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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道花怜与无罪推定(1 / 2)



台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轻之国度录入组



录入:Naztar(LKID:wdr550)



天道花怜这名少女,是从一开始就样样都杰出的孩子。



她曾以为赛跑是比如何漂亮冲断终点线的竞技,也丝毫无法理解流畅地照谱演奏钢琴有什么好夸奖,至于笔试,她更是认真疑惑过这样做到底能确认什么。



而且正因如此,在她……



不对,在我小学二年级忽然认清「哎呀,自己似乎生得比旁人要高性能一些耶」以前,始终都──



──对大家的「放水」感到不耐烦。



如今回想会觉得非常丢人,但小时候的我打从心里相信自己与大家的「基本性能」是完全一样的。孰胜孰败终究只决定于当天的状况与「拚劲」。对那项竞技执著较强的人,碰巧就会赢而已。实际上,输给我的那些小孩都有高机率讲出「今天只是偶尔状况不好」或「我还没有认真比呢~~」诸如此类的词,当时年幼的我也就照字面上的意思信以为真了。



但是有一次……当我在运动会上轻松赢过笑著表示自己擅长赛跑的女生,抵达终点后,看到她汗流浃背地哭著抱向母亲的那个时候。



我终于理解到奇怪的不是「大家」,而是自己。



从此以后,我对所有分输赢的事情就变得有「过意不去」的想法了。



毕竟──



说起来,那就像只有我起跑位置在前面的赛跑。



说起来,那就像只有我被允许使用自动伴奏功能的钢琴演奏。



说起来,那就像只有我被允许作弊的笔试。



……在那样的条件下赢过别人,到底有什么价值可言?



话虽如此,我又无法改变打从心里讨厌「放水」这种行为的信念。



结果……我变得总是只跟自己较量了。



只将焦点摆在超越本身的极限,而非赢或输给其他人。目标在于「更新自己的最佳纪录」,而非「第一名」的生活之道。



我想那在某方面来讲其实是健全而正当的处事方式,如今我也毫不认为那样有错。不过……一昧地倾向那端,似乎也是加深与旁人隔阂的行为。



或许就是从这个时期开始的吧,我成了比以前更容易受旁人抬举的存在。



针对我的「支持者」变多,「朋友」却越变越少。



既未孤立也不孤独,可是,却流于孤高。



敌我双方都没有任何一个人愿意认真面对我。



父母似乎也有察觉我的烦懑,当时他们俩好像考虑过要转换到与我能力相称的环境。现在回想起来怪可笑的就是了……简单来说呢,就是把我送到国外能越级就读的大学。



不过,结果却没有变成那样。



因为实属遗憾的是──在那之前,我就遇上「可以和他人认真起冲突的环境」了。



没错。



我遇见了名为电玩游戏的──顶级战场。







「没想到电玩还满无聊的呢。」



在我如此告诉众人的瞬间,社办里的时间完全静止了。



明明在线上对战FPS到一半却难得停下手边动作的加濑岳人学长一边让自己操控的角色被射成蜂窝,一边朝这里望过来。



「怎、怎么了吗,天道?」



「?并没有什么事啊。我只是觉得,电玩之前有这么无聊吗?」



我一边说著,仍淡然地精准射穿敌方士兵的头赚取击杀数,并且叹了口气。在同场比赛中参加敌方队伍的加濑学长急忙回神操作,而格斗游戏对战告一段落的新那学姊把身体转向我这边。



「呃……天道,难道你身体不舒服?」



「没有,一点也不。我的状况倒是颇佳。」



这次我一边说一边将还在动摇的加濑学长所操纵的角色脑袋「砰」地漂亮射穿。新那学姊脸上猛流汗。



「看、看来是这样没错………………呃,还是说,你对那款FPS腻了……」



「不会,我觉得前些日子刚发售的这款FPS设计得实在相当好。无论是武器均衡性、地图结构或比赛配对的流畅度,都足以评为系列最高杰作,单机游戏的剧情也引人入胜。即使从网上或国外评分网站的评价来看,大概也稳拿今年的GOTY【年度最佳游戏】了。」



