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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话 隐馆厄介,被恐吓(1 / 2)



1六个小时这个数字,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端看当时的情况而定。若是用于查明过去发生的六起事件之真相,怎么想都太短了——但如果只是无所事事地等待,只能说六个小时实在是太长了。



很遗憾地,我与前天无异,依旧处于失业的状态,所以也没有任何需要利用这个「空档」来完成的工作。离开置手纸侦探事务所以后,我自然是无处可去。



当然可以先回家一趟,可是来来回回也很累人。



因此,我决定去附近的图书馆打发时间。在那里看本推理小说,怀抱期待见识名侦探的活跃——想想这实在是求之不得的状况。



而且居然敢对等候最快侦探办案的时间有意见,我也是醉了——毕竟这次的案子与我无关,也不需要华生出场,所以也不能跟着去看(没错,就只是「看」)今日子小姐是如何进行调查。再说,特地带着我这样的包袱,也不可能提升调查的速度。所以虽然非我本意,但是在图书馆里悠闲地看书,或许才算是适材适所。



等待也是工作的一环。虽然我没有工作。



只不过,该说是果不其然吗,我一个字也读不下去——今日子小姐正在工作,而我却优雅地沉浸在阅读中——这种状态与其说是奢侈,更让我觉得只是一种怠慢。



不,这股罪恶感可能还是来自我对今日子小姐撒了个毫无意义的谎——也或者这不是来自对今日子小姐,而是对围井小姐产生的罪恶感。



我并未认真回应她那天外飞来一笔,宛如求婚般的「拜托」——不对,那不是宛如,而是如假包换的求婚。



可是我不但没有认真回应,还当她是喝多了,认为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始终采取避重就轻的应对。仔细想想,实在说不上是诚实面对异性的态度。



简直太没诚意了。



只是,世上真的有被「实质上只算是刚认识」的女性求婚,还能好好回答的男性吗?那个阶段根本无法回答YES或是NO——连对方是什么性格都还不清楚。



不,其实是满清楚的。



已经花了约半天讨论过了。



我交代了自己的前半生,她也交代了自己的前半生——不仅如此,围井小姐还向我透露了那么惊天动地的过去。



我想她的确喝醉了,也因为吐露出多年来的心结,称不上是处于正常的精神状态,但即便如此,也应该不会拿求婚开玩笑。



很难视为只是一时无聊闹着玩。



她是认真的。一直很认真。



然而,正是因为认真,才不得不说围井小姐迷失了自我——虽然我也不是不能明白她的心态。



至少我必须去理解。



喜欢上的男性都会遭逢破灭,无一能幸免——她定义自己背负着这般受到诅咒的命运,打从心底害怕再去爱上一个人——可是在此时,如果眼前出现了一个就算破灭也无所谓的人,那她会怎么想?



如果出现了一个已经好几次都濒临破灭,却又都能在最后一刻避开破灭的结果,冤罪体质健壮到令人大开眼界的男人——会对他抱持着做为咨询对象之外的进一步期待,也不足为奇。



即使不把他做为咨询对象,而把他当成结婚对象,也不足为奇。



当然,她的记者专业无庸置疑,所以想必原先也不是以此为目的来采访我,只是在听我侃侃而谈自己的倒楣经验,使得围井小姐再也按捺不住——最后才会失控,对我提出那种欠缺职业意识的怪问题。



「你现在有女朋友吗?」



而且在那之后,还以令人瞠目结舌的积极态度约我吃饭——认真归认真,但是显然极端缺乏冷静。



与方寸大乱相去无几。



就算不是我这种胆小鬼,铁定也无法诚实回应这样的求婚——这是求不得的。



啊,因为求不得——所以才求婚吗。



不过仔细想想,也难怪围井小姐会那样失去冷静——毕竟,她始终认定那六个男人之所以破灭都是自己的责任。



说不定围井小姐根本不在乎是谁,只要一判断「就算让这家伙破灭也无所谓」,只要一认为眼前的人物衰到宛若隐馆厄介,无论是谁都好,都会向对方求婚。



要是这样就有点遗憾了——但不管如何,面对围井小姐,我只能选择「诚实回应」以外的答案。



话虽如此,也不是什么值得大书特书的奇特答案。



我每次遇到危机时,都会采取的解决方案。



请让我找侦探来帮忙——虽然我没有真的把这句话说出口。



2



结果我虽然一直在图书馆里赖到快要闭馆,却因为无法集中精神,没能把借阅的推理小说给看完——不止是没看到解决篇,就连第一起命案都还没发生。



看再慢也该有个限度。



这下子也根本不知自己到底看了什么,小说内容完全是个谜。真是太糟糕了。不过,这也无可奈何。总不能为了推理小说把实际案件抛在脑后——但楔子倒是真的很吸引我,所以等我找到工作,领到薪水以后,第一件事就是要买下这本书。我虽然对破案解谜往往无能为力,至少可以搭起图书馆与书店之间的桥梁,为社会做出一点贡献。



