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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话 将所有的痛苦终结(1 / 2)



关于织原芹爱的事情,能写的全部都写出来了。



虽然几乎是每天都远远的看着她,我所知道的真的都是些很细微很细微的事情。



看着只有两页纸的内容,再一次深切的感受到二人之间的间隔。五年前那次卑劣的行为开始,两人的距离就是增大的一途。



九月二十五日,周五放学后。



【诶——。芹爱的家庭环境没想到还挺复杂的】



时钟部的活动室里,我把写好的笔记展示给千岁前辈以及雏美。



【母亲,不就是我们学校的老师吗?织原老师是综士的班主任吧?】



【什么叫做没想到还挺复杂的。搞得你好像很了解芹爱一样】



【内心阴暗的男生所喜欢的类型,我还以为会是那种乐天派的女生呢】



【抱歉我内心阴暗让你误解了,反正我这副德行已经无可救药了】



【干嘛要这么自虐呢?也没什么不好的吗,不是说忧郁的人会看起来比较聪明吗。整晚整晚的在写诗什么的吧?诶呀这个笑话好笑哈哈哈】



为什么从认识这个女的开始,她一直都是这么没有礼貌呢。



芹爱的生母在她上小学前就病死了。幼年期的芹爱和父亲还有姐姐三个人一起生活,然后小学六年级的冬天父亲再婚,成为四个人的家族。



继母亚树那桑和芹爱的关系,听说是刚刚再婚那一会儿并不是很好。然而可以肯定的是,从小和姐姐的关系一直很不错。



大芹爱三岁的姐姐织原安奈是有点奇怪的人,没有上过高中。现在也没有工作的样子。好像是听说过 身子不太好,但也没太在意所以不敢肯定。



【我也对织原芹爱的家庭进行了调查。有一个值得注意的情报】



今天千岁前辈左手上也握着巧克力,整天到晚吃巧克力不觉得腻吗。



【她的父亲,织原泰辅似乎是三个月前因病休职了。你没从父母那听到什么吗?两家都有同龄的孩子的话,平时应该有所交流吧】



【不,没有听说过】



【要确认一下吗?】



视线移到Chain DRIVE的钟摆上。



下午四点半。母亲应该还在上班。



【暂且不管会不会回信先发过去问问】



【前辈是怎么调查到这些事情的】



不觉间侧卧在沙发上的雏美发问道。那双手里,又是没经过主人允许,就从桌子上拿走的巧克力。



【职员用的电脑,全都是连接的本地局域网。白天的时候是没有登出也没有关机的。我就趁上课的时候溜进准备室,进入学生情报的数据库调查到她父亲工作的地方的】



【没想到前辈还是行动派呢。不过这好像属于犯罪行为吧】



【人命最大。你自己是当事者,怎么对这点的意识这么不足呢】



确实如此。面对前辈的责备毫不动摇反而开始吃起巧克力……



【织原芹爱的死和家族说不定有关系?哪怕只有一点点可能,也要尝试一下。因为她父亲在证券公司上班,所以我装作顾客打了个电话。然后就告诉我是休职了】



【啊,抱歉打断一下。我妈回信了。好快】



两个人围了上来。



飞入眼中的文字是……



【是癌症。听亚树那桑说是晚期。要去帮我看一下人家吗?】



从小到大的邻居。突然的消息虽然让心一下沉了下去,同时,朦胧的记忆也苏醒过来。



【诶……但是,泰辅叔叔应该不久之前死了才对啊……】



【四周目的记忆?】



前辈马上问道,突然意识到这是Time Leap以前的记忆。



【也许是。大人跟我说是有葬礼,但因为不是周末就没有参加……】



【如果这个记忆是确实的,那她的父亲很快,也就是白棱祭之前去世了吧。我们没时间再等了。直接问你母亲住院的地方】



数分钟之后,芹爱的父亲在市内的综合医院住院的回信来了。



【按理说应该去探望一下的,但是一直找不到时间。正好综士就适当买点东西,代我去看一下】



这就叫没事手贱吧,还惹得一身腥。



我对泰辅叔叔本来就没什么印象。对于他得病当然同情,但也没打算去探病啊。



还有那个【正好】到底是什么意思啊。派人去给重病患者探病的时候,一点都不正好好吗。知道邻居生病了从面子上来讲是必须去看病的,但为了这个挤出时间来也不容易。正好就派孩子去吧。这种流露在内面的感情若隐若现。说实话我真的希望母亲能含蓄一点。



