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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阁下受难记(2 / 2)




「……反正我也肚子饿了。就顺便帮你带路吧。」



「咦?你晚餐明明大吃特吃耶。」



今天的晚餐,不只西吉贝尔特、克萝蒂德和玛莲娜,市长夫妇也一同出席,好不热闹。不只味道,连份量也十分充足的晚餐宴席,狄米塔尔应该也在场才对,瓦蕾莉雅实在无法理解他的肚子竟然已经饿了。



「大概是身体想补充流掉的血量吧?」



狄米塔尔抚摸后颈项,用分不清是真心还是说笑的口吻嘟哝道。



「——听说贫血的人吃肝很补。今天晚餐的菜色当中,奶油炖猪肝特别好吃。」



「我不太喜欢吃肝——」



「又没叫你吃。」



狄米塔尔拿起挂在长廊尽头墙上的烛台,走下楼。



「……?」



在走到一楼的时候,狄米塔尔的脚步突然停了下来。



「怎么了?」



「前面那扇门的对面应该就是厨房……可是你看,灯是亮着的。好像有人在。」



「……而且好像还有很香的味道。应该是有人在煮东西吧?」



「在这个时间吗?」



「这不是正好吗,你想要食物吧?」



「是没错啦。」



狄米塔尔耸了耸肩,没有特别敲门就推开了厨房的门。



「——咦?」



跟在狄米塔尔之后踏入厨房的瓦蕾莉雅,看见在巨大炉子前面左右摇晃的人影,瞪大了双眼。



可能是察觉瓦蕾莉雅不由自主发出的声音吧,只见那个人也回过头来望向瓦蕾莉雅,随后便僵直了身体。



「————」



维持住将直接用火烘烤的串烧送到嘴边的姿势,玛莲娜·普约尔凝视着瓦蕾莉雅和狄米塔尔。不久后,她那丰腴光润的白皙肌肤冒出了汗珠。



「那……那个——」



「让……让您撞见如此不堪的画面!」



瓦蕾莉雅轻声向她开口后,玛莲娜便突然露出泫然欲泣的表情,不断低头道歉。



「——真是非常对不起、真是非常对不起!请您务必保密这件事!尤其不要告诉克萝蒂德猊下,求求您……!」



「……你要是那么大声喧哗吵闹,不是马上就会被发现了吗?」



「啊唔!」



受到狄米塔尔的指摘,玛莲娜连忙捣住嘴巴。



「……有人抢先一步啊。确实很凑巧。」



狄米塔尔用鼻子哼了两声,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开始在只有炉火照明的幽暗厨房中来回踱步。



