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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沧海之滨(1 / 2)



十足乡村气息的旅舍「鸭根庄」大门正对滨海公路,地点极佳。车流稀少的柏油路和稀疏松林的另一头,沙滩与大海是一览无遗。向柔和海风彼端凝目远望,便能看见成为崩溃点的小岛,感觉近得教人意外。



「八十辻,要记得带手机喔。你爸爸随时都可能有紧急联络。」



「知道啦,学姊。我还有准备防水包喔,你看。」



这里的海岸线和沙滩并不大,左右两侧又有建于岩壁边的小码头和立了小灯塔的突堤,一般不视为海水浴场或观光场所,旅游书刊上也找不到。换句话说,就是非常适合小团体享受海滨之乐的私房景点。



「摩芙~你自己在旁边摸什么啊?一起来换泳装嘛~」



「咦?呀啊!」



现在,桦苗就背对著旅馆一室传来的嬉闹声,盘腿坐镇在走廊上。双手交抱,眼睛睁大……不然会忍不住想像里头是什么样。



他已经换上海滩裤,披著连帽外套。话说了那么多,到最后还是被旅游气氛感染,对下水怀起期待,很快就换装完毕。只是──



(算了,女生本来就这样。)



女子军团的准备时间实在长得可以,而搬杂物的工作又落到桦苗头上,不能先去海边抢头香,只能在心里埋怨不愿同行的桧原里久。



这时──



「客人,房间有锁好吗~」



话本身是很实际,但语气却没什么力气。



抬头一看,一名男服务员扛著扫除用具轻声走来。



「啊,你好。」



「怎么坐在这里呀,后宫少年?」



「在后宫走廊等她们驾到。」



「哈哈,当奴才的机会也不少是吧。」



笑著这么说的服务员,名叫石川直。



年约二十出头,特色是傻气笑容和瘦长身材。略嫌轻浮的调调,和印有旅馆名的老式短褂不太相衬。



桦苗会记得服务员的名字,是因为上门接待的含他就只有两个,而且还是兄弟档,非常少见。据说这整条海岸线的旅馆就只有「鸭根庄」一间,客人又少,所以靠他们兄弟俩就忙得来。



「其实还有一个老板娘,不过现在在忙正职那边就是了~」



直虽这么说,但这里总归是三个人就能运作,而且还是副业。大伙一开始还怕踩到地雷,但事实证明那完全只是多心。即使扣这屋龄数十年的老旧印象分数,「鸭根庄」的清洁和服务也仍令人十分满意。



对于这位开客人玩笑但不至于低俗的服务员,桦苗并不反感。他姑且看著没有其他人的走廊,说出心里的话。



「没有其他客人吗?」



「怎么直接就问这么难回答的问题呀。」



直也不掩喜色,大方地回答:



「这个地方呢,在旅游旺季也不会是观光圣地;这间旅馆呢,也只是眼尖发现前面那个好地方的旅客不想当天来回才会住个一晚的避难所,像你们这样专程订房的正常住客真的很少见。」



「正常啊……」



桦苗的复杂表情,让服务员机伶地苦笑起来。



「不过呢,这比率倒是很不健康哪。我是不会嫉妒啦,反而希望能分点福气──」



「直。」



锐利斩断对话但拿捏得当的喊声,从走廊另一头飞来。



那是另一名服务员,直的兄长石川交。



他与弟弟是两个样,相貌刚正态度稳重,和他的短褂简直融为一体。个子虽比直小,体型反而显得相当匀称。



「我不是说过搬扫具要从后面绕吗?」



责备的语气也很淡然,没有过多情绪。



「好好好。抱歉啦,交哥。」



直随口道歉,并对桦苗摇摇手。



「这里的海岸很隐密,平常就像是包场一样,可是也不像大海水浴场那样有救生员,玩的时候小心点喔。」



留下这句话就往旅馆后头去了。



交取而代之地来到他面前,端正地行个礼。



「客人。」



招呼声也是简洁有力。



让桦苗不禁挺直背脊。



「各位要借的遮阳伞那些都摆在门边了,直接拿走没关系。今天没有其他客人,不用担心拿错。」



「我知道了,谢谢。」



「应该的。如果还有其他需要,请尽管说一声。」



交再度端正鞠躬,与直走反方向,回玄关那去了。



目送他离去后,罪恶感让桦苗有点坐立难安。



(这不算是骗人吧?有点不一样。)



