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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幻戏之卷(1 / 2)



第二章幻戏之卷







大唐帝国第十六代天子宣宗皇帝在二十八岁那年继位,他是第十一代天子宪宗的儿子,第二十代穆宗的弟弟,第十五代武宗的叔父。由晚辈传位给叔父,的确是历史上十分罕见的例子。



宣宗在十二岁那年被封为光王,不过继承帝位的可能性相当低。按照当时的传统,他的兄长穆宗必须把帝位传给他的嫡子,所以大家都认为光王不过是众多皇族之一,应该不可能有什么发展。



“唉呀,简直比普通人还不如呢。”



宫中的太监们私下这么说。那是因为光王不但很少说话而且动作迟缓,眉宇间缺少帝王的英气,反应更是迟钝。他总是一个人坐着发呆,对于别人的叫唤也不理会,一点也不理是当主君的材料。



“就算他是皇帝的庶子,不过那个家族迟早会因为他而没落,幸亏他是皇族,不愁吃穿,算幸运的了。”



“不过这样也好,既不会嫉妒别人,大概也不会有争权夺位的非份之想。”



太监们偷偷地给光王取了“不慧公”的绰号,虽然带有嘲讽的意思,但并无加害之意。当时的朝政大权掌握在宦官手上,皇帝充其量不过是个傀儡。第十一代天子宪宗和第十三代天子敬宗就是惨遭宦官的毒害。除此之外,皇位的继承也是由宦官们决定。尽管有不少皇族和大臣企图杜绝宦官的专权,但是这些人最后的下场都十分凄惨。



武宗皇帝尚未驾崩之前,宦官便开始讨论要拥立谁继承皇位。照顺位应该由武宗的嗣子继位,但是武宗只有三十三岁,皇太子过于年幼,虽说皇帝只是个虚位,但是毕竟还是由成年男子继承比较合适。



“干脆拥立那个不慧公如何?”



“嗯,说不定这是个好主意。由他当皇帝,我们也比较好控制。”



“不慧公虽然愚痴,不过生性憨直,拥立他当天子,说不定他还会把我们当成恩人哪。”



“好,就这么决定。”



就这样,光王继承皇位成了定局。皇帝的子嗣叫皇太子,那么皇帝的叔父,当然就是皇太叔。病榻上的武宗知道宦官决定拥立皇太叔时非常气愤,因为他向来鄙视光王的愚昧和迟钝。但既然是宦官们的决定,武宗也无从反抗,只能默默地接受安排。



“不管光王再怎么愚笨无能,但既然是皇太叔,多少还是得学着处理国政,干脆先让他批示几个奏摺好啦。”



宦官们带着大约十天的奏摺前去晋见皇太叔。他们打的如意算盘是那个傻呼呼的皇太叔哪里懂得治理朝政,那时候一定会哭着求他们帮忙。这么一来,他们就能代为批阅,而且还能给自己做个顺水人情。不过事情的发展却大出宦官们的预料,早上才送去的奏摺还不到中午,皇太叔就叫宦官们把批示过的奏章带回去。



“这怎么可能?!”宦官们不可置信地翻开摺子。里面的字迹端正,论旨分明,几乎挑不出一个错误,而且批示的内容果断而明确。就连眉批部分,也写得条理分明,一点也不像出自他们所认识的不慧公之手。隔天,半信半疑的宦官又带了更多的奏摺前去。同样的,一天之后所有的文件都批示完毕送了回来,而且批示的内容丝毫没有马虎之处。



“什么不慧公!我看他是近几代皇帝之中最有才能的一个呢!”



