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就是说啊。这理由极为正当，说得一点也没错。运动会办在周六，所以唐菖蒲高中的小风和Cherry也才能够来帮忙，但他们两个没有要参加的项目嘛。虽然我们有就是了。



「既……既然这样，只要没参加的时候换上……」



「你觉得人数只是刚好凑足的我们有这种余力吗？」



「感……感觉没有吧……」



「也就是说，我们因故没有人可以穿这些衣服。」



「哎、哎呀～～那就没办法吧！这件事就当没提过──」



「你说什么都想赢吧？」



「呜！是……是这样没错啦……」



「那么，就是这么回事。」



「……好吧……」



到头来是弄得只有Cherry要独自穿上这很暴露的女仆装。



太好啦，这样你不就能够占性感缺来大显身手了吗？恭喜你，还有，谢谢你。



「小……小风！那个，还有一件，如果你不介意，就跟我一起……」



「尺寸不对，我想应该有困难。」



我真想问问你这种尺寸对了就会穿的钢铁精神是怎么回事。



「呜呜……既然这样，我就想办法说得山茶花仔抗辩不了，当天陪我穿……」



「我……我可不穿！我绝对不穿！」



Cherry似乎还有什么图谋，不过……嗯，我支持你。



加油啊，Cherry……你真的要加油啊！



「那么，大家都到齐了，我们开始准备吧……小柊，你还好吗？」



「我……我可以的！我会加油的！」



你的身体有点在发抖……不过现在几乎没有人在，大概是不要紧吧。



之后就在Pansy的指挥下，我们开始进行摆摊的准备。



＊



上午九点四十五分，我们在商店街的一角架设了摊子。



只让一群学生摆摊，在很多方面都有危险，所以有监护人陪同。就在离摊子一小段距离外，可以看到小柊的哥哥正为她交到许多朋友而感动落泪。



「呼，这样一来，就勉强有个样子了呢，Pansy！」



「是啊，山茶花。比预料中花了更多时间，所以得在当天之前好好记住架设的顺序才行啊。」



她们两人说得没错，架设摊子是很辛苦的工作。



架设摊子比想像中更费工夫。



光是知道这件事就不枉我们来彩排了。



「那就照原本分配的工作进行吧。开始时，我和花洒结帐，小柊和山茶花烹调，樱原学姊和特正同学招呼客人。」



「呜呜～～！既然这样，我就自暴自弃吧！做给你们看吧！」



所有人都点点头，在这当中红著脸大叫的是Cherry。



其他成员都穿著不怕弄脏又好活动的衣服，有唯一穿得很暴露的女仆，存在感实在非同小可啊。



看到她这样，我虽然觉得赚到，仍然能够保持冷静，相信有很大一部分是因为这并不是兔女郎装。如果至少有兔耳……



「山……山茶花！吾支持汝，要加油！」



「喂，小柊！你为什么蹲下来躲著啊！你才是烤鸡串的主力，我是负责装盒之类的助手吧！」



路过的人渐渐增加，让烤炉前即将要突破极限的小柊全身发抖，眼看随时都会拔腿就跑，但她仍维持强势的口气，所以应该还不要紧。



拜托你啦，山茶花……



「那么，烤好几串之后，我会出声招揽客人，就麻烦给我个信号吧！小风要尽量找女生喊话！」



「我明白了。」



摊子前，Cherry和小风已经各自做好了招揽客人的万全准备。



现阶段一切似乎会顺利，然而……



「Pansy，照你的预估，你觉得当天的情势会是怎么样？」



我用小柊听不见的小音量对Pansy问起。



结果Pansy微微靠过来，也小声对我说话。



Pansy身上一股有著清凉感的温和香气微微刺激我的鼻腔。



「这个嘛，我想关键应该在起步。」



「这话怎么说？」



「客人愈多，小柊就愈无法正常运作。所以今天彩排时，也要趁客人还少的时候，尽量让她多烤好一些烤鸡串，等到开始有很多客人后，先让特正同学顶替会比较好。」



「原来如此。你说得的确没错。」



现在时间还早，所以路过的人少，但到了中午左右就会有相当多的人来到商店街。



因此如果有大群客人涌来，就要先把小柊换下来一阵子是吧。



「不过，要是从小柊一下子换成小风和山茶花，味道就会……」



「不用担心。为了因应到时候的需要，我趁昨天就先请小柊把烤鸡串备料到只差火烤的状态，装在那边的纸箱里。虽然烤法上会让滋味有差距，但还是足够当成商品卖。」



说著Pansy朝堆在摊子后面的纸箱指了指。