这场只有国小、国中和高中的男女生,没有大人伴随的外宿,同样也托了八十辻夕子的福。一见到她的魔术──以指尖结成的「架空五芒星」,石川兄弟就彷佛什么事也没有,或者已经「接纳了」似的──



「您是今天订房的八十辻小姐吧,请在住房登记簿上签名。」



「各位的房间是,呃……团体房『山之间』和单人房『岩之间』~」



很正常地应对。至于摩芙那边,则是以「这是八十辻正典的朋友开的旅馆,所以不用担心」这般不晓得她听得听不懂的说法说服了她。应该有吧。



(反正我们目的很正当,没关系吧──呃!)



当桦苗如此为自己正当化时,背后纸门忽然喀啦滑开。



「好!向海边出发!」



失去依靠而倒地的桦苗,由下往上仰望海游版的少女军团。



「你在干什么?」



「我都听到啰,什么后宫啊。」



瞪大眼的「星平线之梵」和皱眉头的山边手梓等「高山组」,两个都是比基尼样式。颜色鲜艳设计时髦,不像是临时出游才准备的泳装;只是尺寸略小,挤得好像有点难过。这两套,都是手梓翻箱倒柜挖出来的去年的泳装。为遮掩挤得很显眼的线条而披上的连帽外套却只是造成反效果,变得更强调它的存在。



「要抱怨就去找旅馆的大哥。话说回来,唔……」



见到桦苗继续躺在地上,率直地发出感叹声──



「直会同学,你再躺下去会被踩喔,尤其是摩芙。」



「桦桦……」



夕子和摩芙一个冷眼垂视,一个怒目相瞪。这两个「丘陵组」,穿的都是朴素可爱的连身泳装。虽然同样也是去年的东西,但没有另一组那种立体的紧绷感;同样披上的连帽外套松松垮垮,反而烘托出青涩稚嫩。



当然,桦苗并不觉得那有什么不好,但对方不一定会明白他的想法。如果再加上一句没神经的话──



「摩芙,那是去年的吧?你今年还穿得下──」



「啊,不好意思。」



夕子便只好予以制裁了。具体而言,就是在摩芙看不见的背后结起「架空五芒星」,指尖对地板上那颗头轻轻一点。



「哇哇!」



桦苗立刻以不自然的速度旋转著滑上走廊。



看不见其他游客的盛夏沙滩,将胡乱甩开拖鞋的脚丫子烤得滋滋叫。但这只会让他们加速追求冲上岸的海水,甚至鬼叫起来。



「哇~!快点,海耶!海耶!」



「呀~!好烫好烫好烫!」



「咿咿咿!」



手梓、梵和慢了一大段的夕子依脚程快慢接连溅起水花冲进海里。



后头,手抱大遮阳伞等杂物的桦苗,穿著拖鞋慢条斯理地跟上。摩芙在他身旁的固定位置,手上包包里装著还没充气的泳圈和充气船。



「唉~连学姊都没做暖身运动。」



「可是很好玩的样子。」



梵忙著在海边免不了的捞水泼人──昨晚一股脑地拿写真集和杂志预习的结果──手梓也不停踢水反击。另一方面,夕子跑没几步路就喘了起来,将屁股浸到水里抱腿坐著。



桦苗在离海滨一小段距离的微湿沙滩上动手架起遮阳伞,并对理所当然似的在一旁坐下等待的摩芙说:



「摩芙,你也去呀?」



「可是──」



桦苗再对这畏畏缩缩,不太会游泳的少女补充:



「要游泳圈吗,我吹好就帮你拿过去。」



「嗯,谢谢……」



摩芙这才终于点头,脱下拖鞋奔向海水。桦苗担心她跌倒而望著她的背影,而那小脚丫尽管稍有踉跄但还是平安踏进海中,在浅滩蹦蹦跳跳。



梵见到新人参战便首先发难,水车般转起手臂开始攻击。



「嘿呀呀呀呀呀!这次换摩芙吗!」



「那、那我要和一条一国!」



「我也要。」



手梓和夕子也跟著加入战局,三打一的泼水战就此开幕。



(真是悠哉。)



