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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明亮的夜晚于焉黯然(2 / 2)


「所以你一直以来都是乖乖遵守著那个约定吗?」



「我确实跟老师立下了约定,但也不只是如此而已。跟你在一起就会回想起恭介的事情,因而感到难受的人是我才对。所以我才选择逃避。」



现在回想起来,老师当时或许是发现了这件事。所以也有可能是为了消去我的罪恶感,才跟我立下「不再跟优子见面」的约定。



然而,我这四年来还是无法甩开恭介的影子。



「我将所有跟恭介有关的东西全都丢光,只想尽可能逃得远远的。之所以决定就读比较少有同学去念的高中,还有考取机车驾照,全都是因为这样。虽然就算这么做了,我最后依然哪里也去不成就是了。」



国中的时候,我觉得只要考到驾照,想去哪里都不成问题。但是,那样还是无法逃离回忆。说穿了,那时候我身上的钱也还不够买一台机车。



现在应该是能用我存下来的打工薪水买一台机车了吧。但我也没有特别想去的地方。



我明明想忘掉一切逃得远远的,然而无论如何心中都还存有留恋。



所以我才会直到现在还在这里。



「那时候的我,无论难过的事情还是开心的事情,全都只想忘得一乾二净。」



但我却不知道那有多么困难。



「结果我还是办不到。所以应该是我的做法错了吧。」



单纯不去面对是不行的。只要没有做个了断,后悔的情感就会永远跟著我。



我一直找不到要演奏〈真空中听见的声音〉的理由。



说不定真的就如同被大石还有原老师看穿的那样,其实我并不想演奏这首曲子。至今我都蒙混掉这样的心情,只是一直协助优子而已,但现在已经不一样了。



「我会为了与恭介饯别而演奏〈真空中听见的声音〉。」



我要让那段开心的日子、只有三人的演奏会好好做个了结。我是为此才参加那场三十六小时的演奏。



「所以优子也只要照你想的去做就行了。」



就算演奏了那首曲子,我并不相信就能因此找到成为止者的恭介。但我也不会去阻挠这件事情。对于她的想法,我只抱持著这种程度的微弱肯定。



房门的另一头没有传来回应。那也是无可厚非吧。这并不是该对才刚退烧的人谈论的事情。



「抱歉,我说得太久,这就要回去了。啊,我去便利商店买了冰过来,你晚点吃吧。」



「……我喜欢吃冰已经是小时候的事情了。」



隔著房门,我能听见优子微弱的声音。



我记得以前每当优子不高兴的时候,恭介都会去买冰给她。所以我才会误以为优子现在也喜欢吃冰。



