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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天使的拥抱与死尸之歌(2 / 2)




优贝鲁欧环视众人一圈。



「局势已经倒向我们。只剩下一个难题。也就是保护这位公主的『障壁(Ehrle 2)』。」



正如他所言,状况只能用危急来形容。



然而,对艾儿蒂而言,比起被外来的陌生人用来大做文章的外部消息、即将被杀的未来,还有更要紧的——更重要的事情。只有一件事称得上是她的「危机」。



「弗格……弗格!」



她泪如雨下地俯身抱住倒在脚边的少年。



她不晓得该如何是好。不曾见过他出现这种情形。在外头「工作」时,弗格总是负责让艾儿蒂感到放心。所以艾儿蒂才能保持冷静。结果现在却不同。



「艾、艾儿蒂。抱歉……我……」



「不可以……不可以!」



是指什么不可以?不希望弗格勉强自己,以及希望弗格赶快站起来对自己露出笑容的心情混杂在一起,让她无法好好用言语表达。



想着能不能用炼术来解毒,从背后出现了炼术阵。反映着她的情绪,直线在空中错综延伸,仍无法顺利完成。要制作解毒的炼术,必须先理解该毒素的性质。凭直觉也无妨,但艾儿蒂无法顺利描绘出来。因为与火、冰、铁、雷不同,是无法目视的事物。



「喂喂,她是在解毒吗?」



雷德·欧塔姆说道。



「动作得加快才行。不过,优贝鲁欧先生啊,我们无法应付这个『障壁(Ehrle 2)』。我跟玛兹大姐的能力是限定在狭窄范围的直接攻击,而彼得跟西德大叔两人则负伤……狙击手的千金也没辙吧?你有办法吗?」



艾儿蒂周围所展开的从方才便不停摇晃蓍,无论是雷德的剑、玛兹的拳头、狙击手的枪击,皆无法打破。然而……



「弗格、弗格!弗格……」



比起那些事——艾儿蒂最珍视的少年没有像往常那样露出笑容。



「所有人请退到一旁。」



优贝鲁欧说道。



「『醒来』……\斋戒\追梦\时时哀伤\忘却\死去\恍惚而去。」



开始咏唱咒语。



背部开始泛起阵阵鸡皮疙瘩。



至今对外面的事情毫不在乎,为什么现在却会感到厌恶。



「『醒来』\炸裂吧爆炸吧死伤吧\黑暗为了太阳而降临\太阳西沉带来黑暗。」



「弗格!」



「艾儿蒂。保持、冷静……」



弗格的眼中透出焦躁。诉说着不可以。



不可以——是指什么?至少对我下达指示,我便会遵照。



「夹带着阵阵谴责的十九之禊\清楚消灭而去的四十六之禊\『醒来』。」



「冷静。集中,对那个攻击……」



没办法。



这种状况下做不到。弗格露出笑容才能让艾儿蒂冷静下来。比起外头的状况,更在乎弗格。



「『醒来』\病色之棘\暗色之棘\结束\降临\鸣笛\……」



接着……



在外头咏唱的咒语停止了。



不祥的气氛达到饱和。



艾儿蒂抱着弗格,将被泪水沾湿的脸转了过去。



「啊……」



出现在眼前的是银色的巨大柱子。



从优贝鲁欧脚边形成的圆柱状金属物体。



「……『千之剑戟(Cornfield 3)』。」



他向两人说出了术式名称。



「是你的父亲罗兰·艾努·康菲尔德所构思的术式。可以当作饯别礼收下吗?当然,你们没有拒绝权。」



双脚不禁颤抖。



一直以来与炼狱相依为命,凭直觉操控炼术的艾儿蒂,光看便能理解。



那个金属物体即将掀起可怕之事。



艾儿蒂的「障壁(Ehrle 2)」也无法抵挡的可怕之事——



「好……上吧。」



优贝鲁欧说道。



紧接而来的是一阵巨响。



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



瞬间从金属柱子的周围长出细枝。全为尖锐发亮的刀刃。如同活生生的大树,向艾'儿蒂等人袭去。



「啊……不……不要!」



艾儿蒂感到茫然。仿佛曾在故事书上看过的魔王。在孩童晚上睡觉时,不断敲门的坏人。只要门被打破前,会不断有人上前敲门。正如同现在,正如同不停歇的滂沱大雨,正如同这个炼术。



金属的细枝化为剑,不断地攻击「障壁(Ehrle 2)」。然后看不见的墙壁开始一点一滴地出现皲裂。即使之后再创造出新的「障壁(Ehrle 2)」也已经来不及了。



已经不行了,艾儿蒂凭直觉判断。



所以她背对着袭来的炼术,将脸埋在弗格的胸膛。



「不……救救我,弗格。」



「不可以……振作起来,艾儿蒂。」



恐惧战胜了弗格的话语,失去抵抗的她……



含泪—呐喊着。



「救救我……救救我,母亲大人!」



是对死去母亲的祈求。



是因为对死亡感到觉悟,而回想起年幼时的记忆吗?



