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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猛兽爱护周(1 / 2)



这个孩子从小就经历过深沉的哀伤,所以肯定会成为悲天悯人的温柔男性。她曾经隐约如此心想。



然而,少年的成长违背了她的期待。



少年确实温柔。



但这份温柔只会用在她的身上,而且还因为这份温柔而失控,达到连她自己都无法阻止的地步。



「白色魔女」——她之所以得到这样的称号,也是她想矫正这份失控温柔的结果。



南爱尔兰的梅斯郡。



要前往邻近城镇,开车也要花个半小时。穿过两侧并列着智利南洋杉的漫长小径后抵达的小山丘上,宛如受到阴郁深绿森林守护的布莱克福德馆,已经在这里矗立数百年的时光。



这里原本和查尔斯·赫恩没有特别的渊源。是因为布莱克福德馆断绝香火无人继承,沉眠于内部的大量藏书连同整栋洋馆出售时,这名乖僻的老学者得知消息,就以私人名义买下来了。



在古典文学与民俗学拥有深厚造诣,被称为该领域第一把交椅的赫恩博士,从某段时期开始忽然变得满口梦想,最终远离尘世,之后就一直在这座洋馆隐居过日。



和博士有些交情的人们,认为这位老学者之所以改变,肯定是因为儿子与媳妇车祸过世的无尽悲伤。虽然各方谣言传得煞有其事,然而在这间布莱克福德馆独自打理所有家事的她知道,这真的只是空穴来风。



博士并不是逃进梦想世界想要遗忘悲伤,而是得知自己长年追寻的真相位于其中,才赌上剩下的人生投入这个世界。虽然埋首研究肯定也是为了稀释悲伤的情绪,但绝对不是基于悲观的立场。



现在的博士,将世间评价或己身名誉这样的枷锁完全抛弃,任凭己身求知欲的驱使,专注追求着真理。



博士的研究最终拥有何种意义,其实连她也不知道。她留在这间布莱克福德馆,只是希望能尽可能地回报博士的恩情。



协助博士进行研究,并且守护博士的孙子——派屈克·赫恩的成长。



后来被称为「白色魔女」的伊格莲茵,认为这就是自己现在的职责。



「——少爷?」



购物返家之后,派屈克的状况就一直不对劲。



回过神来,就看到他咬着拇指指甲轻声咒骂,像是朝着看不见的某种东西宣泄烦闷的情绪。咬指甲是派屈克心情烦躁时的习惯动作,但伊格莲茵大致明白这名少年为何烦躁。



「今天温暖多了。」



伊格莲茵将少年的外套挂在衣架上,宛如没察觉这份烦躁般如此说着。



坐在床边的派屈克,只是轻轻向伊格莲茵一瞥,一声不吭就迅速移开目光。



孩子理所当然会有的悲伤与失落,以及不符合这个年纪的自尊,应该正在这名少年的心中激烈交战吧。自从伊格莲茵来到这座洋馆,派屈克就有着这样的一面。



「——以这种状况来看,或许晚点不是下雪,而是下雨了。幸好我们有早点回家。」



「……是啊。」



派屈克以细如蚊鸣的声音回应,神经质地不断啃咬指甲、以脚尖踩踏着地面。



伊格莲茵带着派屈克上街购物到刚刚才回来,大概是购物时看到其他亲子的模样,使得少年内心变得不稳定吧。



派屈克因为车祸而同时失去双亲,是距今三年前——他年仅九岁时的事情。即使少年还有一位名为查尔斯·赫恩的爷爷,而且爷爷是非常优秀的学者,但也无法填补少年心中失去双亲的空洞。