她已经把对策准备到这个地步啦？



该怎么说，这次真的是从头到尾都靠Pansy……



「哦，真的摆了摊子出来呢。」



这时一名少女出现在我们的摊前。是穿著便服的小椿。



「小椿……你怎么会来这里？」



她们在同一条商店街开店，所以在这里也不奇怪，但小椿的口气会像是一开始就是要到这里来，是因为……



「我昨天听Pansy说，你们要做运动会的彩排呢。」



原来是Pansy告知的啊。



不过就算被小椿知道也不会有什么困扰，应该没关系吧。



「小……小椿！汝来这里做什么！难道，是来见吾……」



「怎么可能呢？我只是来看看情形。」



「也就是说，汝在怕吾是吧？哼哼哼……」



要知道，这个人跟直到刚才都还因为要摆摊而吓得要命的家伙可是同一个人耶。



「严格说来，是提防花洒和Pansy呢。而且我作梦也没想到你们竟然会拉小风和Cherry学姊入伙。」



「呵！只要吾出手，这点小事根本不费吹灰之力！」



是啊。你就什么都没做啊。



是我啊，是我邀他们进来的。



「小椿啊，如果汝要认输，就要趁现在。只要汝现在乖乖认输…………吾就不用在人前烤鸡串了！求求汝！请汝认输！」



喂，后半是怎样？



「我不可能输呢。之前我也说过吧？我最讨厌只会依赖旁人，都不试著靠自己解决问题的家伙，不可能输给这样的人。」



「唔唔唔唔唔……！还在做无谓的抵抗……！」



在做无谓抵抗的是你喔。



「山茶花！烤鸡串烤好了！麻烦装盒！」



「知……！知道了啦……别这样催我嘛。」



眼前就感谢小椿的登场吧。



毕竟小柊受到小椿的触发，变得很有干劲了。



虽然只是推想，Pansy大概就是想造成这样的效果才会告知今天的彩排吧。



「那个……谢谢你来啊，小椿。」



「嗯。还有，难得来了，可以给我一串吗？钱我当然会付呢。」



「谢谢。一盒三○○圆。」



「来，这就是商品。」



我把装了五串烤鸡串的盒子交给小椿，Pansy跟她收钱。



小柊有够凶地瞪著小椿，却完全遭到无视。



「山茶花！吾还要继续烤！吾要拚命烤！」



「啊～～！就说知道了啦！而且就算你这么急，一次能烤的串数也……呃，好快！小柊，原来你烤鸡串可以这么俐落？」



「那当然！吾要努力！」



现在小柊充满干劲，只是……拜托，要尽量就这样撑到底……



「那我还要回去顾店，先走了呢。掰掰。」



「好，再见，小椿。」



＊



──一小时后。



上午十一点三十分，商店街渐渐变热闹，来到摊子前的人也愈来愈多。



目前非常顺利。在商店街设摊贩卖这样的情形并不罕见，但加上「高中生」这个项目就吸引了众人瞩目。



如果正式对决当天也这么顺利…………看得见啊！看得见我伟大的青春少年小说──合法后宫，正朝我摆出蹲姿预备起跑的动作！



「这样啊～～你们在运动会那天要摆摊，所以先来彩排是吧？我儿子还有客户的千金也都读西木茑高中呢！」



就像这样，开始有客人找我们聊上几句。



我们每个人都有客人来聊天，但最多客人找上的应该还是在摊子前面整理排队人潮和出声招呼客人的Cherry吧。毕竟她穿成那样。



还好也没什么奇怪的客人来，所以是没关系，问题是……



「哇啊，年纪轻轻就能烤得这么好，真了不起！」



「啊……啊哈哈哈……谢谢夸奖。来，小柊也……」



「咿！不……不可以跟我说话！」



问题是站在烤炉前的小柊。每次有客人找她说话，都由山茶花去应对。但对小柊而言，光是有人找她说话就只会造成恐惧。



「有好多人喔～～……好可怕喔～～……小柊拉警报了啦～～……」



就她本人而言，似乎已经拉警报（陷入紧急状况）。



换作平常，她在烤鸡串店工作的时候语气会很高姿态，但现在却是原本的怯懦语气。



也就是说，她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而且也已经泪眼汪汪在烤了……



「小柊，你再努力一下啦！到时候……」



「呜呜呜。我会死掉～～……」



连身旁的山茶花说话，她似乎都没有余力去听，整个人开始摇摇晃晃。



看这样子，差不多……



「特正同学，你去把小柊换下来。」



「唔？我吗？……知道了。」



Pansy似乎也看出小柊已经撑不下去，吩咐小风去代替她。



