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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1 / 2)



呼嗯——貌似神父的男子轻轻叹了口气。我的背部则粘满了令人不快的冷汗。在大大敞开的手提箱中,不管怎么看都找不到任何东西。



我察觉有人正移动到我的背后。



转过头一看,原来手持针筒的那名男子正对我露出恶心的轻笑。他的舌头几乎跟牛的一样厚,还从口中伸出舔了针尖一下,真是太脏了。



“这就是……提取器?呼嗯……”



伪神父以不太甘心的口吻喃喃自语着,并持续蹲在手提箱的旁边。箱子的内部贴了黑色的缓冲材料,但除此之外就什么也没有了。不必再检查也能确认里头是空的,然而伪神父仍旧对它露出莫名的认真表情。



“在我的眼里看起来是空的没错……不过,夏目智春先生,你呢?”



这位大叔未免太多疑了。



“我也是,空的。”



除此之外就没有其他答案了,我以颤抖而难堪的声音回答道。背后那个舔着针筒的家伙让我全身起了鸡皮疙瘩。



“……要、要来一发吗?奥沼老大?”



针筒男很期待地询问着。伪神父则狠狠地瞪了那名部下一眼。



“蠢蛋,我不是什么老大,叫我总管!”



伪神父斥责部下的口气意外严苛。总管吗?那奥沼大概就是他的绰号或代号之类的吧。手持针筒的男子表情有些困惑。



“啊,是的……”



“等会儿再注射自白剂。”



伪神父——也就是奥沼终于制止了那名男子。他盖上手提箱,从头到脚将我打量了一遍。



然后,他突然以手中的武器对箱子开了一枪。



砰——一声巨响在房间中回荡着,激烈冒出的火花刺痛了我已经习惯黑暗的眼睛。



弹头命中手提箱的表面后立刻弹开。流弹在房间的墙上削出一道痕迹后再度弹上天花板,并在屋顶开了个小孔。建材碎片从操绪头顶洒下,她只能愣愣地望着上方。我则是全身僵硬,一动也不动地盯着将子弹弹开的手提箱。



明明是长满锈斑又年代久远的玩意儿,上头却完全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契约天使级圣别被甲(Full Metatron Jacket)的子弹也打不穿……看来这并不是假货。提取器……搞不好是真的。”



奥沼边说边不太高兴地用手检查箱子表面。接着,他便无预警地将依然冒着硝烟的枪口抵住我的大腿。



“可惜这依然改变不了里头空无一物的事实——我们回到最初的问题吧!夏目智春先生,机巧魔神在哪里?”



“我……我真的不知道嘛。”



我后退的同时,在心中诅咒自己的不聿。刚才奥沼的那发火力展示已经让我吓破了胆,就连思考能力都随着子弹的高温而蒸发了。这种大口径手枪的威力在近距离内可是非常恐怖,况且刚才又已经见识过了。如果操绪不在这里的话,我恐怕会立刻下跪向对方求饶吧。



“这只箱子是我哥交给我保管的。我之前根本就没有打开过,所以里面到底装了什么我也——”



“看来该考虑一下白白剂了……”



奥沼无视我的辩解,露出蛇蝎般的笑容。



“用了那种药以后,你的痛觉会变迟钝,因为里面含有麻醉药的成分。这么一来,就不太方便进行拷问了,是吧?”



“拷、拷问……”



我的冷汗像是泉水般瞬间喷了出来。



‘住手!’



操绪为了保护我而勇敢地挡在枪口前。奥沼虽然能捕捉她的存在,但高高举起的手枪却一动也不动,随时准备扣下扳机。



“等、等一下!我真的不知道。我只听说机巧魔神是用来对付恶魔的武器。”



我脸色苍白地继续辩解。奥沼扣在扳机上的手指依然没有移开,不过已经没有刚才的那种杀气了。他锐利的眼神在太阳眼镜底下牢牢盯着我。



“不要再装傻了。你身边明明带着射影体,怎么可能不知道机巧魔神是什么?假使这个箱子是货真价实的提取器,那机巧魔神就应该封印在里面才对——夏目直贵从我们手中抢走的机巧魔神到底在哪里!”