从图书馆回掟上公馆的途中,去了银行一趟,领出委托费用——如果是为了洗刷自己的冤屈也就算了,为了解决别人的事花自己的钱,这么想来我也满疯狂的。



倒也不能说完全是别人的事——倘若我成了「第七个人」,这甚至可说是一种自卫的正当手段。



为了避免「破灭」降临的前期投资。



当成防患未然,先下手为强——不,如果连我都对围井小姐的「诅咒」这么当真,那可真是本末倒置了。



今日子小姐虽然故弄玄虚、语带威胁,但是以常识来看,什么让喜欢过的对象一一破灭的诅咒是不可能存在的。



一定是她想太多了。



从这个角度来看,围井小姐的懊恼与我的冤罪体质,两者的性质截然不同——我的冤罪体质是恶性循环,但她的烦恼无疑是偶然下的产物。



理当如此。



她可能会说偶然不可能连续发生六次,但也可以解释为正因为偶然,才会连续发生六次——今日子小姐经过调查的结果,肯定也会得出与我同样的结论,说什么也许真的有诅咒,肯定只是风险管理的一环(或是故意捉弄言行皆可疑的我)。



想是这么想,但我内心还是怀抱着一抹不安,来到置手纸侦探事务所的会客室,进行今天第二次的面谈——当然,走进房门前必须通过的所有安全检查,又必须从头来过。



是我多心吗——感觉第二次比第一次检查得还要仔细。



「初次见面,我是侦探,掟上今日子。」



「咦?」



「开玩笑的。别担心,我没有睡着。」



可以不要开这种会让人心脏停止的玩笑吗……我还以为就连委托也得从头来过了。我与今日子小姐再度隔着桌子对坐在两边的沙发上,桌上已经摆满调查报告——并没有。



桌上只有咖啡杯,就跟上午一样。



以「忘却」为宗旨的置手纸侦探事务所,乃是彻底贯彻着无纸化的基本态度。不管是调查结果还是推理或真相,全都只在今日子小姐满头白发下的脑袋里。



非常环保。



因此做为委托人,我只能正襟危坐、洗耳恭听——换句话说,我该做能做的事,与做为粉丝去听演讲时没两样。



花了一个小时才通过安检,所以现在时刻为下午六点。



「那么,今日子小姐,请问结论是什么?」



我劈头就弃守自己「洗耳恭听」的本分,提出这样的问题——今日子小姐或许并没有要卖关子的意思,但见到她优雅地将咖啡杯凑近嘴边,使我还是忍不住开了口。居然敢催促最快的侦探,真是不知死活。



「话说回来,你只花六个小时,真的已经有结论了吗……」



「有的。」



她说有。



今日子小姐坚定地点了点头。



「正确地说,下午三点时我就已经有结论了。」



「欸……也、也就是说,只花了四个小时?」



果然,最快的侦探就是能快到提前抵达——既然如此,为何不在那时就打电话联络我呢?只能痴痴等待的四个小时,总不会比只能痴痴等待的六个小时来得长吧。更何况我的电话号码,应该也早在委托时和她说过了。



「不,在那之后的两个小时,我则将时间全用来调查了隐馆先生。」



「……」



「嗯,只是为了以防万一罢了。」



还是转个念,把「最快的侦探花费两个小时在我身上」当成是我的荣幸吧——因为这么一来,与调查六起事件的个别平均花费时间一比较,表示她可是更仔细地、绵密地针对我一个人进行了身家调查。



我有这么可疑吗?



