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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沧海之滨(2 / 2)




「我停车的店告诉我这附近只有一间旅馆,所以我过来碰碰运气,想不到真的蒙中了呢~」



那双肩浸入池中,相当放松的笑容,彷佛舒服得随时会头一昏就睡著。大方袒露的双峰,光在视觉上就带给这群小中高加其他的女孩们极大震撼。就连拿下头顶毛巾擦拭眼角的动作,都是那么地成熟妩媚。



插图006



手梓在浴池中又端正地跪坐──



「友坂小姐──」



「如果要道谢,就免了吧。」



但才一开口就被雏抢得机先,在绝佳的时机悠声制止。



「当个在外地认识的大姊姊,比当救命恩人轻松多了。」



那毫不居功的亲切气质,使手梓不禁看呆了眼,夕子和摩芙也同样地赞叹……梵则不知明白了什么,嗯嗯嗯地点头如捣蒜。



受众人注目的雏,以一声「对了」提议说:



「旅馆的大哥说他会先把贩卖机那个房间的冷气开起来,我们洗好以后就到那里边喝果汁边聊吧。那边的小兄弟也一起来。」



然而,摩芙对最后一句话起了反应。



「──」



她当然对这位救命恩人深有好感,就话题而言,那当然也只是个单纯的提议。不过,摩芙还是有点不高兴。



雏眼尖地发现少女的表情变化,问:



「怎么啦?」



并前倾著划手游过来。



就近面对那温柔笑容和两团巨物,让摩芙退缩了。



「没、没什么,真的。」



摩芙以快听不见的细小声音这么说之后,接著──



「摩芙~没事吧~?」



如此询问的声音又传来了,使「某种表情」闪过摩芙脸上。



「哼嗯~」



就近见到那表情的雏深感兴趣地低呼一声。



「你每次都是『那样』吗?」



知道她每次都是「那样」的手梓,觉得雏是想玩弄稚嫩少女的独占欲,(以桦苗听不见的小音量)帮摩芙说话。



「是啊。你别看一条这样,其实她很会吃醋喔。不过这对过度保护她的直会来说,或许是件好事吧。」



「吃醋啊……」



雏不知是哪里觉得意外,食指点著脸颊想了想,说出一句话。



「不过在我看来,那满像是害怕的表情耶。」



「──」



出乎意料的话,让摩芙一时哑了口。



手梓、夕子和梵都听不明白,面面相觑。



「摩芙~?」



完全跟不上对话的桦苗又唤了一声,却没得到回应。



关了灯的自动贩卖机室一片寂静,没有任何声响。



在某个约时将至之际,雏一人独占长椅,灌饮啤酒。



(真是群好孩子。)



不过才一个小时之前,刚出浴的大伙还在这里打扑克牌、玩些老掉牙的投币游戏机什么的闹得团团转。如今这里阴暗寂静,彷佛那全是一场幻梦。



(不可以觉得寂寞……这是平常的事。)



即使年龄差了一大截,那群光是活在当下就觉得事事新鲜的少男少女,每句话都仍能对她造成极大的刺激。对于那时候的少女,她也忍不住习惯性地刺探起来,说了一句没必要的话,但很快就消融在满池热闹蒸烟之中。至少,表面上是如此。



「反正,我也只是说出我的感觉而已。希望接下来,那能替我起到一点……帮助。」



替自己开脱的话,淡淡地削减些寂静、抹除点罪恶感。



这时,面前有个人影静悄悄地落下。



「你在说啥啊,小雏?」



那身穿运动服的高瘦人影,是石川直。



雏丝毫不觉得惊讶,抬起头说:



「没什么。话说『里蛇』,能请你下来的时候都从后面吗?很容易吓到人呢。」



那并不是今日初遇的旅馆服务员及住客的对话。



双方都带点演戏的口气,熟稔地交谈。



「从你背后突然出声,我会很危险啊。」



「不要突然出声就好啦,你没想过吗?」



「啊~还真的没想过。」



「真是的……这种时候也能轻松得像平常一样,我该夸奖他吗,『荒飞』?」



雏往房门看去,只见石川交如走廊阴影渗入房间似的现身。他仍是短挂整整齐齐的服务员打扮。



「比起办正事前喝酒的你,应该值得夸奖多了吧。」



「我只是喝气氛的而已,这几口还不至于碍事。」



见到雏佯装平静,交更为冰冷地说:



「和他们亲近一会儿竟弄得自己不藉酒浇愁就无法工作,你那『奇姬』的称号都要哭啰。」



「……我不是说不至于碍事了吗?」



雏的温柔笑脸蒙上一层薄影。是被说到痛处也好,或原本就有嫌隙也罢,总之那笑脸都只是用来隐藏底下的真面目。



这时候,直轻轻地打了岔。



「好了吧,这时候还吵什么吵。我们都不喜欢做这种事,可是事关重大,无论如何都不许失败吧?而且,你们看。」



直所指之处,有个老旧的壁钟。



被菸熏得泛黄的钟面,显示时间将近晚间十一点。



交与雏闻言也默默地注视钟面,停止互相攻讦。直无奈地叹口气,一屁股坐在雏身旁。交仍一语不发,默许这粗鲁的举动。



不久,当分针距十一点约只剩三分钟时(刻意调慢了),交怀中传出细小震动声,他立刻以俐落动作取出手机接听。



「天乃行永吗?」



『嗯。』



有个男子沉重缓慢地答话。



『我差不多要「下降」了,在看得见之前把他们抓住。』



然后,揶揄似的补充道:



『只怕你们没这本事。』



「那些小鬼怎么难得倒我们『罗比陀』呢。」



手机随之传来「嗤嗤嗤」的刺耳笑声。



不仅是交,直与雏──经过长年训练,即使不贴著手机也能听得一清二楚──脸上也依稀浮现不悦的神情。



『你们号称全族之最的首领都被我轻轻松松就打败了,还有这么大的口气。』



「……」



尽管不悦再加上愤怒,交也仍是稍微绷起嘴角忍下,并以不带任何情绪起伏的声音,冷静地问出最重要的事。



「首领没事吧?」



『什么没不没事,她已经是这具死像的核了。只要这东西好好的,你们的首领就只是做一趟悠哉的空中游览而已;要是被他们打下来,那就得另当别论了。』



「我实在无法相信你的话。」



『但你也只能乖乖听话,事情就是这样。』



交杂著揶揄和嘲笑──



『逮到人以后再联络我,要是逮不到……也没关系,一样得联络我。』



最后以一句轻蔑的话作结。



『我再来帮你们。』



通话就这么结束了。



「……」



尽管交收起手机的动作与取出时相反,非常缓慢,也没有人多说一句话。沉默的房间中,只有贩卖机低沉的运转声在微微地抗议。经过约莫五分钟时间,将对通话对象掩饰到底的激情压至容许范围后,交总算短短说了一句:



「不准失手。」



话声一断,三人的身影便顿时消失。



只有紧急照明与贩卖机的灯光,朦胧地照著这无人的房间。



桦苗单独住一间房,夜里自然无事可做。



话虽如此,在几个小时后消灭死像才是他原本的目的,对额外的事──例如实地调查旅馆电视是不是真的有可疑频道──是一点劲也提不起。而且──



「白天玩成那样,我都快累死了……梵小姐到底知不知道什么叫本末倒置啊?」



即使房里没有其他人──或许正因为没有其他人,桦苗不禁喃喃自语起来。



「……」



忽然发觉这件事,让他有点难为情。



「……睡吧。」



将手机闹钟调到死像预计来袭时间两小时前,即深夜两点后,早早就钻进洗澡时服务员所铺好,有种独特清洁感的睡铺,并因此首度直视天花板。



(啊,灯。)



由于在宿舍都是桧原里久主动去关,桦苗这才发现自己没睡觉关灯的习惯。



(旅行的用意,会不会就是认识平常的自己啊?)