「这、这样喔。那、那么,刚才果然是我听错──」



「唉,不过即使如此,这款游戏仍让我觉得无聊呢。」



「我懂了,这女孩的心灵完全当机喽。」



新那学姊有些傻眼似的嘀咕。赢得比赛的我便缓缓偏过头提出疑问。



「心灵当机……?啊哈哈,学姊你在说什么啊?我是天道花怜喔,鼎鼎大名的天道花怜。菁英要素的化身,天道花怜。」



「当你自己讲出这种话时就已经很有问题了,唉,不过你确实是个坚强的女生啦……」



「是啊。所以学姊是怎么了,把人说得像是心灵脆弱的女孩子。」



「呃……对、对啦,抱歉,天道。我不应该随便说别人精神崩溃……」



「学姊,话说这个牌子的面纸真好吃耶。」



「找心理谘询师过来!十万火急!找个本事好的心理谘询师!」



加濑学长和三角同学顿时从两旁把我的手架住,大矶学姊则开始操作智慧型手机。我又一次微微偏过头,嫣然微笑著细声说道:



「开玩笑的啦,各位,我怎么可能是认真的呢。」



此话一出,电玩社众人就安心地捂了胸口。而我……便大声宣言:



「说我是菁英要素的化身,太虚浮了。其实……我是『败犬要素的化身』天道花怜喔!唉,求求各位大德,让小女子吃张面纸吧啊啊啊!」



「「心灵受创成这样也太荒谬了啦!」」



后来,我挣扎著央求要面纸,闹了几分钟。



在我总算找回一些冷静以后,就朝社员们完全已无「玩电玩」氛围的模样张望。



接著,我深深叹了口气,然后一点一点地娓娓道来。



「呃……其实上周末,我跟雨野同学他们举办了双重约会……」



就这样,我只好怀著赔罪之意,简略说明自己如此失心疯的缘故。



跟男友还有朋友情侣档四个人进行双重约会。



尽管朋友姊妹档也来插一脚,大致上都进展顺利。



于是──



东忙西忙到最后,我的男友就跟朋友的女友接吻了。



「「怎么突然变成那样!」」



「我才想问啊!」



电玩社众人的反应简直就像在电视上看了情节被大刀一剪的电影,不过我也同样混乱地含泪回应:



「一回神,当著我跟上原同学还有星之守姊妹等人面前,我的男友就跟上原同学的女友接吻了啊!」



「「有可能像那样突然就玩完了吗!」」



「就是因为发生了,我才无奈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的确,那就像一场连我都觉得「别扯了」的恶梦,无奈现实正是这样所以没办法。那之后,我跟上原同学还有星之守同学不知道都捏了自己的脸颊多少次。多亏如此,今天我的脸颊有一点红肿。



当我回忆恶梦而感到昏眩时,三角同学忽然奋力站起来,想帮忙说情似的从桌面挺身表示看法。



「不、不对不对不对!天道同学,即、即使你这么说,我想肯定又是那种套路啦!就是你跟雨野同学最擅长闹的阴错阳差和误会──」



「并没有语气解读方面的问题,而且目击者多达四个人耶。」



「…………唔。」



三角同学露出让人联想到某款逆转法庭游戏的律师表情,脸上开始涔涔冒汗……对他来说,会想袒护雨野同学这个最要好的朋友也是难免吧。我深切明白那样的心情。



然而悲哀的是,目前身为检察官的我这边占压倒性优势,连这种部分都跟那款法庭游戏一模一样。何况在这个现实世界中,辩护律师的阵营并不保证能逆转。



不过,对方好歹是「THE主角型青年」三角瑛一,或许是「为了朋友的话就算状况多绝望也不放弃!」的情操在驱使,他似乎仍拚命动脑思考著。依旧不变的主角属性持有者。



于是沉默片刻之后……他猛力拍桌了。



「雨、雨野同学──被告的当事者是怎么主张的呢!」



连垂死挣扎的追问方式都跟某法庭游戏一样。我语带叹息地回答:



