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装客户端,阅读更方便!

第四章 巨大的镜子(1 / 2)



位于比托西北部的罗布湖,



是以国内第二大面积为傲的广大湖泊,



由于周围被森林地带包围,在陆路的移动手段有限,



另一方面,因为连结复数的河川,



自古以来便以水运的中继站,



或是优质的渔场闻名,



尤其比托和亚默德一样,同为没有海的内陆国,



因此这座湖出产的渔业资源十分珍贵,



被制成各式各样的加工品,据说进贡给王都加拉斯霍尔特的东西也不少。



罗布罗德是位于这座湖畔的村庄,



但由于远离罗布湖的渔业中心地——



东岸的罗布霍尔特,



始终是个与经济发展无缘的



偏僻边境村庄。



不愧是夜晚视力佳的猫头鹰,也许是察觉到跃上树梢的闯入者,先前平稳反复的呜叫声戛然而止,彷佛融入黑暗般消除了气息。



「…………」



英格薇德拿起望远镜,窥视四周围绕着木制墙壁的宿驿的情况。



距离比托国界十分邻近的这座弗罗鲁修,是深邃森林里,沿着连接两国街道而建的古老宿驿。虽然国界沿线有许多往来两国之间,企图逃脱官兵追捕的强盗山贼之类的匪徒横行,但仅只约两千人口的这座城镇,筑起虽为木制但构造坚固的高墙,以及分派平民人口四分之一的五百名士兵,来保护旅人和商队不受这类不法之徒所侵扰。



「……神巫一行人驾到,却没有大肆宣扬,还真是走运。」



英格薇德缩短并收起望远镜,跳下高耸的树木。



「小姐。」



在巨大的枞树下让马休息的女人们,压低声音聚集到英格薇德的身边。



她们每一个都跟苏古娜一样,是在小时候被哈拉德收容的女孩。但在神巫候选人时期很快就被淘汰,因此并没有被正式收养为养女。



然而因为拥有一定的魔法才能,便继续留在罗梅达尔家,现在作为英格薇德的侍女——实质上是作为以英格薇德为首的哈拉德私兵集团——与英格薇德一起行动。



「——如果护卫的人数不多的话,要不要干脆立刻突袭?只要伪装成是盗贼所为——」



「住口。」



英格薇德瞥了一眼得意沣洋多嘴的女子,眯起眼睛。英格薇德的眼睛原本就不大,但她非常清楚自己这么做,就能加强眼底冷漠的光辉。



「……你以为你能想到的事情,我会没想到吗?」



「非……非常抱歉——」



「不知道皇太子有什么样的企图,他只分派少许的护卫,真的离开到某处去了。不过,人数虽少,统率其余护卫的,可是路奇乌斯·里希堤那赫——受到那个『阳光之魔女』薰陶的独生子。不可轻敌。」



当然,英格薇德不认为自己会反过来被路奇乌斯击败。她确信自己的能力与各国的神巫旗鼓相当,或是凌驾其上。



不过,暗杀苏古娜,绝对不能留下证据。若是轻率地发动攻击,侍女当中的某人被路奇乌斯打倒或是抓住,即使成功暗杀了苏古娜,也会留下幕后黑手是哈拉德的证据。



「……先不管那座城镇的围墙,驻防的士兵很棘手。看来五百名士兵正通宵看守的样子……要尝试完全不被他们发现而闯进去,背着路奇乌斯·里希堤那赫等人杀苏古娜灭口,然后再次神不知鬼不觉地全员逃跑,有些冒险——」



「那么,该怎么办呢?」



「就我之前的观察,他们似乎想慢慢吞吞地前往比坦修特登。可能是在等待什么,如果他们故意放慢步调,对我们也有利。我之前向父亲大人请求的增援,应该有足够的时间赶来吧。」



英格薇德在脑海摊开这一带的地图,根据地图计算出苏古娜一行人跨越国界的大概时间。



让苏古娜在前往皮卡比亚的途中奔逃这件事,对只把苏古娜当成花瓶神巫的英格薇德来说,可说是奇耻大辱。可说父亲因为这件事,确实降低了对自己的评价。那么英格薇德现在应该做的,就是尽可能在伤口还没扩大之前,收拾这个事态。为此,已不容许失败。



