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闭城(2 / 2)


她答道。



“将来,我如果在什么地方看见了嬉野的话,觉得有一种命中注定的感觉的话,我会和你打招呼的。但是在那时,嬉野说不定正迷恋着某个可爱的小女孩呢。”



“不会发生那种事情!我喜欢你。风歌你才是我所喜欢的人。”笔直地站在门前走廊上的嬉野说。



“什么呀?一口一句喜欢喜欢!烦不烦人呀!”



小晶对着嬉野的脑袋拍了一巴掌,她似乎刚从自己的房间里走出来。嬉野捂住了自己的脑袋:“太疼啦!”在小晶的身后,还有理音和小心站着。小心的脸红红的,对着风歌的方向赔礼地垂着双手,嘴里说:“对不起,打扰了。”



“你做什么呢?小晶呀!在我们看来,你就是个‘阿姨辈’的人了,不可能喜欢你的呀!”



“你说什么?!”



小晶立刻板起了脸,拽住了嬉野的耳朵。风歌看着又笑了起来。



“嬉野。”



她对正被小晶教训着的嬉野说:



“我如果看见你说不定也想不起来了,那也行吗?如果你想起来了,就要好好地对我说明,说服我同你交往。我这个人的特点是比较顽固,不太容易随便相信别人。”



听她这么一说,嬉野顿时呆住了。



“哎?”他提高了嗓门夸张地大声道,“你这是答应我了吗?答应了?”他转动着眼珠子问。



“喂!理音和小心也都听见了吧?这是她答应和我交往了呀!”



“啊……行啦,你太烦人啦!”



小晶显得不耐烦地说着。风歌此时真的很开心,她喜欢这样无拘无束的对话。



* * *



在大厅里,七面镜子都布满了裂纹,但是都已经被放在了原先的地方了。看样子是“狼大人”为了大家能够回去而做过了准备。



“真是一段快乐的时光。”



说这话的是风歌,她似乎代表了大家。平时不太争先发言的风歌突然这么说,令人觉得有些意外,可是小心觉得自己也是同样的想法。



“嗯。”



“我只有在这儿的时间里能过得像一个普通的孩子,所以我感到特别快乐。”



风歌看着大家。她眼镜后面的目光透着温柔,只是还显得有些寂寞。



“我没有办法和普通人一样生活,我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怎么会变成这样,总觉得自己是一个失败的小孩。所以,大家能让我像普通的孩子一样同大家做好朋友,我感到非常高兴。”



听见她的话,小心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小心明白在场的每个人其实都是这样想的。



“没法同普通人一样”是小心一直感觉到的问题。



无法像学校里的同学们那样表现,知道自己无法和他们一样,所以就感到了绝望,感到了痛苦。在这儿却和大家成了朋友,真是无比快乐呀。



然而,就在这时。



“哎?那样说不觉得奇怪吗?”



是嬉野的声音,大家吃惊地向他看去。嬉野一脸严肃——有些生气的样子。



“风歌不普通。”他用强烈的语气断言道。



“她性格温柔、又很严谨,完全不普通。”



“哦,不是那种意思……嬉野这么说的确让人高兴。”



“这么说也很好吧?是像嬉野说的道理一样。”



对嬉野做出声援的是理音。



“本来,把人分成普通和其他类型的想法就很奇怪。我觉得各种样子都可以,只要单纯地觉得风歌是个好人就愿意同她交朋友,如果是讨厌的家伙就绝对不会交上朋友。大家是不是都这么想呀?”



对于理音说的话,风歌吸了一口气。“不对吗?”理音问她,风歌朝他摇了摇头,小声说:



“谢谢你。”



“我想问一下。”



昴看着政宗,开口问他:



“政宗你是不是有时会叫理音‘小帅哥’呀?那是什么意思呢?因为不是当着他的面说的,是不好的叫法吗?现在到了最后了,能告诉我吗?”



“哎?”



政宗多少有点儿紧张和尴尬地看着昴,随即又看着理音。理音则吃惊似的叫了一声:“哎!怎么回事呀?你们背后这么叫我太过分了!”