算了,谁叫我明明是委托人,却对今日子小姐说了谎,她这么做是非常正确的——至少这不能说是全然冤枉我。



如果花上两个小时从头到尾彻查我的过去,就能洗清我的嫌疑,对我来说也是求之不得的幸运。



「那么,因为我还得去托儿所接女儿,所以请容我开始报告了。」



……她的戒心依旧处于满水位,我的嫌疑一点点都没洗清。



今日子小姐为何会以伪装成职业妇女的方式来表达她的戒心呢?真是不可思议到了极点。



「我先从结论开始说起——并没有任何客观的事实,足以证明是围井都市子小姐让至今与她有过交集的六名男士遭逢『破灭』。」



今日子小姐斩钉截铁地说道——不容置疑地说道。在我还在心想女儿不女儿之时,抢先来了个切中要害的结论,吓得我一时还反应不过来,但这是——这是再自然不过的答案。



毫不意外的回答。



并没有任何客观的事实。



如此理所当然的结论,令我松了一口气——有如自己的事得到解决般,感到如释重负。不不,就说了,这也算是我的事。



「话说回来。」



看着我放心的模样,今日子小姐接着报告。



「六个人当中,只有两个人可以用『破灭』来形容——虽然问题不在人数多寡,但关于另外四个人,我认为就有些不太适合用『破灭』来形容了。不过这只是我个人的感觉,至于隐馆先生和围井都市子小姐要怎么想,我就不知道了……」



「只……只有两个人吗?」



「是的。」



今日子小姐点头。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尚得听她细说从头才说得准,但原本以为因她而「破灭」人数可是高达六人,现在光是能减少到两个人,感觉就差很多了。当然,今日子小姐说的也没错,问题不在人数多寡(并非人数比较少,问题就比较小),但如果今日子小姐一开头的结论为真,那两个人的不幸应该也不是围井小姐的责任。



「请容我依照顺序,一一地报告调查的结果——因为我也很开心能这样向你进行具体的报告。」



今日子小姐补上一句,但她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仍不得而知。



「首先是围井都市子小姐还是个幼稚园小朋友时,看上的第一位男士——『初恋情人』。」



「好的,麻烦你了。」



「初恋情人」听起来真老派——或许这称呼会比较符合名侦探的偏好吧。毕竟在解谜的场面左一句「大哥哥」、右一句「大哥哥」的,可能感觉会不够力。



「根据我的调查,在围井都市子小姐小时候,的确有个住在她家附近,名叫今泽延规,当时小学五年级的男孩子发生过车祸。听说是由于闯红灯才发生了意外,导致今泽延规同学受了手脚骨折的重伤。」



看着今日子小姐将「初恋情人」的情报娓娓道来,令我目瞪口呆——不,我明知委托侦探调查就是这么回事,只是没想到她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就将我讲得那么不清不楚的事(因为我也是在不清不楚的情况下从围井小姐那儿听来的,那也是当然)查得一清二楚。不管是围井小姐小时候住的地方,还是「初恋情人」的全名。



「只、只花了六个小时……不对,是只花了四个小时,怎能调查得这么仔细呢?」



「调查的方法乃是商业机密,恕我无可奉告——而且,我想还是别知道比较好。因为用上的绝不只有正当的方法。」



今日子小姐一派轻松地这么说。



的确,光用正攻法,不可能在四个小时内就查出一个人的生平——更何况若只限于「初恋情人」,分配到的时间只有四十分钟。



「当然,我也同时运用了正攻法。例如动身前往隐馆先生看书的图书馆,仔细翻阅检视了过去的报纸新闻内容。」



就不能跟我打声招呼吗。



为何要偷偷观察我在等候时间里的行动呢——真希望她别这样。



「那、那么,她初恋的『大哥哥』发生车祸、重伤住院都是事实喽,还有后来搬家也是……」



「没错,的确如围井都市子小姐所说——只不过就她的说法,听起来好像是因为儿子发生严重的车祸才不得已搬家,但是这当中并没有因果关系。之所以会搬家,是因为今泽延规同学的父亲调职——那家人常配合一家之主公务轮调,会住在那里的期间本来就没多久。」



是那样的吗。



不,这么说来,围井小姐也说过,她爸妈并未告诉当时还在读幼稚园的她「大哥哥」车祸或搬家的确切理由——所以才擅自把点和点连起来思考了吧。搬家的直接原因的确不见得是儿子发生车祸。由于车祸留下后遗症,为了休养才搬家,只不过是一相情愿的解释——



可是,如果真的是那样,现在又是怎样?



「虽说有后遗症,似乎也没那么严重,至少不会对日常生活造成困扰。就我循线追踪他搬家之后的去向,发现他现在有着正常的工作,也没有定期就医需求,过的好得很——呃,需要我仔细地说明『初恋情人』后来跟什么样的女性结婚,建立什么样的家庭吗?」



「不,那倒不用了。」



知道这些就够了。



话说,她查到的也太多。



我再度对今日子小姐的调查能力感到佩服——到底要透过什么管道,才能调查得这么仔细呢?



