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2 / 2)
巴尔塔扎尔的命令震动着传声管。仍然看不清后方的状况,伊莉雅猛拉四个引擎的节流阀。
「快跑!快跑!!快跑!!!」
看不见究竟发生了什么,被巴尔塔扎尔这么催促着,清显姑且向着机首对着的方向全速飞行着。
「没有追上来,离开了!!」「中弹了,打中座舱了!!」
传来了神乐和莱纳的报告。从座舱向右边渗透眺望,确实可以看见,格鲁格纳那巨大的机体倾斜着,逃出了这篇空域。虽然不至于击坠,但总算是好像有几处致命的地方中弹了。到刚刚为止的气焰不知道哪里去了,决定逃跑以后便在一瞬间就逃走了。
「得救了……!」
因为将尾部不断对准敌方的侧面,对于敌方来说,这边的靶子变小了,而从这边看敌方来说,靶子却变大了。这种动作不知重复了多少次,弥补了机枪座数量上的不利,虽然概率很小,但这边的攻击终于贯穿了敌人的座舱。这是对巴尔塔扎尔的只会与勇于自我牺牲的回报吧。
译者注:严格来说,后面半句貌似值得商榷,但作者的意思还是可以明白,不用太深究
可是单方面被攻击的巴尔塔扎尔平安无事吗……
「全员,平安无事吗?」
巴尔塔扎尔的提问扫清了所有不安,全员也都以自己平安无事应答。虽然应该受到了各种各样的轻伤,但没有什么报告的必要。清显他在确认了大家都平安无事以后,也呼地松了一口气。
「不要高兴得太早了,暂时的危险过去了还没有完。在太阳尚未落山之前,全员都在枪座上不要离开。」
「是!」
正在全员的应答通过传声管的时候,伊莉雅非常罕见地,从旁边发问了。
「刚刚,打中子弹的是谁?」
译者注:这里伊莉雅的话在原文加了着重记号。
不明白这问题的意图,清显诧异地问道:
「打中是指……打中敌机的座舱?」
伊莉雅暂时将凝固的表情对准了前方,订正了提问的内容。
「……实在是太过漂亮了。在那之前的弹着都分散得让人着急……可突然间,这就简直看起来像……是在狙击敌方座舱一样。」
「……不是流弹吗?」
「……不是的。那和在此之前的射击有明显的不同……简直就像是狙击般的一击。」
正如伊莉雅所说,如果枪座中的什么人瞄准敌方的座舱射击的话,那实在是惊人的手笔。
「你是想说……拥有此等厉害手段的士官候补生,就在这艘艇内与大家在一起……吗?」
「……我过虑了,忘掉刚刚的话吧。恐怕我的思维受了连续在高空飞行影响,才想出这些的。」
伊莉雅刚刚把话头打住,传声管中巴尔塔扎尔告知:
「在日落之前,只好一边监视着周围一边继续飞了。各人确认各自附近的损伤情况,能进行应急处理措施要尽快。」
被这样说着,清显来回眺望了一下座舱。万幸的是,这里基本上没什么损伤。
可是,机腹的布线却……
「管道系统被破坏了,必须确认一下底部的损伤。而且,四号引擎果然状况比较奇怪。」
检查过仪表盘的伊莉雅这么说道。但暂且飞行没什么问题,她这么向巴尔塔扎尔报告道。
此时再一看,太阳终于落到了水平线以下。
虽然残阳还在西空的下端燃烧着,但飞着飞着就慢慢消失了。柔和的黑夜从天顶降下来。原来还从来没有对黑夜的降临如此地感激过。
正当稍稍松了一口气的时候。
「呃——那个……很抱歉,有个不好的消息。」
传声管中传来的美绪的声音。
「失去本机所在的位置了。……我们现在不知道现在在什么地方。」
飞艇内再度充满了黯淡的沉默。
这是预想到的事态。展开了空战,重复地进行大幅度转舵,要计量风向和风速根本不可能。只能看着周围岛屿的样子,依靠「地理航法」来从地形来判断自己所在的位置了,但在太阳已经落山的现在,这个根本不行。
美绪继续说明。