“啊,果然是不好的叫法呀!此外你们老是喜欢在话里加上个‘超’字,听上去觉得很夸张呀。”



“不是不好的叫法呀。只不过不太适合对着本人说罢了。”



可能在昴所生活的“1985年”里,“小帅哥”或“超”等词汇还没有被大量使用及流行开来。确实对于小心来说也觉得这些是年轻人所使用的语言。倘若妈妈他们说的话就显得异常了。在这种方面就有差异了。朝着惊讶的小心,昴问了:“小心也这么说过吧?叫理音小帅哥……”



小心立刻叫了起来:“哎哎!”她的耳朵都热了。这可不能随便说的呀!



“我没有说过哦!”



她确实记得自己没有说过,所以赶紧否认了,只是显得特别慌乱,冷汗也冒了出来。而当事人理音虽然说了一句“哇!好肉麻!”,脸上却笑逐颜开。



最后,昴对大家说:都把全名说出来,然后再分别吧。



他作为实际上的年龄最大的人说道:“在大家各自的世界里,看见了谁的全名的话,说不定能够想起来呢。”



“我的名字叫长久昴。姓长久,星座的昴。”



“我的名字叫井上晶子。姓井上,很普通的一个姓。晶是水晶的晶字。”



晶子说,她边说边摇着头。接着又向大家低了一下头:



“其实,我本来不想告诉大家自己的姓。我妈又嫁人了,这个姓是新的,才换的。我不想说出来。”



“我的名字叫水守理音。水守是姓,理科的理,音乐的音。”



“我的名字叫长谷川风歌。风在歌唱的意思吧,风歌。”



“我的名字叫安西心。心用平假名写。”



小心也说了。大家终于把自己的姓名全都说出来了,这样总算能够圆满地分别了,到了最后她居然有种自豪的感觉了。



“我的姓名你们都已经知道啦。嬉野遥,遥远的遥。”



嬉野说道。一直沉默的是政宗,他终于开口道:



“政宗青澄。”



“哎!”



大家全都看着他,都仿佛听不清似的继续竖着耳朵。



政宗的脸变得通红:



“就是……政宗青澄呀。青色的青,水很澄澈的澄。”



“这个名的发音和英文里的Earth一样呀,用这样的名字?你可别骗人哦。”



“我没有骗人哦。在2013年这种名字并不稀奇呀。别瞎说了,你们全是过去年代的人。”



“哎……Earth不是地球的意思吗?怎么会取这样的名字?”



小晶说着。政宗对她做出了爱理不理的样子,看着旁边。平时和他亲密无间的昴也像是闻所未闻一般。小心也同他们一样吃惊。



不过小心想起来了,她看见政宗的记忆时,听见“狼大人”对政宗使用的是全名。当时她才明白了,政宗是他的姓,不过那时名字没有听清。



“政宗是姓呀,不是名字哦。”



“对,所以我不愿意说出来,知道你们一定会说些什么。”



“哇……比我的姓名更有趣呀。多么光彩夺目的名字呀!”



嬉野这么一说,政宗更加不高兴了。他大声道:“什么光彩夺目,别乱说!”



大家全体一致,站在各自的镜子面前。



看着布满了裂痕的镜子,更令人觉得这是最后的时刻了。听“狼大人”说,在镜子另一边的现实中,它同样也是有很多裂痕的。



“……小晶。”



小心叫着站在旁边的晶子。



“怎么啦,小心?”



晶子看着小心。



“你把手给我。”



晶子疑惑地把手伸给她,小心用力地握住了她的手。



然后小心在脑子里默想着把自己的想法传递给她。



小心想到了自己所看到的那些事,想到了晶子回到镜子那一头所不得不面对的现实。



那里有她的妈妈,也有她的继父,都是改变不了的晶子的现实。那是无法动摇的现实。这只手松开以后,晶子就只能回到那里去。小心所能够做到的事情,仅此而已。



“我在未来等你。”



小心用全力说出了这句话。晶子睁大了眼睛。



“2006年,在小晶的十四年后的未来,我在那儿等你。你来找我吧。”



一定要听进我的话哦,小心想。



用语言所无法表达的心情让小心觉得特别难过。她只能把话说到这个程度,不知道最终能否有效果。



晶子愣了一下以后,握住了小心的手。



接着,她“嗯”了一声,点点头。



她对小心点头道:



“我明白了。”



将来去相会,她和小心说定了。



“我曾经被狼吃掉过,经历了那么恐怖的事。以后,我再也不会做傻事了。”



说完,她笑了。



“大家,都要好好地生活!”