探病的礼物用【适当的东西】我也不太能理解其中的心理。和父亲的离婚,我想这种心思的不够细密也是一个原因吧。



几乎是反射一样,写下拒绝的回信的时候……



【等等,综士。你应该去探病,看看织原家的样子】



正在输入的右手,被千岁前辈从旁边一把抓住。



【为什么?我们要阻止的只有芹爱的死。说句不好听的,和她父亲没关系吧?】



【现在,我们掌握的只有十月十日的傍晚她于车站死亡的情报。对于她的死因你有什么看法?】



【要我说我也说不出什么来。前辈也是一样吧?】



芹爱的死因如果清楚的话,就不会这么苦恼了。



【能想到的死因大致分来,事故,他杀,自杀三类。这其中,作为手段的他杀,考虑到在车站这样的公共场合,几乎可以排除这样的可能性。那么关于事故的话怎么样呢?】



【落下铁轨的话,也是可能的不是吗?】



【身体能力优秀的她,在电车开上月台的时候,偶然掉下铁轨有可能吗?再早一点,或者再晚一点,事故都是可以避免的。仅靠【死于车站】这句话,还不能断定是月台。可能是从楼梯上摔下来的,也可能是在转盘处遇到了交通事故,但不管怎样,遭遇到足以殒命事故的概率是很低的】



【那,芹爱的死因是……】



【我很大程度上觉得是自杀。而且这句话不知当不当对你说,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我会看不起她。不尊重生命的人是最差劲的】



前辈的口中零落的强有力的语言,让本来在看笔记的雏美抬起头来。



【当然也会有这样痛苦的状况让人觉得不如一死了之。心里有伤的人,在这种境遇下就会倾向于去结束生命吧。人生千差万别。我没有权利对别人说什么。但一定要让我说的话,断绝自己生命的行为,是最低级的愚行】



【如此纤细和白皙的前辈,没想到还如此热血呐】



【外貌和思考没有关系】



瞪着又开始开起玩笑的雏美,



【不论状况再怎么绝望,只要命还在就一定还有机会。就如昨日的人生无法按照规划来的一样,明天的人生也不一定和预想走在一起。不管织原芹爱有什么理由,我绝不认同自杀。不管做什么都一定要让她回心转意。既然自杀是可能性最高的推测,那么首先有必要正确的把握她的现状】



在正论前我不知说什么好。



没有反驳的话,那就只能遵从。



【综士,你去探望她父亲。考虑到末期的状况,也有见不到的可能性。但是去探望的姿态本身就是有意义的。我想调查一下她继母的事情。笔记中还有一些数据也很在意】



【那今天也是分头行动吧,我要怎么做】



【雏美还有保护自己恋人的工作对吧?】



【那边的工作,已经结束了。不管是哪一周目,奇怪的举止只会出现在当天,所以现在没有事情要做】



漫不经心的语气,让千岁前辈的脸上蒙上一层薄云。



【看你这样子就让人觉得很不安。织原芹爱的死即使被阻止,但如果你失败的话,又得重新来过。虽然你没说,雏美,你还有家人在吧?】



【有啊。我不是那种可以一个人生活的类型】



【我不是问你是哪种类型。没消失的家人是谁?】



【祖母和姐姐】



以前说过弟弟消失了,那雏美就是三人姐弟中间了。



【家里人都消失了,你怎么看起来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我看起来像无所谓的样子吗?】