「虽然我很在意苏古娜在我们商讨对策的这段期间,对亚默德的神巫说了些什么……不过,现在还是等他们进入没人妨碍的我国吧。今晚之内进入比托的领土,与乌洛夫他们会合。之后再决定发动攻击的场所吧。」



「是!」



在英格薇德安静的号令之下,女战士们同时跨上马匹。



英格薇德老早就听说担任护卫的封印骑士团,是个善于使剑和魔法的战斗集团。不过,她所率领的侍女们也曾经以神巫为目标,姑且不论剑术,魔法的本领是不容置疑的。要跌破他们的眼镜,杀害苏古娜,并非不可能。



英格薇德一行人让马匹咬住稻草束,避免发出嘶鸣声,一个劲地快马加鞭,穿梭在森林的黑暗中。







宛如从星子稀少的夜空中落下一滴漆黑的颜色,化为人形一般。



「……!」



带着寒意的风摇曳着浏海,令人厌烦,狄米塔尔粗鲁地把头发往上拨。由于全身漆黑,脸的下半部也用黑布遮住,应该没有人能从地面上发现他吧。



被低矮的栏杆包围的这个宫殿屋顶,是个拥有草皮地毯和小池塘的空中庭园。听说在这个季节,天气清朗的夜晚,居住在这里的人们会开设酒宴赏月,但多云的今晚静谧无声,不见人影。



在这小巧的庭园里,狄米塔尔几乎以趴在地面的姿势,一动也不动地隐藏着,确认步哨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后,才终于站起来。



狄米塔尔施展「倍力」魔法后,毫不迟疑地跳下屋顶。在好似有人搔痒横隔膜般的感觉侵袭而来的自由落下中,他冷静地抓住下两层阳台的栏杆。狄米塔尔光靠一只右手臂就支撑住加速度和自己的体重,一声不响地移动到阳台上。



蹲在阳台的狄米塔尔,暂时屏住呼吸,透过一扇玻璃门,窥视室内的情况。试着侧耳倾听后,里头并没有什么动静。只有人熟睡的呼吸声。



「————」



甜腻的香味甚至飘到阳台外。这间房间的主人,似乎喜爱南国出产的稀有香木。



狄米塔尔将小刀插进双开玻璃门的接缝处,慎重地撬开门锁。虽然发出「喀恰」的轻微金属声,但房间内并未有人听见,并且起床察看的迹象。



事实上,若能够瞒过警备的眼睛到达这里,任务就等同于成功了八成。只要没有强烈的危机意识,不会有贵族连寝室都配置护卫。



也就是说,已经没有人会来妨碍狄米塔尔执行任务。



狄米塔尔放轻脚步闯入屋内,集中已经习惯黑暗的视线,凝视坐镇在房间最深处的巨大床铺。附有天篷的床铺垂下薄纱,可从床内透过薄纱看见床外的景象,这股呛鼻的浓密芳香,似乎是从里面飘出来的。



