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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田冢(2 / 2)


我当场抱头弯身,觉得好像哪里不太对。我现在确实孤独,但这解读的方式会不会太笼统了点?我驱使在血液带动之下发热茫然的脑袋思考。



想像如果我一辈子都是这样,将来会怎样。



首先,我再也不必去上学。



「……应该等放完暑假之后再说啊。」



我忍不住自嘲。现今状况跟暑假一重叠,就觉得获得解放的爽快感大打折扣。



其次,工作变得没有意义。既没有值得提供劳动服务的对象,也没有办法获得酬劳。所以我不用上学,也不需要工作;既不是学生,也不是大人,丧失了归属。



换句话说,今后我将不再被强迫做任何事情,真的只要孤单地生活、孤单地死去。这确实是我所期望的人生,但怎么也没想到会以这种方式实现。说不定死而复生并非单纯地复活,而会有类似这样的附加价值。该说是实现愿望吗……或者说是让我们走上理想中的人生。既然这样,稻村的情况又是如何?虽然我想问问她,但现在这种状况,连想开口问她都很困难。



「嗯……」



我屈著身体,维持青蛙般的姿势仰躺。



从我现在的年纪算起,若没有生什么大病,大概还有六十个年头要过,运气好甚至可以到七、八十年。



我真的能这样孤独地生存下去吗?



不,我只能这样孤独地活下去吧。



环顾房内,这里只有熟悉的景象与闷热的空气,但其实很有可能是塞了二十个人在这里挤成一团。虽然没有,但是有。



我不能随意开窗通风。明明孤独,却不自由。



「感觉自言自语的机会也会变多……吧?」



没有可以说话的对象。声音全是为了自己发出,接著回到自己身上。



我最后想起腰越。今后没机会去他家出差了。



这点倒是令我有些惋惜。



毕竟能秀一下一路锻炼出来的厨艺还是满开心的。



加上腰越本人比较内敛,是个好相处的人。



「……跟以前差很多呢。」



那家伙自己虽然不曾怀疑过,但他真的改变很多。原本他是个暴躁的人,是那种一吵架就会马上动手的类型。我想他应该是从野外教学之后就变了一个人。我虽然想说「该不会……」,但毕竟没有证据。只是他表现得也不像已经死过的人,很难知道到底是怎样。



或者说,他已经忘记了。如果本人如此希望,事情很可能就会这样发展。



那家伙是抱著什么希望而活,然后死去的呢?不不,光凭臆测就断定一个人已死也太过武断。不过,要是听说我失踪了,那家伙会惊讶吗?如果他误以为是魔女干的好事又会怎样?这样好像有点有趣。



毕竟包含那些人在内,我已经无法与任何人有所牵扯。



我仔细聆听除了人类以外的声音,静静寻找是否有耳鸣之外的声音存在,但在太阳穴浮出汗水后将之擦乾,并放弃聆听,因为连蝉鸣都听不见。



再加上,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



压低声音跟放稳呼吸之后才发现,自己已没有心跳,听不见心跳声了。



既然我死了,这也是理所当然。但是,我虽然死了,却仍然活著。



「……不对。」



我真的算活著吗?



没有蝉鸣的夏天。



没有任何事物能够证明这里不是地狱。



我摸摸肚子,心想果然没有那么好的事。



肚子饿了。看样子这副躯体也是不吃饭就无法活下去。



该说实在很半吊子吗?总之麻烦。



这样下去实在没办法睡觉。



因为我也不能开家里的冰箱,只好先到外面,而且没穿鞋。我觉得如果穿死去时穿的那双鞋,问题应该不大,但觉得弯下腰穿鞋好累、好麻烦。反正没人看得到我,我也不必对光脚走在路上有所迟疑。我一想到自己说不定会这样渐渐丧失身为一个的人基本认知,不禁浑身发毛。



