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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你不认同我(2 / 2)


「——首先,像是想要抢着和我使用大规模的魔法,真的很瞧不起人!明明连那种魔法都会使用,还装作一副不会使用的样子,看我过去得意洋洋的样子,你一直在内心嘲笑我对吧!」



「如果我要嘲笑你,我会光明正大地看着你的脸笑。不知道你的反应的话很无趣。」



「气死人了!」



胡乱搔动长发,瓦蕾莉雅再次啪啪地打了狄米塔尔的手臂。若是平常的话,并不会觉得特别疼痛,不过因伤烧起了水泡的左手臂,还是会痛。



「啊……」



似乎像是现在才发现那件事情,瓦蕾莉雅停下拍打狄米塔尔手臂的手。狄米塔尔扬起嘴唇:



「毫无技艺的我,连治愈魔法都不会使用。还请多才多艺的柯斯塔库塔猊下,两三下快速帮我治疗啊。」



「你又这样开玩笑地带过去——」



即使碎念着抱怨,瓦蕾莉雅还是在左手浮现出魔纹,开始治疗狄米塔尔握住马绳的左手臂和胸口的伤势。



然而,瓦蕾莉雅马上反应道:



「……奇怪?」



「怎么了?」



「你……刚才那个对吧?——呃——就是,那个啊。」



「别以为光用代名词就能对话。你到底想说什么?」



「因为,你被火烧伤,应该没办法使用魔纹才对——可是刚才这边的手臂也有浮现魔纹……」



「喔,你说那个啊。」



「果然发现了啊」,以及「之前都没发现啊」的两种心情参杂在一起,狄米塔尔微微苦笑。



「其实我……本来打算不再使用那个魔纹。」



「咦?」



「我以前确实有靠自己的能力在使用那种代替发射武器的魔法——不过,在明白我怎么样都无法运用自如之后,就决定不再使用了。」



「无法运用自如……?」



「就是会失控。」



狄米塔尔嘲笑自己。虽然是不怎么想回忆起的过去,不过就自我警惕的意义上来说并不坏吧。



「怎么伤害皮肤都绝对不会消失。只是烧伤起水泡的程度根本没有影响。过去我曾经受过更严重的烧伤,明明皮肤完全烧烂了,这只左手臂的魔纹却没有消失,也没有停止失控。」



「……咦?真的会有那种事情吗?」



「要是信不过我说的话,下次问问巴贝尔猊下就好。」



「那件事连巴贝尔猊下也知道吗?」



「之前这只左手臂失控的时候,帮助我和路奇乌斯的是猊下。老实说,我不擅长面对那位猊下,不过光是那件事,我就一辈子抬不起头。」



想起夏琦菈·巴贝尔讪笑的表情而皱起眉头的狄米塔尔,此时,发现了前方点着小小的亮光。



「——找到了。」



处于朦胧光环之中的是,点起亮光的克萝蒂德·迪雅吉列夫本人,和被绑住放在马背上的西吉贝尔特·杜耶布尔,以及倒在四周一动也不动的黑衣人们。



「你们两位……平安无事啊。」



发现追赶上来的是狄米塔尔他们的克萝蒂德,以她而言令人感到意外的是,她像是有些松了口气般地微微一笑。



「阁下呢?」



「他没事……好像只是闻了药还是什么的,昏睡过去的样子。」



「不傀是『钢铁的白蔷薇』。」



大略看过去,有五、六人左右的贼人倒在地上。由于是单枪匹马击败了擅于使用魔法和剑术的贼人们,克萝蒂德确实是适合实战的神巫。



抱着瓦蕾莉雅下马的狄米塔尔,剥下贼人们的斗篷,切成适当的长度,迅速地绑好他们同时问道:



「确定是悠尔罗格的人干的吗?」



「不质问这些贼人的话,无法得知确切的事实……不过,应该没错吧。我有看过这些剑和马具。好像是叛乱军在使用的东西。」



「这样啊……」



「咻哇啊啊啊!唔咕喔!」



突然响起一阵奇怪的悲鸣声,然后听见有东西重重掉落的声音。



「唔咕咕咕……这……这是什么……?解……解开,快解开啊,快给我解开!你……你们以为我是什么人啊!」



跌落到地上的西吉贝尔特,正像只毛毛虫般地一边挣扎一边大吼。药效过后,终于醒来固然很好,不过在扭动身体的同时从马背上摔下了吧。



「阁……阁下……」



全身泥巴大吼大叫的西吉贝尔特的身影,完全没有一国军务副大臣的威严。克萝蒂德以严肃的表情走向他,替他解开绳子后,西吉贝尔特想要一口气站起来,脚一滑,屁股重重着地摔了一跤。