狄米塔尔从腰带抽出细长的针,卷起衣袖,在右手臂注入些许的魔力,确认魔纹确实在发光后,轻轻掀开薄纱帷幔。



半个身体陷进巨大床铺熟睡的,是一名身穿纯白衣裳的肉感美女。年龄大约二十五岁,随着安稳的呼吸声上下起伏的胸部,一看就十分丰满,从衣摆露出的大腿充满弹性。



也许是壁炉的余烬还在燃烧吧,室内的气温比室外高,女人睡觉时身上什么都没有盖。狄米塔尔冷静地俯视她的模样,但女人没有察觉狄米塔尔的闯入,依旧睡得很沉。



狄米塔尔将手伸向女人的肩膀,在心中倒数三秒。



「————」



数到零后,同时抓住女人的肩膀,翻转她的身体,按住她的后脑杓,压进枕头里。女人总算清醒,开始挣扎,但哀号声被枕头吸收,发不出来。



狄米塔尔没有放松按住女人头部的左手力量——狄米塔尔用魔法强化过的臂力,凭女人的力气根本反抗不了——将右手拿着的针刺进女人的后颈。



「……!」



妖冶的四肢震了一大下后,女人的抵抗突然变弱。狄米塔尔拔出针的同时,伸出右手,用魔法愈合针孔大小的伤口,退开一步,凝视着女人。



「…………」



拔起针之后,女人依然全身微微痉挛了一阵子,不过也仅只维持了十秒左右便停止。为了保险起见,狄米塔尔将耳朵抵在女人的背后,确认心跳,但已经听不见跳动声。



他缓缓地吐出紧张的气息,擦掉溅在女人后颈的少许血液后,将她的身体翻回正面。



早已断气的女人,以双眼瞪大的痛苦表情,停止了人生的时钟。狄米塔尔将她的双臂折起,摆成像是搔着胸口的姿势,最后确认自己没有留下来到这里的痕迹后,跟闯入时一样,偷偷地溜出屋外。



狄米塔尔再次登上屋顶的庭园,从那里高高跃起,避开步哨的目光,飞越城墙。



「…………」



他回头望向远离的宫殿,这才终于松了一口气,眉心聚起皱纹,凝视自己的右手臂。



「……虽然麻烦,但又得修改了呢。」



狄米塔尔平常根本不需要治愈魔法的魔纹。应该说,优先顺位较低。对正面打斗机会较多的狄米塔尔来说,需要的还是攻击用的魔法。



走向城镇郊外、绑着马匹的场所的途中,狄米塔尔想要快点消除右手臂的魔纹,而将左手抚上右手臂时,发现自己的手指正在颤抖。



「——啧!」



感觉像是被逼着面对自己的觉悟不足,狄米塔尔握紧了拳头。



他并非因为执行困难的任务感到紧张而手部发抖。也曾经在打斗中杀过人。事到如今,也早已不会因罪恶感而手部发抖。



不过——今晚的任务有些不同。



因为今晚狄米塔尔生平第一次,单方面杀害毫无抗拒、既非战士也非魔法士的柔弱女子和一个小婴儿。







当天早上,杰弗伦·以萨克·佛堤亚处于皮卡比亚的宫中。正确来说,是在位于皮卡比亚王宫土地内的迎宾馆一室清醒。



这衣当然不是正式访问皮卡比亚。知道以萨克突然造访皮卡比亚首都阿吉雷加莱的,只有身为当事者的亚默德和皮卡比亚两国极少部分的关系者而已。



「殿下。」



早上第一个来敲以萨克寝室房门的安海尔,让皮卡比亚派来的侍女们退下后,率直地对尚未更衣,打着大呵欠的皇太子,发表自己在宫中感受到的异样感。



「……从一大清早开始,宫里的情况就很奇怪。」



「一大清早开始?」



「是的。黎明前,我听见许多人四处奔跑的声音。」



被那些脚步声吵醒的安海尔,悄悄探头到走廊上察看,但迎宾馆内并无异样。



「……看来,是王宫那边发生了什么变故。」



「变故?」



「比托方面还没有任何通知,但我想应该没错。」



「变故啊……」



以萨克搓揉双眼,终于下了床。今天早上预定要在王宫和皮卡比亚国王以及重臣们共进早餐,但现在换衣服恐怕也来不及了吧。



「殿下,请快点更衣——」



「没关系、没关系,早餐会会中止啦。」



「咦?」



「因为,发生变故了对吧。」



「话……话是这样说没错——」



比方说,如果突然传来——在皮卡皮亚和巴克罗的国界发生小规模战争这种报告,朝臣们也可能在黎明前到处奔走,也能理解不将这件事报告给我方知道。但不代表国王会中止招待来宾的早餐会。搞不好,国王可能会在早餐会上,亲口对以萨克说明有关变故的事。