【至少没有什么深刻的烦恼的样子】



【综士的眼中我是这样不奇怪。但,没办法啊】



那个时候,雏美脸上的表情,是悲伤,是愤怒,还是别的什么东西,我不清楚。



【因为我已经返回过去三次了。每次都是回到半年前。要说没有一点厌倦感也是不可能的啊。失望也是有保质期限的】



雏美的眼睛没有浮上眼泪,但仿佛是带着哭腔一样。



失望有没有保质期,我不知道。只是,至少对于失去重要的人所带来的切骨之痛,应该是不会有厌倦的时候。



人类会睁眼说瞎话。为了保护自己,不必要的谎言,绝对不能编织的谎言,轻描淡写的吐出。所以雏美的话,也不能全盘接受。



【你还有重要的家人在不是吗?为了不让更多的人消失,我们现在要全力以赴】



【不用说我也明白。我也不想再次拥有那样的记忆。而且……】



雏美看向窗外。



【喜欢的人在自己的眼前死去,我已经受够了】



她的恋人在白棱祭的夜晚,从钟塔落下死亡。



三周目的世界她目击了那个场面。直面的痛苦和冲击,那恐怕是难以充分想象的。



【那我今天也和综士一路吧。探病的话,你一个人不知道怎么做吧?我来帮你好了】



不如说她跟着反而让我觉得不安,但去探望死期在前的邻居时,有时多一个人确实才能迈出最开始的那一步。



我不是一个人,也许仅仅这一点就是足以庆幸的事情。



2



我十七年的人生中,从来没有实践过探病。



因为没有住院的经历,也没有与被探望的经验。



【要带点什么去好呢?】



【一般来说花就可以了吧?】



【有道理。蔷薇是不是不太好?】



【蔷薇是不太好。因为有刺啊。应该是更加温柔的花比较好】



【什么叫温柔的花。花哪有什么温柔和严厉】



我也知道期望雏美给出正常的回答本来就不可能,但遗憾的是现在,能够依赖的对手只有她一个。



【那个人,三个月前句休职住院了对吧?晚期癌症的话回家也困难,那种可以放很久的盆栽怎么样,不挺好的啊还有寓意】



【放在花盆里的话,就是当装饰了吧。但从来没听过探病的时候带盆栽的】



【不不,这是偏见。看到这个有助于病情好转的】



雏美的气势下,来到了医院附近的花店。



跟店员说希望挑一个个适合送给病人的盆栽,别人噗嗤一声接着给我普及起常识。



盆栽植物因为有【筑根】这样的用语会让人联想到出不了院,所以不适合探病。其他还有会让人联想到恶化,葬礼,供物之类的也应该尽量避免。另外……



【对于探病的,禁止带真花的医院也增加了,没问题吗?】



来自店员意外的问题。



【禁止带花吗?】



【好像是怕花和花瓶上的细菌造成感染】



【对方是患癌症住院的人,听说是晚期】



【那最好是不要带】



癌症患者和一般病人的分开的吗。



虽然还是不是很清楚,至少带花去探病确实不太好的样子。



两手空空就去也不可能。



没办法去了医院旁边的商场,从一楼疑惑到最上层之后,终于在地下找到了专卖礼物的地方。买了看上去不错的礼品盒,离开店铺的时候太阳已经开始西斜。



【探病的时间是到几点,我们还是快点吧】



雏美打算一路跟到病房吗。从没见过的少女突然来看望自己,泰辅叔叔应该会感到困惑吧。



算了。船到桥头自然直。时间已经是过了六点。礼物都买了如果还见不到的话,简直是浪费了一天。



前台报上织原泰辅的名字,获知了住院的病室。



以前就不太能适应医院的味道。



时至今日的人生我总是可以避开那些不喜欢的东西。无法久居于医院,大概是那充满死亡的气息带来的是无法逃避的现实的痛感吧。你也总有一天会来到这里,那个时候迎接你的是孤独,就像这样有谁在我心的内侧嗫嚅。



来到芹爱的父亲住院的五楼。



日班的护士都已经下班了吧,护士中心和大厅都显得冷清,走廊上也没有人影。



晚期癌症的患者要说起来,到底是一种怎样的状态呢。日常的谈话还是能够进行的吧。和泰辅叔叔最后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也想不起来。