“嗯!”



“再见!”



“以后见!”



“拜拜!”



“要好好生活呀!”



“有朝一日能再见就好啦!”



晶子的、



小心的、



风歌的、



政宗的、



嬉野的、



理音的、



昴的、



大家的声音重合在一起,成为共鸣。



最后一次穿越镜子,最终大家的身影都融入镜面消失不见了。



大家都回到了各自的现实和时间里去了。



七色虹光遍布四周——然后,也消失了。



在亮光消失之后的大厅里,只留下了戴着狼面具的女孩。



“狼大人”目送着全体人员离去的背影。直到光线已经消失,镜子恢复了原先的宁静之后,她缓慢地转过了身去。



然后她静静地深呼吸。



结束了——她独自静静地舒了口气。



于是,就在这个时候。



“姐姐。”



听见这个声音,戴着狼面具的少女猛地抬起了头。转向发出了声音的方向——刚刚应该消失了光线的镜子望过去。



水守理音……在那里站着。



他在回去的途中,又返回来了。



“狼大人”无言地重新转回身来,面向着前方。做出什么都没有听见的样子。



可是,理音并不死心:



“你是姐姐吧?回答我呀。”



“……回去吧。”



“狼大人”说。她说话的时候并没有转过身来。



“我应该是说过让你回去的。不要弄得回不去了。”



就好像她如果一旦转过身去,什么东西就要崩溃似的。她咬紧了牙关,直视着大钟的方向。



理音没有走。他不仅没走,还继续说道:



“实际上,从第一天起,我就开始怀疑了。”



三月三十日。



理音继续道:



“城堡将要关门的明天是……姐姐的忌日。”



* * *



理音。



姐姐实生曾经说过:



如果,我不在了的话……我、要恳求上帝帮助理音实现一个愿望。真是对不起,总是让你忍耐着。



理音记得她用柔和的嗓音说过:



她喜欢理音。



她想和理音一起玩。



“本来,我想在明天找到了钥匙以后说出我的愿望。如果不是小晶做出那样的事情,我就要说服大家,我打算许愿‘让姐姐回到我的家中’。”



那个戴着狼的面具,把自己的脸遮住的女孩,会不会就是自己的姐姐实生呢?



这座城堡,会不会就是逝去的实生用尽了最后的力气,为了理音而创造出来的呢?



刚开始理音就这么想过。



一旦有了这个念头,这种想法就再也没有从他的头脑中离去。



理音想去的日本的中学。



他想拥有的朋友。



他想实现的愿望。



“实在是太巧了。”



理音继续说着:



“这个城堡,应该就是姐姐的那个玩具娃娃屋。”



父母买来作为礼物的豪华的娃娃屋,一直放在姐姐病房的窗户边。



因为是玩偶的房子,没有水,洗澡间是不能用的,也不能用火。



可是,姐姐的这个娃娃屋里,唯有电源是通的,为了能够点亮那个小小的电灯。



这个城堡也是一样的,虽然其他的功能都不能用,却可以玩电子游戏,灯也能够亮。从某个地方有电通过来。



姐姐在病房里游戏用的那些娃娃,全都穿着现在的“狼大人”身上类似的连衣裙。



姐姐所喜爱的娃娃屋。



召集来的七个人。



模仿着姐姐经常朗读的那本《狼和七只小山羊》的剧情设计的寻找钥匙的游戏。



然后,说是城堡将要关闭的三月三十日。



不是三十一日,而是三十日。



想到那一天是姐姐的忌日,总觉得是有关联的。



这里,是不是为了理音而准备的城堡?



“狼大人”说过,她曾经在这儿召集过好几组类似理音他们的孩子。这其实是编出来的谎言吧?



召集人们到这儿来,这其实是唯一的一次。总共只有自己这几个人吧?



这儿,是“狼大人”准备只用一次的地方吧?



“姐姐!”



