~~」



「到底是为什么!通常那种情形,不是由贝琪娜,而是应该由那家伙扛着我逃跑吧!」



「因为瓦蕾莉雅大人您一直昏睡不醒,而且刺客趁乱攻击了过来——」



「刺客恐怕是让瓦蕾莉雅大人您受伤的那些男子。」



「…………」



瓦蕾莉雅想起深夜里在山中遇见的高个儿浓妆男子,微微颤抖了一下身体。那名男子不过是个蛮教徒,却能立刻模仿瓦蕾莉雅使用的魔法回击,连桀骛不逊的狄米塔尔都甘拜下风。如果那名男子在自己失去意识时又攻击过来的话,狄米塔尔确实只能选择迎击吧。



「然……然后呢……发生什么事了?」



「在狄米先生跟敌人交战的期间,我带着瓦蕾莉雅大人从后门逃跑……快天亮后才跟缇雅小姐会合——」



「这里是那个叫作那奇欧·普约尔的纹章官家。他非常敬畏您,也答应会保守秘密,而且他现在没有家人,所以我们就先在这里等瓦蕾莉雅大人您康复了。」



「那……那么……那家伙,留在迎宾馆了吗……?」



「对。」



「可……可是——你们不是说迎宾馆烧毁了……」



「普约尔卿白天时有回去一趟,他说迎宾馆烧毁的残骸中,没有发现疑似狄米塔尔大人的遗体。」



「那……那是当然的啊!只有那个男人不可能来不及逃跑被烧死的啦!」



面对淡淡说明的缇雅,瓦蕾莉雅莫名觉得有气,不由自主地大声咆哮。



「……是的。狄米塔尔大人肯定还活着吧。」



缇雅垂下眼眸,静静地低下头。



「————」



冷静思考过后,那种状况下狄米塔尔会留下是必然的。再说,这时责怪帮助自己的贝琪娜和当时根本不在场的缇雅,也搞错对象了吧。最应该责怪的,是让事情演变成这种地步,制造最根本原因的自己——自己任性自私的行为吧。



「那……那个……瓦蕾莉雅大人?总之,我认为现在先吃东西补充体力比较好喔~~你看,有好吃的乳酪、培根,也有水果。」



贝琪娜贴心地替瓦蕾莉雅准备餐点,但她根本没什么胃口。与其说是身体不适没胃口,倒不如说是因为心情沉重而不想动口。



就在这个时候,缇雅倏地站起来,将战袍递给瓦蕾莉雅。



「?你这是干什么?」



「请穿上吧。普约尔卿应该回来了。」



宛如证实缇雅的推测一般,耳边传来有人用力关上玄关门扉的声响,踏着啪躂啪躂吵闹的脚步声逐渐接近。倘若是企图夺取瓦蕾莉雅性命的刺客,应该会更加无声无息才对。



「各……各……各位!」



那奇欧·普约尔「砰」地一声推开门,带着一股美味的香气冲进房里,不过,一看见坐在床边的瓦蕾莉雅,便扔下手中抱着的包裹。



「猊……猊下!您醒来了啊!」



那奇欧当场跪趴在地,就这么拖着四肢爬到床边。



「您还记得我吗,猊下!我——不对,在下是那……那奇欧·普约尔!」



「啊,嗯……我还记得。」



瓦蕾莉雅被那奇欧的气魄所震慑,有些害怕并笨拙地点了点头。她当然记得那奇欧,既然这里是他家。他会回来这里也是理所当然。不过,瓦蕾莉雅完全无法理解他为何潸潸落下斗大的泪珠,号啕大哭。



员琪娜于千钧一发之际接下那奇欧扔下的包裹,发现那是用布包了好几层的太锅子后,发出喜悦的声音。



「这个味道……肯定是浓汤吧。好棒哩~~♪我正好一直想吃温热的东西呢!那奇欧先生,这个可以吃吧——」



「那种事情不重要啦!」



那奇欧打断贝琪娜的话,再次拉近与瓦蕾莉雅的距离。散发出感觉快要紧抱住瓦蕾莉雅太腿不放的气息。



「猊下,请您告诉在下!在下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什……什么?」



「其实我听到我父亲以前……明知道州长阁下的野心,还一直侍奉着他!」



「州长的野心……是?」



「阁下想让这个罗马里克脱离亚默德独立!因此已经跟比盖罗的人勾结了好几年!而且,为了顺利推动独立,今后还打算私底下与海德洛塔和比托进行交涉什么的——」



「普约尔卿,你是从州长口中直接听来的吗?」



缇雅代替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的瓦蕾莉雅,冷静地询问道。



「是的!罗马里克过去的事情我也知道,但现在确确实实是亚默德的一部分。事到如今想要独立,而且还利用比盖罗,对把身心奉献给神的我来说,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但是,我父亲老早就知道他的计划——明明知道,还协助阁下!」