「而且,那个时候我也不是特别喜欢吃冰。只是因为哥哥总是感到很愧疚地去买给我……因为他是为了我去买的,所以我才喜欢。但也因此害得哥哥遭逢那场意外。」



这是我第一次听优子亲口说出恭介那天出门的理由。但是,我原本就有猜到可能是这样了。



那家伙出门的时候都会搭公车。尤其是假日的时候。这样的恭介会徒步出门的理由屈指可数,其中一个就是为了到附近的便利商店买冰。



「那天,相马学长跟哥哥吵架了对吧。」



「嗯,因为一些无聊的琐事吵架了。」



恭介总之就是非常讨厌与人来往。



因此他只有我这个朋友,也没有参加社团活动。以前我自以为是地警告过他这样不行,一再地强推他加入管乐社。



现在回想起来,或许是当时的我太过沉迷了。



国中加入管乐社的我,在那里第一次体验了所谓的合奏。



练习很辛苦,大家的乐音要配合起来也很困难。但会带来其他事情无可比拟的成就感。体验了那样的合奏之后,我就很想跟恭介共享这种感觉。



对于这么烦人的我,恭介有一次说了「合奏本身就是无法成立的音乐」。



我们吵架的原因就出自这句话。因为我很喜欢合奏,所以我对恭介所说的话产生抗拒。



在那隔天,我被恭介叫去他的房间。



还以为是有什么事情,他却只说了双胞胎悖论怎样之类,是不是能在真空中听见声音等等,这种莫名其妙的话而已。于是我就愤而回家。



在那过后几个小时,恭介就死了。



「我对哥哥说,希望你们可以快点和好。或许是我的语气太尖锐了。我想哥哥是因此才会为了讨我欢心,而跑去便利商店。」



他是在那途中遭逢意外的吧。正式从优子口中听见这件事,也让我产生了格外难受的心情。这让我无法随口对她说别放在心上。



而且,他本来应该是打算买两人份的冰。



恭介在跟我吵架的时候,也很常买冰当作赔礼。



「我很想见到哥哥,并向他道歉。」



「那家伙才不会恨你呢。」



「即使如此,我还是想再见到哥哥一面。」



「这样啊。」



那我也无法再出言阻止她了。



我们是基于完全相反的理由,而决定演奏同一首曲子。这样也好吧。



「最后,请你回答我一件事。」



优子出声留住正准备离开的我。



「相马学长,你真的不想再见到哥哥了吗?」



这是个困难的问题。



要说谎很简单,但我还是不禁沉思了一下。



我第一次见到止者,是在从恭介的葬礼回家的路上。



虽然不知道那究竟是幽灵还是幻觉,但我想见到更多人。我也曾经想过,如果是幽灵,说不定恭介也身在其中。



但未成年要在半夜或一大清早外出是一大问题。所以升上高中之后,我立刻开始从事这份配送报纸的打工。在清晨澄澈的空气当中,我骑著脚踏车,一边配送报纸,一边看著止者们,度过这段时间。我也是在那个时期绕远路时,第一次在河岸边遇见河合。