尽管如此,以萨克还是老神在在。安海尔内心对他那老神在在的举动感到有些不耐烦,同时帮忙以萨克换衣服。



「——啊,今天最好不要穿制服。」



以萨克透过镜子,对手拿封印骑士团制服的安海尔说道。



「昨天命人搬进来,放在那里的长柜,里面有黑色毛呢上衣,可以帮我准备那件衣服吗?」



「黑色……是吗?」



安海尔按照以萨克的指示,从长柜拿出来的,是一件毛呢密度高、衣摆长的黑色丧服。



「殿下,这不是丧服吗——?」



「是啊。今天可能会用到。」



以萨克一边发着牢骚说:「因为很重,我不是很想穿呢~~」然后穿上丧服,面对镜子扣上衣襟的金属扣。



「——啊,你们今天也不要穿平常的蓝色斗篷,穿黑色的。等你回到其他人那里,可以帮我跟大家说吗?」



「好……好的。」



封印骑士团的团员「青之右手」与「赤之左手」,虽然身穿代表自己部队的蓝、红色制服与斗篷,但经常随身携带另一套防水性和防火性优异、附有兜帽的黑色毛呢斗篷。尽管是在豪雨中的作战行动或是灭火活动时使用,但也常代替丧服在葬礼上穿着。



安海尔慎重地挑选用词,低声询问:



「殿下……有人过世了吗?」



「嗯?哎,应该是吧。」



只是黎明时宫中变得喧闹罢了,不一定是某个贵族死亡。不过,毫不犹豫穿上丧服,甚至命令部下们也准备黑衣的以萨克,似乎如此深信不移。



再更进一步深入思考的话,在以萨克偷偷准备好若非被邀请参加国葬就不需要用到的丧服时,他就已经事先知道在这个皮卡比亚里有某个尊贵的人会突然死亡。



不过,安海尔无法追问以萨克这方面的事实。基本上,以萨克是个爽朗、健谈,而且爱恶作剧的年轻人。如果那是可以告诉别人的事,以萨克应该早就开心地告诉他了。反过来说,正因为那是无法详细说明的事情,才故意连侍从都没有告知。



这方面的事情,恐怕连各别行动的路奇乌斯都不知道吧——安海尔在内心深处思考着这种可能性,同时将黑色斗篷披在以萨克的屑上后,先行告退。



「————」



在安海尔回到团员们逗留的房间途中,远方传来钟声。并非告知时间的钟声。那个独特的鸣响方式,恐怕是表示哀悼的钟声吧。



皮卡比亚王宫的人肯定马上就会前往以萨克的房间。所有事情想必都如以萨克预想的在进行。



安海尔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聆听钟声,赫然回到现实后,搔了搔长有雀斑的鼻头,快步走回自己和团员们的房间。







即使是白天闷热的草地热气,到了这个时间,还是被冰凉的夜晚空气所取代。



在人称封印之丘的平缓丘陵地带,身穿如黑夜般的深蓝色洋装,放轻脚步前来的,是担任亚默德王立魔法院本院长一职的奥尔薇特·里希堤那赫——人称「阳光之魔女」的才媛。她的身旁,也看得见担任里希堤那赫家女仆的缇雅,克尔奇克的身影。



奥尔薇特手臂夹着一本书,右手携带着望远镜,风吹动她的裙摆,她压住头发,动也不动地仰望着天空。在远离城镇的这座山丘上,由于没有人工灯光的关系,连小星星闪烁都看得一清二楚。



「…………」



彷佛像在数星星似地,奥尔薇特透过镜片,动也不动地仰望着天空,嘴里喃喃自语。不过,如果不站在她身边,想必无法听见她在说些什么吧。



照理说,她会在这种时间溜出宅邸,一个人站在这个山丘上,这件事本身就很奇妙。说到亚默德王立魔法院的本院长,既是匹敌四元老的政治大人物,同时也是兼任神只宫的宗教大人物。并非是没什么护卫保护,能在鲁奥玛外徘徊的人物。



这样的奥尔薇特,正在深夜里的山丘上嘟嘟囔囔地喃喃自语,不得不说这实在很奇怪——抱持着这种再自然不过的感想的人,这里就有一个。



正当奥尔薇特用望远镜凝望天空时,绿色的树丛沙沙作响,有人走了过来。



「未经许可请勿进入——」



手擦着腰,凝视奥尔薇特,脸上浮现讪笑的,可以说是这座山丘主人的女性——夏琦菈·巴贝尔。



「哎呀,贝巴尔猊下——」



奥尔薇特嘴上保持着微笑,装模作样、毕恭毕敬地弯下身子。夏琦菈见状,忍不住轻轻笑了出来。从黄毛丫头时代起,认识了二十多年的两人,除非在正式的场合,否则不需要如此拘谨地问候,应该说反而会更不自在吧。