「准确地来说,可以看星象来判断前进的方向。但是相对于行进的方向,横向有多大的便宜却不知道。虽然知道是在向Chandora要塞的方向飞行,但如果弄个不好会从敌方基地上空飞过。这就是现在的状况。」
艇内再次一片寂静。一难接着一难。巴尔塔扎尔回答道:
「那么从现在开始,在这样的黑夜中,只好凭着直觉飞了吗?」
「……是的。就是这样。」
「已经发生的事也没有什么办法。塞西尔,密切注意监听着周围的通信。如果靠近了敌方基地的话,总能收到一些电波的。不管怎样都要尽力回避遭遇到『夜战』。」
译者注:在下面两句话就会有「夜战」在这里的解释
「是!我会努力的……」
所谓「夜战」,是指夜间战斗机。这是一种双座式、搭载着雷达、在黑夜中也能像蝙蝠一样快速跟随敌机的战斗机。在夜间,这对于飞艇来说是最应该感到害怕的对手。
「根据预定,大概在五小时之后会驶过距离Odesa要塞一百三十公里处的洋面。虽说这只是预定……」
美绪的声音很不可靠地消失了。哪怕是月光也好啊,可非常不凑巧的是,层云笼罩在高空中,把月亮遮了起来。如果在比较充足的月光下的话,就可以通过观察岛影来知悉自己的位置,现在连这一条也不行。
埃利亚多尔好像对于身陷危机已经喜闻乐见了一样,随着夜的不断加深,上空的云也在不断增加。
挡风整个都被黑暗关在了里面。这是连星星都没有的黑暗的世界。在这无论天空、海洋还是云彩,什么都看不见的完全的黑暗之中,清显依靠着罗盘、高度计以及速度计飞行着。
——这是怎样寂静的世界啊。
失去了日光的窗外的世界,仿佛给整个挡风拉上了黑色的窗帘一样,什么都看不见。有的只有仪表盘的镭放出的绿光。现在在两千五百米高空以时速二百四十公里巡航,由于风景只是漆黑的一片,什么变化也没有,因此也就并没有正在驾驶的感觉,而像是坐在博物馆展示用的座舱一样。
用一只眼睛向旁边瞟去,邻座的伊莉雅陷入了黑暗之中。那淡淡的镭光,在黑暗中渗入伊莉雅的轮廓。
只有四个引擎驱动的声音在离座舱很远的地方响着,剩下的就只是寂静和黑暗了。
「真是安静啊。」
一直这么沉默着也感觉有点尴尬,便搭话道。
「啊……」
非常生硬的回答。此后又再次布满了只有引擎声的黑暗。
「咱们是每三小时交换驾驶吧,马上就到了吧。」
由于着沉默异常沉重,便硬是询问着已经知道的东西。
「是二十三分钟以后。」
「嗯。对不起,你在睡吗?」
「没有。」
「啊,这样……」
找不到之后的话题了,便重新握好舵。经过岛上的事以及空战,和伊莉雅的距离究竟是拉近了还是更远了,他也不是很清楚。
正在此时,这一片沉寂被莱纳的声音打破了。
「能不到从云里出来啊。虽然很想天测,可是看不到星星啊。」
在机体上部的动力枪座通过天体观测来确认航向,这是莱纳的工作。在入夜以后,不知道本机位置的现在,莱纳工作就愈发重要。
「明白。我会飞到云的上方。」
清显将驾驶杆拉到胸前。随着螺旋桨声的转调,埃利亚多尔向着上空的云层突入。
遮风板上雨滴滑落了下来,可以听到微小的机翼切过云层的声音。
这云还真是意外得厚。尽管已经上升了五百米,还是没有切开。
座舱内的温度下降了。真冷。他祈祷着主翼和辅助翼上面的洞孔不要被冰冻住的同时,一心向上升起。
云层,突然被切开了。
「哇!」
在遮风板对面浮现的是,是泛着紫色的星之海洋。
那起着毛边的云层表面吸收了从天空降下来的成千上万条星光,显出了以紫色为基调的幽玄世界。仅仅是从云的上面出来,映入眼帘的世界竟起了如此之大的变化。
「好漂亮……!」
情不自禁地发出感叹的声音。一直笼罩在黑暗之中,突然间出现了星光便抑制不住喜悦的心情。
突然,伊莉雅只着天空的一角,道:
「流星……」
并不像平时那样是冷淡的男声,而是从意识的缝隙中流露出来的坦率的话语。朝着手指的方向看去,确实像伊莉雅说的那样,以东边偏南夜空的一角为基点,流星朝着这边降了下来。