并自以为是地这么想。



「不能因为很累就睡过头。要是世界因为我睡过头而毁灭就糗大了。」



叮嘱自己似的刻意自言自语后……桦苗觉得这实在有点蠢,不禁叹了口气。接著懒洋洋地站起来,手伸向老旧吊灯拉线。



就在此时,暗杀者动身了。



床铺一长排的女性房间,彷佛将今天一整天消耗的活力都搬进来了一样,换洗衣物、糖果饼乾、纸牌、座垫散得乱七八糟……决定自己铺的床铺占据了房间正中央,现在全被换上睡衣的女孩垫在屁股下。



其中一人起身离开在夜间显得吵闹的对话,出房上洗手间。手梓对她的背影问:



「一条,我还是陪你去吧?」



「走廊很暗喔!」



即使夕子也这么说,略有睡意的摩芙还是摇了头。



「没关系,就在外面而已。」



「既然这样,直接到直会桦苗的房间睡也没关系喔~」



横躺著的梵也边抓零嘴边贫嘴了一句,被手梓几个白眼。



并不是因为伦理问题──手梓和夕子反而还觉得那在平常应该是无所谓──那非议的视线纯粹是因为桦苗半夜还有大事得办,叫摩芙过去岂不是会害他难以脱身的意思。



无论去不去,摩芙都顶著红通通的脸出去了。



不知是因为旅馆「鸭根庄」客人少还是向来都是这样,夜间照明只有最低限度,暗得几步路前的厕所都朦胧难见。



连虫鸣也没有的寂静中,摩芙在恐惧与睡意驱使下,拖著脚慢慢地走。



就在此时,暗杀者们动身了。



目标──直会桦苗将手伸向电灯拉绳的瞬间。



石川交以遥控器切断事先动过手脚的电线,掀起地板袭向愣在全黑了的房间正中央的少年。当他准备妥当后无声地掀起地板,以锐利的一直线跳跃出消抹了杀气的轨道,手上磨钝的黑色刀刃也滑空而走。这一记趁著对方伸手关灯姿势满是破绽,再加上因黑暗突然造访而错愕发直时,强震延髓的精准一击──



(什么?)



竟扑了个空,真的「咻」一下就躲开了。



且不知为何,目标尽管能轻松闪避,却有吓了一跳的反应。



「唔哇!」



甚至叫了一声。然而少年翻滚到房间角落退避的动作没有一丝迟疑或犹豫,完全不像平民老百姓。果然不是简单人物。



见到少年已经准备应对第二击,甚至蹲著看过来的模样,使交大吃一惊。



(这少年「看得见」。)



对方与全身包覆深褐色服装,头戴小型夜视面具的自己不同,就只是个穿著睡衣的孩子,但能在没有室外灯光──一开始就刻意安排──的完全黑暗中,不偏不倚地看过来。



(再不可能也是事实。)



交原本就不是会看轻对手的人,不过他仍更进一步地集中心神,将刀刃抹地般的低持,等待下一个机会。



然而,目标的少年却想使他松懈似的歪起头。



「不是库伦布?」



还喃喃自语了些什么。



「呃……那么,你是哪位啊?」



还不慌不忙地这么问。



交没有义务回答,那也是违反族规的行为,他便保持架势默不作声。



(他在玩什么把戏?)



心里,却因为对方毫无敌意而略微反感。



平常人遭受这样的袭击不是手足无措就是因感到生命危险而严防警戒,或者对不解的行为燃起猛烈怒火。至少,他们过去的目标都是如此。



(他很习惯这种事?)



虽这么想,这少年的举动和毫不掩饰的确信氛围,与那种高手的傲气或霸气又不相同。有种特异……对,就是特异的感觉。



(这个少年并不确定自己面临的是什么人。)



不。交改变想法。



或者说,重新检视。



(这是一种不管面对什么都不当一回事,简直是『怪物』的气势。)



交还记得上次这种寒毛倒竖的感觉。



天乃行永。



一个突然出现在三人面前,自称首领落在他手上,并将首领的随身物品当证物扔了出来,明显弥漫著特异气质的,怪人。



(和他一样,所以才要他?)