“啊……又是老哥……”



果然,我忍不住叹了口气。机巧魔神原来是这群黑手党的所有物,我哥从他们手中抢来后,为了避风头才会暂时送到我这里。



“现在说这些都无济于事,你只是想争取时间吧?如果你真的不知道,那留你的性命也没用了……”



奥沼的口气极端冰冷,完全感受不到半点温度。他略微将手枪重新举正,若无其事地轻轻在扳机上施力。此时即便我想逃跑,腿部也因恐惧而完全失去了力量。



接着,就在枪声即将再度响起的一瞬间……



乒砰——



有个与现场气氛完全不搭的电子音传入房间。我花了好几秒才想起那是玄关的门铃。不知道是谁会在这个时候拜访鸣樱邸。



得救了——正当我得到如此的结论时,奥沼却以非常恐怖的表情瞪着我。



“没想到……你连这个都计算好了?”



他以低沉的说话声问道,看来这回他真的火了。大叔,你搞错啦!



“可恶——真不愧是夏目直贵的弟弟。”



我就说你错了嘛,这全是一场误会。正当我想向对方澄清的时候……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有人以猛烈的力道使劲撞击玄关门,这股震动力让整座鸣樱邸都为之撼动。我猜门应该撑不了多久吧,很明显来者不善。我与操绪对看了一眼,总不会是报纸推销员或快递吧。



奥沼的脸色变得比刚才还要难看,涂壁妖与针筒男也纷纷举起手中的冲锋枪。伴随着玄关外激烈的冲撞声,还可听见大批人马的怒吼——混账!里面的人快滚出来!



‘智春……那些人该不会是……’



操绪一脸胆战心惊地喃喃问着,我则对她无言地点点头。早该想到了。白天嵩月不就是提过她家的那些部下们想要杀进这栋房子,就类似现在的场面。



“不会吧……那些人,好像是恶魔的走狗。”



这时就连奥沼也忍不住咋舌。绕到后面去——玄关外的人马开始鼓噪。



‘啊……那个方向是……’



操绪莫可奈何地对我说。过了一会儿,果然听见外头传来类似“那里有个大洞”的吼叫声。嵩月破坏的窗户已经被那伙人发现了。



“——我准许你们开枪,等一下就依个人的判断见机行事、排除障碍。”



奥沼对部下指示道,随后又转向我。他从白色大衣的袖口中抽出一条细钢丝,从我那已经僵硬的手臂开始捆绑起。



“你如果不想死的话,就乖乖地待在这里。”



奥沼的口气已经失去了先前的自信。他小心翼翼地单手持枪,另一手则用细钢丝绑住我的全身。金属制的钢丝用力嵌入肌肉,实在是痛得令人难以忍受。为什么要用天杀的钢丝哩?正常情况下不是都用绳索、胶带,或手铐之类的吗?



就在同一时间,我听见盖住窗框的蓝色防水塑胶布已被撕破,嵩月组的人马终于闯入了鸣樱邸。最明显的证据就是走廊中瞬间响起了“呜啦”及“哇啦”之类莫名其妙的吼叫。



“机巧魔神放在哪里?”



“啊啊!?大伙快看,那是啥——!?”



“啐……快拿出家伙,他们是旧教的异端审判官!”



“已经确定是广区域指定恶魔组织嵩月组的成员……开始应战!”



白大衣黑手党的其中之一抄起冲锋枪冲入走廊。快找掩蔽物——嵩月组中不知是谁这么大喊道,枪声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大作。



嵩月组的人马里也有人带枪,所以马上就展开了反击。双方挟着鸣樱邸的长廊进行激烈的枪战。流弹与跳弹不时穿越房间墙壁,从我的脸颊边擦过。尽管我觉得皮肤又痛又痒、类似烧伤刚治好的感觉,但四周的一切景象却离我格外遥远。大概是因为连续不断发生的荒唐遭遇,开始让我的神经出现麻痹了吧。



火力方面以奥沼这边占优势,但嵩月组的人数较多,而且几乎都不怕死,双方僵持不下。



虽然现在担心这个好像已经太迟了,不过偶尔传来的电灯与玻璃破裂声还是不禁让我忧虑修理费的问题。



‘——智春,为什么不趁现在逃跑?’