她让小风站在摊子附近以便随时可以叫到，大概也是为了让他随时可以去把小柊换下来吧。



「元木，换人。你去休息一下。」



「谢……谢谢你！我给你人情！」



我知道你很慌，不过人情还是用「欠」的吧。



呃，好快！小风刚和她说话的瞬间，她就立刻躲到摊子后面去了！



「好……好可怕喔！满满都是不认识的人！……啊啊～～这样就可以放心了～～！」



她换成自己最中意的抱膝姿势，缩在昨天就先备好料的烤鸡串纸箱旁，松了一口气。看这样子，当天要不要紧啊？



「花洒同学，你去摊子前面帮樱原学姊。山茶花，麻烦在我旁边给商品。特正同学，烤鸡串就先交给你。」



「好……好啊！」



「知道了！」



「嗯，包在我身上。」



由于有预先备料，也就采取烤鸡串交给小风一个人烤，人员拿去填补其他空缺的战法是吧。



不是叫山茶花，而是让我去前面，多半是因为她判断我打工就是在招呼客人，比较适合这个工作吧。



「Cherry学姊，接下来我也来帮忙。」



「啊，花洒仔！谢啦！那我们一起加油吧！」



「……不妙啊。」



这时Pansy似乎发现了状况，比平常更敏捷地起身，转身面向在摊子后发抖的小柊。



「小柊，你先离──」



「小妹妹，刚才就是你在烤鸡串吧？」



但为时已晚。



Pansy的话还没说完，就有一个大叔找摊子后面的小柊说话。



就是刚才说「我儿子还有客户的千金也都读西木茑高中」的那个大叔。



「咿！呀！咿呀！」



「唔哇！你……你还好吗？」



小柊突然听到有人跟自己说话，吓得重重坐倒在地。



不妙……大叔担心地看著小柊，但这对她而言……



「我我我……没……事……」



喔喔！我还以为小柊会拔腿就跑，没想到还撑著在答话呢！



她拚命站起，甚至还好好行礼……



虽然身体在发抖，但比起以前在地区大赛决赛的时候，已经是大跃进了！



「喔！太好啦！没有啦，因为你烤的烤鸡串好好吃，商店街的大家也都很开心，所以我是来跟你道谢的！……跟我朋友一起！」



「朋……朋友？……咿！」



「喂～～大家！就是她啊，就是她！」



大叔喊话的同时招手，结果又有好几个大叔过来。



他们应该都是在这条商店街工作的人吧。



不知不觉间被一共八个大叔围住，让小柊完全孤立了。



「啊……啊……啊啊啊……」



「很厉害吧？长这么漂亮的女生，烤得出那么好吃的烤鸡串耶。」



大叔与有荣焉似的自豪地说，然而这绝对不妙！



我想赶快过去支援……但是不行，我这边也得招呼客人……



「花洒仔，这边你不用管，赶快过去比较好吧！」



「知……知道了，Cherry学姊！喂，小──」



「────！」



然而，我差了一点，没能赶上。小柊被大群大叔包围，撞翻纸箱，猛地拔腿就跑……呃，不会吧！



烤鸡串全都从纸箱里倒出来，撒满了一地！



Pansy说「为了因应小柊失能时」而请她准备的，已经备好料的烤鸡串……全都浪费掉了……



「呃……呃……对不起喔，我们好像吓到她了……」



大叔们过意不去地对晚了一步出现的我道歉，但这没什么好道歉的。



因为他们只是纯粹想来道谢……



「不会，没事的。我们才要说对不起……」



现在更重要的是，该怎么办？



烤鸡串全都毁了，能烤出最好吃烤鸡串的小柊不在。



照这样下去，难得的彩排会……



「山茶花，收拾善后可以拜托你吗？」



「嗯……嗯！」



「啊！我们也来帮忙！大家，可以吧？」



立刻提议要帮忙的是这群大叔。



「不好意思，谢谢各位……」



「哪里哪里！真要说起来，都是我们突然找上门才会弄成这样，你根本不用道歉！而且，遇到困难的时候就该互相帮忙！这是商店街的铁则！」



这些人真的人很好啊。只是，小柊不明白这点。



对怕生的她而言，不认识的人都是可怕的。



她为什么会这么怕别人？



「Pansy，怎么办？既然那些烤鸡串都不能用……」



「首先就把已经烤好的部分拿出来卖吧。」



Pansy说得没错，现在还有已经烤好的部分，所以暂时不要紧。



但终究只是现在还有。



对于晚点会上门的客人，就实在不可能够卖。



想要有足够的量可以卖，就得……



「三色院，照这样下去……」



「万一有需要，可以麻烦你和山茶花两个人烤吗？」



「我会试试看，但凭我们要烤出元木那种水准的……」



