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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话 浮萍本无根,遇君定终生(1 / 2)



虽然倒也不是在期待什么,但和明莉的共同生活,开始之后却相当扫兴。



本来我一天的大半时间就是在职场度过的,并没有那么多能见面的机会。



因为饭菜是由明莉来准备,所以早饭和晚饭一定是一起吃的,除此之外,彼此就都是自由的了。



这样的话,感觉还不如去按摩见面的时候关系那么亲密。



「……啊……」



看来事情的走向变得奇怪了呢,我躺在自己房间的床上,用轻松的语调抑制住了哈欠。



今天是每周一次的休息日。



因为店里有老板在看着,所以也不用担心因为麻烦事而被叫出去。为了缓解积攒了一周的疲劳,让我从大白天就开始尽情地贪睡吧。



对于一流的社畜来说,休息日除了「睡觉」之外没有其他选择。睡眠才是人生最大也是最好的娱乐……!



「广巳先~生」



但是,有一把声音让这至高无上的幸福时间化为乌有。



一看房间的入口,这几天来已经完全看惯了的穿着睡衣的明莉,她素颜的脸突然从门里探了出来。



「你今天一天都是休息吗?」



「嗯」



「那要不出去玩吧?我也刚好有空呢」



虽然这是外出的邀约,但是我的回答早已决定好了。



「不要,不去」



「诶~~。不要说这种话嘛。一起去约会吧~」



「你自个去吧……」



明明我都毫不客气地拒绝了,明莉的劝说还是很烦人。甚至还莽撞地闯进房间里,继续追问着。



「一个人要怎么约会啊~!」



「那你就整一个空气男朋友吧……」



「我才不要那种啊!」



明莉拒绝了我美妙的提议,顺着说话的势头向我的床上袭来。



然后,不知道有什么意义地,把下巴——放到我立在床上的——膝盖上,碎碎念一般地抱怨着。



「人家好无~聊。来做点更加卿卿我我的事情吧~」



「犯什么傻呢——话说,这真的很痒啊,别来了……!」



如果我随随便便地动的话,可能会踢到她的下巴。我的这种顾虑,反而被她当成了把柄。



「噗~」



「呜啊啊!?」



突然被压在膝盖上的嘴唇的触感,和吹过来的温暖气息。



这是迄今为止的人生中从未有过的奇妙感触,我忍不住叫出声来,从床上滚了下来。



「啊哈哈!居然是呜啊!」



「你到底想干嘛啊!」



我站在床边,俯视着代替了我躺在床上的明莉,语气强硬地问道。



但是明莉却若无其事地,一副反倒是我不好的样子回答着。



「谁让广巳先生你完全不搭理人家」



「不搭理你……说到底我也没必要搭理你吧」



「有必要的」



这秒答的话语中潜藏着莫名的压迫力。



「有必要的哦」



「…………」



明明是我在俯视着她,不知道为什么感觉被压倒的反而是我。



明明她只穿着卫衣和短裤,相当宽松的睡衣,但眼神却格外认真。



我再也无法忍受被她注视着的目光,维持着格外理性的自己,说出了忠告。



「我说过的吧?我只是借一个房间给你住而已。尽可能地不要干涉到对方的私生活。如果你不能遵守这条规矩的话那我会很为难的」



「呜~……」



「明白了吗?」



「……明白~了」



我再三叮嘱着,明莉也很不情愿地点了点头。恋恋不舍地走出房间。



「…………」



冷静下来仔细想想,我好像隐约察觉到了明莉之所以要这样地向我投怀送抱的理由。



虽然姑且是应付过去了——但那家伙也不至于就会引以为戒,大概性格也没有那么老实吧。



「……哈」



想到今后的事情,我长叹一声,只觉得越来越沉重。







我还是个小学生的时候,『神待少女』这个词就在媒体上引起了轩然大波。



离家出走就算了,但是无处可去又身无分文的她们,这些未成年的女孩利用公告栏或网站,寻找可以给自己提供食宿的男人——大致说来就是这种感觉。



时至今日地点早已转向了SNS,只要搜一下『#神待』,从真心的到钓鱼的,想要多少都能找得到——至于要说到这个常有的失足少女的故事,为什么会被冠以『神待少女』这样夸张的名字呢,那是因为少女们的姿态。



人际关系和得失算计之间是密不可分的,男女关系更是如此。一个身无分文的女人想要从一个男人那得到住所,理所应当要付出的代价就是她年轻的身体。



但是『神待少女』们,并不打算付出这样的代价。当然这不是说吃霸王餐的意思,刚开始都是「让我住下吧,请我吃饭吧,但是我不会给你回礼的」地,理所应当地去寻求这种自作主张的要求。