没过几天,皇太叔突然召见宦官。他看出宦官们满心的疑惑,索性开门见山地说:



“非常感谢你们过去的忠心。本来,你们的工作本来只是整顿后宫杂务,没想到最后连国家大事都偏劳你们了。从今以后你们不需再如此操劳,只要安心地做好分内的事便行,好好地享受悠闲的生活吧。”



不论声音或表情,皇太叔俨然已经具备帝王的威严和架势。万其是那对锐利的目光就像雷击一样令人倍感压力。宦官们不得已只得乖乖屈服,不过内心却暗忖“不妙,我们看走眼啦!”。就这样,皇太叔利用高明的手腕,功妙地阻止宦官继续干政。



其实,皇太叔并不是什么“不慧公”,那副憨痴的模样完全是装出来的。因为他非常清楚,要是宦官知道他这个皇族不是个白痴,很可能早就对他下毒手。为了掩人耳目,宣宗以过人的自制力,装疯卖傻演了好几年的“不慧公”。



宦官们认清现实之后,不得不承认自己已经居于下风,同时他们也感到非常害怕。一个原本和帝位无缘的人居然可以伪装这么多年,让大家以为他是只个毫无威胁的威呆皇族。想到这里,宦官们莫不感到战栗不安。他们知道皇太叔不是简单的人物,而且绝对不同于历代那几个昏庸的皇帝。



武宗死后之久皇太叔继位,是为宣宗。这位比上一任皇帝多了四岁的新皇帝,继位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排除宦官干政。但是为了避免反弹,并没有罢黜他们的地位或没收财产。拔除宦官这些獠牙后,宣宗接着宣布中止废佛令。



煸动武宗,强行实施废佛令的道士赵归真被捕,并且被处以极刑。宣宗的这项举动总算弥平了废佛风潮,长安的治安也得以恢复平静。



接着,宣宗又放逐牛僧孺和李德裕俩位宰相。这两个人靠着强大的政治实力和派系,几十年来肆无忌惮地进行权力恶斗,迫害反对势力。长年的宫廷斗争,造成宦官势力坐大,甚至把持朝政。



宣宗一连串的整肃,使得宫廷内外的人噤若寒蝉,谁也不知道接下来是否有更大规模的改革运动或更惨烈的流血事件。不过宣宗的主政风格稳健踏实,他并不打算兴风作浪,也不想掀起不必要的杀戮。



“凡事要拿捏好分寸。”



这就是宣宗的态度,承爱了三十年“不慧公”的嘲讽,他非常了解忍辱负重的重要。无视于现实,一意孤行地实施铁腕,只会招致无可挽回的混乱和悲剧,武宗的“废佛令”就是最好的例子。当然宣宗何尝不想一举肃清宦官,但是狗急跳墙,一旦将他们逼急了势必会遭致反弹。过去就曾经发生过宦官毒杀两位皇帝的事实。而宦官尽管对新政策多所不满,但至少身家性命没有受到威胁,因此大家倒也能相安无事。



宣宗知道,铲除宦官的事不能急于一时,就算花个十年、二十年报时间也要耐心等待,而且他对自己的耐性十分有信心。



这一天,也就是李绩和辛谠相识的隔天。宣宗一大早就精力十足地处理政务,用过简单的餐点后又回到书斋,这是他用来阅读或是聊天的私人时间。此外,宣宗的兴趣是治理国政,时时刻刻都在盘算着如何让混乱的局势重新回到正常轨道。



其实在宣宗这个时期,朝廷所统治的疆土连天下的一半都不到,各地依旧是蕃镇割据的局面。蕃镇各自为政,丝毫不把朝廷威严放在眼里,俨然就是半独立的国家。这里说的蕃镇指的就是节度使,他们是中央设置在重要地区的军司令部,每个节度使都拥有数万重兵。安史之乱后,蕃镇更是公然违抗朝廷命令,边疆一带几乎全部落入他们的掌控。他们任意向百姓收取税金,恁意挥霍,自行征召兵马大兴工程。幸好江南富庶地区仍在朝廷管辖之内,大唐帝国才勉强得以保往优势地位和权威。



