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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幕 深重之伤(1 / 2)



当天深夜,枯叶清醒了。



她坐起上半身后,发现棺奈坐在枕边。早已习惯如此的枯叶本想就这样起床,旋即——她发现自己没有躺进棉被的印象,慌张得大声嚷嚷。



「棺奈!奴家……」



「大小姐、景介大人、会被你、吵醒的。」



棺奈如此说道,视线飘向了枯叶的棉被上。



景介人趴在上头,发出微弱的鼻息声。



不久前也有过类似的情况。那时昏睡的是景介,本来枯叶是基于担心守在一旁看护,最后却累得跟着一起睡着了。现在的立场和当时恰恰相反,枯叶不禁苦笑。



感到窝心的同时,也觉得有些不舍。



不晓得景介那回醒来的心情,跟现在的自己是一致的吗?如果答案是肯定的,那就教人感到欣慰了。



「……思,枯叶。」



景介醒了。



他缓缓抬起头。本想揉眼睛的他似乎这才发现原来自己戴着眼镜睡着了的样子。他皱起眉心,把手插进头发里抓,用力眨了几次眼睛之后,看着枯叶微笑。



「你醒来啦。太好了。」



「让你操心了。」



渐渐在记忆里浮现出来了。



自己在睡前——不,是失去意识前所发生的经过。



看着景介的脸,枯叶才得以克制涌上心头的不安。



枯叶佯作冷静,开口问道:



「后来……发生了什么状况?快告诉奴家。」



景介颔首。



「嗯,我也有问题想问你。」



于是,景介不急不徐地开始说明。



枯叶倒下后便独自先行离去的种乐。



和依纱子的战斗。



以及『白鵺』的毁坏——



「抱歉,我没能夺回『通连』。」



「你无须愧疚,那是奴家的责任。」



枯叶尽力表现出开朗的样子。



内心里头有一股巨大得难以自持的丧失感。毕竟被夺走的是一族的宝刀,非同小可。



看来,『握有首领之证』的事实对于稳定心理的作用,远比自己过去想像的还要巨大。况且,让那把可怕的武器落入秋津依纱子手中,没人晓得她会干出什么可怕的事来。



然而,更令人放心不下的问题是——



「那家伙……那个人。」



「嗯。」



直接从枯叶手中夺走『通连』的那名狐狸面具少女。



不会有错。她是步摘。



为什么步摘会为依纱子卖命呢?难道说当时自己的苦口婆心未能打动步摘,至今她依然想以繁荣派的身分活下去吗?疑问与不安在枯叶心中混成了一团。



枯叶生硬地换了个话题。



「对了,你说你毁了『白鵺』是吗……这太教人吃惊了哪,景介。」



枯叶由衷地感到佩服。



景介能自行从那个被一族断定『一无是处』而积藏不用的藏物里,摸索出不为人知的力量固然值得赞赏,但最令人啧啧称奇的还是藏物遭到破坏这事。至少枯叶还是第一次耳闻,恐怕大多数的一族都不会相信吧。



而且,不对,是正因为如此。



得知『白鵺』坏灭后所曝露出的原貌时,枯叶倒没有景介那么惊讶。



枯叶就自己的认知向景介做了说明。



「追根究柢……藏物跟铃鹿昔日交战过的异类有关。」



「这话怎么说?」



问题一脱口,景介大概也料想到了答案,脸色一沉。



「……难道是——」



「嗯。你的想像应该是正确的。」



枯叶承认了。



「自古以来铃鹿打倒了众多的妖魅。据说藏物就是仿傚那些妖魅的能力创造出来的。『白鵺』、『轮回人狼』、『攫食玉藻』——一些藏物还沿用了那些怪物的名字。」



这样的知识是铃鹿一族的常识。



不过景介似乎听都没听说过。因为包括枯叶在内,从来没人跟他说明。



枯叶因此觉得愧疚,向他赔罪。



但景介只要她别放在心上。



「以前,我根本不想相信你们跟那些妖怪战争过。妖怪也好、怪物也罢,我从不认为它们曾实际存在过这个世界上。也自然没有想说要深入追究得那么详细了。」



大概是价值观的不同,导致拥有的情报出现分歧吧,景介无奈地苦笑。



只是,费解的谜依旧没有解开。



关于藏物的知识,枯叶已经——恐怕就算是砂姬,她知道的也仅只于枯叶向景介透露的部分了。



而且枯叶自己也是有不清楚的地方。『白鵺』以外的藏物如果遭到破坏,结果也是一样吗?还是说只有『白鵺』是特例?



重点是——



藏物究竟是如何被制造出来的?



距离与异种的最后一场战争——玉藻之战已有三百年之遥。



创造藏物的技术早已失传。



不。至少生在本家,却只是个次女的自己并没有获传那样的技术。



枯叶不甘地抿起嘴唇。



一无所知的次女,无知却自以为首领的小丑。



供子和依纱子的话沉重地压得自己快喘不过气。



雪上加霜的是,如今连首领之证也拱手让人,这样的自己到底能有什么作为呢——



不知是接受了枯叶的说明,还是察觉枯叶的表情出现了变化——



这回换景介带开话题。



「接下来能谈谈你的事吗?」



枯叶颔首,殷齿欲言,然而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是好。



沉默了一段时间之后,景介一如体察到枯叶的心情似地把手放到了她的头上。



「木阴野已经跟我讲过神乐的事了……跟你母亲很像是吧?」



「……啊啊。」



枯叶像好不容易挤出声般回答道。



没错。



那个面孔,那个声音。



神乐的容貌跟先代的首领——换言之,跟枯叶的母亲长得一模一样。



「木阴野有去跟砂姬小姐确认过了,她们俩好像本来就长得很相似。而且叛乱是十七年前的往事了,所以她没有料想到你们会有那样的反应……木阴野说,砂姬小姐后来道歉了。」



「是吗?」



但枯叶的心情并未因此而不再消沉。



神乐和母亲长得很像,这不是什么难解的事。毕竟她们是姐妹。



但症结不在那儿,不——是不只有那儿。



「……景介。」



枯叶拉住了景介的袖子,宛如是在攀住浮木般。



手指头直打哆嗦,身体发冷。



现在——就连佯装开朗、转移话题似乎也做不来。



就连视野也因为浮现在脑海里的影像开始摇曳晃动。



「枯叶?你……」



袖子已不足以做为依靠。



尽管改握住了胳臂,还是不够。枯叶将景介拉了过来,脸埋进了他的胸膛。



景介也把手环到枯叶背后轻搂。他的温柔令她鼻酸落泪。



有了景介的支持,枯叶这才好不容易能开口说话。



「奴家……这是何故?为何会……一直忘记没有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