而对于那些不论得失去帮助自己的男人们,少女们把他们奉为了『神』。正因如此,苦苦等待着那样的『神』降临的她们,就被称为是『神待少女』。



要说无偿地实现少女们的愿望,那样恰如其分的『神』是否存在的话——那确实存在。



但那不过是,利用少女们幼稚的信仰心而诞生的,虚假的神。



把少女们带进自己家里的『神』,基本上都会以某种形式寻求代价。当然,是指性方面的。



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想要得到一些什么的话,就需要去支付同等价值的某些东西。向着既不是父母,就连亲戚都算不上的陌生人,去寻求无偿的施舍,这件事反而更加奇怪。



更何况对方是会浏览离家出走的少女聚集的网站的家伙,怎么可能会是好人。



不是什么别的,用食宿作为诱饵引诱女生,作为住宿费而要求对方的身体,说到底就是『能让你住下的男人』——这就是『神』的真面目。



明明这是稍微想一下就知道的事情,而少女们为何还会做出这种自投罗网的事情呢。虽然这其中有各自不同的情况,很难去一概而论。但我个人认为,原因不就是出于她们那过于强烈的「女主角意识」吗?



自己是特别的,只有自己才是人生这一故事的主角。会去这么想的人绝对不在少数。看不清现实的小孩子就更不用说了。



虽然白马王子这样的说法已经有点被用烂了,也许是少女们从『神』身上,找到了自己那无条件得到回报的美妙故事的对手戏。



不管怎么说,都太蠢了。



温柔的,清正洁白的,只对于自己特殊以待的,会在这种故事里登场的男人,现实中怎么可能会有呢。



现实里的男人一个两个的全都充满了丑陋的欲望。而且,有洞就钻是雄性的本能。倒不如说那样才更加的自然和健康。



住在同一屋檐下,精力过剩的男女一同寝食生活的话,会搞到一起去也是明明白白的。就算不是贪得无厌的『神』也好,即使是对性很消极的草食系男子也好,送到嘴边的食物不吃白不吃。



——可是……可是!



……和广巳先生的生活已经开始了差不多一个星期。



说了这么多,我还自以为是地以为只要住在一起,就会发展成男女关系,但这一星期以来,丝毫没有这样的迹象,对我来说,颇有种竹篮打水一场空的感觉。



如果说成是因为他不搭理我而感到不满,那简直就像被男朋友冷淡对待而感到寂寞的女人那样,稍微有点语病。



毕竟,我并没有对广巳先生抱有什么特别的恋爱感情。



说到底会住到广巳先生这里来也是顺水推舟的,并不是我有意而为之。



离开了达也的家之后,我想着先找家网咖或者是卡拉OK之类的过一夜,去ATM取点钱的时候,在便利店里被个奇怪的家伙缠上了,一阵骚乱过后广巳先生出现了,然后就顺水推舟般地请他让我住下罢了。



至于你要问我,为什么会不去自己平时去的便利店,而是特地跑到广巳先生那里去的话——那个,我也只能说是心血来潮罢了。



他既然放了我鸽子,那可能是因为有什么紧急工作之类的,去到店里的话也许能见到他。我有着这样的想法是事实,但我真的没有那么具体地想过见到面之后要做些什么。



……总而言之!我并没有爱上广巳先生,我也不是那种见一个爱一个的bitch。



所以,就算没有发生肉体上的关系,对我来说也没什么困扰的。



但是,非但没有交房租,反而还收了他一些伙食费,在这种情况下,没有发生关系这件事让我有点无法释怀。



我那种『神待少女』式的女主角意识很是稀薄。我想要的不是那种有利无弊的异想天开,而是脚踏实地的生活。如果为此需要付出代价的话,那么无论付出多少,付出什么,我都做好了觉悟。



但现在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好不容易才下定的决心也因为不完全的燃烧而变得不痛快。



为了让这种暧昧不清的关系得到认可,我认为超越那条界限是绝对有必要的。



不然的话别说其他人,就是我自己也安心不下来。想要的东西可以无偿获得什么的,太过脱离现实反而太过让人毛骨悚然。



如果他不凑过来的话——那就由我来攻过去。



你不想做的话,那就我来做给你看杜鹃。(注:此处的杜鹃是一个俳句的结尾,无实际意义)……不对,这种模式感觉像是我要把他给上了。不过怎么样都好了。总而言之就是要做。



我下定决心发动作战,哪怕是强迫也好,也要让他把这送到嘴的饭菜咀嚼咽下去。







「嘻嘻嘻!啊哈哈哈」



客厅里响起的笑声让我有些意外。



大概是俗称的笑点低吧。广巳先生看起来心情很好,好到像是从来没见过他那么开心那样。他看着电视上的综艺节目爆笑着。



虽然谈不上是高冷,但他基本上还是给人一种沉着冷静的印象,而这是令人意外的一面。到今天为止的一个星期里,好像在我还在的时候就控制着不去喝酒,可能是积攒了很多压力罢。