译者注:原文「東南東」
真是不可思议的流星啊。
从埃利亚多尔的行进方向——东偏南飞来的星屑,在天空闪过,滑向埃利亚多尔的后方——西偏北的方向。不是一颗,是几十颗,几百颗接连不断地,以夜空的一脚为基点形成红绿蓝三色的亮线在夜空中笔直的划过。
「什么呀这是……」
原以为星空是不动的。可是面前的这些,简直像是星星来来往往的街道。埃利亚多尔宛若沿着星星的流水逆流而上,在云之海中飞翔。
「难以想象这竟然是这个世界的光景……」
伊莉雅情不自禁地嘟哝道。正在这时,莱纳的解说从传声管里响了起来。
「这是艾堤卡流星群,据说几年才会出现一次,目前仍是天文学家无法预测的现象。在这里碰到真是幸运啊,这真是最佳观赏点。看啊,以艾堤卡为中心,星星都落下来了!」
他这么一说,确实不动星艾堤卡像是镇座宇宙一方的基点,而其他星星像是都在以这个基点迅速飞过夜空一样。
正当他眼睛追着星星走时,看到了伊莉雅的侧脸。
虽然鼻子和眼睛的表面仅仅是被绿色的镭光包裹了,但以数千道流动的亮线作为背景,简直就宛若翡翠一般浮现在他的眼前。
以这片星空为背景,伊莉雅看起来越来越有魅力了。
「真是想象不到这跟白天是同一片天空啊……」
「……啊。简直无法相信……这里是战场。」
简直就像跟伊莉雅两个人一起飞翔着切过群星的光谱一样,清显产生了这样的错觉。如果可以的话,真想就这样子一起飞啊……他突然就想到了类似于此的感伤的事情。
星之雨没有停,总是持续不断地吓着。早已魂飞魄散的清显,就在这梦幻的海上飞行着。
「……是交换的时间了。」
伊莉雅缓缓地轻声告知。确认了一下手表上显示的时间,离出发刚好三个小时。
「嗯,交换吧。」
由于从副驾驶席也可以像主驾驶同样地驾驶,因此没有交换座位的必要。两人口头交换以后,他将三舵交给了伊莉雅。
「如果可以的话,节流阀交给我了。」
「……啊,拜托了。」
是因为流星群的关系吗,伊莉雅的口气好像……稍稍柔和了一些。清显他决定说说因为过去的瓜葛两人吵架以来,一直都没能说出的话。
「那个,伊莉雅,我有件无论如何都想让你解除误会的事。我想这一定是卡斯滕上尉也不知道的事……可以说出来么?」
伊莉雅沉默着掌舵,隔了许久,用一直以来没有抑扬顿挫的如机械人偶一般的口气说道:
「如果是我们父辈的事情,那已经结束了。我想要听的都听到了。」
「……嗯。我想说的也说了……但是,有句话希望你能相信。」
回应他的知识沉默,引擎驱动音,向着那如水的流星远远地响起。
「……如果你一定要自说自话的话,我不会打断。」
在久久的寂静之后,伊莉雅来了一句。
清显点着头,如自说自话般说道:
「我父亲啊,他不喜欢跟我说与战争有关的话题……不论我拜托他多少次,乘着飞机击落敌人之类的话,他坚决不说。但只有一次,他醉酒之后像母亲诉说过去的话时,我那次偷偷听到了……」
伊莉雅连脸也不向这边转,只是凝视着星星的街道。
「那天,父亲参加老朋友的葬礼。父亲他呀,并不是怎么能喝酒的人,那天非常罕见地喝了很多,说了许多平时不会说的话,在这其中,有跟卡斯滕上尉单挑这件事。」
由镭光照射出的伊莉雅的表情,一如既往地没有变化。只是星星飞过时,那翡翠色混着星星的颜色,宛若极光一样在脸上密布。
「那是人生中最值得骄傲的瞬间,父亲这样说道。像当时那样充实的时光,真是在那之后在那之前都没有经历过。无论是为了成为飞行员而发奋学习,还是当上飞行员以后的发奋训练,抑或上战场的体验,甚至连自己出生的意义,都是为了跟上尉进行这次一对一的决斗……他当时如是说。」
伊莉雅她渐渐地将脸转向了清显。
这是两人并排坐在驾驶席上以来,伊莉雅第一次把头朝向这边。
