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轮到你了。是和我一样用全部的金币开牌呢，还是弃牌呢。要是觉得我在虚张声势的话，选择开牌便好』



妮露能选择的只有开牌和弃牌。



开牌的话便能一击决出胜负。



弃牌虽然会失去两枚金币，但下场游戏抓住机会也能转劣为优。



「…………」



妮露的手牌是5和7的双对。



虽然绝不算强，但真要比手牌的话也很有可能胜利。



赢了的话，便是拿下所有金币的妮露获胜。换句话说，三胜三败中的三败会被消除，复出的悲愿也能达成。



没错，过于鲜明──



甚至期盼到会梦到的复出之愿，只要在这里获胜──



「不！」



妮露紧咬牙关。



「这是陷阱……没错吧！」



『嗯？』



「事情过于顺利了。以你这位神明为对手，不到一分钟就决出胜负，我可没这么天真！」



说罢，妮露将五张扑克背朝上放在了桌子上。



「弃牌」



无条件投降。



妮露还剩下三枚金币。与之相对，赢下妮露金币的赌神则拥有七枚金币。



『哼？』



赌神则将自己的手牌翻转了过来。



祂的手牌是『A•A•J•J•4』的双对。比妮露的双对更大。



也就是说──



要是着急获胜而全押一决胜负的话，败北的便是妮露了。失去所有的金币，不仅无法复出，甚至还会失去绯的三胜。



「……捡、捡了一条命啊」



汗水从妮露的脸颊上渗出。



「妮露的直觉真让人吃惊！认为神明大人的手牌更强而选择了弃牌。虽然失去了两枚金币，但游戏本身却可以继续进行。应该还不错吧，绯！」



「…………」



「绯？」



「刚才的要真是直觉就好了呢」



给出这个回答的是蕾榭。



这声近似于自言自语的呢喃，想必集中注意在对决上的妮露根本没听见。



『开始第2场游戏吧』



赌神宣言到。



『还是你来洗牌发牌吧』



「……明白了」



漂浮在空中的十张扑克落下，将其收集起来的妮露再次仔细洗牌，并各自分分发了五张。



──第2场游戏：妮露持有三枚金币，赌神则持有七枚金币。



十张扑克飘向空中。



和第1场游戏相同，绯等人可以越过妮露的后背看到她的手牌。看到五张扑克后，帕尔微微吞了口气。



──手牌『A•2•6•8•Q』。



高牌。这是比第1场游戏中的一对更小的最弱手牌。



赌神呢？



『──』



琥珀色眼眸的神明只是一动不动地盯着赌桌对侧的妮露。如磐石般一动不动，仔细观察着妮露的一举一动。



『首先是游戏费，双方各自支付一枚金币』



两枚金币被扔到了场内。



这样一来，妮露便只剩下了两枚金币，赌神还剩六枚。



『需要交换手牌吗？』



「……我」



妮露看着自己的五张手牌。



「交换四张」



舍弃了除了A之外的四张扑克，作为代替又重新补充了新的四张扑克。



这是最好的办法了。



扑克是依靠手牌及数字来决出大小的。



A是最强的数字。即便是最弱的一对，如果是一对A的话，根据赌神的手牌也有胜利的希望。而这份期待却──



『我交换一张』



「哎！？」



听到赌神的宣言后，作为观众的帕尔发出了悲鸣。



只交换了一张=剩余的四张组成了组合。也就是说，已经有了两对或三条。



……又或者是以同花或顺子为目的换了一张牌。



……无论如何，神明的手牌都很强。



妮露则是高牌。



要是赌神已经组成了三条的话，情况就太绝望了。其原因是──



「────」



妮露交换后的结果是『A•5•6•10•K』，依旧是高牌。



虽然并非没有虚张声势来让对方弃牌的选择，但已经完成三条或之上手牌的对手是不会弃牌的。



……这便是说扑克是凭运气的理由。



……只要对手的手牌够强，根本就构不成心理战。



妮露手边只剩下了两枚金币。



堵上一枚金币虚张声势一决胜负，即便输了，金币也会勉强剩下一枚。虽然下次有可能看到希望，但……



「我堵一枚──」



『加注一枚』



「……！」



妮露的声音被神明的话语遮住了。



神明的暗示是“堵上你所有的金币”──现在比第1场游戏的情况还要恶劣。毕竟妮露手里是高牌。即便设下虚张声势的心理战，只交换一张牌的自信满满的神明绝不会考虑弃牌。



『好了，到选择的时候了』



琥珀色的眼瞳紧盯着妮露。



『堵上你所有的金币开牌吧。虽然我并不觉得你到手了好牌』



「……」



妮露紧咬牙关。



被看穿了──赌神无需透视手牌，在妮露选择“交换四张手牌”的时候，便已知晓她的手牌并不令人满意。



漫长、漫长的沉默后。



妮露的嘴唇中渗出了苦涩的声音。



「…………弃牌」



『真遗憾』



化作妮露身姿的神明嗤笑着。



其五张手牌──『4•7•8•9•Q』，一手高牌在空中翻转。



『要是选择开牌的话，明明就是你的胜利呢』



「──怎么可能！？」



妮露不禁起身。



用赤红的双眼紧盯着飘落在桌子上的五张扑克。



自己是『A•5•6•10•K』的高牌。



赌神则是『4•7•8•9•Q』的高牌。



因为最大数字A的差别，即便都是高牌，也是妮露的胜利。这一规则上的理论虽然可以认同，但无法忽视的是──



「为何只交换了一张！？看你的手牌应该以顺子为目标交换两张！……不对，即便只以一对或双对为目标也可以才对！」



『手牌的强弱都无所谓』



「……什么？」



『这第2场游戏完全就是在按照预定走。只要我虚张声势，你肯定会选择弃牌，这一点我早已看穿。毕竟你并不渴望胜利』



「！这种事──」



『不，你并不渴求胜利，只是不想输而已』



妮露手边的五张扑克。



指着选择开牌的话就能获得胜利的手牌，神明说道。



『再和我对决之前你说了什么』



「哎？」



『你是这样说的，「我绝不会输」。想要复出的话，应该说「我一定要赢」才对。在这个时候我就确信了。啊啊，这个人类比起复出的胜利所带来的风险，更害怕自己输掉导致伙伴绯失去胜利数』