那个时候若要说起我没有在寻找恭介的身影,就是骗人的。那个时候我确实梦想著可以再次见到恭介。就这点来说,我跟优子在做的事情没什么两样。



但现在已经不一样了。跟河合相处下来,我知道一直跟止者在一起,也并非绝对是件幸福的事情。



所以我不会想见到成为止者的恭介。



虽然我也想过如果那家伙能够复活,就又是另一回事,但这也不过是无法实现的梦想而已。既然如此,我也决定好要怎么答覆优子了。



「我不想。」



半是真心,半是谎言。



房门的另一头,就此再也没有传出任何回应。



回家并睡了一下之后,我一如往常地完成了打工的工作。不同于昨天,我现在心情很平静,道路施工的工程也已经完成了。所以工作起来真的是一如往常地轻快。



今天我也绕了远路,并途经河岸边,然而还是没有听见小号的乐声。虽然感觉就像再次看不见止者一般,但要是河合不在这里会让我很伤脑筋。



被不安的心情驱使著,当我踩著急忙的步伐前往平常的那个地方时,只见河合就在那里。她将小号拿在垂下来的手上,头也压得低低的。



「你今天不演奏吗?」



我这么向她搭话之后,河合就像是弹了一下猛地抬起头来。接著吐出一道长长的呼息。那看起来也像是在叹气。



「我还以为你再也看不见我了。」



河合细声地喃喃说著「太好了」。



「昨天你似乎没有听见演奏跟我的声音,让我总觉得有点害怕。」



昨天我一下往左一下往右拚命来来回回的样子,她似乎全都看得一清二楚了。真丢脸。



「那时候因为有很多事情而无法经过一条戻桥。我想应该是因为这样,才会变得没办法看见你。」



「一条戻桥吗?距离这里有点远呢。」



「我平常在送报时都会经过。可能是一定要经过那里才行吧。」



原老师也说会开车经过那里。而且优子家就在一条戻桥附近。河合的弟弟想必也会在前往御所时途经那里吧。



所以我推测能看见止者的条件之一,就是要经过一条戻桥。



但如果只是这样,应该要有更多人都能看见止者才是。



我想一定还有其他好几项条件,当全部具备的时候,才有办法跟止者接触吧。但是,既没必要解开所有条件,我也不认为自己能搞懂这些事情。



「但你怎么知道一条戻桥就是关键呢?」



「据说自古以来就有传言一条戻桥是连接阴世跟现世的桥梁。所以我才会想是不是跟这有关系。」



顺带一提,告诉我这件事情的人是祖母。最喜欢这座城市的祖母知道各式各样的事情,也动不动就会跟我说这方面的知识。而那在十几年后,便帮了我一个大忙。



「总之,可以再见到你真是太好了。我听优子说你跟你弟弟起了争执,一直觉得很担心。抱歉,都是我说了那种多余的话吧。」



「不,这是我们总有一天要面对的问题。」



河合浅浅一笑。



「就算我可以跟弟弟聊点回忆,也几乎没办法一起留下新的回忆。岂止如此,我还妨碍到弟弟的日常生活。」



但那是他所期望的。知道优子这样的例子,我也大概可以想像得到河合她弟弟所期望的事情。



「我死掉的时候,没有足够的时间好好跟家人道别。但这次我至少有著可以做到这点的缓冲。所以我不是要逃避,而是要好好道别,并渐渐跟弟弟分道扬镳。」



「你有打算要去哪里吗?」



「不,完全没有。但值得庆幸的是,我既不会饿肚子,也不会想睡,所以哪里都能去。」



「喔,这倒是。」



我尽可能不想说些否定的话,结果就在奇怪的地方做出了肯定的回答。



实际上,只要不用烦恼体力跟金钱的事情,要去哪里都可以。不会受困于睡意、饥饿及天候状况的话,就更是理想了。或许束缚住身为止者的河合,就只有人际关系而已。



在那之后,我跟河合一起做了基础练习,并吹奏了〈小星星〉。



我再次体认到自己真的很喜欢她吹奏的〈小星星〉。



这样的时光也渐近尾声了,但我唯独很想在吹奏的这段期间忘掉这件事。



光阴似箭。



在那之后直到九月的日子转眼间就过去了。



我也很希望这段期间所有事情进展得很顺利,但现实并没有这么好过。



首先是编曲。以掌握了整首曲子的优子为首,擅于作曲的社员们合力将〈真空中听见的声音〉改编成比较容易演奏的曲子。即使如此,演奏时间那么长,整个过程都很艰辛。这件事是有参与编曲的宇佐见一边吃著薯条一边跟我说的。



在这期间,像我跟大石这种无法协助编曲的社员,就一边进行基础训练,并跟其他社员一起为了招募帮手而奔波。我们找了热音社以及原本是管乐社的人,最后总算组成共计四十八人的联合演奏队时,已经是五月中旬过后的事了。



后来要将完成编曲的各部门乐谱按照人数分发出去时,也费了好一番功夫。由于张数实在过多,甚至差点就要将学校的影印机给弄坏了。



在那之后便将四十八人分成三组编成。虽然在演奏段落间会有所差异,但基本上是演奏两小时就交接给下一组的形式。尽管这样算起来每一次演奏都能休息四小时,不过思及要补充水分,并为下一次演奏进行准备等等,其实也称不上多从容。但在时间上的安排来说,这样就是极限了。