「他不重复地做出各种空战时的动作,简直就像跟卡斯滕上尉在跳舞一样。不用说,纵横回旋了不知多少次,呼吸变得痛苦起来,血液也滞留在身体末梢,急下落时眼球几乎都要飞了出来,可是明明是那么痛苦,连肉体都发出了悲鸣,却感到无上的幸福。作为飞行员的本能,就是竭尽自己的技术、精神和灵魂与最强的敌人战斗,这种感觉最幸福了。从那以后时过境迁,下了飞机以后才明白这个道理。那次一对一的单挑,就是赞成人生的全部。正是为了和卡斯滕上尉的单挑,自己才来到了这个世界上……他这样说道。」
清显也凝视着伊莉雅。
翡翠的光淡淡地染在伊莉雅洁白的皮肤上。眼睛的颜色是跟镭光类似的翡翠色,但那眼神比机器释放出来的要强上很多。
「……以上。自言自语说完了……如果可以的话,你如果跟卡斯滕上尉传达这些,父亲他一定会高兴的。」
伊莉雅仍然用严厉的视线对着清显,陷入了沉默。然后突然发问。
「坂上空军上士,还健在吗?」
「……他已撒手人寰。三年前,在乌拉诺斯侵略Mesusu岛的时候……」
「是战死的吗?」
「不。那时他已经退伍,来到Mesusu岛从事农业。那时是被乌拉诺斯的战斗机开枪打死的。」
「……真是难以置信。原飞行员被战斗机在地上击中?不管藏在障碍物后面还是躲开对方的轴线,对于空军上士来说应该是有可能的。」
清显涌出了眼泪。只要说到这些话,复杂的感情卷过胸口,不能自已了。
「……当时父亲在离田地很近的一所小学。小学生的话很容易受到枪击。父亲和母亲便从藏身的饲料小屋出来,对着乌拉诺斯的战斗机摇着手,他们自己成了诱饵。战斗机在来回追着父亲和母亲的时候孩子们都逃到后山去了……父亲和母亲,他们不知多少次离开轴线、挑衅着,临终时被很多敌机包围……」
他再也说不下去了,竭力挡住淌下的眼泪。仅仅一次用手腕擦了擦眼角,为了不被发觉。
当战斗机向地面扫射要逃离时,只要把敌机吸引到自己将将对准轴线的位置,开始枪击的同时突然向横向移动即可。在两翼的固定枪只能沿轴线(尾翼到机首的延长线)射击,对于横向的移动无计可施。正治和他的妻子一起,正是这样不知重复了多少次吸引着敌机。如果对好战的乌拉诺斯做出这样的事情,结果可想而知。他们临终时有多达八架敌机靠近,被包围并射成了蜂窝,用自己的生命换来了孩子们全员的逃生。
伊莉雅一时间用僵硬的表情瞪着清显。
「……你是说,让我相信这些话?」
清显没有回答。无法整理好现在的感情,也就没法回答。
「……别说笑了。像这样……像这样用编造的话来造就英雄这种事……真是肤浅。」
译者注:伊莉雅原话「浅はかな話だ」,跟Angel Beats!中椎名说的「浅はかなり」稍有区别
这是千真万确的呀。虽然这么想着,但嘴里却说不出一句话。
「……我不相信。家父……与坂上正治正面对决被击落这种事……绝对,不会相信。」
她好歹算是努力地挤出了这些话语。
「……嗯。这样判断的话随便你。可是,父亲和母亲的死因是真实的。他们确实是这样的人,又没有用,又实在得过头像笨蛋一样,又诚实,是为了他人的孩子可以自己身陷险境而最终死去的……那样的人。所以……你从别人那里听到的我父亲的样子,和我所知道的大相径庭。」
伊莉雅再次陷入了沉默。脸转向了行进的方向,凝视着前方偏右的艾堤卡。
不动星,艾堤卡。
据说它的名字当「伦理」来讲。
从艾堤卡流出的众多星星,向这边涌过来的同时,她自己像是一直在低声私语着什么,那种不知究竟是什么的心情在伊莉雅的内部爆发了。
——伦理,究竟是什么呢。
伊莉雅深深地思考着它的意义。
那是她至今为止一直只是全身心地投入飞空机械的驾驶上所不曾考虑过的命题。
——伦理,是身为人类探索正确的道路……
有一种艾堤卡将正确答案告知了她的感觉。