宣宗的一生都在致力于压制宦官,制衡蕃镇。



他所任用的宰相叫令狐绹。令狐在中土是极为罕见的姓氏,据说是源自敦煌的名门。绹是父亲,令狐楚也担任过宰相,父子二人都是通过科举考试的知识份子。令狐绹虽然不是十恶不赦的奸臣,却也不是英明的宰相,没有什么值得称颂的功绩。在承平时代勉强还能担负宰相的重任,不过一旦面临多事之秋却是毫无应变能力。在安史之乱后,令狐对蕃镇的蛮横完全提不出有效的镇压政策,大唐帝国因此陷入分裂的危机。



不过他对宣宗倒是非常忠心。在强而有力的君主指挥之下,勉强还能维持政事的运作。再者,宣宗本来就是事必躬亲型的皇帝,不放心把国家大事全权委托给宰相处理。因此,此起能干铁腕的政治家,或许像令狐绹这样的平庸之辈,反而更符合他的需要。



……这天,一位叫王式、字小年的朝臣前来晋见宣宗。他是宣宗从光王时代就认识的老朋友,也是惟一清楚“不慧公”真正面目的人物。







王式三十八岁,和宣宗同一年出生。他还有位兄长叫王龟,字大年,是长安城里非常有名望的儒者。王式顾虑到兄长,因此把自己的字取为小年。就儒学上的造诣来说,王式并没有他的兄来得高深,他比较着重于社会的现实面。不过,像他这样的人才,在纷乱的世代反而较有发挥的余地。



不久之前,他还是晋州刺史(地方的长官)。晋州这个地区,因为前几年发生严重的水患和饥荒,百姓苦不堪言,流民和盗贼四起。可是王式上任不到半年,就把这两个总是解决。民众都感到好奇,这位新官怎么有那么大的能耐。王式只回答了一句“百姓之所以变成盗贼,都是因为饥饿”,所以他在离开长安前往赴任的途中,沿途收购米粮和麦子,上任后便把这些粮食发配给当地百姓。此外,过去那些因为饥饿而犯罪的人,也都得到赦免。



宣宗非常信任王式,常常召他到书斋商论国事。



“朕从十岁那时开始,便故意装作憨痴的模样,幸好没被宦官们发觉,否则朕这条命恐怕早就不保了。”



“皇上的苦心,微臣都看在眼里。”



“其实腾倒不觉得苦,反而很有趣。因为,这让朕学到,只要坚持到底就会成功。”



宣宗笑着说。或许是不习惯像这样开怀大笑,脸上的表情显得有点不协调。而王式的外表给人沉默不敬言笑的印象,但是他笑起来的模样亲切而温和,就像孩童般天真。这对主仆似乎能为日薄西山的大唐帝国,带来一线希望的曙光。



听宣宗对国政的看法后,王式也借这个机会提起另一件事。



“皇上,微臣有件事想向您禀报。”



“说来听听。”



“就是关于皇上的弟弟,二十郎的事。”



“二十郎?喔,他给自己取了这样的名字吗?”



宣宗像无奈似的摇摇头。王式观察他的表情后,继续说了下去。



“听说有个叫绞缬城的地方,那里好像聚集了可疑的人,而且正在进行非常可怕的阴谋……”



王式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宣宗耐心地听完后叹了口气,慎重地看着王式,说:



“这件事实在叫人难以置信,要不是听你亲口说出,我是怎么也不会相信的。”



“臣也是这么想。若非亲口听二十郎说起,我也不相信世上会有这种事。”



听到王式这么说,宣宗带着复杂的表情问:



“那么,爱卿认为那个叫绞缬城的巢穴在什么地方呃?”



“臣认为,应该在距离京城不远的地方吧。”



“你为什么叫此肯定?”