或是想要否定刚刚被冠上自己杀母之罪吗?



「……可恶。」



弗格喃喃道。



「畜生……」



如同在懊悔。



不是对现在的窘境,而是在懊悔接下来即将发生的事情感到懊悔。



「母亲大人!母亲大人………」



艾儿蒂是在无意识之下呼唤着母亲。



那是藏在内心深处的一种确信。



当艾儿蒂意识到死亡,自动发动炼术所形成的防护壁破碎的那一刻。



然后,事情发生了。







首先发现异状的是优贝鲁欧为首的剌客一行人。



为了打破艾儿蒂的自发性「障壁(Ehrle 2)」而发动的「千之剑戟(Cornfield 3)」——从金属柱子伸出无数的刀刃攻击对手的第二冠术式——徒然停止了动作。



紧接着「千之剑戟(Cornfield 3)」出现了变化。



身为枝条的刀刃与身为树干的柱身逐渐碎裂解体。与幻想物质还原到空气时不同。也与人造人的能力「消失点」不同。硬要解释的话,仿佛是受到吸收。炼术仿佛在艾儿蒂米希雅公主的周围融为一体。



「千之剑戟(Cornfield 3)」消失后,他们看见的是炼术阵。



黑色的纹路从公主的背后延伸开来。然而这与之前见过几次的公主炼术阵截然不同。不,不只是不同,甚至无法分辨是否与优贝鲁欧等人所知的「炼术阵」为同物。



纹路有些呈直线,有些呈曲线。



分岔出无数的枝条,集合于一点,然后又分枝而生。



注视着层层交错的纹路,甚至看起来像是一幅画像。



月亮、太阳、花朵、王宫,然后是蝴蝶。



错综复杂的纹路已经称不上是炼术阵。是在三次元蔓延开来的立体图形。



「这是……什么?」



优贝鲁欧茫然自失地喃喃道。这是在无法控制自己的意识下所做出的反应。平常绝不轻易示人,发自内心的感情。



「这种东西……这种东西是有何用途?」



构筑炼术时,需要进行仪式,其仪式会随着炼术的规模而增加复杂度。换句话说,如同异国语言。欲对身为异界的炼狱下达更多复杂的指令,必须尽可能地用流畅的语言来传达意思。也就是炼术阵。若将单字视为咒语,全身做出的动作则为文章,炼术阵则为书卷。



既然如此……



这个超越炼术阵的复杂诡异的立体图形究竟是什么?



「碰」一声。



图形散了开来。



四周一片寂静。公主抱着中毒的骑士一动也不动。似乎失去了意识。



然而却没有人试图出手攻击。



因为他们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事物,根本无法动弹。



失去意识倒地的公主身旁——伫立着一名女性。



有着一头熠熠生辉的白金色长发。



拥有能够令众人臣服的美貌与魅力。



闭上的双眼缀着细长的睫毛。



接近透明的薄衣下是纤细的身躯,滑嫩的肌肤犹如天鹅绒。



年约二十。散发着一股从少女转变成女人的过程、兼具少女特质与母性的氛围。



并不是实体。至少不是人类的身体——不是肉身。身体各处偶尔会如海市蜃楼般扭曲不清。



西德·艾诺雷·杰克利夫特将断臂伸向他。



「……公主殿下。」



「难不成……?」



仿佛是否定着优贝鲁欧的疑问,西德再次说道:



「公主殿下。艾尔莎大人……」



艾尔莎·菲娜·雷·德赛。



那是前任莹国王妃,也就是艾儿蒂米希雅的母亲名字。她与艾儿蒂米希雅不同,毫无虚假地早在十五年前便已撒手人寰。那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或许是因为被叫到名字。