「……这、这……！」



妮露全身战栗。



没错。这的确是自己咄嗟间说出口的话。



希望将风险压到最小来获得胜利。



最好的方式便是「在自己的必胜手牌到来之前，持续弃牌」，实际上妮露也做出了这个选择。而这却是她最大的失误。



必胜的手牌既是「现在」。



『你难道想不承担风险就赢过神明吗？』



神明并不温柔。



越是选择压低风险的战术，弃牌的数量越多。这样一来，神明便可以堂堂正正地用虚张声势来持续进攻。这一切都是因为神明早已看穿了妮露的想法。



『这样一来，你只剩下了一枚金币。无法继续弃牌了哦』



下一场游戏的参加费将耗光最后一枚金币。



无法弃牌的强制对决。



「……只要我的手牌比你更强不就行了吗！」



妮露紧握着最后的金币。



──第3场游戏：妮露持有一枚金币，赌神则持有九枚金币。



妮露自己洗牌，并各自发了五张牌。



帕尔则忘我地看着妮露的样子。



「……拜托了……真心拜托了……！请发到强大的手牌……！」



透过妮露的背后朝着她的手牌看去。



──手牌『9•4•5•6•7』



高牌。但和第2场游戏有着决定性不同的是，以『4•5•6•7』为中心，可以期望取得34567或45678的顺子。



成功率大致为百分之十五。



虽然没抽到是高牌，但凑齐的话便是高概率获得胜利的强大手牌。



「交换一张！」



妮露吼道。



『看来在期待强大手牌呢。既然只交换了一张，说明最低也是双对或以上……葫芦，又或是同花或顺子吧』



赌神淡然地交换了两张手牌。



『但是人类，强大的手牌正因为无法轻易凑齐才强大哦』



「但我必须要得到！」



妮露行动了。



扑克山。将手放在最上面的扑克上，然后如祈祷般闭上了双眼。



只要换到了3或8，便与胜利无异。



「要是抽不到的话，我就……！」



『肯定抽不到哦』



冷酷的宣告。



坐在妮露正对面的神明面无表情让人不禁毛骨悚然。



『神明只对亲手引发奇迹的人露出微笑。你只是被逼入绝境渴求奇迹般的逆转而已。神明绝不会对你露出微笑』



「……才没有这种事！我！」



抽出一张牌并翻转过来，妮露随即睁开了双眼。



抽到的是A。



──手牌『A•4•5•6•7』。



高牌。



咔嚓。妮露紧咬牙关，甚至连绯等人都听到了声音。



「还没结束……根据你的手牌──」



『三条』



神明的手牌──44489摆在了妮露面前。



在无话可说的妮露眼前，这五张扑克飘舞着落在了桌上。妮露手边最后的金币也如融化般消失了。



游戏结束。



失去所有金币的妮露败北了。



对人与神的对战来说，这场败北过于无趣。



『人类你也是有胜算的哦』



神明淡然地诉说着话语。



『你不该选择逃避败北，而应该采取夺下胜利的战术。在第2场游戏内，选择交换一张虚张声势地进行挑战的应该是你』



「…………」



黑发少女没有回答。



依旧双眼圆睁，汗水则沿着脸颊不断滴落。



『哈啊』



亚空间内响起了神明无语的叹息。



『真无聊啊。人类你太弱了』



「………………」



『这场游戏内你最少也有三次机会。而将这些全部浪费的是你自己。一决生死的一次，嚎啕大哭的一次，自暴自弃的一次，三次都是你输了』



颤颤巍巍。



坐在椅子上的妮露仿佛当场倒地般软瘫了下去。



「妮露！？」