相较之下,难掩不安的桦苗彷佛置身事外,呆望四名少女的戏水风情。摩芙难得这么活泼,在海边跑来跑去,即使跌倒也不改笑容,还很开心地在梵反击时尖叫。这模样,让桦苗坦率地庆幸,带她来真是太好了。



(不用打死像就更好了。)



桦苗忽一望天。



烤得发白,使太阳看起来大了一圈的蓝天,丝毫感受不到即将到来的毁灭命运。由光与热所构成的颠峰季节能量,泛滥得满天都是。



(明天也要让摩芙还欢看见这片天空。)



或许是受到天地之气感染,桦苗难得燃起了使命感──



「直会桦苗~!快来帮我~!」



却马上被给予他使命的人泼了冷水。



桦苗软趴趴地顺声音望去,只见四人玩起了你追我跑的游戏。梵踢著及膝的海水,在这个有人摇有人不摇的集团最前端设法闪躲每一次攻击。



「三、三打一太不公平了吧!」



手梓不客气也不留情,对她泼出美丽的水花。



「先出手的人还敢讲这种话,知道后悔了吧!」



「和山边学姊一国好像比较有利呢~」



夕子则专挑梵的逃跑路线,不停狠心追击。



摩芙也意思意思地啪唰泼水。



插图005



「啊哈哈。」



「喂~!你不要、傻傻在旁边看──呜噗!快来──」



呼叫救援的途中,梵跌了个大跤。



而始终给予温情眼神的桦苗──



「等我吹完泳圈和充气船就去喔。」



竟是苦笑著作出无情的宣告。



梵的夏季海滨度假计画花样还真不少。从泼水跳到根本不懂规则的沙滩排球,又不知为何玩起一二三木头人,最后用沙堆代替西瓜来打,让大伙玩得非常尽兴,贡献甚大。



但由于步调实在太紧凑,除了体能优秀的手梓,夕子和摩芙这两个缺乏体力的居家派很快就累趴了。现在众人稍作休息,夕子到附近的贩卖机买果汁,梵和手梓忙著挖沙埋桦苗。



而摩芙则是套著游泳圈,水母似的漂在海上。



以冷却身体的名义,与其他人保持一段距离。



真正的目的,是观察成为崩溃点的小岛一带,以及包著云的巨大碟形死像应将降落的方位。



(还是一点变化都没有。)



摩芙抱著确切的心安,做出结论。



不属于他们「海因之手」的某个人物,正躲在暗处操控死像。



这样的异常──完全「异于常理」的状况,让处在「半闭之眼」对抗「半开之眼」这么一个单纯构图中的少女,暗暗怀起更甚于慌乱的恐惧。



(假如那个人真的存在,就一定要和他打了吧……?)



摩芙原以为自己的对手就只有桦苗和梵,作梦也没想过需要和心怀不轨的人战斗。企圆毁灭世界的他们,应该才是那个角色。



(可是,就算现在还远,再过不久……那个「别人」做的死像还是会来。)



与自己以外的某个坏蛋交手的时刻,无疑就在今夜。



摩芙虽认为自己的「半闭之眼」是无敌的力量,可对方能操纵死像,即表示也具有同等力量。即使快被这种恐惧压垮──



(为了救桦桦,绝对不可以让别人乱来。)



她也紧抓著这份信念,咬牙撑住。



没有其他选择,非得撑下去不可。



(桦桦……)



摩芙担忧地注视的少年,并不是朝著她的方向。在海边被埋到只剩颗头的桦苗,在物理上根本办不到。



如此平淡无奇的画面──



(桦桦没在看我。)



突然唤起她一丝不安。



(什么时候漂这么远了。)



到现在,摩芙才注意到自己远离岸边不少。



(好远。)



急忙划水折返的动作,却使她感到从没想过的海水冰冷及深度,增添些许恐惧。视线彼端的少年,看也不看她一眼。



(桦桦。)