一这么想,警戒与愤怒就在交心中急涌而上。



少年发现等不到回答而不知所措,开始念念有词的举动,和白天的傻样没什么不同。



「该叫梵小姐过来吗……不行不行。」



正因他的态度是这般无谓,才教人心里发毛。



而且,他还说了这种话。



「再说这个人好像不是死像,『把他轰走没关系吗』?」



此外,他的胸口还慢慢地……张开了一只眼。



「呃~不好意思,我现在在『这里』弄出了一个东西。」



以扁平的钝角等腰倒三角形为主体,中间有几个同心半圆。



「怪物」此时现于视觉的明确面貌,使交戒备的同时深感战栗。



「假如你到现在都看不见这个就等于没胜算,能请你住手吗?」



少年与白天无异的口气,也教人胆寒。



但尽管如此,交还是非做不可。



因为自己这一族就仅存四个人,首领还成了人质。



于是──



「……」



交忽然放松力气。



那是,让对手如此认为的行动。



解除至今不曾动过分毫的架势,垂下刀刃。



彷佛接受对方的提议,停止战斗行为。



少年明显安了心,随之放松力气。



交便抓紧这呼吸的一瞬间,展开突袭。



「──!」



以垂刀吸引注意,掷出从另一手袖口掉出的苦无。经过长年修练与钻研,即使只是甩动手腕也能到达神速。



交已没有任何留情的意思。



不让对方受点伤,恐怕别想逮到他。



而且,那都是为了撂倒眼前的「怪物」,交不觉得有任何愧咎或良心苛责。既然都做到这地步了,不如就用苦无击伤少年再以刀追击要害,一举定胜负。事情应该是这样的。交也抱著这样的想法策动肢体,往下一个行动动作。



可是,少年终究是「怪物」。



「喔?」



他轻而易举地,有如接住知道要扔来的球,对苦无立即反应。苦无骤然停在少年伸出的指尖后迅速一转,飞上空中。



交不懂那是怎么回事。



不懂归不懂,身体却不等他理解,径自动作。



一如其称号「荒飞」般凌空跃起,穿过少年头顶的同时加以斩击。同样地,攻击被某种力量弹开,刀刃连边也没擦到。不过交没有挂意,收回空中的苦无再蹬踏窗台向上腾跃,从设于天花板的撤退通道跳出房外。



(怎么会有这种事?)



续以跳向邻家屋顶的途中,交提防那堪称「恐怖」的少年追击而向后探视,映在眼中的就只有夜晚的黑。伫立在其深处的少年,没有追来。



(他是何方神圣?)



交明白少年没有追来,是由于对他不感兴趣、不视作威胁。这样的体认使他感到亟欲放声大吼的屈辱,但他仍硬吞了回去。



他就是属于将他如此教育的暗杀者一族。



所以他忍气吞声,跃向黑夜的彼方。



只在身后留下掩覆一切的黑暗。



友坂雏和石川直各持缚绳一端,先后以半秒之差从睡眼惺忪地走过阴暗走廊的目标──一条摩芙头上悄然落下。



这当然是易如反掌,所以他们尽可能选择了不会痛的方法。



尽管是以这想法为出发点,他们的袭击仍毫不马虎,迅速确实。



剎那间。



(什──)



(么?)



雏与直的视野瞬时猛然转了两三圈,飞到一边去。



错愕却不发出任何声音,是拜训练所赐;在突然翻转之下也能安静无声地蹬踏天花板或墙面落地,是才能使然;在明白自己发生什么事之前就转身紧盯突袭了他们的敌人,则是危机意识的表露。



走廊和刚才一样,少女娇小的身影立在那里。



然而,其中散发的恐怖却是不同层次。



少女,已经骤变为另一种东西。



雏和直不禁退却,感到全身紧绷。



渐渐地,黑暗要吞噬弥漫走廊的阴影般扩大体积,使她甚至改变了外表。两人都理不清是什么造成这样的改变,只知道少女的剪影多了斗篷与看似长杖的轮廓。



接著,额部慢慢地──睁开一只眼睛。



(这孩子是什么人?)



(该不会和天乃那家伙是同一卦吧?)



两人全身流满与闷热时全然不同,表示惊愕与畏惧的汗水。



「就是你们吗?」



只有可爱的声音与白天相同的少女,对他们这么问。



不过,两人都不懂那是什么意思。当然,就算懂也不会回答。



见两人没有回答的意思,少女从兜帽似的服装下抬眼瞪了几秒,将手上长杖轻轻指向身旁天窗。



看似密合度欠佳的老旧木窗随之滑开。



那斗篷身影彷佛随风而逝般,从窗口飘了出去。



(想逃……不对,是引诱?)