清显的话究竟是不是真的,还不知道。可至少作为人类,他是正确的。
译者注:此处应该指代的是坂上正治
做了这样的决定,伊莉雅对清显道:
「……关于一对一单挑的内容,我不相信你的话。可是……我向坂上空军上士表示追悼。……至于空军上士所述关于单挑的话以及临终时的情景,我会向家父卡斯滕传达。」
清显抬起了头。他明白伊莉雅稍稍敞开了一点心扉。
「嗯……谢谢你,伊莉雅。父亲他真的非常尊敬卡斯滕上尉,也非常感谢能和他作战。只需要传达这些就好。」
「……我明白了。……这些话,到此打住吧。」
「……嗯,就这样。」
「……快休息一会儿吧。前面还很长呢。」
「嗯,我去看看美绪吧。」
把驾驶交给伊莉雅,清显解开座位上的安全带,从通往机首的梯子下去了。出发前还跟美绪吵了架,也非常担心在刚刚的空战中她有没有受伤。
美绪在机首枪座坐着,读着风速计的数值。
半球形的挡风玻璃对面,艾堤卡流星群不断飞过来,美绪的金发与流过的星星的颜色相互呼应。
「哟美绪。没受伤吧?还好?」
看着仪表的美绪瞟了清显一眼,将传声管的盖子合上以后,鼻子哼地响了一下。
「非常遗憾,我平安无事。真是对不起啊,我还活着。」
还是一如以往地不明缘由地继续不痛快着。
「为什么说这样的话呀?莫名其妙的,从不知下一秒是能活着还是回死去的敌方过来了,也好歹再高兴一点不行吗?」
「我才不管。笨蛋,色狼。快点回驾驶位吧,请快和伊莉雅一边打情骂俏一边说着『哎呀星星好漂亮呀』。」
清显用手心拄着脸低头沉思了片刻,终于察觉到了美绪为什么生气了。
「那个啊……虽然不知道你因为什么误会了,我们,都是驾驶员啊,是两个人在驾驶这艘飞艇啊。才没有打情骂俏,如果不能好好沟通的话,一定会成为在海上航行的障碍吧?都是士官候补生,这种程度应该能明白吧。」
美绪用冷冷的目光瞪了清显一阵,迅速转过了椅子对着清显正面,突然用非常男性的口气开口说话。
「那个,伊莉雅,我有件无论如何都想让你解除误会的事……」
清显的脸,一瞬间变绿了。
「希望你能相信,伊莉雅!」
美绪张开双手,用着夸张的语调,试着将刚刚清显对伊莉雅说的话重新播放了出来。
啊呀——清显顿时低下了头。
忘得一干二净了,艇内有传声器相同,说话的声音会外泄的。虽然想着座舱是两人独处,但好像刚刚说的话已经被全员都听到了。
「没什么关系嘛!你对终于能说上话了十分热衷嘛。你啊竟然那么能说话,真是让我大吃一惊啊。」
虽然还说着话,但美绪又把椅子转了回去将目光对着半球形挡风玻璃,至于清显,连瞥都不瞥一眼。
并没有什么听上去让人难为情的内容,那些都能坦坦荡荡地说出来。只是完全没有想到谈话内容全部都泄露给了艇内,这一点非常难为情。
他抬起了脸。美绪她毫无纰漏地已经将传声管的盖子盖上了。至少现在这里的对话不能被其他人听到。
「啊——嗯。美绪。是的。伊莉雅的误解已经解开了。嗯。非常热情地跟她说话了。这些都没有错。可是,这些都是让你生气的事情?为什么生气呢?」
「才没有生气。」
「你生气了。」
「烦死了。我不是说没有生气了么?」
「……总感觉,莫名其妙啊。从这次旅途一开始,你就一直很奇怪不是吗?一点也不像一直以来的美绪啊。」
「完全没有,我就是一直以来的我。好了啦。我才不管呢。快点回去吧,我这边还忙着航法呢。」
热脸贴了个冷屁股。能多空出些时间也好,他这么想着,耸了耸肩,从梯子上去了。
译者注:原文「とりつくしまもない」
坐回了座舱,检查着仪表盘上显示的数值。承伊莉雅厚意,稍稍休息一会儿吧。从现在开始马上就要路过敌方雷达的势力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