操绪在我耳边偷偷建议道。我低头看着环绕全身的钢丝,只能虚弱地叹了口气。如果时间很充裕的话或许可以解开吧,不过要把重重缠绕的钢丝全部解除,依旧得花上不少功夫。



“就算解开了,又能往哪里逃……”



我喃喃自语着,操绪也“嗯……”地环顾房间四周。这个房间是用来充当储藏室的,所以外头的防雨窗已经钉死了。加上走廊上则是枪林弹雨,根本不可能接近。至于倾斜的天花板上还留有一扇采光用的小窗,不过如果没有梯子也无法爬上去。



“咦……?”



原本从小窗洒落室内的月光突然被遮住了。



那不可能是月蚀或乌云所造成的,因为就连附近的街灯光线也不见了。有一块如夜色般漆黑的布在空中翻了一圈,接着便盖住了小窗。难道有人站在屋顶上吗?



在小窗被遮住后的昏暗光线下,一张清楚而白皙的脸庞突然于我们的头顶浮现。生在那张脸上的美丽红唇以姣好的形状笑着,随后——



巨大的爆炸声让整座鸣樱邸都开始摇晃。



“呜、呜哇啊啊啊啊啊!?”



剧烈的闪光使我的视野变得一片惨白,就连自己发出的尖叫都被犹如在耳边爆炸的烟火轰隆声给压倒,根本听不见。巨大的火球如生物般不断增生,最后完全覆盖住我头顶的天花板。



我实在无法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光是方才与黑手党周旋就让我觉得自己够倒霉了,看来我果然还是见识不够。粉碎的屋顶瓦片与木材、火花不断从头顶洒落,我的身体则在爆炸威力的冲击下在地面翻了好几圈。我甚至开始悲观地觉得,地狱这种场所根本就深不见底。谁会想到在高中入学典礼的第二天,自己的住处就被飞弹击毁呢?



嵩月组的人马与奥沼双方都被这股力量所震慑,忘了刚才那场激烈的枪战,只能愣愣地透过损毁的墙壁注视着我所在的方向。不——



他们所紧盯的对象并不是我。



当然也不是操绪。



在半透明的操绪身后,又多了一个正静静降下的人影。



她那整齐利落的黑发在爆炸制造出的热风余威下不停地摇曳。皎洁的月光洒在她身上,清楚地照耀出她那异常端正的成熟美貌脸庞。她以魔导师长袍般的漆黑大衣包裹住纤细而高挑的身躯,衣摆还不停地在风中飞舞。



这位全身漆黑装束的女子,交替望着倒在自己脚边的银色手提箱与我。在一脸震惊并回过头的操绪面前,女子唔呼呼地露出了充满魅力的微笑。



“我来打扰啰——”



她正是黑崎朱里。







朱里的右手举至与肩膀同高。顿时铿锵一声,某种我听来很陌生的金属摩擦声让我忍不住抬起头。



那是刀刃。



看似柔嫩的朱里指尖竟伸出了一把散发着钝重银色光辉的细长刀刃,看起来就像是原本长在上面的指甲一样。怎么看那把刀刃都有二十或三十公分长,以前我根本没看过她手上有那种玩意儿。黑崎学姐,你真的是人类吗?



“操绪,你先暂时退到旁边。”



朱里以极其自然的口气说道,然后便以伸出钩爪的右手一挥,原先捆绑我双手的钢丝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被她切断了。断成无数条的钢丝残骸洒落于地板上,还发出轻微的金属撞击声。



我呆呆地望着已经重获自由的双腕。



“两手既然能动了,剩下的部分就自己解开吧。等一下要记得闪远一点喔。”



“……学、学姐……?”



光是要挤出这几个字就费了我好大一番功夫。这种时候到底该说些什么好?脑袋被问号组成的漩涡包围着,我根本想不出什么得体的话。她为什么会突然现身啊?刚才的大爆炸又是怎么一回事?还有,她的手上怎么会长出刀刃?



“——你到底是何方神圣!?”



穿着白大衣的奥沼总管抢先帮我发问了。他抄起一把冲锋枪对准朱里,随后又马尖声尖气地叫着。



“那套黑衣……难道你是……”



“——快滚吧,异端审判官。不然的话,我就要采取强制驱离了。”



朱里无视于依旧大惑不解的奥沼,迳自下达逐客令。她那形状美丽的嘴唇,此刻似乎露出带有挑衅意味的笑容。



奥沼气得表情扭曲,扣住扳机的指头也瞬间用力。然而接下来所发出的声音竟不是枪响,而是奥沼的呻吟。



在子弹尚未击出前,朱里就先以异样的高速飞身而起。奥沼的冲锋枪被她一把折断,下颚也被她的手掌奋力击中。这幅光景就好像是利用剪接完成的动作电影场面,实在是令人瞠目结舌。



“老、老大!?”