「喂,肉肉女。」



「啥?」



「就是在说你啦,普约尔猊下。说肉肉女果然还是太失礼了吗?我也想吃东西。」



狄米塔尔依序探头窥视放置在宽大桌面上的锅子,粗鲁地询问。已经丝毫感受不到他对玛莲娜有任何的敬意。



「有食物吧?像你正在吃的那种,或是其他东西也行。」



「咦?啊——有……有的!在这里……」



玛莲娜把架在炉子上的大陶盘移到桌上。



「我想这应该是厨师们的伙食,不知道合不合您的胃口……」



「弃食派啊。」



「……那是什么?」



先喝下水瓶的水湿润喉咙的瓦蕾莉雅,看着盘子里剩余的类似派的东西,皱起了眉头。虽然是第一次看见的料理,但总有股腥味,一点也引发不了食欲。



「我想这才不合你的胃口吧……这是把贵族们不会吃的内脏、碎肉等食物当馅料烤成的派。」



狄米塔尔不知道从哪里找来叉子,毫不犹豫地吃起内脏派。虽然光是想像就觉得讨厌,就算再怎么想吃肝,满不在乎吃下这种料理的男人,瓦蕾莉雅死也不想跟他接吻。



「……话说回来,你啊。」



狄米塔尔将盘子拿在胸前,狼吞虎咽地吃着弃食派说道。



「什……什么事?」



「在亚默德没有亲戚还什么的吗?瑟利巴那一带。」



「啥……?没……没有,据我所知是没有——」



玛莲娜露出难以言喻的笑容歪着头,像是在诉说她无法理解为什么对方要问这种问题o



「这样啊。我问了个无聊的问题,忘了它吧。」



「喔……」



「话……话说回来,普约尔猊下,您为什么这么晚了还到这种地方?」



试图改变这微妙的气氛,瓦蕾莉雅假惺惺地问道。



「你蠢不蠢啊,当然是因为肚子饿了啊。要不然谁会哼着歌、扭着屁股,用炉火烤肉啊。」



「请……请您别说了!请不要再提到那个话题——!」



「嘴上这么说,肉还是照吃嘛。」



看着嘴里塞满串烧的玛莲娜,狄米塔尔扬起嘴角。



「——反正,我想周围的人应该也知道你是这种人了,事到如今也没必要隐瞒了吧?」



「可……可是,其实克萝蒂德猊下严厉地命令我,尽量不要吃正餐以外的食物……」



「啊……」



如果体型变化太大,魔纹便会变形,导致无法顺利施展魔法——瓦蕾莉雅想起狄米塔尔说的话,含糊不清地点了点头。因为她觉得若是拍手大喊「原来如此!」会太失礼。



「若是因为自己实力不足而遭革职,虽然不名誉,倒还能心服口服。但是……如果偏偏因为体型的关系而辞去神巫一职的话!就无颜面对家人和亲戚了!会被认为那么没有自制力吗——」



「说归说,还是照吃下一块肉啊……」



「唔……唔唔唔……因为,很好吃啊!我痛恨自己的胃,无论什么东西都能吃得津津有味!」



眼泪扑簌簌地滑落玛莲娜光润有弹性的脸颊。虽然其他人可能会认为这是个非常愚蠢的烦恼,但或许是玛莲娜那惹人怜爱的小动物特质的关系,令人忍不住想陪她哭泣。



狄米塔尔将一只小型平底锅放置在炉子上,丢进一块猪油。并且在平底锅热锅的期间,到柜子上搬出一块乳酪放到桌面上,用他爱用的剑切成片。



「……反正像你这种类型的人,也没办法为了维持体型而运动吧。要是运动身体,肚子会更饿,反而会愈吃愈多。」



「我……我已经经历过那种惨状了……!」



「那么你就做做魔法的特训吧。那样似乎意外地能减肥喔。因为会导致精神上的疲惫。」



「真……真的吗!」



「……不过,我想依你的情况,也稍微减少一下食量比较好。」



狄米塔尔在油脂布满整个平底锅后,将乳酪片一片一片排放到锅子里。乳酪立刻滋滋地融化,开始散发出一股美味的香气。



「——话说,被敌人占领的城镇是什么地方啊?」



「您是指卢贝尔提悠吗?」



「没错。我听说是个港都。」



「虽说是港都,却并非面海。」



「听你这么一说,据说它位于河川的上游地带。」



不知不觉间,瓦蕾莉雅和玛莲娜两人站到狄米塔尔的两侧,探头窥视着他的手边。肚子明明没有那么饿,但开始煎得焦香的乳酪,有着令人难以抗拒的魅力。



「它虽是利用陆路或河川将远渡重洋运送而来的物品,转运到各地的重要转运站,但规模并不大。」



「敌人的人数有多少?」



「不清楚……根据从城镇逃出来的镇民证词,敌军似乎是趁着暴风雨和深夜时分突然上岸,一举占领了城镇的样子,但很不凑巧,无法得知敌军的人数……不过,由于骑兵的数量不多,我猜想对方是不是以步兵和弓兵为主。」