这种内心的空洞,频频使得派屈克的精神大幅失去平衡,还会令情绪歇斯底里失控。



这一年来,伊格莲茵就近目睹少年的情绪起伏至今,正因如此,她可以想像现在的派屈克,处于什么样的精神状态。



归根究底,是因为其他孩子理所当然拥有的双亲,自己却一辈子再也无法拥有了。这样的事实,令派屈克感受到强烈的愤怒。



派屈克心中当然存在着失去父母的悲伤情绪。考量到他才十二岁,即使怀念双亲放声大哭,也是可以被允许的事情。



然而派屈克的自尊过高,无法因为失去双亲感到悲伤就哭泣。自己并不是如此软弱的人——虽然这种自尊实际上不过只是类似小孩子的赌气,但也使得派屈克无法率直哭泣,而是将这份情绪转换为愤怒或烦躁宣泄出来。



「……那个家伙,该不会是笨蛋吧?」



鞋子持续敲打地面的声响停止之后,派屈克如此开口说着。



「谁?」



「那个家伙啊,不是有在纳文大道上看到吗?就是和我年纪差不多,和爸妈一起出门购物的家伙!」



「听您这么说……似乎确实看过这样的孩子,他怎么了?」



「那个家伙都几岁了,居然还跟母亲牵手走路,他都不会觉得丢脸吗?简直有问题吧?」



刚才只是在街上擦身而过的陌生少年,却令派屈克展露出过于强烈的怒意。如果是熟悉派屈克身世的人就会立刻知道,这是他对父母依然健在的孩子感受到的嫉妒。



然而伊格莲茵没有刻意指摘这一点。



「是的,那样有点太黏父母了,或许很丢脸。何况他是男孩子……」



「对吧?没错,那样很丢脸吧?在这个世界上,永远长不大的家伙太多了。」



派屈克是聪明的少年,脑筋动得很快,随时都能想出各种谎言或藉口保护自尊。



派屈克猛然起身,在小窗子旁边低头俯视阴郁的庭园,并且嘀咕说道:



「……反正不可能一辈子在一起,居然连这种事情都不懂?他们所有人都蠢透了——」



「少爷经过这几年之后,已经很有大人的样子了。」



伊格莲茵走到派屈克身旁,将手轻轻放在他的头上。



「我没有成熟到称得上大人。」



「不,少爷很坚强。」



「这是因为有伊格莲茵。——只要有爷爷和伊格莲茵,我就心满意足了。」



「少爷……」



少年搂住伊格莲茵的腰。伊格莲茵抚摸着少年微翘的头发,心不在焉凝视窗外。



伊格莲茵身为战争妖精却不爱争战,因此一直过着逃亡生活至今。这种不知道何时才能结束的苦难日子能够打上休止符,是因为她遇见了查尔斯·赫恩。这位学者不只理解她的真实身分,还愿意成为她在人类社会的保护者。



赫恩博士身为学者,当然希望得到伊格莲茵的协助,让战争妖精相关的研究得以大幅进展,而且为了失去父母的孙子,他希望伊格莲茵能够扮演母亲的角色。



伊格莲茵对此并不排斥。虽然这种说法很奇妙,但伊格莲茵一直憧憬着这种「凡人生活」,派屈克这名少年,也令她涌出某种类似母性的情感。



所以伊格莲茵希望尽力疼爱这名少年。



玄关门外以石砖铺成的引道旁边,有一座几十年没有运作的喷水池。刚才下起的绵绵细雨,在池里积水的表面描绘出无数涟漪。



伊格莲茵察觉到一辆老爷车沿着引道驶入,微微探出上半身察看。



「……?」



「是谁?」



派屈克把额头贴在窗户玻璃,并非询问伊格莲茵,而是自言自语。除了大约每周来一次的邮差,几乎不会有人从这座洋馆外面的世界前来,难怪会引起派屈克的兴趣,甚至令他忘记刚才的悲伤与烦躁。