走在通往病室的走廊上,前方右手边的门被打开,高中生一样的少女从中走出。关上门后向我们走来……



双方,几乎是同时停下了脚步。



……为什么,就没想到这种可能性呢。



女儿探望病危的父亲,这不是很常见很自然的吗。每天部里的活动之后,不不,放弃部里的活动也应该来探望才对的。



【……该不会,这就是织原芹爱?】



随着我也停下脚步的雏美小声问道,但我说不出话。因为视线捕捉到我的瞬间,芹爱的脸色明显变了。



她的目光扫到我时,表情明显的变得扭曲。



虽然已经有好多年没想这样正正经经的面对面过了,但对于芹爱来说,我这样的人仍然是避恐为之不及的存在。



看到芹爱的瞬间身体整个僵住了,一步也迈不出去。雏美虽然拽住了校服的下摆,可也除了脸僵住之外没有别的反应。



一副险峻的表情,芹爱朝着我们走近。



来到差不多还有两米的地方停住,盯着我手上拿的礼品盒。



【来这干什么?】



虽然说几乎每天都有远远眺望,但有多久没有像这样面对面触手可及的距离了呢。



痛彻心扉,伤绝内里,再次深刻的知道。



鼓膜旁雷鸣般的声音,脑子好像坏掉一样。



我还是,如此这般的想念她啊。



【没听到我说话吗?】



【一看就明白了还用说吗。除了探病还有来这的理由吗?】



看不过芹爱的举止了吗,雏美的口气挺冲。



【……你,是谁?】



【问别人之前,先应该报上自己的名字吧?】



【不想说就算了。我对你没有兴趣】



【真让人生气诶。你这是向专程来探病的人说的话?】



这两人合不来的样子。芹爱对于我印象不佳,事情这样也是必然的吧。芹爱和雏美才见面就互相擦出敌意的火花。



【你是跟着综士一起的?我不知道你来干什么,只是父亲现在很辛苦,不认识的人来探病只会给他添麻烦】



【诶,你凭什么这么肯定我就是他不认识的人?】



【……哦,那认识吗?】



【到没有】



对于雏美支离破碎的应答,芹爱露骨的皱起眉头。



【我父亲已经很累睡着了。你们今天回去吧】



【又不是来见你的,决定回不回去的是我们,还有礼物都买了怎么可能还拿回去!】



嘴唇紧闭着,芹爱像是抢夺一样拿走我手上的礼物。



一瞬间只是手指将将碰到,身体中敏锐的感觉开始游走。



【拜托了,回去吧。我不想再让父亲的思想负担加重】



不满的雏美,一直在后面戳我。



【说话啊你。为什么不说话。综士你才是当事者啊】



对芹爱想说的话有山那么多。



想要传达的事情,必须要传达的事情,明明有说不完的话,单单许久未见的事实已经让感触溢满心胸,再也无法从最终吐出只言半语。



【……回去吧】



【就这样吗?现在不见的话,也许下次就见不到了】



【你说话能不能注意点!】



芹爱的语气明显带着责难。



【……抱歉。我们不应该来的】



细若蚊虫的声音后,转身而去。



【等等!别让我一个人在这!】



快步离开芹爱,雏美也慌慌张张追上来。



现在,芹爱的视线正刺向我的背影吧。还是说根本就对我没什么兴趣,把礼物拿回病室呢。



头也不回,只能像逃兵一样离开。



3



【抱歉,我,有点心急了就……】



到了汽车站,雏美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句抱歉。



【明明是综士的探病……我会反省的】



汽车站除了我们没有别人。



叹息一声,无力的坐在长椅上。



【不用道歉,也不是你的错】



【但因为我嘴快的原因,所以才见不到病人了】



【就是你不在的话芹爱大概也不会让我见她父亲的】



碰面的瞬间开始,芹爱的脸就是僵硬的。即使有邻居的身份加持,对于芹爱来说我也是明确应该唾弃的人。这种人没有打招呼就拿着礼物来了,不警戒是不可能的。



【不用道歉的话,那就让我再说几句。真没想到是那么不近人情的家伙,对拿着礼物来探病的同学就是那种态度?你到底喜欢她那点诶?】



刚才还是一股认罪态度的她马上换了口气,还真是变脸快的女人。



【芹爱没有错,错的,全都是我】



【怎么回事?】



【碰到讨厌的人会表现出那样是当然的了】



【你怎么了。是偷了她的内裤了吗?】



【诶,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



【性格阴暗的尾行者】



过于露骨的用词,但指摘是没错的。



自嘲的叹息零落而出。



【你倒是反驳几句啊。搞得好像我说你坏话一样】



【因为你没说错啊。我没跟你说过,和芹爱真的是很久没说话了。因为母亲经常会让我送东西过去,所以见是有见到,但说话真的是很久没有过了】



【……你为什么会喜欢这种人?是因为长相吗?不觉得我比较可爱嘛?】



【雏美你真的好怪啊,你这自信是从哪来的?】



【我!雏美啊,照照镜子自信就有了。这是常识嘛】



我的常识好像和你的不是一个方向。



【也知道自己被轻视,为什么还这么喜欢呢。为什么非她不可呢……即使被以那样的态度对待,也不会觉得不近人情什么的。语言再冷漠,也只因能够再次对话而无限喜悦……】



【综士真是变态呐】



【你终于发现了啊】



放学后,用相机拍摄喜欢的女孩的照片作为自己生的证明的,招人厌的猥琐男。这才是我完全的面目。一骑因为人好所以没有取笑我,但正如雏美所指摘那样,我的本质是扭曲的。



明明是无情的冷言冷语,但只是听到声音就顿时涌出喜悦,无可救药的……



【但是啊,我觉得也没什么】



【怎么就没什么了】



【现在这个时代啊没有干劲的家伙多了去了。自己没什么想干的,还成天对勤勤恳恳的人指手画脚的不更觉得可恶吗】



雏美露齿而笑。



【变态或者性格阴暗也没什么不好嘛。对于喜欢的东西能够大声说出喜欢的综士,我觉得很帅气哦】



我感受到的不仅是目瞪口呆。



【只要不给别人添麻烦,剪不断的暗恋也没什么嘛。只是我还是不觉得那个女人哪点有魅力了】



这算是以雏美的方式表达的鼓励吗。



才不过相识两天,已经可以断言雏美是表里如一的女孩。剥去语言的糖纸有什么就说什么的人,绝不是那种嘴上说的和心里想的是两样的人。