所以我走到一半,又折回去穿鞋。



我都说了要独自活下去,怎么可以自己打破这个希望。



即使夜色已深,路上还是有些无人驾驶的车辆往来。我也许该认为,还能看见车辆往来就该谢天谢地,不过,只有车辆在镇上穿梭的景象,空虚到让我不禁误以为自己是否身在梦境中。而且这些汽车全都安静无声,要是走路发呆不看路,也是很危险。



家人都相当晚归,而且现在放暑假,他们应该还要过一点时间才会发现我失踪了。当他们发现我不在,应该会先打电话找我朋友……啊啊,可是我没朋友,顶多腰越吧?打给他之后,发现没有消息的话,接著可能就会报警。



当然,就算这么做,还是找不到我。



没有人气的城镇只留下一种声音,就是风声。因为排除了其他一切杂音,因此即使风势不强,风声也变得非常清晰明确。风声有如大鹏展翅般横向开展,包容著我,可惜晚风无法温暖我的身体。



我故意大跨步前进。



「这下我也成了江之岛的伙伴啊。」



说不定江之岛也迷路进了这个世界。



在小学五年级的野外教学中发生了失踪案件,失踪者是跟我们同组的江之岛。那家伙在野外教学的最后一天忽地消失,从此没有回来。大人们虽然到山里搜索,但找不到人,我们则直接当成他已经过世。附带一提,同样应该在山里的魔女好像也没被发现。



不过到了现在,我觉得他是不是真的死了还很难说。



那家伙说不定也像我和稻村这样,虽然一度死亡,事后却能死而复生。但既然这样,为什么找不到人呢?难道他在山里死了两次吗?或者说他还活著呢?



那时候离开小组的是腰越和藤泽。



那两人虽然在不知不觉中归队,但可能知道些什么。



当我这样怀疑、就近观察腰越的过程中,又跟那家伙成为朋友。现在想想其实当时并没有特别介意什么,只是觉得相处起来很愉快。



「……」



江之岛该不会被莫名其妙的人杀害了吧?会有这种事吗?



我嘀咕著抱怨,同时发现目标。



透明人获得粮食的方法,应该只有两种。



自给自足,或者抢夺。



下田耕作确实满有趣的,但考虑到收成的时间,实在不太实际。既然这样,选项只剩下一种。虽然不管去哪里抢夺都好,但我选择了便当店。那是一家我平常根本不会去的店,所以才选择这里。



我看著空无一人的便当店架上的便当。



当我拿起便当时,看在其他人眼中是什么景象?虽然没什么意义,但我挑了最贵的便当,将之藏在衣服里面,快步离开店家,接著奔跑起来。



跑了一段距离后,明知不会有人追上来,却仍回头看一下才呼出一口气。



我不是失望。



我钻进建筑物之间的空隙,在暗处打开便当。



「啊,忘记拿筷子……」



我没拿到筷子,这也是当然。无可奈何之下,我用手拎起炸物,上面好像淋了酱汁,弄脏了我的手。我咬下炸物、咀嚼、吞咽。



大大地吐出失意。



味道不太好。



不好的不是食物的口味,是做了坏事的味道。



每吃一口,就会有种怀疑自我的感受浮现。



「……」



我真的想要这样的生活吗?



虽然有疑问,但不这么做我就无法活下去。



既然如此,我便得像呼吸空气、喝水那样做坏事。



虽然对现在的我来说,自家究竟算不算归处有待商榷,但到了晚上我还是只能回家。我一声不响地踏入家中,静静不动。



我在楼梯底下坐了一整晚,但周遭没有任何骚动,甚至连个灰尘都没有,非常平静,没有发生家人的爱反映到我身上的事件。毕竟他们不可能找到尸体,所以应该会当成离家出走看待吧。害得父母额外操心让我有些过意不去,或许该写点留言给他们,于是我想说先回房间一趟。