「……博士有提到今天要见一位朋友,应该是这么回事吧。」



「爷爷的朋友?」



「是的,听博士说是日本学者。」



「哇……爷爷应该是第一次找学者朋友来这里吧?会是什么样的人?」



这辆雷诺房车停在不会喷水的水池前面之后,一名高瘦男性下车了。年纪大约三十五岁,表情看起来有些神经质,似乎难以亲近的样子——这是学者经常会有的风格。



「啊!」



派屈克轻声惊呼的时候,伊格莲茵的身体微微颤抖。



继这名男性之后,一名身穿温暖粗呢大衣的少女也下车了。派屈克就是因为看到她而惊呼,伊格莲茵也是因为看到她而颤抖。



这是一名美丽却毫无生气的少女。宛如一具娃娃——以负面意义来说,这种形容非常贴切。



少女几乎没有眨眼,由男性牵着手走向洋馆玄关。看到这一幕的伊格莲茵离开窗边。



「伊格莲茵?」



「少爷可以自己换衣服吧?」



「那、那当然!」



伊格莲茵刺激自尊心的这个问题,使得派屈克鼓着鼻翼如此回答。



「那么,请您尽快换衣服吧。我得去招待客人才行。」



「伊格莲茵,那是谁?那个——女生是谁?」



「我也不清楚,毕竟是第一次见到的客人……但如果博士认为有必要,应该也会介绍给少爷认识。那位小姐看起来很乖巧,请少爷也不要失了礼节。」



「这我知道,我不会害伊格莲茵脸上无光的。」



少年眨眼示意之后,就哼着歌开始换衣服了。伊格莲茵留下这样的他快步下楼。



「——喂~,伊格莲茵!」



楼下传来老学者的呼唤声。



「是,我立刻过去。」



伊格莲茵以不失贤淑的声音回应,内心则怀抱着一股无法言喻的担忧。然而伊格莲茵并非人类,应该很难出现这种不安情绪才对。



踩出响亮的脚步声,走下石阶来到正门大厅的伊格莲茵,与博士主动邀请的客人们见面之后,再度感受到一股贯穿全身的战栗。



「————」



身穿粗呢大衣的金发少女,眼神空洞凝视着前方地面,默默站在日本学者的身旁。



这名少女,将一本小小的书紧抱在胸前。



唤起心中不安情绪的是这名少女,抑或是少女手中的那本书——伊格莲茵无从判断。



然而就在这一瞬间,她隐约感受到某种不安。自己刚得到的这份小小幸福,或许将会在今天以后永远失去。







在套装内袋震动的手机,斩断这段染成灰色的回忆。



伊格莲茵立刻起身,从怀里取出手机接听。



「——是。」



『伊格莲茵?是我。』



「少爷,发生什么事吗?」



『我找到她了。现在时机刚好,赶快过来……知道我现在在哪里吧?』



「是。请您务必不要独自乱来。」



『我知道的。』



虽然已经变声,但是语气和七年前没有两样。回想起来,派屈克在当时就已经相当老成了。



伊格莲茵离开没有阳光的立体停车场,在黄昏人群之中潇洒踏出脚步。她露出睥睨四周的目光,挺直背脊快步行走的模样,看在这个国家的人们眼中,应该会认为她是来自异国的干练女强人吧。



只不过伊格莲茵快步前进,是为了尽快前往派屈克的身边,视线高傲是为了警戒四周。她知道在这座城市,和派屈克与伊格莲茵敌对的战争妖精至少有三名,如果是一对一就算了,要是成为二对一或是三对一的战斗,即使伊格莲茵是经验老到的战争妖精,也没有必胜的把握。