「不只兵士,若想用船运送数千单位的军马,也挺麻烦的。那么,卢贝尔提悠到欧里亚克的距离有多远?」  



「这也很难知道正确的数据,不过我想直线距离应该有一百里格左右。」



「唔嗯。」



狄米塔尔在煎得酥脆的乳酪洒上盐巴,翻转平底锅将食物移到盘子上后,端到玛莲娜的面前。玛莲娜来回看着那盘料理和狄米塔尔的脸,吞咽了一口口水。



「咦?可……可以吗?」



「别客气。」



「那我就心怀感激地享用了!」



玛莲娜迅速吃起煎得酥脆的乳酪片。狄米塔尔大致将剑刃擦拭过后,收进剑鞘,依靠在一根有熏黑光泽的柱子上。



「——如果敌军已经开始从卢贝尔提悠南下,有办法顺利抵达欧里亚克吗?」



「没办法,因为……卢贝尔提悠的南方有无数条卢贝尔川的支流,而且还形成了非常广阔的湖沼地带……啊嗯,能统率大规模兵力进军的路线,非常……啊嗯!有……有限。」



「只要锁定那条路线,就能牵制敌军南进吗?」



「应该说……那条路线上,就有一座称得上是防卫据点的城镇……」



「防卫据点?」



「对。那个城镇叫德尔布吕克。」



转眼之间就扫空乳酪片的玛莲娜,擦拭完嘴角后,露出微笑。明明刚才还摆出一副世界末日的模样,大喊着要人帮她保密,还真是现实。



「人口有多少人?」



「这个嘛,我记得应该有两万人左右。由于那一带能采到泥炭,从以前人口似乎就满多的。」



「如果城镇的人口有两万的话——我想想,常备军的人数顶多七、八千左右吧。虽然不知道敌军的兵力有多少,但从他们以如此大胆的方式进军内陆这点看来,应该不在少数。这样下去,或许有点令人担忧呢。」



「西吉贝尔特阁下以前也这么说过。」



狄米塔尔用啤酒杯装水递给玛莲娜,她津津有味地喝光了水,「噗哈!」一声吐了口气。



「——根据阁下和迪雅吉列夫猊下所说,应该会将各地的战力集中在德尔布吕克,重新组织,迎击自卢贝尔提悠进攻过来的敌军。」



「原来如此。」



「只是,敌军的将领可能是大公乌希马尔,杜耶布尔……阁下最警戒的部分是这一点。」



「乌希马尔……?」



「大公乌希马尔,是僭称悠尔罗格王的亚瑟·杜耶布尔的亲生弟弟,也是兼任宰相和军队最高司令官的人物。据说虽然年迈,却以十分善战闻名……啊,当然我自己是没有见过那名人物就是了。」



虽然以僭称这个形容来贬低悠尔罗格王,但乌希马尔身为军人的本领,恐怕海德洛塔的人们也不得不承认吧。从玛莲娜的口气就可以清楚听出这件事。看来似乎是十分难缠的强敌。



瓦蕾莉雅一边将用水瓶盛来的水倒进水壶里,不经意地问道:



「以前也有发生过这种情况吗?」



「没有,如果是马贼侵犯国境掠夺百姓倒是层出不穷,但发生如此大规模的贼军突然踏进内陆一事似乎还是头一遭。所以,看来这次很明显地不同于以往的状况。」



「这样啊。我大概知道了。」



「——咦?」



「没事,谢谢你提供有利的情报。」



「我……我该不会……说……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吧!比如国家机密之类的!」



「不是那么严重的事吧。这些事以后都会知道啊。」



关掉炉火,狄米塔尔拍了拍少女的肩。他露出平常绝对不会展现出的微笑,反而可怕。



「——总之,你在这里猛吃宵夜的事,我会替你保密,你也忘记今晚的事情,乖乖回房间早点睡觉吧。」



「怎……怎么这样……!」



狄米塔尔不理会受到打击的玛莲娜,迅速地离开了厨房。



「喂……喂,狄米塔尔!」



瓦蕾莉雅小跑步追随狄米塔尔,轻声地询问道。



「干嘛?」



「你打破砂锅问到底,到底知道了些什么啊?」



「什么都不知道。」



「什么?」



「虽然什么都不知道,不过将来可以依据这些情报来判断事情。就算问另一位猊下,她恐怕也不会那么轻易地将自国的情报透露给我们吧。有个贪吃又嘴快的猊下在,真是太幸运了。」



还想说他刚才干嘛跟贪吃鬼玛莲娜打交道,原来是在打那种主意啊,瓦蕾莉雅如今才感到佩服。



「——明天也一大早就要展开漫长的旅程,好好休息吧。」



狄米塔尔没好气地说完后,便走进自己的房间。



「————」



瓦蕾莉雅安静地打开门走进房间,关好门窗后,爬上了被窝。所幸,卡琳和佩托菈都正在熟一睡。应该没发现她半夜溜出被窝,和狄米塔尔做了许多事吧。



虽然卡琳也一样,但佩托菈更是三不五时就拿那种事情取笑瓦蕾莉雅。



他们之间,绝对不会发生佩托菈期待的那种事。



瓦蕾莉雅在黑暗中点了好几次头,然后盖上毛毯。







气氛很紧张。



不仅因为有士兵们昂首阔步于整个城镇之中,更是由于这里早就被敌军占领的缘故吧。码头和市场里都不见人们工作的身影,因此木槌和军靴的声音格外响亮。



这座卢贝尔提悠是海德洛塔北方的商业都市。开拓在几乎位于海与河之间的临界地,得以乘坐大帆船逆流行驶于流入北海的卢贝尔川,虽然不大,但自古以来便以连结海路与陆路而繁荣。