冻僵的脚无法顺利踢水。光是看就知道平时总会飞奔而来的少年什么也不能做、不会做的感觉,使她的心倾得更斜了。



使她无所畏惧的「半闭之眼」,现在无法使用。纵然这距离远得很难划回岸上,但要是在这里出现相反的力量,桦苗和梵的「半开之眼」就会迅速察觉。



「桦桦!」



终于,摩芙出声求救。



听见自己的叫喊,使她明确感到那声音是多么弱小,同时明白凭这点音量是怎么叫也不会有人听见。



落单、漂离岸边、游不回去。



那彷佛全是无法颠覆的事实,恐惧使她的身体愈来愈僵,不知如何是好,泪水夺眶而出。



「桦桦~」



知道对方听不见,使她喊得更加悲恸。



在起起伏伏的海波上,摩芙独自不停啜泣。



不知过了几分钟还是几十秒,这段漂流──



「没事了。」



「!」



突然被带著溅水声的话声打断了。



摩芙转头一看,只见一名女性抓住了她的泳圈。或者说,将泳圈抓了过去。那名女性温柔一笑,再度确切地说:



「没事了。」



海浪阵阵的沙滩上。



手梓面带反省表情,端正跪坐。



夕子肃穆地接受训话,端正跪坐。



梵整个像泄了气的皮球,端正跪坐。



桦苗一脸世界末日到来般,端正跪坐。



审判之声,从四人头顶一句句地降下。



「怎么能以为有游泳圈就不会有事呢?」



语气庄重平和,严正得不容异议。



「游回岸边其实是一件很耗体力的事。大部分案例,都是想回去的时候才发现身体已经被海水泡得太冷,根本游不动。」



说著,她解开胸口拉炼。除心情沉到谷底的桦苗外,其余三人都彷佛见到女神降临,赞叹地仰望将摩芙拉回岸上的女性,和她的胸部。



这位年约二十出头的女性即使蹙眉怒目,也仍是隐约透露某种柔媚的气质美女。与短发交缠的金属饰品残留的水滴,闪得众人不禁眯眼。包在亮皮潜水衣下的躯体即使勾出凹凸有致的曲线,却富有强韧的力量美。



「而且她年纪还这么小,陪她来的人怎么能不负责看好呢?」



「……」



而陪同者的代表,公认兼自认的一条摩芙监护者直会桦苗,心情已经跌破谷底,钻到地壳里了。别说回嘴,就连眼睛也不敢抬。



「你们也看得出来这片海滩小到没救生员吧?这次是因为运气好,刚好我在岩壁附近浮潜才没事……不然真的很危险耶!」



她的训斥,也不令人觉得刺耳或不耐。搂著一旁心有余悸的摩芙肩膀问话的模样,温柔得像幼稚园中的一景。



「知道的话,是不是要跟她说对不起?」



在这极其自然的催促下──



「「「对不起。」」」「对不起!」



夹杂约一人份的由衷怒气,众人一起道歉的模样也是如此。



「嗯。」



女子满意地点头,将环抱里的肩膀向前推,以明确的一句话告诉那获救少女该怎么做。



「来,跟大家抱一抱!」



三人也彷佛顺著引导,和摩芙抱在一块儿,口口声声说著「对不起」。返回归属的温暖,满满地包围著她。



剩下的那个,跪著对摩芙的救命恩人深深磕头。



「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并郑重道谢。



快被挤扁的摩芙也说:



「谢谢大姊姊……呃……」



「我叫友坂雏。」



带著毫不骄傲的慈爱笑容,女子──友坂雏,随后再补一句。



「幸亏你没事。」



之后的几个小时,这个遇上新来宾的旅游团,将剩余的夏季海滨度假计画既彻底又安全地全数消化,迎接日落的到来。



计画立案者(梵)找个机会对桦苗耳语问:



「这样有养精蓄锐到吗,直会桦苗?」



换言之,这场海滨之旅似乎也是为消灭死像而办。



差点被摩芙吓死的桦苗根本没法想什么养精蓄锐,但现在说这个也没意义。就结果而言,摩芙后来也都笑得很开心,所以──



(这样反而花了很多体力吧?)