(无论如何,我们都得追上去。)



即使只是透过夜视镜对看一眼,也能明白彼此的想法。雏与直就这么跟著少女,跃入夜晚充满海潮气味的黑暗中。



引诱──这推测似乎没错。以山形曲线飘过邻家屋顶的少女身影速度并不快,朝滨海公路徐徐前进。



雏与直接连迅速跳跃,率先抵达少女应要降落的位置。



郊区夜晚灯火一向零星,在并非干道的滨海支线更是希微。没有设置人行道的狭小双线车道全无人踪,只有提供最基本照明的路灯疏落地排排站。



不久,少女没有任何其他举动,直接在路灯底下降落。



手持顶端盘结齿轮与发条、混同机械与魔法的长杖。



身披到处散发微光的漩涡纹样暗色斗篷。



兜帽正面的前额部位,有个不祥地闪烁著,有如半闭著眼的纹章。



全身上下满溢著乖离现实的异样压迫感与危险气息,怎么看都不像白天那个差点被海流冲走而泪流满面的女孩。



与其相对的两人,穿戴与交相同的深褐色服装和小型夜视面具,刀按在腰际不动。手上虽都抓著系上重锤的缚绳,但心里早就不抱无伤活逮的天真想法。



(这真的是那个孩子吗?)



雏感到站在自己面前的人物是多么深不可测,不禁疑惑。



(不要当他们是小孩应该比较好吧……为了自己的安全著想。)



直的面具底下,浮出真心的深邃微笑。



这时。



「啧啧。」



雏轻声咂嘴,向身旁打信号。



「……」



直收信后毫无动作,只是准备出击。



转换战场的少女再度问道:



「你们到底──」



就在这一刻,雏不负其「奇姬」称号的奇速抛出两个物体。



震撼弹和催泪弹。



引爆时间经过缩短,所以在著地之前──



砰!



它们同时爆裂,向四周释放猛击视听觉的爆炸声与闪光,以及使人难以行动的催泪瓦斯。



其间,直也跃上了空中。他仅仅仰赖著事前的视觉记忆,以三角跳的方式正确无误地将一旁路灯作为踏台,绕至摩芙背后。动作呼应其「里蛇」名号,迅速流畅。



先以爆炸声与闪光将其耳目麻痹,再以瓦斯封阻行动。这种专攻人类都无法避免的弱点再将其击昏的连续技,堪称是必胜的套路。



(抱歉啦,小妹妹。)



直胜负已定似的在心中道歉,于跳跃之际凌空抽出磨钝的刀,往颈椎应在的位置猛力击出。



(我们得在附近人家起床前撤退呢。)



雏也开始思考善后工作如何进行,以及该怎么利用这可怜的少女,在与天乃行永交涉时占有优势。



然而──



经过面具运作强光校正功能的一两秒时间,少女依然平安无事地站著。



直挥出的刀刃停在只差几公分的空中,少女站在催泪瓦斯中却不呛也不流泪。照亮团团瓦斯的路灯下,能看见一张只是有点不高兴的脸。



这让两人愣在原处,不知如何是好。



此刻,邻近居民似乎被爆炸声与闪光惊动,窗口纷纷亮起。



「!」



察觉时,少女已无视刀和瓦斯的存在,飘浮起来。接著突然加快,如龙卷风般旋绕路灯飞起,立于灯的顶端上。



这堪称华丽的威风架势,使总算回魂的雏与直也迅速窜上身旁路灯,在狭小的灯罩上与数公尺外的路灯上的少女对峙。



(怎么会这样?)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还是什么都没发生?)



对于仍无法相信自己所见的两人──



「难道不是你们吗?」



少女仍旧重复那意义不明的问题。但是……



「……」



「……」



最后,她不知是不想再等当然等不到的回答,还是见到附近居民已一个个走上马路查看,移开瞪视他们的视线并轻叹口气,还穿著睡裤的双脚轻轻一沉──



「既然不关你们的事,就少来烦我。」



并留下这句话后,斗篷一翻就溶进黑暗里。



两人还来不及注目,少女已消失无踪。



(那是根本不把我们当成对手……的意思吧?)



(真是意想不到啊。)



雏与直强行吞下差点跟著脱口而出的叹息,跃向黑夜的彼端。



只留下阵阵海风,抹去败北的余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