好了好了,到此为止一切都按计划进行——我在心里微微一笑,喝了口倒在玻璃杯里的无糖碳酸水。



我制定的计划非常简单。一言蔽之——「酒后乱性」。



酒精的力量是可怕的。就像在酒桌上经常会发生性骚扰一样,或者说很多的性犯罪都与饮酒有关,理性的紧箍咒会因为酩酊大醉而轻易地放松。



再加上我已经准备好了『秘密武器』,这下已经是稳赢了。



「……电视还真是有趣啊」



眼神呆滞的广巳先生突然这样喃喃道。



「为什么突然间这么说」



「呀……这电视最近我就连开都没开过,但现在再看看感觉还是挺有趣的」



这么说着,广巳先生就「嘿嘿嘿」地笑了出来。……与年龄不相符的孩子气的这一举动,还挺可爱的。



「……广巳先生你平时,都在家干些什么啊?」



这和我的计划无关,只是单纯出于兴趣才这么问的。



于是广巳先生一边吃着黑胡椒炒鸡胗,用比起平时还要飘飘然的口吻回答道。



「在家?嗯——我想想……喝酒看视频睡觉之类的吧」



「这,这样……」



比想象中还要枯燥的生活,让我一半惊讶一半同情。



「游戏呢?你不是游戏迷吗?」



「游戏吗,游戏嘛……虽然也不是说不会玩,但果然没什么时间。像是那种开放世界的西方游戏之类的,虽然不知不觉地就会买,但到头来都是半途而废」



「嗯」



「网络游戏之类的,虽然以前倒是经常玩,但现在已经跟不上周围的水平了,就没什么积极性了……」



像是在眺望远方一般地倒着鸡尾酒,说着「真怀念在巴塔利亚丘陵狩猎老虎的日子啊……(注:出自游戏最终幻想11,该游戏发售于2002年)」。广巳先生感慨万千,但我真的不是很懂他在说些什么。



「那个时候我也很年轻呢。总爱玩红魔导士和魔法拳之类的。啊哈哈,很好笑吧?」



「……啊是的,很好笑呢」



这个大概就是由于年代差所带来的的反差吧。感觉这个梗特别的冷。



「那时候可真是个好时代呢……嘿嘿嘿——噗!?」



「啊——啊——啊,你在干嘛啊」



广巳先生一边笑一边喝酒,于是一下子全喷出来了。我马上准备纸巾,用强硬的动作给广巳先生擦了擦嘴。



「嘿嘿,抱歉抱歉」



任由我摆布的广巳先生依旧笑眯眯的。和清醒时的反差,让我好像激发了母性的本能。



「好像有点喝多了……果然下酒菜好吃的话就会就会喝得多呢」



广巳先生这么说着,再次向着鸡胗伸出筷子。为了让他喝醉,我做的全都是些很好下酒的小菜,看来好像是奏效了。



「你喜欢吃鸡胗吗?」



「嗯,喜欢」



「…………」



「土豆沙拉也很好吃!」



看着广巳先生一边吃着鸡胗,一边大口大口地嚼着土豆沙拉的样子,我不由得想到也许他就是这样的性格。



不久后,深夜的综艺节目也终于结束了,东西也吃得差不多了,我决定把作战计划推向新的局面而发起行动。



「差不多该去洗澡了吧?」



平时的话广巳先生都是回家之后马上就洗澡,但今天晚上我故意忘记在浴缸里放热水,所以被我推迟了。当然,这也是计划的一部分。



「说的是呢……啊——,但是……好麻烦啊……明天再洗吧」



「不行的哦。你是要服务顾客的嘛,不做好个人清洁的话可不行!我去帮你准备要换的衣服和浴巾,你赶快去泡个澡吧!」



「好……」



广巳先生漫不经心地回答了一句,迈着迷迷糊糊的脚步向浴室走去。



危险危险,好不容易的作战计划差点就泡汤了。



虽然不是在浴室里也能发动作战,但果然场景还是很重要的,而且最重要的是,为了让他下定决心,最好还是不能给他退路。



「好……那就上吧」



做好必要的准备,我走向了决战台。



透过磨砂玻璃看到的剪影对此毫不知情,我打开隔着更衣室和浴室的门,就像扫荡非法店铺的警察一样,蹑手蹑脚地走了进去。



「——啊?」



「你——好——♪」



广巳先生诧异的害羞脸和我轻浮的笑脸。针锋相对。



「——干嘛——wan!?」



碗?是说对我胸部的感想吗?