他还是尊重梵的想法,把这样的吐槽吞了回去。



无论如何,最重要的还是小心留神,非做不可的事在后头等著呢。返回旅馆「鸭根庄」,进浴场泡澡时,桦苗每隔几分钟──



「摩芙~没事吧~?」



就会这样问一声。



「我没事~」



而每一次,摩芙也都会确实回答。像现在搓洗身体时也不例外。



也坐在她身旁洗澡的夕子,有点羡慕地低语:



「幸好没有其他客人呢,摩芙。」



「唔、嗯……」



摩芙赶紧往头上冲水,遮掩比晒伤更红的脸。



手梓整个人大剌剌在浴池里躺平,略微苦笑地说:



「哎,今天就算了吧。我们也没有立场说直会,现在就让他问个腻吧,否则半夜还跑来房间外面问就累了。」



「是啊是啊,反正他是自愿的,让他哇噗!」



不想多管间事的梵,将手指塞进竹制注水口而被热水喷了满脸,随后在手梓身旁一屁股跌坐下来。



「哇!小梵,你在干什么?」



「噗哈!……也没有什么啦,只是好奇而已。」



旅馆「鸭根庄」的浴场尽管没有露天浴池那么高级,全由原木打造也够气派了。被岁月薰陶得正好的木材,从浴槽、墙壁到地板,甚至以圆木铺成的天花板,都在昏黄灯光中染上深沉色彩,风味独具。



前不久开始,从更衣间的冷水开饮机,旅馆准备的洗发精、木桶到小凳子,门口边的莲蓬头等所有梵第一次见的东西,都被她摸了几下。



见状,夕子自然而然地规劝起这位孩子气的命运使者。



「不要乱来喔,弄坏了怎么办。」



「放心放心。」



但梵根本不当一回事,接著找起浴槽的水塞来。摩芙冲光泡沫后踏进浴池时,被梵发现水塞就在她脚底下,立刻漂了过去。



「摩芙~」



「?」



「脚拿开~」



「哇呀!」



脚被冷不防抬起来,使摩芙整个人扑进浴池。



桦苗听见叫声便又问:



「摩芙?」



「没事啦~只有可爱的小屁股在水上漂而已~」



也进了浴池的夕子调侃地回答时──



「八十辻,最好别这样喔。」



平时总是一起应付他们的手梓,皱著脸出言相劝。



「我想直会他现在,应该是很认真地在烦恼要不要爬到墙上看看。」



「不会吧?」



夕子跟著抬头往男女浴场的隔墙顶端看去,而那颗「不定时炸弹」不知为何没有立刻反驳。沉默的压力,让夕子赶紧溜进浴池再补充说:



「摩、摩芙真的什么事都没有喔,直会同学!」



「……」



对面还是默默无言。



「直会,你爬过来会害一条哭喔。」



「……好~」



听手梓这么说,他才不情愿地死心。



夕子松口气后,元凶浮上水面。



「噗哈~」



梵没有盘起她的长头发,整个人像水鬼一样。



「澡缸大,水塞果然也好大喔~」



「小梵,你没拔掉吧?」



手梓的问题──



「我拔掉一下就塞回去了。」



也得到这么乱来的回答。



眼前晃动的巨物,让夕子愤愤地瞪了一眼才拨水移动,在爬起来的摩芙身旁坐定。



「真的没事吗?」



「唔、嗯,谢谢。」



压浏海挤水的摩芙毫不在意地轻笑。



从那柔和的表情,能看出她心中已经没有漂走时的恐惧。



(太好了。)



让夕子也回她一个笑容。



这时,女浴场的门彷佛要搅乱好不容易安稳下来的气氛般喀啦一声打开。今天没有其他人订房,应该是临时上门的住客吧。但接下来,从不怎么浓的雾气另一头轻踏木板地走来的眼熟窈窕女子,让大家都吓了一跳。



摩芙第一个高兴得大叫:



「大姊姊!」



「是友坂耶。」



梵也惊讶地叫出她的名字。



手梓和夕子也不禁跪直起来欢迎她。



「哎呀。」



与她们再会的大姊姊友坂雏,同样温柔微笑著答话。



「我就知道你们也住这里。」



「晚安~」



桦苗听见声音,也隔著墙壁打声招呼──



「摩芙~真的没事吗~」



并顺便再确认一次。



雏看看声音来处再看看摩芙,噗哧一笑。



「晚安喔。这次你有看好她嘛,很好很好。」



「~」



摩芙羞得发慌,将鼻子底下都泡进水里。



之后,雏一边清洗身体──为了也让桦苗听见,稍微加大音量──一边自我介绍,说她是个大学生,正以漫无目的的机车旅行消磨暑假,因为这片海滩「感觉不错」就过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