「——嗨。」



位于车站后方,放学返家的学生们点缀得热闹非凡的公车专用道,派屈克开朗朝着伊格莲茵挥手。



会露出亲人笑容的派屈克,在伦敦经常有年轻女孩主动搭话,不过这个国家对英文还是相当感冒,所以即使有女生们远远观察派屈克,却没有任何人积极前来搭话。



派屈克简单环视四周之后,指着前方的住商综合大楼。



「——日本人真的很喜欢这种玩意。」



「她并不是日本人。」



「同伴是日本人。」



派屈克咧嘴一笑,和伊格莲茵一起走进大楼旁边的暗巷。







露缇琪雅选择的曲目之中,牧岛皐月勉强只认得披头四与艾瑞克·克莱普顿的知名歌曲,除此以外可以说是一窍不通。



皐月原本就几乎没在听西洋音乐,对于英式摇滚的知识接近零,所以无论面前的露缇琪雅再怎么痛快欢唱,也只能讲出「有听过」或「没听过」这种不算感想的感想。



只不过,当事人露缇琪雅并不需要皐月的称赞,应该是只希望她能够代为办理各种手续,藉以体验卡拉OK这个未知的系统。



「——日本人喜欢卡拉OK的原因,我好像有点明白了。」



露缇琪雅摇头晃脑又唱完一首歌,然后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以吸管享用哈蜜瓜冰淇淋汽水。



「皐月呢?你不唱歌吗?唱几首日本流行歌曲吧?」



「我……唱得不好……」



「唱得不好也无妨吧?这里就是让唱得不好的人,不用在意别人眼光痛快欢唱的地方吧?」



「并不一定是这样就是了……」



皐月以几乎听不到的声音反驳之后,做个深呼吸重新换个话题。



「露小姐。」



「后面两个字是多余的。」



「关于伊织同学的事情……」



「被他巧妙敷衍了?」



露缇琪雅把沾满无数水珠的玻璃杯放回桌面,然后在沙发上盘腿。



「——不过,正面进攻那个性格有缺陷的家伙根本没用,你应该也早就知道这一点吧?」



看到露缇琪雅宛如不关己事露出笑容,生性内向的皐月心中也逐渐冒出怒火。虽然所有事件的起因,在于皐月的妹妹睦月说她在游泳池看到伊织和大路常叶在一起,不过令皐月疑念加深的不是别人,正是露缇琪雅。



明明是露缇琪雅自己煽风点火,却一副像是在嘲笑这种结果的样子,使得皐月实在无法不感到愤怒。



或许是看穿皐月的内心,露缇琪雅朝着皐月递出麦克风。



「我问你,你口风很紧吗?」



「咦?」



「我在问你能不能保密啦~!」



「这……要看是什么秘密——」



「如果你愿意保证绝对不告诉别人,其实也可以让你插一脚。」



「插一脚……什、什么意思?」



「简单来说,我在问你要不要加入我们。」



「加入你们……是、是要做什么?」



皐月微微颤抖的声音,藉由喇叭传遍这个小小的包厢。露缇琪雅单手拿着麦克风从沙发起身,以夸张的动作耸了耸肩。



「——你现在问这件事算是犯规吧?在你答应之前,我怎么可能告诉你这么重要的事情?」



「可是,我完全不知道要做什么,却、却要我加入——」



「你这种反应确实很正常……不过很抱歉,我们已经不平凡了。」



露缇琪雅把递出去的麦克风按在皐月鼻头晃动,接着愉快眯细眼睛。



「你喜欢的伊织同学,早就已经踏入不平凡的世界了,而且真的是和你一辈子无缘的危险世界。」



「危、危险的……?」



「没错。——伊织之所以拒绝你到这种程度,真要说的话,应该是人格缺陷的他特有的一种温柔吧?就是不想波及局外人的那种想法。」



「——」



恋爱会令人盲目。



即使明白这个道理,也很难引以律己。现在的皐月正是如此。



假设露缇琪雅这番话并非玩笑话——假设伊织他们确实涉足某种危险的事情——那么伊织避免皐月受到波及,因而冷漠抗拒皐月好意的行径,确实是他特有的一种温柔。这么想就令皐月感到窝心。