“可恶!臭女人——!”



涂壁妖与针筒男纷纷举起家伙。朱里见状只是对他们投以浅浅的一笑,紧接着伸出了左手。



从她那漆黑大衣的袖口中,发出了“铿锵”的骇人机械音,就像是气动式霰弹枪在装填子弹时会发出的那种声响。我开始感到惶惶不安,并从朱里背后紧盯着她的下一步动作。刚才的那种声音,到底是从她身体的哪个部位所发出的啊——



我的疑惑在随后接连不断响起的枪声中消失了。



那并非先前已经听惯的冲锋枪子弹,而是另一种“砰咚”——宛如在自己腹部内响起的沉重撞击。



霎时,针筒男的双脚已然离地。



他朝自己背后的走廊墙壁狠狠撞了过去,接着便浑身无力地瘫倒在地板上。他身上的白色大衣已经嵌进一枚橡胶外壳子弹——原来那正是镇暴用的橡胶弹!



我实在很不想猜测那枚橡胶弹是从哪里射出的。至于朱里左手腕方才发出的火光,我宁愿相信只是眼睛的错觉。



这时候,跟先前一模一样的“铿锵”声再度响起。这回朱里的大衣袖口很明显地窜出硝烟,如弹匣般的东西也从她身上滚落地面。



“唔喔喔喔喔喔——!”



随着一声巨吼,涂壁妖举起手中的冲锋枪开始疯狂扫射。不过朱里再度展现难以置信的敏捷度,轻易躲过这阵弹雨,并以无视于重力的跳跃力一口气翻上已经半毁的天花板横梁,对准涂壁妖的头顶再度发射橡胶弹。



在底下看得目瞪口呆的涂壁妖似乎想尝试硬挡下那枚橡胶弹。他的身体因冲击力而向前倾,同时还忍不住发出哀嚎。不过他依然在单膝跪地的态势下重新举起武器,朝着从天花板跳上的朱里进行狙击。这回他可是毫不留情地—口气射光弹匣内的所有余弹。



可惜朱里异于常人的程度毕竟还是远胜于涂壁妖。



她以肉眼几乎无法辨识的速度疯狂舞动着那生有钩爪的右手,将涂壁妖朝自己射来的子弹一一自半空中击落。



最后,朱里又奋力跳向满脸愕然的涂壁妖面前,高高举起弹力十足的腿,以脚尖对准涂壁妖的脸狠狠地踹了下去。这记强烈的上段踢让涂壁妖一声不吭地飞了出去。就算是那些整天面对刀光剑影的嵩月组人马,也因这种异常的景象而看傻了眼,完全无法发出声音。



奥沼此时捂着自己的下颚爬起身。他一边喷着鼻血,一边尖声喊道:



“那套服装……还有战斗能力……没错!你就是王立科学狂会(Royal Dark Society)的特务狂会员(Black Dress)!没想到夏目智春的幕后黑手就是你们——”



朱里没有理会奥沼的怒吼,只是依旧露出意味深长的微笑。拜托!我忍不住叫苦,不要再帮我制造难以消弭的误解了。什么幕后黑手?什么奇怪组织?我打从出生起就没听过那个怪名词!



“唔……大伙先撤退!”



奥沼拭去鼻血后再度大声下令。被朱里打伤的那些手下纷纷一脸愤怒地撑起身体。仔细一瞧,这回奥沼又将凶恶的眼神转向我。



“此仇不报非君子,夏目智春——我以我的信仰发誓!”



为什么偏要找我?



奥沼等人不给我辩解的机会,直接从方才因爆炸而被破坏的墙壁缝隙逃之夭夭。朱里也没再追赶他们。她的黑衣下摆一翻,身体转往了另一个方向。嵩月组的人马正好映入她眼帘。对这群人而言,朱里不过是个突然杀出来的程咬金。—开始他们虽然也因眼前的突发事态而迷惑,但等到状况明朗后,便将原先的狰狞怒火改烧向朱里。方才的枪战才进行到一半,这群人的杀气会对准那生有钩爪的右手也是理所当然的。



‘……智春,我们该怎么办?’