她说不知道比较好,但我还是忍不住好奇。



今日子小姐平常就在协助警方办案,真想那么做的话,也不是不能登入警方的资料库——只是,毕竟她会连自己协助过警方办案的事都忘记,感觉也不太可能是透过这种手法。



「只要是知道他现在过得很好,那就再好不过了——而既然他已经成家立业,就表示并没有『破灭』呢。」



「没错,我也是这么判断的。」



「如此一来,围井小姐背负的责任或许也可以减轻一点。不过,光是认为心上人是因为自己才发生车祸,也许就已经够折磨人了……」



「那也不是她的错。原因出在闯红灯呀。」



「那不是更没道理吗?被闯红灯的汽车撞……」



「闯红灯的是今泽延规同学。」



毕竟是小学生嘛——今日子小姐说道。



「当然依据交通规则,驾驶也不是毫无过失,虽然刑期非常短,传言还进了交通监狱服刑……因此,关于这件事,完全不能怪罪围井小姐。原因出在没看红绿灯就冲到马路上的『初恋情人』和驾驶的不小心,是很常见的车祸。」



我一句话也说不出。



一切有凭有据、有条有理,完全没有诅咒或宿命这种怪力乱神插手的余地——剩下的五个人,今日子小姐也都会像这样理出头绪吗?



虽然答案太过于实际,稍嫌索然无味,但依旧是名侦探的解决篇。



「这样你可以接受吗?那么,接下来是第二起事件。第二位男士,是她小学四年级跳楼自杀的同学——嗯,很遗憾的,因为他已经结束了自己的生命,所以也不能说『破灭』这两字形容得不对,甚至该说是很贴切。他——轨山凤来同学在班上遭到霸凌,这个讯息也没有错,听说他的家人到现在仍继续和学校及相关单位打官司。」



长达十年以上的官司吗。



光是用听的就觉得心情好沉重——在接受围井小姐采访的过程中,也曾经讨论到既然被人冤枉,就应该确实地循法律途径求偿,但是如今又听到这种没完没了、纠缠揪心的案例,就觉得死都不要上法院。



不过,这也不是在瞬间就能给出答案的事。



「因为没有留下遗书,官司似乎打得比想象中还要辛苦。被控告的校方始终主张没有霸凌这回事。」



「也是,学校不可能会承认有霸凌吧。」



就算承认有,一般也都会用「无法断定那是直接的原因」之类的说辞来自圆其说——从十年前到现在,一直是被重复到近乎执拗地步的模式。



「不能说完全没有霸凌这回事,至于程度严重与否,我们身为局外人,也只能静待司法的判决。」



今日子小姐慎重地说——不过,她说的很对。



冤罪绝不是只发生在个人身上的问题,所以一口咬定「因为学校或相关单位是组织,一定会为了自保而说谎」也同样不是值得称许的行为。



「只是,既然围井都市子小姐本身都说不清楚轨山凤来遭霸凌,那她也跟我们一样,都是局外人。或许是无法阻止感情甚笃的同学跳楼自杀的罪恶感,使她搞不清楚心中的自责之念究竟从何而来,但轨山凤来同学并不是因为和她交往才自杀的。」



原来是这样。



我也同样没搞清楚。



把个别条件切割开来看,的确是如此——不只是围井小姐,任何人看到身边的人发生悲剧时,都很容易自行背负起「我应该能做些什么才是」这种感情上的包袱,但是考虑当时的状况,其他人又能做些什么呢?



更何况,当时的围井小姐还只是个小学生。



这么说来或许残忍,即使没和围井小姐交往,那孩子还是会亲手结束自己的生命吧……



「接下来是第三位男士的故事。第三位男士是她高中时代足球社的学长……再说得明确些,是当围井都市子小姐一年级时,就读三年级的学长,薄川帐三同学。听说他是很受欢迎的前锋,学校里甚至有人为他组了粉丝俱乐部,说不定围井小姐也曾是粉丝俱乐部的一员?之后在比赛时伤到韧带,不得不退出社团……」



「嗯,她是这么说的。」



不管是车祸,还是跳楼自杀,如果是这种具备新闻性的情报,的确可以利用报纸调查,然而,光靠「有个高中生在比赛中受伤了」的这种片段,就能查出那个高中生叫什么名字,实在是太可怕了,莫非是向足球社的学长或粉丝俱乐部的学姐打听吗。