然而对于现在的皐月来说,伊织不想波及到皐月的这种判断,更令皐月感到不甘心。这代表伊织把她当成局外人,这是最令她生气的事情。



之所以会出现这种想法,应该是皐月对伊织的这份爱恋,使得她的判断能力大打折扣。皐月也有自觉到现在的自己缺乏冷静。



然而即使如此,她也无法停止盲目前进的脚步,这或许就是所谓的恋爱吧。至少皐月无法阻止自己,也不想阻止自己。



「……我要怎么做?」



在沙发上转圈开心跳舞的露缇琪雅,对皐月这番话有所反应,忽然停止了动作。



「有这个心了?」



「要怎么做?」



皐月再度询问之后,露缇琪雅跳下沙发蹲在皐月面前。



「——不后悔?真的很危险哦?」



「没关系,如果到时候真的抗拒,我就会逃走。」



皐月努力摆出一张厚脸皮的笑容,并且半开玩笑如此回答,然而她的笑容在下一瞬间冻结了。因为喇叭忽然发出刺耳的噪音,室内的灯光全部熄灭了片刻。



被这种突发状况吓到的皐月,维持着从沙发微微起身的姿势僵住,睁大眼睛环视四周。



伴唱机萤幕完全消失,刚才在瞬间发出剌耳噪音的喇叭,如今也完全沉默。从灯光熄灭的状况来看,也令人觉得只是普通的停电。



然而,皐月感觉到某种无法只以停电来说明的诡异气息。



周围太安静了。



如果是停电,应该听得到其他客人的抱怨声,但却完全没有这种声音,甚至感觉不到附近包厢有人离开。



安静得简直像是整层楼只有皐月她们。



在这股寂静之中,远方隐约传来某种深沉忧郁的钟声。



「中招了……!」



「咦!?」



露缇琪雅宛如咒骂般呻吟,并且抓住皐月的手起身。



「等等——」



「我们快逃!不过有可能已经太迟了——」



「什、什么意思!?」



「晚点再解释!」



露缇琪雅踢开厚重的门,几乎是抱着皐月冲出包厢。



「呀啊——」



宛如脑袋会留在原地的加速度,使得皐月的尖叫声立刻消失。



露缇琪雅就这么抱着皐月,在无人的店内疾驰而去。每间包厢都没有人,柜台的店员们也消失了,除了自己以外的人们全部唐突消失,这种异状令皐月不禁咽了口气。



「小心头!」



「啊?」



「有玻璃!」,



露缇琪雅迫在眉睫的声音,使得皐月反射性抱住自己的头。



露缇琪雅穿越柜台前面的大厅,就这么顺势撞破窗户玻璃离开大楼。



感受到一股轻微的冲击之后,皐月跪在隔壁大楼的楼顶。



「……!」



抬头放眼望去,尽是黯淡深沉的暗红色天空。宛如枣红色颜料与黑色墨汁随意泼洒混合,色泽令人喘不过气的这片天空,不但没有逐渐西沉的夕阳,也看不见回巢鸟儿的影子。



而且,就只有皐月和露缇琪雅仰望着这片天空。卡拉OK前方的公车专用道,明明是人潮从早到晚络绎不绝的繁杂空间,如今却毫无人影。足以令人发寒的寂寥感,使得皐月更加混乱。



「为……为什么……?咦?」



皐月起身抓住露缇琪雅的手。



「怎、怎么回事?这到底是——」



「是『逢魔之刻』。」



「……啊?」



「原本想在状况稍微平稳之后再说明,看来没能如愿了。」



露缇琪雅讲话时总是有点瞧不起人,并且带着小恶魔般的笑容,但她现在的声音因为紧张而紧绷。皐月察觉到露缇琪雅紧握的拳头正微微颤抖,不经意沿着她的视线看过去。



对面另一栋大楼的楼顶,看起来很不稳定的扶手上,站着一名雀斑青年和白衣美女。



「——」



终于发现自己以外的人了——不知为何,皐月内心没有涌现这样的安心感,反而从露缇琪雅的表情,感受到她对两人的强烈戒心和恐惧。



露缇琪雅注视着两人,并且向皐月问道:



「皐月。」



「啊?」



「你有接吻经验吗?」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