“皇上,这个请您先过目。”



王式取出一只细雨长的布包。他打开布巾,里面赫然是一支羽箭。箭首略有变形且带有赤黑色的污渍,很明显是使用过的。羽毛的部分,乍看之下以为是黑色的,仔细一看才确定是暗红色。宣宗虽是阳刚之人,却还是免不了感到一阵恐怖。



他盯着王式,以无言的视线询问究竟。王式冷静地回道:



“没错,这就是证据。这是用人血染成的羽箭,昨天晚上有人用它在长安城里杀人。包括被箭射死的人在内,那场火灾一共死了八个人,全是无辜百姓。这件恐怖杀人事件,已经在京城内外引起不小的恐慌。



宣宗用低沉而强硬的语气说:



“这件事绝对不能坐视不管。”



“是。”



接着,两个人都陷入了沉默。



宣宗和王式都是可以耐得住长时间沉默的人。虽然没有开口说话,脑筋却不停地运转。最后,宣宗把箭还给王式,并问道:



“就算派二十郎去围剿绞缬城,可是他一个人根本应付不来。”



“依臣之见……”



“派官兵前去围剿,是不是比较好!”



“臣以为,朝廷只需提供协助便行。二十郎虽然对自己的境遇感到不平,但并不是固执的人,如果真的有必要,他会向官府求援的。”



王式的表情稍微有了转变。



“不过,臣还有一件事想请示皇上。如果真的要由朝廷出兵的话,可以挪用多少兵马呢?”



“五千,不、顶多三千吧。”



说到这里,宣宗不禁又叹气。过去大唐帝国动员五十万大军讨代北突厥,东征高句丽,旌旗飘扬边疆,声威远震四海,但是如今的兵力恐怕连古代的小国都比不上。



王式笑笑说:



“这样就足够了。倘若还需要增援兵力的话,再向地方的蕃镇征调即可。当然还有别的方法,不过可能要花不少钱。”



“好是好,可是要由谁领兵呢?”



“臣愿意负责领兵。”



王式冷静而坚定地回答。王式虽有丰富的行政经验,却从未带过一兵一卒。尽管宣宗也清楚这点,但也没有反对,因为他相信这位老朋友有那个能力。



“那么,爱卿可以退下了。朕等你回来禀报消灭绞缬城的好消息,别让朕失望啊。”



宣宗轻轻挥挥手,王式做了揖之后退下。守在房门外的宦官,表情木然地目送王式离开。



慈恩寺占地十分宽广,境内种植了不少花草植物,是长安城中少见的闲静之地。红叶树下站着几头花鹿,偶而会竖起耳朵,像在聆听远方传来的颂经声。



不过真正引起鹿群注意的,其实是吵杂的人声。这一天,慈恩寺境内聚集了两万多名的长安百姓。



人群中有两名男子并肩走在一起。其中较为年轻,带有侠士风范的是李绩。另一位年纪稍长,一身官服装扮的中年人则是王式。这一天是王式晋见宣宗后的隔天早上。



慈恩寺内有座露天的戏场,不但是长安城内规模最大的,也是全国……不、说不定是世界上最大的吧。



这里经常举办马戏团、奇术、幻术之类的表演活动,动辄就有上万观众前来观赏。观众之中多半是平民百姓,当然也不乏皇亲国戚。听说,数年之后曾发生过一件事,就是宣宗皇帝的女儿万寿公主宁可到慈恩寺看戏,也不愿去探视病危的皇弟,为此她还遭到宣宗的严厉斥责。



李绩和王式经过戏场帝,直往大雁塔的方向走去。这座塔是长安城内最高的建筑,从塔顶可以饱鉴整座长安城的风光。



两人边走边聊,途中不但得闪避突然从人群中窜出的孩童,还得应付那些死缠不休的摊贩。



王式把皇帝的决定告诉了李绩。



长安城的行政和治安应该是由京兆府尹负责,京兆尹之下还设置了一个叫万年县令的长安县令。不过,由于这次的行动是由皇帝亲自下达的密令,由宰相令狐绹直接负责,正确地说应该是由王式指挥,宰相只是在后方提供援助。



“那个宰相靠得住吗?”