那名女性——着艾尔莎容貌的东西,缓缓张开双眼。



面对微微张开的双眼,西德大喊。



「公主殿下!艾尔莎大人!是我,杰克利夫特!」



他泪如雨下地仿佛在向对方祈求。



然而——下一秒。



她的双眼突然被身后窜出的状似黑色锁链的物体所覆盖。



美丽的白皙四肢同时也被不知从哪长出的荆棘所缠绕。



接着是一条大蛇,蜿绕蜿k在她的胸前、颈项、腹部。



「唔、啊!啊啊啊啊啊啊!」



西德发出惨叫。这也是情有可原。因为赌上一生所思念的公主,竟然变成如此骇人的模样。甚至连不曾见过艾尔莎的优贝鲁欧也不禁心生惧念。



双眼覆盖着黑色锁链,四肢缠绕着荆棘,身体蜷蜿着大蛇。



全身受到束缚的王妃,缓缓地张开嘴唇。



没有声音,没有泪水,只是在诉说着什么。



呈现一股异样的气氛,类似沙城在崩塌前一刻所感受到的预感。



「公主殿下!艾尔大……」



西德的呐喊陡然而止。



束缚着王妃的荆棘瞬间伸长,切断了他的脖子。



「啊。咦……」



一旁的玛兹·米欧双脚瘫软,不支倒地。然而裙身却没有触及地毯。在她跪坐在地前,艾尔莎缠绕着荆棘的手指突然指向玛兹。仿佛被隐形的野兽吞食一般,她的下半身凭空消失。



往下坠落的上半身也紧接着应声消失。



「哇啊啊!」



彼得·罗伦斯双手抱斧,向艾尔莎直冲而去。



他挥起斧头,准备奋力砍下。然而,却无法如愿。



蜿绕在艾尔莎身上的大蛇吐出毒液,头部遭到喷洒的彼得倒栽葱地摔了下去。他仅痛苦了短短数秒,随即停止痉挛,一动也不动。



剩下的优贝鲁欧与雷德两人,脸也因为恐惧而扭曲。



「喂喂。」



「唔……」



艾尔莎的唇瓣。



泛着艳丽淡红色,状似痛苦地呻吟着——面前出现了白色光球。



可以放在手掌上的大小。宛如一颗月亮。



微小的光点凝聚成形成一颗球体,看起来像是萤火虫聚集于一处。



叽叽叽叽叽叽叽,发出高音贝的声响。



「……喂,首领。」



这种时候仍不忘闲扯淡,或许是雷德·欧塔姆的美德。



「这家伙不妙耶。」



优贝鲁欧无法反应,身体动弹不得。



他仿佛入神地凝视着王妃面前的月亮。



「……唔!」



然后,王妃——闭上了双眼。



透过祝福之吻,满月达到饱和。



光球化为光线,一口气释放出来。



从左侧到右侧,狂暴地扫荡着。



受到光线照射的地方一瞬间溶解。仿佛用烧烫的菜刀切开奶油。连同地毯开始液化,从伤口喷出白色的火焰。



「你在做什么,快躲开!」



雷德推开陷入呆然的优贝鲁欧。然后跌坐在地的雷德看见光线扫向眼前的地板。



朝左右扫了一圈后,这次朝正面而来。



撕裂了夜晚的漆黑,扫向朝屋外某处——然后才终于停止肆虐。



随着光线的收束,王妃的任务似乎已经结束。



身体各处如海市蜃楼般摇曳,渐渐扩散开来。或是形影本身开始变得稀薄。首先是四肢,然后是身体,接着是锁链、荆棘与大蛇。



逐渐消失的唇瓣,最后似乎在诉说着什么。



然而如同求救般的呻吟却没有化为声音。逐渐朦胧地消失,最后只留下白色火焰与惨不忍睹的破坏痕迹。







弗格紧咬嘴唇,目睹着敌人接二连三地死在她的手下。



这是第二次醸成这类惨剧。



第一次是在执行过数次任务时。起因是弗格的判断有误,导致艾儿蒂被孤立在敌阵之中。在仓皇无措的艾儿蒂哭喊下,她出现了。弗格赶到时已经来不及,暴虐正在进行着。只能在一旁目睹全程。



当时死了十五人。这次是几个人?



正如西德·艾诺雷·杰克利夫特用言,她是艾尔莎。



艾尔莎·菲娜·雷·德赛。也就是莹国国王的前任王妃,也是艾儿蒂的母亲。



虽然是艾儿蒂所操使的炼术之一,但与其他术式有着根本上的不词。



首先,并非是透过艾儿蒂本身的意识去发动的。她在察觉到生命危险的状态下,「障壁(Ehrle 2)」被打破,艾尔莎便会径自现身。



其次,艾儿蒂本身无法进行控制。破坏行为完全是自动展开,在尚未满足条件之前便不会消失。条件是危机过去。但是弗格无法定夺是母女哪方所下的判断。



然后——虽然这是猜测——艾尔莎恐怕不是艾儿蒂创造出来的。换句话说,不是创造出来的,而是召唤出来的。



艾儿蒂没有发动艾尔莎的记忆。上次也是同样的情形。这次应该也是。然而她的「艾尔莎」与王宫的肖像画上的前任王妃有着相同的容貌。将出生后只共度短短数个月的母亲长相完美地呈现出来。



不可能记得母亲的长相。应该也没有看过肖像画。



既然如此,那个又是什么?



是因为母亲的思子之情而让魂魄被滞留在炼狱,在爱女危机时现身吗?



是因为孩子的思母之情而让魂魄联系着炼狱,化为被操纵的人偶吗?