【雏美的男朋友是研究生对吧】



【恩。二十四岁。现在还在找工作】



【和大你七岁的男人在哪认识的?】



【诶,我没说过吗?中学的时候是我的家教老师】



【诶。你也有认真学习的时候那】



白鹰高中是省里也排的上的私立学校。能够进入我们学校,说明至少在中学为止应该还是相当优秀的。



【认不认真不知道,只是那时候无论如何想进白鹰高中就冲刺了一下。以我的脑子来说是很轻松就是了】



意外的,是只在中学前才好好学习的类型吗。一进入高中,迄今为止的抑压爆发出来才会形成现在这样言行出奇的性格也说不定。



【为什么想进白鹰高中?】



明明问都没问就交代了这么多事情,面临这个问题时,看向暗夜的雏美马上变得缄默不言。然后,几许的沉默后。



【……记不清了,以前的事情忘记了】



【记得的人才会这么说吧】



这样子凡事按自己喜好来的乐天女孩,也会有不想说的事情吗。



本来就没有什么兴趣,也不打算继续追问下去……



【人生啊,还真是不好驾驭啊】



看着面向车站迎面而来的巴士,雏美的声音交杂着叹息。



【你还没活到有资格说这种话的程度吧,才刚十七岁而已】



【别忘了,我可比综士多活两年呐。这可是第四次的十七岁】



【那,就必须终结不可了】



巴士的前灯下眯起眼睛,雏美站了起来。



【是啊。已经受够了,那样的绝望】



【这次不能失败了哦。不管是你的恋人,还是芹爱】



救下这两个人,自己的人生恐怕也不会有多大改变。



但是能够守护本身,就能让这垃圾一样的人生,绽放出哪怕一点点光彩吧。



4



【所以,也没和织原芹爱的父亲见面就回来了?】



第二天周六,来到时钟部报告进度后,千岁前辈的质问随即飞来。



【这也不能怪我们啊。综士说别人讨厌他,一整个唯唯诺诺的】



叹息过后,千岁前辈盯着我。



【也罢。最开始就没期待能有什么成果。问题是综士说被织原芹爱讨厌并不是主观的臆想而是事实这点。这点上的对策考量,可能会有些麻烦】



【对不起】



【能让我听听理由吗】



【…我不太想说。小学时候的事情,现在也没什么说头了】



【那这个问题就先放一边。只是万一事态真的到了万策已尽的关头我还会追问的。能够想到的最有效的手段,就是把所有事情向她挑明发出警告。只是Time Leap这种事情,一般人都不会相信,更何况被她讨厌的你,所以向她传达真实,其实是不太现实的手段】



昨天的见面,让芹爱对于雏美也没什么好印象吧。留级过两次的怪人前辈的话,估计也没什么说服力。实际上也当事者的我都还半信半疑。实在很难想象芹爱会相信我们的话。



【我掌握了一个新情报。关于她的继母,织原亚树那】



这么说起来,昨天,千岁前辈就说了对亚树那桑有些在意。



【她现在,好像怀孕五个月了。综士不知道吗?肚子上应该能看出来了啊?本人好像也没有刻意隐藏】



【……没注意到。教室里都没说过话】



【怀孕五个月的话,那就马上就要进入产假了。综士的记忆里,她父亲马上去世了是吧。织原家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啊】



明明对芹爱那么关注,但对于邻居家正在发生的重大事件在昨天为止还一无所知。



【昨天我也说了,对于织原芹爱的死因,我最大的怀疑就是自杀。而面临父亲的死期,以及继母的怀孕五个月,考虑进这两点事实的话,她自杀的理由,我总结出两点】



千岁前辈把手上的巧克力掰成两半。



【其一是生母之后,父亲的去世引起的失望。她的父亲如果是在白棱祭前死亡的话,时间上也不存在误差。只是双亲的死,是否一定会导致自杀的想法还存有疑虑。她还有姐姐,并没有完全陷入孤身的境地】



【另外一个可能性是什么】



【这点是从她父亲死后的状况推查的。继母和安奈,芹爱的姐妹并没有血缘联系。如果三个人的关系出现龃龉的话,家庭内会怎么样呢?我对于亚树那这个教师并没有实际了解。她不会把继女赶出家门是不是一定是不可能的?芹爱的姐姐没有工作一直在家里是吧?对外声称是尼特族。对于继女,到底可以倾注多大的爱也是问题。织原家出现难以想象的不合的局面下,她对这个世界丧失了希望,追寻父亲而去也不是不可能的】



陈述完两个推理,前辈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这话本来不该我说,老实说我对这两个推测都没有信心。但是想要从外围掌握他人家庭的实态本就是困难的事情。织原家发生重大混乱的可能性,在现阶段是无法否定的】



不久担任把整个家庭凝聚在一起的重大角色的父亲就将死去,那之后随着新的家庭形态的诞生,织原家必然会迎来重大的抉择。



【大概是五年前听到的事情,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参考价值……】



【想起了什么吗?再小的点我都想了解,尽管大胆的说】



【再婚当初,芹爱对亚树那桑好像不太友好。实际上,我也从没看过这两人亲昵的姿态。芹爱不能放下亡母。所以一下不能接受父亲的再婚对象吧。只是,要说现在这两人的关系还是不太好又有些微妙。这之前,在办公室谈话的时候,亚树那那桑好像真的对芹爱的受伤很担心一样】



【你能确定那不是演技吗?】



【……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我不是责备你,也不是指责织原家的问题。只是在陈述可能性。现在的我们只能一个一个扑灭疑点。所以,还有事情要拜托你。知道织原泰辅病状的母亲,是站在了解邻家内情的有利的位置上。关于织原家的家族关系,还需要你向你母亲确认一下】



最近每次碰面,都要絮絮叨叨半天。只是想到要和母亲说话就就有一种逆反情绪,但既然是千岁前辈的指示,只好照做。



因为不想见到母亲所以我总是故意拖延时间,结果就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分开吃饭在我们家成了理所当然的事情。周末也是一样。