我走上楼梯,停下脚步。



房间的门开著。



「……」



尽管寂静无声,而且我什么都没看到,但还是可以察觉到一些事。



虽然没人听得见,但我仍放轻脚步,从楼梯折返。



接著穿好鞋,离开家中,走了一会儿来到大马路上,看了看左右两边。与昨天同样空无一人的城镇静静地守护著我。



原本那样令人烦躁的观光客已消失无踪。



「好,该怎么办才好呢?」



我觉得要继续住在家里应该有点难受,毕竟我还是有一般人会有的感伤,而且家人迟早会起疑。这么一来,是否只能住在山里?不过我喜欢城镇,最喜欢文明的气息了。我喜欢在文明的气息中,静静地丰富心灵,所以才不愿意离开这座居住已久的城镇。而且不必变成像透明人一样的存在,也可以隐居山林,我特地那样做根本毫无意义。



就连考量是否会对他人造成困扰这点都没意义,我就是这样的生物。与他人没有关连,代表我可以不管会给周遭带来什么影响。虽然我还没有到豁出去的地步,但开始觉得偷偷摸摸的有点可笑,因此决定要大剌剌地生活。



「这么一来……就是那里吧。」



除了自家以外,不需要太顾虑、能够平静下来的地方。



给人一种清爽顺心感的那个家。



我就这样两手空空地走在一如往常的路上,来到腰越家。



他家父母常常不在,而且说到离家出走的小孩,第一个会去的当然是朋友家。



「打扰啦。」



我原则上还是打了声招呼,脱鞋之后走进腰越家。我边觉得没胆选择完全不熟悉的地方的自己真是胆小,边在他家四出走动找寻合用的房间。我看了看衣帽间,接著一打开相反位置的门,就扬起一大片灰尘。



那里似乎是置物间,没在使用的长桌和堆积如山的纸箱在满是尘埃的空气中共生。这种房间正好,平常不会有人出入,而且看这灰尘堆积的状况,我决定成为纸箱之一。我把翻倒放置的长桌当成靠背坐下,手撑著地板。虽然密闭空间的闷热空气令人烦躁,但也没人能听我嫌弃,我只能想办法习惯了。



不过这种生活方式,感觉跟老鼠还是鼬鼠没什么两样。



我抱膝而坐,想想自己渺小的人生,以及接下来的人生。



想要一个人活下去的愿望,其实只是一种精神层面的目标。



是想要获得在茫茫人海中仍能独自生存的强悍。



不过,现在只能在没有人的地方生存下去。这好像不太一样。



孤独跟孤立的差别很大。



接著过了一个星期。我没特别做什么,只是一直思考。



毕竟白天真的无事可做。要维持生命迹象,只需要确保有东西可吃就够了,这点只要在晚上利用透明人的身分便不难达成。当然,偷窃是不对的。我每天都在累积没有人会告发、裁处罚则的罪行。



要是我再死一次,肯定会下地狱吧。



想想自己竟然是为了下地狱而活,不禁笑了。这样的人生实在太悲惨。



自虐完以后,我又发起呆。观光客会去享受海水浴,我则是沉浸在思考的大海。记得曾有人说过,思考等于活著,而我现在正贯彻了这一点。从纷乱的思绪中挑起其中一项,彻底思索。毕竟外面什么也没有,因此我只能在内心寻求滋润。如此一来,思考自然会占去世界的一大部分。



我今天想到魔女的事。小学时遇见的魔女,究竟是为何让我们吃下树果?若说她是为了回报我们的善意,给的东西确实太过奇特。难道她其实另有目的?或者只是心血来潮?