对于理音的呼唤,“狼大人”没有回答。



理音继续说:



“在大家的各个年份里,唯独缺了1999年。本来应该每隔七年有一个人,可是这一年的没有人。在小晶和我们之间,相隔了十四年。”



理音向着用背影对着他的“狼大人”,继续坚持地诉说着:



“我和姐姐的年龄正好相差七岁。”



理音六岁的时候,十三岁的姐姐去世了,照理应该是她上初中一年级的时候。挂在病房墙壁上的雪科第五中学的校服,姐姐一次都没有穿过。



想起这些,理音就感到钻心似的难受。



“所以,生活在1999年的应该是姐姐吧?‘想到雪科第五中学上学,却不能去的孩子。’这一年的人应该是姐姐。”



“狼大人”头也不回地站着。只是,理音觉得她的背影微微地摇晃了一下。她脚上的那双玩具般的闪亮的皮鞋,使劲地踩在地面上。



理音想,她是什么时候到这儿来的呢?



在最后的一年里,姐姐像睡着了似的闭着眼睛的时候非常多。就连当时还幼小的理音都觉得,她忍着疼痛不如睡着了更好。



大概就是那时候吧。



闭着眼睛,睡着的时候,姐姐每天都来这里。



——如果,我不在了的话,我要恳求上帝帮助理音实现一个愿望。



——我会向上帝祈求。



姐姐的愿望,大概已经实现了。



用“祈愿的钥匙”来实现的“任选一项”愿望,姐姐可能已经得到钥匙了。姐姐是在这个基础上,创造了这个城堡吧?



——那么,我想要和姐姐一起去上学。



理音曾经天真地说出自己的愿望。



——我也想和你在一个学校里上学,一起玩耍。



这是姐姐当时这样回答。姐姐的愿望,一定是这样的:



我想和理音一起玩耍。为了想在日本学校里上学的理音,找到他本该拥有的朋友。



这个城堡也好,寻找钥匙的事也好,都是爱编故事的姐姐最善于想象的事情。



听了理音所说的话,“狼大人”没有回过身来。



绝对不转身,也不回答,她那毅然的背影显得无比坚强。



理音所了解的实生的坚强——就是这样的。



“起初……我以为是去世的姐姐回来看我了。可是,当我发现年份的问题以后,终于才意识到了。姐姐一定是从那个病房到这儿来的。现在,姐姐的现实生活中,是和六岁的我一起待在病房中吧?”



泪水快要流出来了,理音继续说:



“你来这里了,姐姐。”



他环视着城堡。



“在这个娃娃屋里……最后的一年里,姐姐是和我们一起度过的吧?”



姐姐最后所说的话的意思,理音终于明白了。



——理音。



——让你害怕了,对不起。



——不过,我觉得很快乐。



在六岁时的那一天,理音以为姐姐所指的是自己将要死亡的事情。然而,并非如此。现在不向他转过身来的“狼大人”所说的是她的真心话。



她那时所说的话,是向着“现在的理音”说的。姐姐说了,她很快乐。



接着,城堡将在明天关闭。



三月三十日。



明天是姐姐的忌日。



姐姐就要走了。她将要消失了。



“你是为了见我所以来的吧……”



理音说着,嗓子像是堵住了,他无法把话全都说出来。



姐姐和理音的年龄相差了七岁。



所以他们不可能一起去上学。不论是在小学还是在中学,姐姐即使没有生病,当理音入学的时候姐姐应该已经是毕业了。



理音今年已经十三岁了。



和初中一年级时去世的姐姐是同一个年龄,这一定不会是单纯的巧合。



姐姐设计出了这里,是为了和未来那个和现在的自己同样年龄的弟弟见面。



不只是为了理音。



姐姐还把相隔了七年的,和自己同样无法去学校的孩子们聚集在这里。姐姐擅长编故事,就像构思绘本一样地制定好规则,大家一起遵循着规则玩耍。



在这个城堡里,“狼大人”是自由的,可以随心所欲地活动。可以让人感觉不到体重地飘然而至,又随意地消失,一边戏弄着我们一边感到特别开心。



理音看着她身着连衣裙的背影。他看着,泪水快要涌出来了。



她选择了自己六岁或是七岁时的样子——这其实是姐姐生病之前的最后的样子。那时她的头发还是长长的,手的颜色虽然白白的,却是胖胖的而且皮肤很有弹性,并不是理音后来看见的那么瘦的手。



她选择了那时候的自己的模样,来同理音相会了。



“见到你太好了。”



这句话,理音无论如何都要告诉姐姐。



“狼大人”没有转身。理音眯起了眼,然后他说:



“你来和我见了面,我很高兴。我以后会好好地去生活的。我会把自己想做的事情说出来,不喜欢的事情也……以后遇到不愿意做的事情也会说出来。我会去尝试。虽然并不讨厌我现在的学校,可是我当初没有把自己的想法和盘托出,至今仍然觉得后悔。”



在留学的一年半时间里,理音明白,妈妈让他留学并非完全是要他远离自己。她带着许多的家乡特产来看他,在寄宿学校里为他烘焙蛋糕,总是为他而担心,尽管留学是她的提议。



妈妈曾经问他:“你有没有想要回去的想法呀?”她说希望理音的能力得到更好的培养,这可能不是骗他。说不定她真是觉得这样做对理音是最好的。



“其实我是想回日本的。”妈妈如果听见理音这么说的话——



“明白啦。”她会抱着理音回答他。实际上理音如果把自己的想法全都告诉妈妈,妈妈说不定会接受他的意见。把想说的话强行咽下肚子是理音本身的问题了。



“姐姐!”



理音呼唤着。“狼大人”并不回答。哦,理音知道了。



姐姐不会回来了,他明白了。



给了理音许多回忆和温暖的姐姐不会回来了。然而能在这里见到她,真是太好了。



“……现在已经是最后的时间了,最后还有一个请求,你能答应吗?”



至今为止总是让姐姐答应自己的一个个请求,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了,姐姐一直对理音非常宽容。理音心里充满了对姐姐的怀念。



理音对着没有任何反应的背影继续说道:



“我想记得这些事情。我想,把这些事情都记在心里。大家的事情和姐姐的事情。‘不可能’——姐姐你可能会这么说。但是还是……”



“狼大人”没有回答,理音默默地等待着。她没有给理音任何答复。



理音不想让她为难。



他默默地向着镜子转身,在心目中向姐姐说“别了”。



向着镜子里面,他把手伸了过去。



但是,就在此刻——



“我会妥善地处理的!”



理音听见了一个很清晰的声音。



他震惊地转身望去,但是——镜子所发出的炫目的光亮模糊了他的视线,看不清城堡的大厅的轮廓了。“狼大人”的身影远去了。



理音觉得自己似乎看见“狼大人”正面对着他,慢慢地摘下了自己的狼面具,向他微笑着。



2006年4月7日。



小心准时走出家门的时候,妈妈叫住了她,问:“要紧吗?”



“要不要妈妈陪你一起去呀?”



“不要紧,我一个人可以去。”



昨天的晚上,妈妈已经同她说了不少了,可是妈妈还是为小心担心。虽然知道不用过于勉强,可是小心已经决定了。



雪科第五中学二年级的第一个学期,今天开始了。



小心能够挺起胸膛走向学校,是因为有人告诉过她,这儿并非唯一能去的地方。



转校离去的东条萌虽然已经不在这里了,她说过的话却深刻地印在小心的头脑里。



不过就是学校。



小心明白自己也有别的地方可以去。



如果自己觉得不适应这里,还有放春假时曾经参观过的第一中学或第三中学可以去。没关系,自己能够坚持。哪儿都可以去。此外,小心还明白,不管在什么地方,不会只有好事在那儿等着自己。总会有让她感到厌恶的人,这种人不可能绝迹。



另外……



有人告诉过她,不想继续战斗的话,不再战斗也可以。



所以,小心想重返学校去试试。



樱花正在绽放。



在学校大门的地方,盛开的樱花花瓣四处飘散。



风儿有力地吹着。



走在路上的小心,被风儿吹得不由抬手压住了头发。此刻,如果说心里没有不安的情绪肯定不是真的,然而她想着自己要堂堂正正地去学校。



于是,就在这个时候。



“喂!”



前方传来了一个声音。



在强风中眯着眼睛的小心慢慢地向前看去。被风吹落的花瓣暂时没有了,小心前面的景象变得清晰。



只见一个男生坐在自行车上,正看着她。



男生穿着雪科第五中学的立领的学生制服,胸前佩戴着校章。



那儿用刺绣绣着“水守”两个字。



看着这个男生的姓,小心觉得似曾相识。她睁大了眼睛。



比方说——



比方说,有时我会梦想。



班里来了一个转校生。



他在众多的同学里却格外地意识到了我,在他的脸上,浮现出了阳光般灿烂的亲切微笑。随后,他这样说:



“早上好。”



他看着小心,笑着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