我明白。所以Pansy才不是拜托站在翻倒的纸箱旁边的我，而是拜托山茶花收拾善后。我该做的事情是……



「是啊，所以我说万一。花洒同学，你──」



「我去去就回来！」



我没听Pansy吩咐完就先跑开了。



既然预先备妥的烤鸡串已经不能用了，剩下的唯一办法就是把能够烤好的人──把小柊带回来。



不然彩排就会当场宣告结束。



我急急忙忙从摊子冲出来，目的地是「元气烤鸡串店」。



结果这边也是生意兴隆，店门口还是一样大排长龙。



如果小柊跑掉，只可能躲来这里。



我怀著这样的确信，从后门进去一看……果然啊。



「好……好可怕喔～～……我讨厌陌生人找我说话啦～～……呜呜！呜呜！」



小柊还是一样，用跟她早熟的外表不搭调的抱膝姿势啜泣。



「喂，小柊。」



「咿！花洒！对……对不起……啦……」



她全身发抖，但仍好好朝我低头道歉。



看来她有自觉，知道自己做出了不该做的事情。



「既然你都清楚就好。那我们赶快回去吧。要是没有你在──」



「我……我办不到～～！好可怕喔～～！」



喂，闹别扭的小孩，不要这样用力摇头拒绝我。



那么，我该怎么说服这家伙？好，这种时候就向Pansy看齐……



「你的心情我懂……可是，这样真的好吗？」



「……！我……我的心情……花洒会懂？」



喔，似乎有效果啦。之前她的态度都是绝对地抗拒，现在则以哭肿的眼睛看过来。



也就是说，她有要听我说话的意思。



「小柊，你不是小椿的对手吗？既然这样，就要像小椿那样努力啊。」



「……像……小椿那样……」



小柊的身体停止发抖，站起来，慢慢走向我。



很好很好，拖小椿出来大作战似乎是成功啦。



「是啊，就像小椿那样。好啦，我们赶快走吧。」



我说话的同时，笔直朝小柊伸出手。



结果小柊把自己的手伸过来……



「……唔！」



「我不去！花洒跟大家说一样的话！」



她粗暴地拍开了我的手。



「亏我……亏我一直相信花洒不会说这种话！呜呜……呜呜～～！」



这……这是怎么了？小柊的模样不寻常耶。



她用看著叛徒似的眼神看著我……



「每次……每次每次每次！大家一～～～～直都这么跟我说！说『你的心情我懂，可是，你要像小椿那样努力』！」



不妙……我恐怕说出了对小柊而言的禁语……



「我照大家说的好好努力了！讨厌的东西也忍著吃了！念书和运动也都努力了！虽然每次都赢不了小椿，但我还是努力了！可是，大家却不肯夸我！每～～次都说：『小椿比较厉害！』『小椿比较能干！』我……呜呜……呜呜……一次都没被夸奖过！」



听到她这么说，我想到了她过去的言行。



她不管多小的事情，只要做出成果，每次都会对我们这么说。



要我们「多夸几句」。那是过去一直被人拿去和小椿比较却得不到半句赞美的小柊由衷的愿望。



「小椿好厉害好厉害！没有人赢得了小椿！可是，只有我被大家说！说『你要赢小椿』！明明谁都赢不了，为什么要我去赢！为什么大家自己做不到的事，却叫别人去做！这太奇怪了吧！」



她说得……没错。我不应该轻率地说出要像小椿那样这种话。



「呜呜……呜呜……我不是小椿……我是小柊啊……」



小柊任由眼泪夺眶而出，将满腔心意化为言语。



不是小椿，是小柊。我觉得她所有的心意都灌注在这句话里了。



「既、既然这样！你就以小柊的方式一起努力看看啊！这样说不定小柊也可以……」



「不行啦……小椿是与众不同的孩子。平凡的我赢不了她……」



「这是怎么说啦？」



「以前……国小的时候，有一次班上要选班长。当时大家都不想当，所以谁都没举手。就算老师说：『在有人举手之前，大家都不能回去。』还是没人举手……我也没举手。」



这应该是小椿和小柊感情还很好的时候发生的事情吧。



这种状况我懂。得有人去做，可是，谁都不想做。



所以，大家静静等待，等待有别人愿意牺牲（举手）……



「可是，当时……小椿就举手了。」



是啊，小椿很能干。要是大家都为难，她就会站到帮助大家的那一边。



当时的情景，我可以鲜明地想像出来。



「我当时就觉得……小椿是个与众不同的孩子，是个敢在大家面前举手的孩子。所以，我很崇拜她！所以，我最喜欢她了！……可是，一样的事情我就做不到！我是个不敢举手，跟大家一样的平凡小孩！」