如果我能再获得那种树果,并且再次吃下,是否能再多获得一条命呢?而我若能再死一次,并且许愿回到原本的世界,是否能够顺利返回呢?虽然我还不打算说出「想回去」这种泄气话,但这想法确实挺有意思。



「魔女看得见我吗……」



不过,我记得第一次见到魔女的时候,她好像快死了的样子,所以一直认为她说不定也没什么了不起。真要说来,藤泽还比较有魔女的感觉跟气势。我跟她不是太熟,应该是感觉到她内心藏著某种激情,所以在学校里刻意回避她。



但是,我们在一点小小的偶然之下分在同一组,被魔女的小小恶作剧连累,直到现在。



人与人真的不知道会怎样连结,世事难料啊。



不过我今后跟任何人都不会产生连结就是了。



「虽说……这样也满轻松的。」



如果不是对他人抱有期待,与人相处只会是负担。我就是讨厌这样,所以现在内心格外地平稳,毫无疑问地相当平静。



不过,以前祖父说过,偷懒只会让人堕落。



我堕落到什么程度了呢?



我把无止尽的想法写在笔记上。虽然没办法全部写下,但还是可以挑重点写。昨天写的页面上检讨了各种可能性,例如这里是天堂或另一个世界,抑或我变成了植物人只是在作梦,但因为没有证据,顶多是想好玩、写好玩的。不过,我直到现在才实际感受到,要证明现在活著的世界属于现实、证明自己确实存在,意外是一件困难的事。在这个年头,说不定人都是由狐狸变成的。



我把写好的笔记藏在纸箱里。放在这里,不仅不会被腰越看到,应该也不至于被他的家人发现。即使被他们找到了,应该也看不懂我在写些什么,顶多认为这只是在写故事吧。



我收好笔记,继续思考。



我从许多人眼中消失后,过了一星期。



或许已经没有人在找我。



虽然我不确定父母是否死心了,不过以他们的个性来看,他们认为我已经死了也不太奇怪。实际上,我的确是死过了,现在顶多算是死后的延长赛,所以我不觉得无法见到活人有那么没道理。



我并不是觉得这样很难过,只是很难实际感受到自己的确活著。



我自觉到所谓的自我渐渐失去了特色。我很清楚一旦无法靠著与他人比较确认自身特色,便会渐渐失去人情味。现在的我,或许真的会认为角落的纸箱是同伴。



没有贡献他人的机会、没有从事生产,只是赖活著。



别说同伴了,我甚至觉得可以装东西的纸箱都比我高尚得多。



我会渐渐产生这样的念头。



亲身体验独自生存下去有多么困难。



我无法满足人类可以认为自己「还活著」所必须的条件。



安定的饮食、排除危险的睡眠、定期沐浴、能够偷懒的身分、能相对适度评量自己的他人、不熟悉的他人、只会擦肩而过的他人、在世界各地看不见的角落供应人类各式物品的他人,以及,还算有点认识的朋友。



我将自己失去的事物一一条列,彷佛大型垃圾。



老实说,很惨。过去藉以建立、维持自我的事物全都烟消云散。



不过,这是我失去一条性命换得的结果。既然我消耗了非常难以替代的事物,好歹还是有不想认为这样不划算的坚持。



但不知道只是默默等待时间流逝的我,究竟能够坚持到什么时候。



等一路累积下来的这座山消磨殆尽之后,就什么也不剩了。



这彷佛在死亡来临之前便准备迎接死亡。



怎么会这样?我好不容易可以独自生活,却没有人认为我活著。我悲叹著这实在太过悲惨,勉强振作起精神,被夏季的潮湿热气所包围。



若是在群众之中落单,那还不是问题。



所以,无论怎样的形式都好,人或许还是需要他人。



即使只是不足为道、毫无关连、没有任何缘分的人也一样。



为了能让我活下去的世界,仍在看不见的地方持续建构。



玄关的电话响了。我好像听到声响,稍稍张开眼睛,振作一下茫然的意识,然后才想起这里不是自家。我看著边角烂掉的纸箱心想,要是自己能这样变成纸箱就好了。没有思考、比纸箱还不如的下等人生,起码能因为这样比较有希望一点。