虽然不觉得围井小姐是会加入球员粉丝俱乐部的人,但是,毕竟她也有曾经是个高中女生的时代。



「由于足球是很剧烈的运动,会受伤是理所当然,我认为这与围井小姐无关——如果要追究让选手受伤的责任归属,一般人会认为是教练要为此负责吧。不过,也不能排除为了取悦前来观战的学妹,太过于勉强自己而造成悲剧的可能性,所以不能一概而论。」



青春时代的年轻气盛。



就算有这种想法也不足为奇。



我的冤罪体质当时已经发作了,所以无缘经历那样的青春,但是围井小姐会自责也不是毫无道理——会认为「是自己的错」也是情有可原。



毕竟是那么敏感的青春期。



再加上已经是第三次了,发生在幼稚园和小学的事,大概也都留下了阴影。



「可是啊,隐馆先生。就算薄川帐三同学的伤与围井都市子小姐有某种程度的关联,也不是什么大事——就只是那样而已。因为对第三位男士而言,那根本称不上是『破灭』。薄川帐三同学的确是因伤退出足球社没错,但那时他也已经三年级了,本来没多久之后就要退出社团。」



「……」



「顺便一提,足球社下一场比赛就输了,于是其他三年级也旋即退出,所以几乎没差。再说得具体一点,受伤的韧带经过手术恢复得很好,他考上大学以后也继续踢足球,目前似乎隶属于某个职业足球俱乐部。」



什么嘛,不仅没有破灭,根本是一帆风顺不是吗。



还真是应该好好确认这些人的后续发展。



对高中生而言,在社团活动时受伤无疑是个悲剧,但那并不是人生的终点,从长远的角度来看,绝不是无法挽回的意外,完全可以重新来过。



就算多愁善感的高一女生当时无法完全从受到的打击里恢复……如果知道第三个的男朋友目前的现状,感受也会截然不同。



「至于第四位男士,我认为没什么好说的。」



今日子小姐流畅地接着说。



「嵨原通同学——已经是大学生了,要称『先生』吧。」



「呃,是那个原本是优等生,但是在大学里和围井小姐开始交往之后,成绩突然一落千丈,一再地留级,最后离开大学,下落不明……的那个他,对吧?那么,这位是六个人当中可以用『破灭』形容的第二个人吗?」



「完全不是,他反而是离『破灭』最远的人。请你想想看,成绩优秀的学生会因为和女孩子交往就成绩一落千丈,不是很常见的吗?」



「……」



很常见——的吗?



不,讲得这么武断不太好吧。



说得这么自然也有点问题。



「我还以为隐馆先生会比较想知道这种事呢。第一个能够算得上是围井小姐『交往过』的人,就是这位嵨原通先生。幼稚园时代与小学时代、高中时代的那几个人要说是恋爱关系,也太可爱了些。」



虽然隐馆先生并不想知道这种事(花了两个小时调查我,到底是得到什么样的结论啊),但果不其然——我倒是也曾经这么猜想过。



「不能说有直接的因果关系,但两个人似乎是一头栽进去地谈恋爱……围井小姐的成绩倒是不受影响,可是男方就没这么幸运了——不过,世上到处都有大学没毕业的人。」



「只是退学,的确不能说是『破灭』……后来,呃,嵨原先生就下落不明了不是吗?听说不在日本了……」



「没错,这个传言是真的。只是,光听到『不在日本』,也许会让人联想到『亡命天涯』,但嵨原通先生的情况,并不像字面上那样感觉悲惨,或该说是『年轻人去海外流浪』还比较贴切。」



「……像背包客那样吗?」



「正是。离开大学、开始『寻找自我』,似乎是他旅程的起点。」



这么听来,愈来愈常见了。非常常见。



而且今日子小姐还这么说。



「看样子,嵨原先生好像在非洲大陆找到了『自己』,目前正以像是义工的身份,参加NGO非政府组织活动。想到他在当地帮助了多少人,没有人会觉得他的人生是破灭的。」



有道理。



只是这么一来不仅不常见,反而是少之又少,寻找自我的成功范例。



虽然今日子小姐在演讲上说她没空「寻找自我」,就算她已经忘记,但现在看到这种故事,又会怎么想呢。



算了,不同于先前的三个,单就这个案例,若把他人生的转折点和围井小姐的交往画上等号,倒也不至于太牵强,只是这非但不是必须称为诅咒的特例,离开日本「寻找自我」的他最后找到的「自我」也实在太伟大了,令人叹为观止。



围井小姐反而是他大展鸿图的契机吧。



「可是今日子小姐,真亏你能查到海外去。」



换成平庸的侦探,别说是六个小时,就算花上六天,也不见得能调查得这么仔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