李绩的疑问虽然失礼,不过王式倒没有过度反应,只是淡淡地说:



“只要他不要妨碍我们就行啦,其实他也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恶人。”



王式比李绩大了十岁,态度也比较稳重。以长幼顺序来说,李绩说话的态度稍嫌轻率。在外人眼里看来,可能会认为那是弟弟对兄长表示亲近和敬意的举动吧。







大雁塔原本是玄藏法师亲自设计的建筑,但是后世重新做了整修,改为武则天的御庙。塔有七层高,从塔顶可以远望长安城的街景,塔内的阶梯采螺旋式造型,不分身份贵贱任何人都可以上去。只不过阶梯十分陡峭,连壮年男子都很难一口气爬到最顶端。



当两人爬到塔顶时,李绩还一副游刃有余的姿态,不过一旁的王式可就气喘如牛,流了满身大汗。



“总算爬到最上面了。”



王式靠在个边,调整紊乱的呼吸。李绩也把手放在窗台上。



“算一算,重阳节也快要到了呢。”



九月九日也是菊花的节日。长安本来就是一个繁花锦簇的都城,从春天到秋天,鸟语花香从不间断。



所谓“繁花飞舞,太唐之春”,意思是说,长安每到春天,满城柳絮纷飞,仿佛在告诉人们春天到来。接下来的季节,还会有桃树、梨树的花轮番盛开。到了晚春,硕大美艳的牡丹花几乎淹没了整座长安城。慈恩寺、西明寺、崇敬寺这几座有名古刹都是牡丹花的胜地。每到花季,长安市民总是带着酒和佳肴到这几处名胜赏花。著名的诗人王叡就曾经形容牡丹的妖艳之美,令人痴迷不已。



除此之外,蔷薇、杓药、藤花也不落人后地争相盛开。到了夏季,还可以见到开满池子的莲花。到了秋天,菊花所散发出的淡淡馨香,为一年的花季划下句点。



“皇上肯相信绞缬城的事,对我们实在有很大的帮助,不过……”



李绩的手肘离开了个窗缘,转身看着王式。



“儒家向来不是很排斥怪力乱神吗?”



说来讽刺,儒家的圣典“伦语”中有记载“子不语怪力乱神”,不过王式倒是不以为意。



“虽然书上说‘不语’,可是并没说全盘否定啊。”



李绩脸上的表情与其说是不悦,倒不如说是不满。



“你以为搬出四书五经,我就怕了吗?再怎么说,我怎少也研读过左传(春秋左氏传)。”



“那么,你全都看完了吗?”



“你这个人真是罗嗦,就算看再多发霉的古书,上面也没教我们该怎么去消灭绞缬城啊!”



李绩这番话虽称不上高明,不过王式也没有反驳。



“您说的是,那么,现在我们该怎么做呢?”



“还是先把你的意见说来听听吧。”



李绩厚着脸皮说。



先调查清楚再行动。王式这么回答。如果圆仁和尚所言属实,那么遭到绞缬城毒手的人恐怕有数千人之多,因此首先必须从长安城的失踪人口着手调查。虽然能掌握的线索实在少得可怜。但也只有从这方面进行了。



所谓的旅商,指的是旅行的商人,也就是带着商品到全国各大城市贩售的生意人。如果这些旅商总是在固定的地区失踪的话,就表示绞缬城很可能就在附近。虽然在废佛时期社会治安大乱,不少商人或军队都是成群结队的行动,还是不断发生遭到盗贼袭击的事件。



“关于资金的问题……”



“资金?”



“要建造像绞缬城那么大建筑,加上雇用人手,想必一定需要庞大的资金,他们是怎么弄到这么大笔钱的……”



“应该是利用卖绞缬巾赚来的钱吧?一卷卖三十两白银的话,一年卖一千卷,利润就很可观了。”



“绞缬巾的价钱很贵,销售量有限,再说那并不是能大量生产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