或者是雷可利以前抛下的谜团——炼狱其实是人死后的灵魂会前往的地方,而炼术是将灵魂残渣进行再次利用,罪大恶极的行为。



弗格不晓得,找不出答案。也不应该轻易做出结论。



自己所能做的只是适应现实。也就是接受眼前的惨状。



最后释放的光芒——弗格暂时称为「接吻」——恐怕是对准外头的狙击手。对方应该无法事先预料,肯定已经不活在世上。



残留在身体的毒素仍不减威力,但感觉已经开始走下坡。弗格撑起上半身,环视着惨状。



首级遭砍断的西德·艾诺雷·杰克利夫特。仅剩下一部分手臂与脚的玛兹·米欧。身体因为毒液而开始融解的彼得·罗伦斯。



然后——



「哎呀、哎呀。」



幸存下来的两个人。



雷德·欧塔姆,与优贝欧鲁·卡特榭雷提斯。



「这可不是开玩笑……别闹了。」



但两人已经完全失去了战意。



优贝鲁欧倒地失去意识。雷德的右手从手肘以下不见了。



「唔……」



弗格使出浑身力气,终于立起膝盖。



「喂,不要勉强啦。」



雷德皱起眉头阻止弗格。



身为敌人却表现出担心。



见到弗格一脸惊讶,雷德回以苦笑。



「老实说,你跟我比较起来,我的状况比较糟。虽然你中毒,但我的手臂不包扎的话,会愈来愈恶化。还有……各自要顾昏倒的同伴,看谁比较快醒过来吧?」



「既然如此,你有何打算?」



「我要逃跑,而你不要追上来。」



单纯又理所当然的回答。



当然,弗格内心也抱着不能让对方逃跑的想法。



他们已经知道艾儿蒂是公主,加上目睹了「艾尔莎」。为了封口,必须杀掉他们。



最重要的,如果让他们活着离开,恐怕又会策谋类似的计划,危害到莹国。要彻底击溃他们的机会只有现在。



然而,身体却不听使唤。



而且,一旦决定交战,雷德一定会瞄准艾儿蒂。弗格不允许这种情形发生。加上对方没有理由要为了优贝鲁欧赌上性命。而且按照上次的经验——艾儿蒂恐怕会睡上半天。换句话说,比起胜算,最重要的是无法保护艾儿蒂。对弗格而言,会以哪方为优先再明白也不过。



「好了。」



不晓得是否看出弗格的想法,雷德无防备地转过身去。



他拖着踉跄的脚步,单手抱起优贝鲁欧的身体。



这个行为让弗格感到有些意外。



「我还满中意这位首领。」



他一面走向出口,回过头露出一笑。



「虽然自己说有些奇怪,但我的脑袋有些异于常人,偏离了常轨……所以,世上不允许我按照自己的想法去活。话虽如此一按照世俗想法去活,会因为太过痛苦而让我抓狂。抓狂也代表偏离常轨。简单来说,我这位『杀戮博士』决定活得坦荡。」



弗格沉默不语。



有一部分想法无法认同他,有一部分则可以理解。类似自己与艾儿蒂——不被社会、不被国家所接纳。



「这家伙认同了偏离常轨的我。这个感觉不差。所以,我暂时要跟随着他。这么一来,迟早又会要跟你们互相厮杀吧……哎,我的乐子正是鲜血、内臓跟杀戮。而且,这个感觉也不差。」



「我懂了。」



所以弗格答道:



「下次再一决胜负吧。我一定会杀了你们。」



「好啊,我也一定会杀了你们。」



挥了挥手,雷德·欧塔姆离开了晚宴会场。



虽然势必会遭遇担任警备的炼术师们,但他们应该不会输吧。



弗格明知不应该,仍希望雷德与优贝鲁欧能够存活下来。



因为弗格今天吃了败仗。



因为自己的不成熟而负伤,无法动弹,无法保护自己最珍视的少女——结果靠「艾尔莎」解围。虽然局势不利于弗格,但对弗格来说,这是如假包换的败北。而且是无庸置疑的。



所以,自己必须扳回一城。



对方晓得自己等人的秘密。艾儿蒂身为公主,以及「艾尔莎」的事情。那些家伙瞄准着艾儿蒂。这次一定要保护住艾儿蒂。



打败那些家伙,透过自己的手证明自己的存在价值。要让艾儿蒂感到安心。



绝对不会再让自己感到同样的悔恨。



「……唔。」



弗格坐在地上,抚摸着倒在身旁的公主背部,喃喃自语着。



「没错。不能输……岂能输!我不会再输第二次!」



说完,泪水自双眼不停流下。呼吸难受、胸口疼痛。



弗格紧咬嘴唇,如同孩子般抽噎地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