「…………哎,确实只有两名当事者都主张本身『无罪』就是了。」



「他们怎么说?」



「反正……就扯到搞错对象什么的,还有『嘴唇勉强算没有碰到』之类,都是有点说不通的辩解喔。」



我只好予以相告,成步(注:电玩游戏《逆转裁判》的男主角成步堂)──不对,三角律师就趁机用食指一比,并且提出了主张。



「你、你看吧,果然就是『你跟雨野同学身边常出现的那种套路』!这表示被告无罪!应该说雨野同学就是个好男生!」



「雨、雨野同学是『好男生』这种事,才不用你来告诉我!居然撇开我聊起雨野同学的魅力,三角律师,你真有胆量呢!」



「抗议!我常常都在想就是了,天道检察官的独占欲会不会稍微过火了呢!趁这个机会,我也想要求多分配一点跟雨野同学玩的时间!」



「慢著!即使现况如此,我天道花怜的雨野同学缺乏症也一直都在发作!『有点交情的朋友』若还要剥夺他的时间,我实在难以苟同!」



「抗议!我、我在讲的就是你那种特质喔!就是那种特质!……受不了,天道检察官就是这样才会让『朋友的女友』有机可乘吧?」



「刚、刚才那是与官司无关的谩骂!要求撤回发言──」



「「两位肃静!要争风吃醋就到外面!」」



当口角发展到完全白热化时,就被审判长──不对,就被之前都默默看著我们舌战&岔题的两位学长姊阻止了。



我和三角同学只好咳了一声清嗓,然后把议题带回去。



「总、总之,实际上只有两名『被告』主张自己无罪,在目击者多达四名的这种情况下,其发言极度缺乏可信度,这就是我要说的。」



面对我认真无比的主张,三角同学「唔唔……」地发出低喃。他流了更多汗以后,似乎领悟到再这样争辩下去对自己不利,就微妙地转移了话题。



「……话、话说,呃,受到众人注视还会搞错对象不小心亲在一起的荒谬恶梦……具体而言是在什么情况下闹出来的啊?从刚才的说明,听得出你们在某座游乐园举行双重约会就是了……」



「是的,具体的案发现场,就在『修比尔王国』的游乐设施『羁绊迷宫』。」



「修、『修比尔王国』的……『羁绊迷宫』是吗……」



三角同学不知为何在听过案发现场的名称后显露出动摇。我越是继续说明,他的动摇之色便越加浓厚。



于是,当我将状况说明完毕时……他就自顾自地抱头懊恼了。



「唔唔……没想到你们真的在那边卷入了麻烦!我不只有预感,还差点碰个正著,总觉得这样我也有若干责任……!」



「?差点碰个正著?你在讲什么?」



「没、没事。总、总之呢!就我所听到的来判断,闹乌龙的迹象果然很浓厚啊!要说谁有过失,设施管理人员的错最大!」



三角同学倾全力反驳似的讲得理直气壮。身为审判长(或者陪审员)的两位学长姊也对此表示「确实是这样」而接受了……实际上他的说词是有一番道理。不过……



我稍微动了动脑筋,然后迅速举手开口:



「审判长,关于这个案子……检方要求传唤新的证人!」



「「什、什么?」」



尽管两位学长姊显得跟不上我和三角同学对「模拟法庭」的热衷程度而愣愣地偏头,几秒钟以后好像还是设法搞懂现场气氛,就帮忙把话题接下去。



「「传、传唤哪一位?」」



我自信地对他们的疑问微笑,然后……在胸前交抱双臂,威风地做出宣言。



「和我同属本案最大的受害者──上原佑先生!」







「…………我是上原佑……………………唉………………………………」



被我们用手机叫来以后,虽然愿意站到电玩社社办仓促准备的证人席(如此取名的普通桌子),却背驼到不能再驼还发出阴沉叹息的青年,上原佑。



当电玩社所有人都对那副憔悴模样无言以对时,最近跟他算比较要好的大矶新那学姊就战战兢兢地向他搭话。



「冒、冒牌梅原?呃,你……没、没事吧?」



「哎呀,这不是新那学姊吗………………………………早安~~」



「这个男生没救了,打招呼挑的词完全不合时段。」



「啊,新那学姊,我肚子有点饿,能不能跟你要一张面纸?」



「不行。话说这间学校是怎么搞的?难道有心灵崩溃就要吃面纸的习俗吗?」



「啊,上原同学,不嫌弃的话,请用我的湿纸巾吧~~」



「天道你也是,别把湿纸巾讲得像海苔片一样请别人吃!」



新那学姊突然从我们手上把湿纸巾抢走。当我跟上原同学用巴望的眼神专心盯著湿纸巾时,三角同学便咳了一声。



「总、总之呢,把话题谈下去吧。呃……首先是上原同学,你好。」



「噢,好啊。记得你是……雨野的……」



「是的。」



「雨野的──BL人员2号对吧?」



「不对。」



三角同学正色否认。然而上原同学不知道误解了什么,开始变得心神不宁。



「还说不对…………抱、抱歉,我可不会把1号的宝座让给你喔。」



三角同学对他这样的反应感到惊愕。



「什、什么对抗意识啊!上原同学,原来你真的是那个圈子的人吗!」



「别、别开玩笑!谁会对男人有意思!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雨野的BL人员1号宝座被人抢走,我会有点不依。」



「那根本是女主角的思维嘛!只是……对耶,不知道为什么,被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自己想要了,雨野同学的BL人员1号宝座!」



「唔!可是我远比你适合雨野──」



「「要争风吃醋去其他地方!」」



电玩社里再次冒出抗议的声音。三角同学与上原同学两个人清了清嗓以后,简洁地互相做完正常的自我介绍。



于是在现场镇定下来后,上原同学的证词供述及审问总算开始了。



首先,上原同学谈起自己对那件事的见解。



「是事件或者意外……关于这部分,坦白讲,我什么也不好说。以多项计谋及战略纠缠在一起的层面来说算事件,以任何人都没有想到结局著落的层面来说算意外。」



「那么,可以解释为你并没有意思要责备雨野同学和自己的女朋友吗?」



三角律师对结论予以诱导,上原同学却摇头展现了明确的否定之意。



「不,那又是另一回事。」



上原同学说著就眼睛一亮,接著还以用力握紧的右拳狠狠敲桌。



「事件也好,意外也罢,那都无所谓。重要的是──那两个家伙当著我们眼前……接吻了,这项『事实』才是最重要的!混帐啊啊啊啊啊啊!」



「抗、抗议!雨野同学有主张『嘴唇勉强算没有碰到』,我认为要断定他们两个有接吻未免操之过急──」



「住口!听好了!重要的不是有没有实际碰到!无论事实如何,都已经有人因此严重受害了!换句话说……我和天道『目睹接吻那一幕而严重受伤了』。此刻最重要的,不就是这项事实吗!」



「唔唔!」



三角同学被上原同学的气势逼得整个人往后仰。



上原同学进一步又说:



「是啦,『嘴唇有没有碰到』确实很要紧。倒不如说,关于这一点,我也希望打从心里相信那两个人表示『没有碰到』的主张。」



「那、那么……」



「可是!那码归那码,这码归这码!目前,我们的心已经被那两个人搞得伤痕累累了!简单说就是有被害者!管他是事件或意外,碰到或没碰到,反正我们都受到伤害了!光是如此,要告雨野景太,理由就已经充分过头了吧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唔、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



三角同学的身体更往后退。老实说以他平时的形象来看,反应未免做得太过激烈,但现场早就完全陷入某法庭游戏的气氛了,因此并没有太大的不协调感……不过两位学长姊都有些不敢领教这一点就暂且不提。



在三角同学无话可说以后,我便再次重申身为检察官的主张。



「或许两名被告声称『勉强算没有碰到』的主张确实有值得细量的余地,但就算他们所言属实……也断然无法消解我们两个在精神上受到的伤害!」



「唔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三角同学又抱头懊恼。尽管这样的胜利让我和上原同学一瞬间彼此相视露出满足笑容,随后却又发现:「欸,这样不是毫无救赎吗?」两个人便丧气地垂下肩膀……这次开庭是为了谁,又为了什么来著呢……



当现场显得完全停滞时……忽然间,之前几乎都没有插嘴的加濑学长开口了。



「我说句话可以吗,天道?」



「啊,是的,学长──审判长您请说。」



「行了。呃……我属于对这种感情问题完全生疏的人。」



「就是啊。坦白讲检方是认为:『你这FPS宅男安静别讲话。』」



「你给我记著。哎,先不管那个了。以FPS来讲,那可以称为误伤友军……换句话说,失手射到自己人确实很困扰,也会被课以处罚,不过根据理由为何总还是有足以值得酌情处理的余地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