而且演奏场所的问题也突然浮现。



一开始打算从头到尾都在音乐教室演奏,但校庆执行委员会在得知企画内容之后,就跟我们说「希望也能在体育馆进行演奏」。



社团内部讨论的结果,发现也有满多社员跟帮手想站在舞台上表演,因此就决定答应这件事,然而这也带来了另一番波折。



演奏不能中断是一大前提。



现在变成最刚开始的一小时要在体育馆演奏,接著必须尽快从那里移动到音乐教室才行。由于有些乐器并不易于搬运,因此在人员组成跟移动方面就要重新讨论。



白天的管乐社大概就像这样过了一段慌乱忙碌的日子,但要说起夜间的演奏队是否就没有任何问题,倒也不然。



首先是要分发完成编曲的乐谱。这真是一大难题。



在我们讨论的时候得知我们无法触碰到止者的物品,反之,我们的东西也没办法交给他们。如此一来,就只能用最古老的手写方式抄谱才行。



我每天都跟优子一起将乐谱一点一点带去儿童公园,让止者们抄写。就算是几十个人同时进行,光是抄写时间就花费了将近两个星期。



在那之后就是要掌握各乐器部门的分配及练习的地方。起初请止者演奏的时间,预计是从第一天晚上九点开始,直到隔天早上五点为止的深夜八小时而已。



但当我们说无论如何都希望有段时间可以一起演奏,并如此提议之后,河合他们也都表示赞成。



所以在第二天的晚上八点到九点,也就是最后这一小时,他们也会帮忙演奏。



在此又出现的问题,就是原老师也能看见止者这点。



止者的演奏队聚集了无论年龄、性别及服装全都迥异的人们。虽然我有想过就说他们是毕业生蒙混过去,但依然并非社团成员。很难想像那个原老师会同意让不是社团成员的人进到夜晚的校园内。可是若要从头说明止者的事情,造成原老师更大的负担,也让我觉得很过意不去。



烦恼到最后,还是决定隐瞒止者的事情,就此进行下去。只要请原老师在校庆期间不要经过一条戻桥就行了。



我跟大石说了一个胡扯的谎言,表示「有国外的朋友会在半夜替我们进行演奏」。因为各种原委无法证明他们有在持续演奏,但总之在我们休息的期间,也会有人替我们演奏就是了。



虽然在一旁听了这件事的宇佐见一脸狐疑的样子,倒是蒙混过大石了。她基本上就不是个会去怀疑他人的家伙,这种时候真是帮了个大忙。



还有,演奏到最高潮的地方时,调整成由优子担任指挥。虽然管乐社听不见止者的演奏,但只要双方都看著优子的指挥,乐声多少都会比较容易配合得起来。



解决完这些问题,最后所有人凑齐开始进入正式练习的时候,已经是蝉鸣四起的时节了。



若要说起我的演奏技巧有没有进步,我还是一样不是很清楚。说穿了,从以前开始,我就很少对自己的演奏感到满意。就算现在放学后跟开始上课前都在持续练习,我也不知道自己的实力有没有回到以前那样的程度。



但既然要参与演奏,就不能扯大家的后腿。



为了不让手指在演奏途中卡住,为了能在吹出长音时还能保持呼吸,为了演奏出有著直挺挺的主干的乐声,我只能一步步踏实地锻炼下去。



顺带一提,校庆期间我向打工的公司请假了。不管怎么说,三十六小时的演奏跟配送的工作总不可能兼顾。而且请假的事情也很乾脆就得到许可了。



面对各式各样的问题,总算是绞尽脑汁想出解决办法之后,就只能练习练习再练习。



管乐社负责演奏的时间是从第一天早上九点开始,直到晚上九点的十二小时,以及第二天早上五点开始直到晚上九点的十六小时,总计二十八小时。



就算分成三组人马演奏,每个人都还是得演奏九小时以上才行。



无论练习期间有多长感觉都不够。尽管暑假期间完全没有跟同学一起准备班上校庆要用的东西,也真的是从早到晚都在练习,却还是觉得不太够。



何况演奏时间那么长,也不可能整首曲子完整合奏一次。因此只挑出了几个比较困难的地方,做重点式的练习。



恭介遗留下来的〈真空中听见的声音〉浓淡差距很大。乐谱上有些地方会被音符塞得一片黑压压,并要求演奏出起伏很大的音阶,也有只让少数乐器悠哉演奏一般留了许多空白的地方。无论何者都各有不同的难处,但以乐声互相配合来说,还是黑压压的地方比较困难。这单纯因为多了很多参与的乐器跟音阶,也可说是理所当然。