也就是说，对小柊而言，怕生的自己是「不敢举手的多数」。



不属于这情形的小椿则是与众不同的人，是吧……



「敢举手的小椿是与众不同的明星；不敢举手的我是平凡的人。可是……我只是平凡，大家却说我这样不行！」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从一开始，小柊就觉得自己只是和周遭的人做著一样的事。



可是，只有自己被指指点点，遭到否定。



即使拚著做出成绩，还是被拿去和与众不同的人（小椿）比较，得不到称赞。



「被骂好可怕……被讨厌，更可怕……」



「所以你才会变得怕生吗……」



我应该好好想想才对的。多想想小柊会怕生的原因。



我一直以为小柊是害怕别人……然而，并不是这样。



小柊是害怕被别人讨厌。



得做得像小椿那样……不，是得做得比小椿更好，不然就得不到肯定。不但自己得不到肯定，还会被否定，被讨厌。她就是讨厌这样才不再和人来往。



「其实，我也想变得像小椿那样与众不同……」



「不……不会啦，小柊也很与众不同！你不是烤得出有够好吃的烤鸡串吗！而且你想想，你不是和我们也当了朋友吗！你够厉害了啦！」



「没有这种事！小椿也炸得出好吃的炸串！小椿的朋友比我多了好多好多！」



小柊不断摇头，否定我说的话。



「呜呜！呜呜～～……我其实也想变成像小椿那样啊，也想变成能好好跟不认识的人说话，和他们变得要好……可是，我好怕喔……就算叫我做，我就是做不到……」



（插图017）



就是啊，小柊也不是什么都没在想。



她也拚命想治好自己怕生的毛病。



「亏我以为这次终于没问题了……现在我有花洒、Pansy、山茶花、Cherry、小风……有这么多这么棒的朋友陪在身边，我还以为这次办得到……可是，我还是办不到……我果然是个平凡的小孩……是个没办法与众不同的，平凡的小孩！」



小柊自己应该也是做出了觉悟来迎接今天的挑战吧。



心想只要和这群自己能够信任的人在一起，这次就终于能够变得与众不同。



然而，她没能办到。所以才会心灰意冷吗……



「不，小柊，你不是能够做到我做不到的事吗？」



「花洒能做到更多我做不到的事！」



小柊流下大滴眼泪，大声呼喊。



「花洒就像一根把大家团结在一起的串枝！Pansy能用宽广的视野观察事物来行动！山茶花比谁都善良，会保护我！小风不管什么时候都很冷静，绝对不会慌！Cherry总是笑得活力充沛，能让大家也跟著笑！你们每个人，都好厉害！每个人都和小椿一样！都是敢举手的人！所以，你们不会懂我的心情！」



你果然也很厉害嘛……你能够像这样坦率地肯定其他人厉害的地方，完全不嫉妒，这也是非常了不起的力量啊。



「我全都讨厌！不管是突然找我说话的人！还是叫我像小椿一样努力的人！可是，我最讨厌的……是想去做，却什么都做不到的我自己！」



「这样啊……我知道了……」



这不是那种马上就能解决的简单问题。



非得除去深深扎根在小柊心中的恐惧不可。



小椿想必从一开始就察觉到小柊怕生的原因。



正因为这样，当时她才会说「那种话」。



我总算搞懂了……



「花……花洒，啊呜……花洒也讨厌我了吗？」



小柊流著眼泪哀求似的盯著我，窥看我的神色。



我到底该对小柊说什么才好？



要除去扎根在她心中的问题，我该说什么才好……



「我才没有讨厌你。我跟你是朋友。」



我竟然只说得出这种话，真是没出息……



「呜，呜呜呜！谢谢你～～……谢谢你～～……」



别这样……不要这么高兴地看著我。



我就只是逃避了而已。就只是因为不知道该说什么，所以只回答了你的问题。



「眼前，我先回摊子那边。至于你……今天就好好休息吧。」



「对……对不起……」



「没关系啦。今天是彩排，就是要失败才好吧。」



「可是，正式对决也……」



「那天要怎么做，我们先不要现在就决定，晚点再决定吧。就这样，我要走啦。」



我最后告知这几句话就离开了「元气烤鸡串店」。



当我急急忙忙再赶回摊子，看到的是一群因为烤鸡串卖完而客诉的客人。



以及Pansy朝著这样一群客人深深一鞠躬道歉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