但就算关系再怎么恶化。孩子还是孩子。激烈争论的次日,还是会准备好早餐和便当。



作为社会人忙碌于工作的母亲,希望有人分担家务是当然的事情。心里当然知道这一点,但我还是无视母亲的恳愿过着自己的生活。



所以总结就是,家庭内不绝的喧哗的起因在于我。我已经清楚的不能再清楚这一点了。在抱怨和责备中我还是我行我素,所以虽然只是两个人的家庭,我们家还是一直弥漫着一股阴沉的空气。



晚上七点,回家后一边看电视的母亲一个人吃着晚饭。



平常的话是把空的便当盒放在玄关,招呼也不打就直奔自己二楼的房间,但今天走进母亲所在的客厅。



【啊,回来了】



好像没想到我会进来吧。母亲一副惊讶的转过身来。



【我饿了,一起吃可以吗?】



【……没是没问题。等一等。我来热一下】



望着朝向厨房的母亲的背影一边坐在餐桌旁。



电视画面上,是催泪系的纪录片。看着他人的不幸浸泡在感伤里面于我是不能理解。也没征求同意就换了频道。



没说【我开动了】和【感谢食物】,就把菜夹进嘴里。



对面坐着的母亲的眼角,皱纹好像增加了是我的错觉吗。



【清子啊,说她下周还要去海外旅行】



清子是小母亲七岁的妹妹。现在还是贯彻单身的单身贵族,好好上着班就请个长假,到处飞去国外悠闲的人。



【这次好像主要是意大利,想要什么礼物?】



【会去米兰吗。真想去圣西罗球场看比赛】



【是在说足球的事情吗?再让她买球衣回来?】



【不需要。反正最后只能当睡衣用,还是吃的吧】



说起意大利的料理,马上想到的就是意面和披萨吧。



【就起司吧。突然想吃涂满起司的披萨】



【那我就这么跟她说了】



母亲伸手向餐桌上的手机。



发完邮件后,我发问道。



【说起来,织原叔叔得癌症是听谁说的?】



【当然是亚树那桑了】



【门口碰面的时候,闲聊到的吗?】



【怎么会。七月不是有家长会吗,平时说多了,也没想再和邻居谈论孩子的事情。就说说些家长里短,真的是挺可怜的。这马上孩子又要出生了……】



亚树那桑怀孕的事情也听说了吗。



【你碰到了芹爱酱,也要对别人态度好点】



【跟芹爱有什么关系。而且在学校根本不会见面好吗】



按这个对话的走势只怕又会演变成吐槽大会。



【就是织原桑死了,亚树桑还会住在对面呢?】



【不然呢?有什么理由不住那里吗?】



【因为亚树那桑,和安奈桑还有芹爱都没有关系啊。和没有血缘联系的人住一起,肯定气氛不好啊。织原桑死了的话,再在那个家里呆着的理由不也没了不是吗】



本来不想说这么绝的,深深叹息一声。



【完全不懂你在说什么,没有血缘联系但是家人就是家人啊】



【那,那三个人关系好吗?作为互相没关系的人?】



【谁说是没关系的人?亚树那桑可是个好母亲。第一次结婚一下子多出两个这么大的女儿,从中途开始当母亲可不是件简单的事情。结婚前一起出去游玩,为了被承认是母亲,你知道花了多少功夫吗。羁绊的东西就是这样才能生发出来的】