为了实现这场合奏,除了练习以外,我们也一起讨论了很多事情。这样才能共享彼此对于乐曲的印象,并渐渐去完成一首曲子。



就这样,在我人生当中最为忙碌的暑假结束,时间也终于来到九月。



校庆就近在明天。



为此,今天放学后我们将乐器搬到体育馆的舞台,也把握了可以在舞台上练习的宝贵时间。我们仔细地一再确认,至少在演奏一开始的那一小时能顺利进行才是。



「各位~请看向这边!」



社长大石大大地挥著手,叫住了所有社员。



「大家都辛苦了。校庆前一天的准备到此结束。为了明天即将展开的演奏,今天请各位要好好休息。那么,就先解散啦!」



社员跟前来帮忙的人们都齐声回应「辛苦了」。这段漫长的准备期间,全都是为了从明天开始为期两天的演奏。



「那就赶紧回去吧。我们还有事情要准备。」



「也是呢。」



优子对我这么说,我们便一同步上归途。



在中井家隔著房门谈过那次之后,我们再也没有论及恭介的事。我是刻意回避了这个话题,但就不知道优子是否也跟我一样。



「你从今天开始打工就请假了对吧。请不要一个松懈就睡过头了喔。」



「可别小看我了,我唯一的特技就是早睡早起。」



「说是这样说,但你之前不也有一次睡过头了。」



「我才不会重蹈覆辙。」



像这样留下豪语的当天我就睡过头了。不,其实我有在平常的时间醒来,但就败在脑中浮现了「反正今天不用打工就再睡一下吧」这个想法。



当我醒来时,已经是跟优子约好碰面的凌晨四点,于是慌慌张张梳洗过后就冲出家门。



「就连唯一的特技也丧失了呢。」



「真是脸上无光。」



一边向在中井家门口心情很差地等著我的优子道歉,便一同前往御所的儿童公园。



止者们似乎已经开始做准备,我听见了〈真空中听见的声音〉的其中一段。



演奏结束之后,我立刻就找到河合了。不管现场有多少人,只要去找那双穿著黑色裤袜的美腿就行了。那是我在这几年来已经看惯的身影。



不知道是不是注意到我带有邪念的视线,河合便朝我这边跑了过来。



「相马,辛苦了。」



「事前彩排还顺利吗?」



「嗯,大家都很期待喔。当然我也是。」



河合表现出开朗的样子,也让我放心了。



「那我也赶紧加入你们一起彩排吧。」



反正等一下到学校也要吹奏,早点热身也好。这也算做最后一次确认,我便跟河合他们一起演奏了一段。



一小时后,我跟优子伴随著日出走在街道上。由于已经完全清醒了,我们打算直接前往学校。



再过几个小时,校庆即将开始。接下来就是无间断的三十六小时演奏。光是想到接下来两天的事情,我就觉得快昏倒了。



但既然开始了,总会有结束的时候。就跟漫长的梦境总会清醒一样。



无论任何事情,都是这样有始就有终。



「这么说来,相马学长。我一直很在意,但你知道哥哥取的这个曲名的意义吗?」



音乐就是音乐,除此之外什么也不是。恭介总是抱持著这样的态度。



这样的恭介唯一命名的就是〈真空中听见的声音〉,因此想必是具有一些意义的吧。



斑马线前的号志转绿,我们一边注意著来车横越过去。



关于曲名的意义,我心里是有一个说不定是这样的想法。虽然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正确答案,但正适合在前往学校的路上谈论吧。



「说穿了,长达三十六小时的演奏,是没有人可以从头听到最后的吧。」



被点出好几次,〈真空中听见的声音〉所抱持的结构性缺陷。



人会想睡,也会肚子饿,更会想去上厕所。不可能三十六小时都一直静静地聆听著音乐。



「也就是说,这是任谁都听不见的音乐,而这就跟在不会产生声音的真空之中演奏一样。我在想会不会是这样的意思。」



如果演奏时间能控制在符合常识的长度,就算在没有任何听众的地方演奏,至少演奏者本身可以从头听到最后。



但这首曲子无论有多少听众,无论有多少演奏者参与,都没有人可以从头完整听到最后。



就连演奏者本人都听不见的乐声。所以才会称作真空吧。



对于我的回答,优子似乎不太满意。



「但〈真空中听见的声音〉也是哥哥说的喔。是可以听见的。所以我觉得这不是正确答案。」



「也是呢。可以听见的这点,是让人搞不太懂的部分。」



真空中听不见声音。但恭介却说听得见。



「不知道哥哥是抱持著什么打算,才做出这种曲子的呢?明天演奏过后,是不是就能有所理解了呢?」



优子仰望著甫亮的天空,这么说了。



接著,校庆终于揭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