广巳快得像是留下了残影那样地转过头去,慌忙移开视线,但他的视网膜上应该已经烙印上了肌肤的颜色。



稍微有点肉乎乎的,很受男性欢迎的小棉花糖身体。贴在大面积裸露的肌肤上的是让少到让人抱歉的布料,老实说就和裸体没什么两样。



「嘿嘿,怎么样?合适吗?」



我穿在身上的,是只把隐私部位给最低限度地遮挡起来的微型比基尼。虽然用「穿在身上」这个词来形容极其那接近绳子的形状,也许有些牵强附会就是了。



但是……这是我人生第一次穿,这个,怎么说呢……羞耻心一下子就被激发出来了。说不定裸体还更好一点。



「你,干,干嘛啊!快出去啊!」



虽然音调很高的叫声在浴室里回响着,但他那用双手遮住股间的前倾姿态(注:具体来说是指上身前屈屁股向后突的害羞姿势)没有丝毫的说服力。



我绕到他那缩成一团的背后,跪在瓷砖上,然后双手摸了上去。



「嗯!?你真的是要干嘛啊!?」



「嘛嘛,听我说嘛」



我一边砰砰地温柔拍打着他的后背,一边展开事先准备好的剧本。



「樱女的同事里面有个孩子在做派遣型的按摩,然后她就问我要不要一起去做派遣呢」



「哈!?」



「派遣型的话收入非常高的哦?果然服务会变得过激起来呢,我就烦恼着要不要真的去试一试呢。——虽然这是我听说的,有一个换上比基尼之后进行『精油按摩』的服务超级火的呢。所以就想着拿广巳先生你来练练手」



这话并非从头到尾都是假的。确实有人在兼职做派遣,来邀请我一起去也是事实。只不过,我现在不想去碰派遣罢了,所以我在烦恼着的部分是谎话。



之所以要编一个这样的故事,是因为我觉得比起直接地去逼近,还是循序渐进地来比较好,广巳先生也更容易克服心理障碍。首先让他的心情变得舒畅,然后以此为契机慢慢加深关系,这就是我的目的。



「虽然没有准备好精油,但是用沐浴露也能勉强凑合吧?」



「不不不,完全就是意义不咩——啊!?」



我把起了泡沫的沐浴露涂在手上,抚摸着他的后背,广巳先生的声音一下子变成了小绵羊。



他这超出预料的反应让我嗜虐心不停地发着痒。变得快乐起来了!



「……干什么呀……」



看来广巳先生已经放弃抵抗了。在全裸的状态下也没法好好地反抗,果然堵住了他的逃跑路线真是太好了。



「呼呼♪ 怎么样呢?舒服吗?」



完全上头了的我,挤出来更多的沐浴露,从广巳先生的肩膀一路按摩到腰上。我自己带过来的植物型沐浴露相当的滋润,起泡也起得很好,就像是用了润滑油一样的感觉。



「好了你赶快完事行不行……」



屈服于黏黏糊糊的暴力,像是被蹂躏的女骑士那样投降的广巳先生。这种是不是就叫做「咕杀」啊?(注:常见于凌辱女骑士剧情中的经典台词,意为“咕,杀了我吧”,表示自己宁死不屈但后面身体还是很诚实的经典台词)



虽然取得了居高临下的位置是很不错,但总觉得有点美中不足。还是稍微抵抗一下才有欺负下去的意义,连我自己都觉得自己是个痴女。



「……嘿」



我突然袭击般地抱住了他。



「!」



他是早有预料了吗,反应相当的冷淡。



既然如此,那就把身体当成是海绵一样上下蹭来蹭去。因为摩擦,比基尼都歪了,不过反正也没什么大的差别。所以继续蹭来蹭去。



「……你再闹下去的话我就发火了」



「啊哈哈,抱歉抱歉」



果然太过激进反而会有不好的效果呢。



我停下了上下运动,但还是保持着抱住他的姿势,朝他说道。



「……呐,如果我真的去干派遣的活,给广巳先生以外的客人做这种服务的话,你会怎么想呢?」



「怎么想……」



一阵沉思过后,广巳先生犹犹豫豫地回答道。



「……会……讨厌吧」



「会讨厌啊。为什么?」



「……不为什么,自己认识的人去……怎么说呢……做这种工作的话,一般都会讨厌的吧」



「那你这个讨厌,是厌恶的厌吗?」



「不对,我不是这个意思……同情……也算不上……怎么说呢…………难过」



——难过……吗。



不知道他是经过怎样的逻辑才得出这个结论的。说到底,关于广巳先生的为人,我到现在也还是不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