简单来说,自己的父亲曾经是共谋,自己是靠因此得到的粮食被抚养长大等事,全都令那奇欧感到震惊吧。若说到对信仰清高的程度,那奇欧或许更胜瓦蕾莉雅一筹。



「在下令后应该如何是好呢,猊下?身为亚默德的国民,我认为谴责阁下的过错才是正确的道路,但阁下对我们父子两代也有恩情,况且父亲过去一直支持着阁下,代表那也是父亲的遗志,身为儿子,忽视父亲的遗志也不好——」



「呃……呃……那个,我说啊,普约尔卿。」



瓦蕾莉雅用手指按住两边的太阳穴,沉思了片刻后,战战兢兢地开口:



「我觉得……你……你是个非常温柔的人——应……应该是被骗了吧……」



「被骗?在下吗!是被阁下欺骗了吗!」



「算是吧……嗯,没错。」



瓦蕾莉雅轻轻咳了几声后,突然站起来,盘起胳臂迈步在房间里走动。



「就本小姐的观察,白兰高·阿利雅·杰科肯定有罪!无庸置疑地是亚默德的叛国贼!」



「猊……猊下……?」



「其实国王有给我机密任务。那就是掌握州长反叛的证据——」



「咦咦!真……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



虽然好像多少跟实际上有出入,但瓦蕾莉雅佯装不知,如此断书。因为国王察觉罗马里克州长别有二心,包含牵制他的意义存在,派自己到这里来是事实。



「也就是说,国王从以前就怀疑州长,特别注意他……而这次他的谋反之心清清楚楚地浮上台面。总之,先将你个人的恩义之类的放到一旁,身为亚默德国民,你应该已经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这……这个嘛……是的。可是,一想到我父亲的事……」



「所以说,你就是这件事被骗了啦,这件事!」



「……什么?」



那奇欧不知何时跪坐在地板上,聆听瓦蕾莉雅说话。瓦蕾莉雅在他的周围绕来绕去,仔细地讲解道:



「令尊生前是好人?还是坏人?」



「什么?呃,真要说的话……嗯,应该算是好人吧,我是很想这样相信……我想他能够毫无苦痛地安然逝世,就是证据吧。」



「那你就相信他吧。令尊是好人!然后,州长是坏人!这是大前提!」



瓦蕾莉雅猛力指向那奇欧的鼻尖,再次断言。扯开嗓子说话,结果肚子有些饿了,她拿起吃到一半的乳酪块,一边嚼食一边继续说道:



「建立这个前提来思考后,令尊不可能会参与州长的阴谋吧?所以啊,你被骗了。州长说令尊协助他的计划全是假的!其实令尊应该不知情才对。」



「应该……?」



「啊,不是应该,是绝对!你想想看,他临终时有在枕边对你坦白什么重大的秘密吗?」



「没有……顶多只有告诉我藏私房钱的地方,并没有说些什么其他的事情……」



「那不就对了吗?令尊对州长的阴谋一无所知,如果他知道的话,肯定会在死前告诉你才对,既然没告诉你,就代表他一生幸福完满,没有留下任何遗憾。」



也就是说,应该判断那奇欧的父亲是州长阴谋的局外人。如此思考的话,那奇欧的心里也会比较好过——瓦蕾莉雅如此强力主张。



「这……这样啊……是啊,搞不好真是如此没错!这样啊,说得也是呢!我父亲没有那么坏!没错、没错!」



多亏瓦蕾莉雅将内心浮现的想法仔仔细细地说明给那奇欧听,那奇欧似乎才总算解决了一个烦恼。虽然无法像狄米塔尔那样巧妙地笼络人心,但现在这个结果也不坏吧,瓦蕾莉雅咀嚼着面包点了点头。



「啊啊……神啊,谢谢您。感谢您派柯斯塔库塔猊下到我的身边来……」



「太好了呢~~」



那奇欧面向拉起窗帘的窗户祈祷,贝琪娜看了他一眼后,将锅子放到桌上,迳自摆起了浓汤盘。



「瓦蕾莉雅大人好像也有了食欲,太好了呢~~来吧,趁这边的浓汤还没冷时,我们也赶快享用吧。」



「瓦蕾莉雅大人,贝琪娜小姐说的没错,现在请您先关心自己的身体状况。所有事情等您康复再说。」



「……嗯。」



受到缇雅的催促,瓦蕾莉雅坐在桌子前。



那奇欧送来的,是用葡萄酒炖煮兔肉和洋葱的浓汤。材料虽然简单常见,但似乎经过长时间的炖煮,十分美味。有一种渐渐渗透进瓦蕾莉雅现在空空如也的胃一般,淳朴的风味。



「——啊啊!对……对了,我想起来了!我忘记一件重要的事情!」



或许是向雷顿特拉充分祈祷完了吧,那奇欧擦拭泪水,来到所有人聚集的餐桌后,惊声大叫。



「我看到了!里希堤那赫卿被带走的画面!」



「!」



瓦蕾莉雅掉落手中的汤匙,踢倒椅子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