羁绊是通过努力创造出来的吗。难道不是一转身,一直就在那里的东西吗。



【当然,也不是最开始就一帆风顺的。爱是随着时间一起培养出来的。安奈酱和芹爱酱好像每一天,都会帮忙做家务。跟我们家一比,人家才更像一家人不是吗】



【外人面前要面子才会这么说的不是吗?】



【你怎么总是这样把别人想歪呢?我可是看见过安奈酱晒衣服。揣度别人之前,先看看自己有没有资格,你说说你做过什么家事了?】



怎么不知不觉间不满的矛头又指向我了。



【又不做饭,又不扫地。不仅不帮忙扔垃圾,垃圾分类都不会。你这样要怎么生活啊?我死了之后你怎么办啊?】



【这种事情等死之后自然就会做了】



【我想亲眼看看。我死之后,你为生活所迫的样子】



【还真是恶趣味那】



啊啊,又来了。最后总是变成争吵。



【等等,才吃了一半不到啊】



吃饭途中我就站了起来。



【心情不好,不想吃了】



【怎么又开始倔脾气了。晚上再喊饿我不会给你做饭了哦】



【不给小孩饭吃是虐待,新闻上可有讲】



【你高中生了还是小孩?】



亚树那桑和芹爱之间好像并没有重大不和的样子。芹爱对于家庭的希望破灭导致自杀的可能性,可以判断是微乎其微。



5



浮起又沉下的可能性一个个消灭的同时。



仍然没有接近正解的实感中,日子一天天过去。



九月二十八日,星期一。



第四节课结束,从包里拿出便当的时候,迎来了不期然的来访。



【果然是一个人寂寞的吃饭啊。跟我想的一样】



转过头去,表情丰富的铃鹿雏美站在那里。



【你来这干什么?】



【想到每天你就一个人吃饭,就想来陪陪你一起吃了】



【你的自信从哪涌出来的,你在班上也没朋友吧】



【不如说只有朋友】



雏美是五班的学生。虽然不知道她在班里的情况,但实在是很难想象她被一堆人围住的情景。



她手上好像拿着是面包店的纸袋。



【怎么办?在这吃也行,但要招来什么奇怪的误解反而麻烦了,去时钟部吧?反正前辈估计也是孤狼一匹】



【你真的是不懂礼貌诶】



【对谁都真诚对待,即使是对校园种姓下位的人也贯彻一视同仁的态度。对于这样的我的感谢,你是不是应该好好写封信来表达一下?】



真想知道是怎样的成长环境造就了这样的性格。



为了吃午饭特地跑到另一个地方实在是麻烦,但对于午休时千岁前辈是如何度过也有点兴趣。



【我说,一骑这个人消失之前,你也是在教室吃午饭吗?】



时钟部的活动室在南栋三楼。



前往活动室的途中,走在旁边的雏美这样问道。



【不,大体是在活动室。除了我们没有别的部员。现在虽然数字占据玩具主流,传统的显像用暗房的需要,摄影部的活动室比别的文化部都要大】



【所以你们两个人独占?老实说真羡慕啊。暗房的话,遮光效果也应该很好。在那睡午觉应该很舒服吧】



【任谁都会这样想吧。去年,得感冒的一骑把睡袋拿进去了,说是比起保健室,没有人的活动室更舒服一些。最后病情恶化之上还感染了流感】



现在再也抵达不到,那是甚至已经无法触碰的记忆。



暗房里放置的睡袋,也随着一骑一起消失。一骑拿来的漫画,杂志,画在白板上的涂鸦,所有的痕迹,仿佛梦醒一般的消失。



但是,只有我对于一骑曾经存在这个世界上的事实,绝对不会忘记。我不会承认那些都是幻影。



那个问他喜欢什么类型的女孩时,以【自行车上飞舞的倩影】这种方式回答的家伙,我绝对不承认在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存在过。



【我在考虑要不要入部】



走在南栋的台阶上,雏美的只言半语。



【……时钟部?】



【刚才说了半天有说时钟部的事情吗?当然是摄影部了】



几乎是抢着对我的话进行吐槽。



【我也想要个人的空间哦。摄影部的活动室没人对吧。可以自己随意支配实在是很有吸引力】



【不不,还有我呢】



【暗房里床放的下吗?下次,我可以去看看吗?最近读的小说里,也有个把床搬进活动室的没出息的男生的故事诶(此处neta的是作者自身的作品《苍空时雨》中的舞原吐季,译者注)】



【…你不是来真的吧?】



杂谈持续之间,到了时钟部的活动室。



【我们来玩喽!】



雏美直接推门而进,沙发上的千岁前辈正在大嚼巧克力。另一只手上拿着文库本。



【对不起,这家伙说想一起吃午饭】



【综士和前辈反正都没人一起吃饭吧。一个人吃不很无聊吗。说起来,前辈你有好好吃午饭吗?就吃这个能撑过正常的授课和体育课吗?我感觉一碰就倒的样子】



【你真的是没有礼貌诶】



非难的声音从左耳进右耳出,坐在沙发旁边后,雏美拉起前辈的手确认书的封面。是翻译小说。



【这是,什么书?】



【对于我们现在的状况来说是参考书】



【参考书,可看起来就像SF小说啊】



千岁前辈拿着的书的封面上,画着Time Machine一样的绘画。



【一般被叫做【Time Travel】的现象,从科学上来说是无法实现的概念。时间论上的考量会让因果律崩坏,能量总量的矛盾也无法说明。实际上,Time Travel这样的事例从来没有被观测过到】



【……所以你想说我们的故事全都是创作吗?】



【怎么会。我从没有怀疑发生在你们身上的现象。只是,没有样本的考察实在非常困难。为了更加全面的理解发生在你们身上的现象,我们必须要扩充自己的视野。世界确实有以【时震】为题材创作的作品。而这些幻想作品对我们来说,只能作为参考】



前辈的视线转向玻璃桌上,小说堆积如山。



【考察时间溯行的时候,最先碰到的就是Time Paradox(时间悖论)问题。你们听说过【父母悖论】吗?】



摇摇头,雏美也是同样的动作。



【你们返回过去的时间,雏美是半年,综士是一个月,但现在假设回到十八年以前。如果在那里杀了还没有生下你们的父母其中一方会怎么样?】



【……作为假设我也不想去想这种事情】



雏美虽然露出露骨的嫌弃,千岁前辈无视道。



【十八年前双亲死了的场合,你们就不会出生。那么回到过去也变得不可能,接着两亲死去的事实也就不存在了。你们身上发生的现象不是Time Travel而是Time Leap,所以回到十八年什么的,根本就是不可能的(Time Leap是意识置换,所以意识主体必须存在,无法回到意识主体不存在之前,译者注)】



【那考虑这个就没什么用了?】



【确实父母悖论是过于极端的例子。但实际上,这个世界上某个地方,正在产生微量矛盾的可能性也是存在的。但,和你们Time Leap之前一样,世界仍然在运转】



【所以说根本没有产生矛盾对吧?】



【或者说你们返回过去的瞬间,世界产生了分歧?】



……世界,分歧?