「电话响了喔……」



我告诉这个家里的人,并因为自己完成任务而露出笑容、闭上双眼。



一旦没事可做,就会变得不在意日出日落。我觉得自己真的堕落了。



我就这样静静躺著睡觉,直到身体的一切与黑暗融合。头因为睡太多而发疼,鼻子则因缺乏水分而发热。自甘堕落到极限之后,我走出置物间。



感觉自己好像为了不被察觉而专挑深夜或凌晨活动的老鼠。



我悄悄进入厨房。就算不开灯,双眼也已习惯夜晚。最近很快就能掌握物品的轮廓,感觉自己的野性愈来愈强大。这样算是野生人类吗?算吧。



然后,我在杯子里装水喝完,洗乾净,放好。



在我随兴回头打算回置物间的时候──



又急忙转回目光。



「哒、哒」地踉跄踏出的脚步声非常轻盈。



厨房的桌上放了一张千圆钞。



「……」



我试著伸手,看到指尖略略颤抖地弯曲,于是停下动作。



随意放置的千圆钞,是只有我跟腰越才知道的暗号。



腰越现在,在这个空间的某个地方吗?



尽管知道看不到,我仍然回过头去。当然,什么也没看见。



但桌上的千圆钞并未消失。



不管我眨眼、背对它后马上转头回来,它仍然在那里。



我有种感觉,彷佛在深不见底的洞窟中,找到一条连接外界的白线。



「嘿、呵、呵。」



我不禁发出奇怪的声音,甚至有这三声小小的反应,分别带著不同感情颜色发出的错觉。明快的颜色、想大吼的颜色、沉淀的颜色,色彩缤纷的三颗彩球弹跳开来。



他是什么时候放在这里的?晚饭时间应该早就过了吧。



我感觉到原本渐渐溶解的身体往上窜起成形。



「腰越。」



你为什么将千圆钞放在这里?



基于什么想法放的?



我完全无法得知另一方的情报。对于我的现状,腰越究竟知道多少?



就像人心那样不透明。



所以,或许这样才好。



之前有人说过,不清楚的事情才有趣。



「现在就做早饭好像还太早。」



毕竟腰越的父母也在。我于是静静地等待适合的时机来临。



我双手抱膝,窝在厨房角落。



我知道自己现在身处夜晚之中。



也知道自己在等待黎明到来。



我坐著,忘了无聊,被煎熬的感觉弄得浑身不舒服。



黎明啊,快点到来吧。



早上了,不知道腰越会不会发现我要他快点来厨房而刻意打开门的意图。



在声音、形体、一切的一切都无法被对方认知的情况下,我俩之间的讯息能够正确地传递给对方吗?这个问题没有答案,所以我才期望能永远持续下去。



这点小小的联系,给了我日夜的分别。



让我能够建立自己的一天。



太阳升起,时间缓缓流逝。



客厅的桌上不知不觉只剩下空盘子。



我看到盘子空了,才正式收下千圆钞。



「多谢惠顾。」



我甩了甩千圆钞,像要展示给世界看。



人生中重要的事──



「呃,我记得是……希望、勇气,以及少许金钱吧。」



我展现手中的希望、勇气以及少许金钱。



我想,只有我知道如此有价值,同时毫无用处的千圆钞存在吧。



期待已久的深夜造访,我悄悄来到外面。



真愉快。



雀跃不已,彷佛从未如此愉快过。



从我消失的那天起,夜晚渐渐变得不一样。感觉庭院的气氛变得纤细,是因为我改变了,还是季节开始变化?内心彷佛被冷水冲洗过那般清爽,与这个夜晚非常相衬。



我怀著被某些事物填满双手、现在就想飞跃而出的心情仰望夜空,却觉得天上的星星有些稀少。虽然能见度会受到大气和天气影响,不可一概论之,不过我想说不定平时总是仰望的星星上有谁在那里,只是我看不到罢了。正是因为看不到,反倒能证明确实存在。



「哈哈哈……」



我独占了这项世纪大发现。



强烈的满足感与少许空虚感恰好填满心中的空隙。



我并非完美的生物,所以无法完全独立生活。



这张千圆钞支持著不完美的我,在星海之中浮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