操绪轻巧地降落在我身旁问道。我一边揉着手腕上因钢丝缠绕而留下的伤痕,一边无奈地思索着。朱里以挑衅的眼神冷冷望着那群流氓,而嵩月组的人马则不断发出先前那种难听的“呜啦”及“哇啦”声。双方似乎不想保留任何对谈的余地。在这种状况下,除了被幽灵缠身外毫无特殊能力的我只能采取一种行动。



“快逃吧。”



操绪用力点头同意我的提议,然而……



“——智春,你要去哪里!”



“想逃跑吗!”



我的企图简直就像点燃宅邸内冲突的导火线一样。一方是此起彼伏的鬼吼鬼叫,另一方则是疑似霰弹枪的弹药装填声,两者组成了代表绝望的合奏。我的心率已经超过了每分钟两百下,激烈的鼓动声在耳边急速地响着。



正当双方即将再度展开你死我活的搏斗时……



“——慢着。”



嵩月组的人马背后发出了另一个说话声。



原本蓄势待发的大批人马,就在这一声号令下瞬间全部冻结。那人的说话声就好比冰冷刺骨的锋利刀刃,滑入听者的灵魂深处,使其完全失去抵抗力。所谓的威严,大概就是指这种感觉吧。



一名身材修长的男子穿越面貌狰狞的流氓人墙而来。当确定来者的身份后,朱里不知为何竟愉快地眯起眼。



“哎呀——这位不是嵩月组的副组长吗?好久不见了,近来可好?”



那名男子——八伎——无视于朱里装熟的口气,以难看的脸色皱着眉,同时叹了口气道:



“夏目先生……真没想到你竟是机巧魔神的操演者(Handler)。”



我与操绪表情僵硬地对看了一眼。虽然八伎依旧是那张扑克脸,但这种情况下他铁定是生气了。我没将手提箱的事告诉他,的确是我不对。



心怀恐惧的我以宛如虚脱小猫般的朦胧眼神抬头偷看对方,结果八伎的反应却令我难以置信。



“——真是失礼了。”



面对一脸愕然的我,八伎正襟危坐地深深鞠了个躬。







这位是奏小姐的朋友——



当八伎向部下这么解释后,那群家伙的态度简直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除了全体向我们下跪致歉外,还以几乎要流出血泪的激动程度责怪自己。其中甚至有人气得要切断自己的小指谢罪,我只好慌忙阻止他们。如果放着他们不管,等一下不要说切小指,搞不好还会发生切腹的惨剧。我除了钦佩这群人对嵩月的倾慕外,也对嵩月之所以不想继承家业有了更深一层的体会。



结果,对方向我保证鸣樱邸的修理工作将交由嵩月组附属的建筑包商全权负责,这才算弥补了他们的自责。虽说建筑物的大部分损伤都是朱里在炸毁屋顶时所造成,不过既然有人愿意出钱修理,那我也没什么好抱怨的了。



不过摆设与物品已凌乱一片的屋内最后还是得由我亲自收拾善后。等到我终于将枪战的残骸初步清理完毕,已经是一小时之后的事了。



在这期间,朱里完全没有要帮我的意思,而且擅自占领了我的床,在上头优雅地啜饮红茶、翻阅房内的旧杂志。



“智春,我的茶喝完了,再帮我倒一杯嘛——一



我精疲力竭地返回寝室后,朱里以撒娇般的语气对我要求道。



“唉……为什么我得服侍你啊……一



我边叹气边反问。



“因为来者是客啊。我总不能直接进你家厨房翻箱倒柜吧?如果操绪可以拿东西的话,我就会请她帮忙了。”



朱里在床上摇晃着修长的双腿,并以若无其事的语气如此说明道。她的口气中隐含着本来就可以看见操绪的意味,这让我的不满不由地提升并疑惑了起来。



“学姐,差不多该告诉我真相了吧?”



“告诉你真相?”



“关于操绪,你应该能看到她吧?还有学姐给我的手提箱又是什么?另外就是机巧魔神、提取器、科学狂会、恶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