背着手走过来的夏琦菈,环顾四周,说道:



「你会在这种时间只带着一名女仆在外头闲晃,还真是稀奇呢。周围的人没有阻止你吗?」



「跟你一样啊,夏琦菈小姐。」



「怎么说?」



「外出这种事,只要不跟人说,根本不会被阻止吧?」



「啊——确实是呢。」



彼此没告知近侍就外出的亚默德「双璧」,看着彼此的脸,轻轻一笑。



「——所以,你到底来这里干嘛?」



「看星星。这里看得比镇上清楚。」



「星星?星辰吗?」



「据说古人可从星星的排列解读出各种资讯,不过实际上只能判断出方位罢了呢。」



奥尔薇特指着缩短的望远镜,耸了耸肩。



「你是现在才来实地确认那种事情的吗?」



「有没有经过实际体验所得到的知识,实质上可是有云泥之别喔。」



「你说的或许没错啦。」



就算如此,事到如今奥尔薇特才来眺望夜空的星星排列,感觉有点搞错方向了吧。夏琦菈取笑为了那种事情在深夜里溜出家的老朋友。



「——可是,要是母亲想在深夜偷偷溜出家门的话,你家那个能干的儿子应该马上就会发现吧。怎么不干脆带他来当你的护卫呢?」



「路奇乌斯因为殿下的命令,现在离开了首都。」



「啊~~既然要工作,那就没办法了呢。」



说完后,夏琦菈突然转回严肃的表情,开口:



「——话说回来,关于你另一个儿子小狄。」



「那孩子怎么了吗?」



「我想跟你商量一件事,能不能把那孩子给我当养子?」



「才不要呢。」



奥尔薇特立刻面带微笑回答。跟一语不发站在旁边的缇雅,抽动了一下眉毛的情况呈现对比。



「——那孩子是我和路奇乌斯的人,所以绝对不行。」



「呜哇……感觉看到一个占有欲很强的母亲。你要是现在就说这种话,以后路奇乌斯结婚时要怎么办啊?小狄再过几年,也要找老婆了吧?」



「路奇乌斯我考虑以后找个适合的小姐给他……不过小狄就不知道了。他常将一辈子不结婚这句话挂在嘴边,搞不好真的不结婚。」



「真可惜……这该怎么说呢,跟他母亲的事情有什么关系吗?」



「大概吧。」



算得上是奥尔薇特养子的狄米塔尔·里希堤那赫,小时候,他的亲生母亲企图带他自杀,因此差点丧命。死里逃生的狄米塔尔,自此以来便在奥尔薇特的庇护下成长,但或许是差点被母亲杀死的事实令他太过震惊了吧,有好一阵子都不亲近奥尔薇特。多亏路奇乌斯像哥哥一样照顾他,数年后他才能正常地对待其他人,在那之前,他对包含奥尔薇特在内的所有成熟女性,都展现出异样的警戒心。



「——结果现在却喜欢年长的女性。脸皮变得还真厚呢。」



「那孩子,连那种事情都跟你说吗?」



「这该怎么说呢,因为我是他的救命恩人嘛。」



「对喔。」



夏琦菈和奥尔薇特两人站在一起,抱着手臂,仰望夜空。



「——小狄现在在哪里做些什么呢?」



「你……要是真的想要孩子,就快点引退,自己生比较快吧?」



「你明知道我没办法这么做吧。」



「————」



奥尔薇特闭口不语,俯看二十年来的友人。



「就算时间倒流,回到二十年前,唯有这件事我仍然做不到……我没说过吗?」



「我记起来了。」



两人的对话就到此为止。



「——那么,你小心回家。」



「等一下。」



沉默了半晌后,当夏琦菈转过身正要迈步离去时,奥尔薇特拿过缇雅手中的油灯,递给夏琦菈。



「——这个,你拿去吧。要是身为封印核心的你发生什么意外,可就糟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