帕尔急忙赶去。虽然被帕尔抱在怀里，但黑发少女早已如断线人偶般一动不动了。



俯视着她的身姿──



『阔别许久再次迎来了前来挑战的人类，明明还是很期待的呢』



神明打了个哈欠。



仿佛在说「无聊」一样。



『因为是伙伴借来的珍贵的胜利，所以绝不能输，也绝不能冒险一赌。这个想法早已一清二楚』



神明扔出的扑克在空中飞舞，最后落在了瘫软的妮露脚下。



『看到了吧，这个人类的败北无法逆转』



赌神转身。



看向了自己绯。



『还有，你赌下的三胜我要全拿走了哦』



「…………」



右手掌心传来了钝痛。



右手内刻着的「Ⅵ」的神印消失，然后转变成了「Ⅲ」的印记。



绯──「众神游戏」内的六胜〇败变成了三胜〇败。



『真心失望，太无聊了』



被称为赌神的神明再次叹息。



仿佛对赢了妮露这个人类完全不开心一样。对时隔数十年再次玩游戏的乐趣被削减这件事，做出了如儿童般天真无邪的“神明的扫兴”。



『本以为会是一场开心的游戏呢。回去吧人类』



说罢便转身背对向众人。



然而面对这样的赌神。



「慢着，游戏现在才开始吧」



因为绯的这句话。



准备离去的赌神突然停下了步伐。



『人类，你在说什么？』



「我是在说这一切都在预料之内」



『？』



「赌神格力姆瓦尔」



死死盯着有着妮露身姿的多面神。



接着。



「这场游戏是我的胜利」



『…………什么？』



「从你接受这场游戏的时候开始，不管如何发展，我都确定胜利会属于我。而且也如我所料地结束了」



胜利宣言。



跳过宣战布告，直接说出了「已经获胜」的宣言──



「对妮露也这样说过。能赢虽然最好，但输掉了也不需要失落」



「……哎？」



「换人吧」



拍了拍呆滞的妮露，绯露出了自信满满的笑容。



「一脸无法理解的表情呢。虽然可以立刻告诉你，但──」



朝着用琥珀之瞳看着这边的神明，绯说道。



「下面由我来玩。之后再核对答案」



『你？』



「满脸疑问呢。很想知道我为什么会发出胜利宣言吧？我已经胜利这件事，会好好告诉你的」



神明沉默不语。



像是与神明对比般，瘫软的黑发少女孱弱地抬起了脸。



「………………绯……殿……？」



「我会解决的」



没有回头。



保持着与神明对峙的姿势，绯点了点头。



「达克斯那时，还有之前和神明大人对决的时候。毕竟获得了两次应援，我决定要好好报答你这两次人情」



『────』



「开心的游戏现在才开始。毕竟你还完全没玩够吧？」



赌神。



传言她是同渴望复出的使徒用一对一的游戏来对决的神明。



谁定下的这条规则？毕竟司掌游戏的神明大人都是阴晴不定的，根本忍不住想要和人类玩游戏。



「我赌下的是我剩余的三胜。如果我赢了的话，就消去妮露的败北数」



化作妮露身姿的多面神沉默着。



一分、两分、五分……间隔了一段恍若隔世的时间。



『决定了』



神明笑了。



『决定了哦，人类』



「决定和我一决胜负了吗？」



『不是，是决定了要玩的游戏哦』



拥有妮露的身姿。



但唯一和妮露不同的琥珀色眼瞳光辉闪耀，同时神明张开了双臂。



『现在开始进行三场游戏。输赢取决于能否看穿神明我所设下的千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