换句话说,这里可说是能以大型军船入侵的南方界限。悠尔罗格军之所以利用暴风雨横越海德洛塔的领海,逆河而上突袭卢贝尔提悠,正是鉴于它不面海而疏于守备,以及其战略的重要性。



「……如果无法夺取下这里,我们差点就成了宛如被留在异地、走投无路的幼童了。」



几乎不眠不休策马奔腾,终于抵达这里的西瑞尔,松了一口气自我解嘲。



结果,还是没能与在森林离散的部下们重逢。只要活着,他们应该会到这里会合,丧命昀话,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就算被活捉,他们也不知道什么重要的情报,事到如今也不会危害到己方的利益。虽然看似冷酷,但在那种情况之下,西瑞尔和拉姆彼特活着抵达这里才是最优先的事项。



「…………」



从头上照射下来的炽热阳光,令拉姆彼特眯细了眼睛,她紧抓着西瑞尔的军服衣角,躲在他的背后。即使如此,也躲避不了阳光,但少女想躲避的或许不是阳光,而是周围人们对自己投射而来的目光吧。



原本理应人潮杂畓的中央广场,似乎成了临时的练兵场兼马厩,手持长矛的士兵们和狼吞虎咽吃着草料的马儿们,呈现出与平常截然不同的热闹情景。



「您平安无事真是太好了,西瑞尔大人!」



「殿下人在哪里?」



西瑞尔将马鞭递给朝他奔跑过来的士兵,如此间道。



「现在,司令部设置在这座城镇的工商会馆。殿下也在那里发号施令。」



「在外面工作的男人看起来数量不多……」



「是!殿下有令,要遵照西瑞尔大人的计策行动,所以将妇孺分别软禁在数艘军船上,但很不巧的,我们抵达这里时,大型交易似乎已经结束——」



「关键的男性劳动力,载着行李刚离开城镇……啊。」



就算是西瑞尔,也无法预料到交易的时间点,但懊悔已经发生的事情也于事无补。换个角度来看,也可说是正因为男丁不多,占领这座城镇时,才没有受到居民强硬的抵抗,将损害控制到最小限度。



「——也罢。」



士兵领着西瑞尔,前往城镇的工商会馆。



若是镇里的商人和工匠们齐聚一堂屡次召开会议的这栋建筑物,便有足够的空间集合军人,举行作战会议。西瑞尔来到此处时,也正好即将要展开作战会议。



「……回来就好,西瑞尔……」



「非常抱歉,殿下。」



面对乌希马尔说出慰劳的话语,西瑞尔首先回以谢罪之词。



「您交付给我的士兵,全数牺牲,甚至连绑架西吉贝尔特,杜耶布尔的任务也以失败告终。事已至此,无论任何惩治,在下都甘愿受罚,」



「我早就知道这是个危险的潜入任务。本来就没想过能够不牺牲一兵一卒达成……」



乌希马尔弯起被胡子和皱纹完全掩埋住的嘴角,露出笑容。



「再说,雎然绑架西吉贝尔特一事失败,却成功阻止了疾风骑士团的脚步对吧?这一计佯攻作战,可说达成了十二分的成果。你就用那个事实,来将功抵过吧……」



「多谢殿下——」



「拉姆彼特也……」



老人眼神锐利地看向浑身缠着绷带的少女。拉姆彼特似乎感到很害怕,缩起了脖子。



「——她看来很亲近你,这一点再好不过了。但她的装扮似乎有些凄惨呢。」



「在下深感汗颜……本来应该毫发无伤将猊下带来此地,却落得此般下场,这全都归咎于小官办事不周。」



「行了,别一一夸张地道歉。这样重要的事情还怎么谈下去……」



坐在上座的乌希马尔,轻轻挥了挥手,指着自己隔壁的空位。



「请先治疗猊下的伤势。」



「嗯。跟魔法士说一声,要他们马上治疗猊下。」



乌希马尔如此说出口的瞬间,拉姆彼特紧握住西瑞尔的手,身体愈来愈贴近西瑞尔的屁股。



拉姆彼特的胆小模样,与她战斗时的勇猛英姿截然不同,令西瑞尔伤透了脑筋,即使如此,西瑞尔没有将他的心情表露在脸上,对乌希马尔说道:



「殿下,如果可以的话,请直接在这里——」



「……她真的很黏你呢,西瑞尔。」



乌希马尔抚摸着胡须,低声笑道。



结果,拉姆彼特坐在西瑞尔的身边,接受魔法士的治疗。与魔法大国亚默德不同,会使用治愈魔法的魔法士,在悠尔罗格是十分珍贵的人才。平常随侍在国王和达官显贵的身边,而在出征地则是以备司令官受到意外的伤害时,能够随地治疗。



乌希马尔将自己亲手倒的葡萄酒酒杯递给西瑞尔,再次开口:



「……我刚才也和诸位将领讨论过了……不过,我还是想问问你事情的真伪。」



「您是指亚默德神巫一事吗?」



「嗯。」



本来现在这个时机,就算先遗队已经从这个城镇出发也不足为奇。但就目前看来,似乎还没有派兵的迹象。就乌希马尔所指挥的军队而言,行动稍嫌迟缓了一些,但西瑞尔理解到这应该有其个中的缘由。



「小官来这里的途中,也听闻了那个消息。」



「是事实吗?」



「……虽然尚未确认真伪,但我想这肯定是海德洛塔故意散播的情报。」



「果然是这样吗……」



对尽可能不想与亚默德为敌的悠尔罗格军而言,亚默德的神巫们是不能草率出手的存在。结果,还是必须慎重进军才行。倘若在进军的途中,发生伤害到她们的事情,将来与亚默德的外交关系将会留下深刻的伤痕。



——事先预料到悠尔罗格想法的海德洛塔,极有可能故意散播亚默德神巫正在国内移动的传闻。如果西瑞尔站在海德洛塔的立场,他应该会那么做。而事实上,乌希马尔虽然隐约察觉到这是海德洛塔的计谋,却无法大动作地出兵。



「虽然已派遗侦察兵到南方刺探亚默德神巫们的动向,但还没有确认他们已回国的事实……」



「关于这件事,我有几点非常在意。」



「但说无妨。」



「猊下绑架西吉贝尔特·杜耶布尔之后,有魔法士穷追不舍,进行妨碍,很有可能就是上述的神巫们——」



「什么?」



西瑞尔瞥了一眼身旁的少女后,对列席的诸位将领诉说:



「——如果提到能与猊下正面对决,并且让她受到如此严重伤势的魔法士,在疾风骑士团应该只有克萝蒂德·迪雅吉列夫一人吧。可是,实际上与猊下交手的,并非骑士团的人,而是穿着陌生服装的少年和少女。」



「你是说他们是亚默德来的神巫……?」



「那名少女,恐怕是。」



「……唔……唔。」



拉姆彼特趁机偷喝西瑞尔的葡萄酒,生硬地点着头。



「当晚,从亚默德前来的一行人,与西吉贝尔特等人停留在科特雷德,很可能在他们面临紧急状况时鼎力相助。亚默德在政治上是很善于应变进退的国家,有可能企图卖西吉贝尔特人情。」



「拉姆彼特……打倒那名神巫了吗?」



「没有。」



「……那就好。如果没有杀掉对方,就能避免最糟糕的事态……」



乌希马尔看似松了一口气,靠在椅子上深深地吸呼了一口气。



「不过,既然对方是那种好管闲事的家伙,或许真的有可能不老老实实地回国,而前往欧里濯彰兑。现阶段,应该假设亚默德的神巫们正在欧里亚克,来策划计谋才是。虽然难得的气势被削减,令人恼火就是了……」



「欧里亚克利用亚默德神巫们的名号牵制我们的行动,几乎是无庸置疑了吧。不过,只要稍微转个念头,也可想成是他们无法以实际上的战力,直刻对抗我军迅雷不及掩耳的进攻。」



若非万不得已,想必他们不会利用从亚默德来的国宾的名号,来阻止悠尔罗格军吧。因为这样才真的是欠了亚默德一个大人情。



而他们却反过来利用这一点,也就意味着海德洛塔现在的情况不得不迫使他们这么做。



乌希马尔站起身来,遥望部下们。



「……总而言之,我们掌握着主导权这一点不会有错。虽然必须十分留意亚默德的神巫,但今后仍旧按计划进军。」



「是!」



诸位将领继乌希马尔之后站起身来。西瑞尔也试图在那一瞬间站起身,只是被拉姆彼特抓住军服的衣角,差点跌倒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