不常用的单语,我和雏美都没有掩藏心中的疑惑。



【【Parallel World】(平行宇宙)有听说过吗?和我们所在的现实不同,存在另外一个现实,平行世界的假说。你们返回过去的瞬间,这个世界的另一个版本产生了。如果是这个思路的话,至少Time Paradox中的大多数问题都可以得到解决】



【还是不太明白你说的】



【结合你们的情况就是雏美返回过去之后,她原来的世界就以雏美消失的状态发展下去。我们改变过去,不会对原来的世界产生任何影响。但是由于分歧而形成的这个世界的未来是会变化的】



【……这是SF,小说里的故事吧?】



我的发言,让千岁前辈微微一笑点头道。



【我也这么想。不论是Time Paradox还是Parallel World都是SF。不过是小说世界里的空想。但是看看这篇报道】



千岁前辈从木桌的抽屉中拿出报纸,展开在我们面前。这是过去地方新闻的占据三版的报道。



【佐渡岛傍晚时分发生了地震。有数十件的报告,消防局的职员也感到了震动,但是地震仪上没有任何记录(这并非作者的创作,2014年11月7日新泻县佐渡市确实发生了上述的怪奇事件,译者注)】



前辈总结着被划上记号的报道。



【……和五年前发生在这里的现象几乎一样那】



【恩。这个町里的Time Leaper(时间跳跃者)既然存在两人,那么佐渡出现同样的人也没什么不可思议的了。而如果这些人也希望改变未来的话,就不能肯定的说Time Paradox一定是非现实的概念了。我们所面对的是,没有任何人能说明的现象。即使是常识和SF之间,我们也不能轻易的做出分割。考虑到所有的事态,发散性的思考,给想象力留白是必要的。我看SF小说,说起来也就是这个目的】



视线再次转向报道。新闻的时间,是比八津代町时震发生的五年前的八月八日更之前。



这个町以外的场所也有时震在发生。为了解决眼下的疑问,千岁前辈追溯到过去,去调查了关于时震的一切了吧。



【恩……我也想读一些。在卷入这个现象之前,我没有过多的思考过时间这个东西。但是知道可能性的话,这之后再面对未知现象的时候,也许就能快速的应对。能不能给我推荐一下呢?】



【你平常,读小说吗?】



【读是有读,SF就完全没有】



【那放学前我给你列出一个书单。而最有参考价值的,也即所谓的Loop类型的小说……】



用手掩住嘴的前辈,陷入了深思之中。



甚至,连救助芹爱的一条路径都还没有找到。



但,在有限的时间里,能做的只有从已知的情报开始推演。



雏美的帮助下得以了解Time Leap的规则。但她会不会理解有错存有疑点的同时,这套理论能不能适用于我也没有保证。



无法救下芹美的话,我就会再次被推回到一个月前的过去。这当然意味着我们的作战以失败告终。而比这还差的情况是,芹爱命丧黄泉,我没有发生Time Leap。



像千岁前辈所说那样,这是谁也无法说明的现象。接下来会发生神无法断言。正因为如此,我们必须在营救中全力以赴。



芹爱的父亲,织原泰辅的去世,是两天后的事情。



长月(九月的异称)末日,九月三十日的晚上,泰辅叔叔在家族三人的目送下咽了气。



没有实感的记忆,就是一种暧昧的东西吧。泰辅叔叔的死在我记忆里本是学园祭前一两天的事情,竟然提前到了这个时候。



周四过后的十月二日。



小雨中举行的葬礼。



如果是周六举行的话,我也应该能够参加了吧。



母亲虽然请了假参加葬礼,但对我什么也没说。



任谁消失,世界依然如常运转。



泪还没有流干,下一个黎明已经到来。



父亲死去的那天,葬礼那天,芹爱好像都没有掉泪。



然而,不可能没有震惊。双亲中仅剩的一人也去世了。家里虽然还有继母,但那种如小动物一般的不安感,在这种由契约结成的家族中来说,是如何也抹不开的氛围。



被孤独刺穿的芹爱,被痛苦围城。



仅是这样的事实就让我如此痛苦。



想要守护。



想成为终结所有痛苦的那把雨伞。



今天仍然没到时候。



6



十月五日,星期一的早晨。



前往车站的上学途中的芹爱,我在后面远远的跟着。



芹爱和雏美的恋人会死去的白棱祭的初日,是这周六。



我们还没有,查明芹爱的死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