「噗——呀!」



狄米塔尔用膝盖轻轻一预看见这个情景差点喷笑出来的瓦蕾莉雅的屁股后,她的笑声转为尖叫。接着狄米塔尔一脸没事地向西吉贝尔特说:



「您没事吗,阁下?」



「唔……遇到惨事了……」



「您看来没有受伤,真是万幸。」



「万幸……一点都不万幸啦,受不了!警备的人当时都在干什么啊?」



「担任警备的负责人是阁下您。」



「别说那种歪理——咦?奇怪?你是——」



西吉贝尔特脱掉沾满泥巴变得沉重的斗篷,站起身来,此时才终于发现到对方不是自己的部下吧,嘴巴要张不张的,就这么搔了搔头。



「啊……里希堤那赫卿,还有……连柯斯塔库塔猊下都在。你们两位究竟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们和迪雅吉列夫猊下一同来寻找阁下。」



「咦?」



「阁下被贼人从住宿处掳走……您不记得了吗?」



听见克萝蒂德的那个问题,西吉贝尔特将嘴巴弯成八字型低声沉吟。



「……我是记得好像有人从窗户踏进来啦,不过突然被人套住头部,什么都看不见,然后——醒来之后就在这里了。」



「总之,我们先回镇上吧。普约尔猊下应该也很担心。」



「啊啊,嗯……」



在克萝蒂德的帮忙之下跨上马的西吉贝尔特,紧盯着自己的右手叹息。搞不好,爱用的马鞭不在手中的话,他就无法平静下来吧。



克萝蒂德把一名绑好的贼人放到自己的马上说道:



「剩下的贼人就留在这里吧。回到镇上之后,再重新派遣小队来逮捕他们。」



「唔……嗯。我也认为这么做比较好。」



与瓦蕾莉雅一起跨上马背的狄米塔尔,对清了清喉咙全然如此说道的西吉贝尔特开口:



「——不过,阁下平安无事真是太好了。要是阁下有个三长两短,我国的以萨克殿下不知会多么地伤心啊……庆幸到我都想立刻派快马通知阁下平安无事的消息。」



「咦啊!啊,不用了,没关系啦,那种事情!不……不需要那么费心,嗯,不需要、不需要啦,真的不需要!没必要特地让他担心!」



西吉贝尔特慌张地摇摇头。确实,警备负责人彻底被贼人绑架,再加上还受到自己应该必须保护的瓦蕾莉雅的帮助,被救了出来。而且一个弄不好,可能会演变成国际问题,丢尽海德洛塔的颜面。最重要的是,要是通知了以萨克,对西吉贝尔特而言,应该是比受到国王叱责还忧郁的事态吧。



「柯斯塔库塔猊下,可以麻烦您点火吗?」



「啊,好。」



仰赖瓦蕾莉雅点起的魔法火光,狄米塔尔策马奔腾。克萝蒂德和西吉贝尔特则跟在他们后头。



「——里希堤那赫卿。」



缩短距离跟上的克萝蒂德,压低声音说道:



「……希望您不要对阁下说些坏心眼的话。」



「如果那种程度算坏心眼,那么以萨克殿下的行为不就是精神上的拷问了——我还以为他们两人之间,那种你来我往的挖苦才是他们友情的证明呢。」



「看来里希堤那赫卿也跟你们的殿下难分高下,爱挖苦人呢。」



「会看时机和场合啦。一开始想让我们猊下出丑的是你们那边,所以我也只是配合你们的作风罢了。殿下吩咐我,人若犯我,就奉还回去。」



「那是因为……」



狄米塔尔一提起晚餐时刻的事情,克萝蒂德便一脸困扰般地皱起眉头,瞥了瓦蕾莉雅一眼。



虽然只观察了一天多一点点的时间,但基本上,克萝蒂德是个一本正经又责任感强的人。不仅深获部下们的信赖,还具备着比西吉贝尔特更有率领众人的资质。最重要的是,她看起来很清高,自尊心又强。



那种人会故意在餐会上丢出那种话题过来,恐怕不是她自己的意思,而是西吉贝尔特下的命令吧。就算克萝蒂德有想要看穿瓦蕾莉雅她们的实力这种想法,但那种背地里使坏的做法,实在不怎么符合她的形象。



克萝蒂德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点了好几次头说:



「……好吧。为了避免今后再发生那种事情,我会亲自跟阁下谈谈。现在都发生这种事态了,我可不想再与同盟国之间制造没意义的不合。」



「那真是多谢了。」



狄米塔尔点完头,克萝蒂德便稍微放慢速度,与酉吉贝尔特的马齐头前进。大概立刻就叮嘱西吉贝尔特了吧。虽然不清楚今后一行人造访欧里亚克的行程是否还会照原先的预定实行,但至少,待在海德洛塔的期间内,应该可以从那种找碴行为解脱吧。



「——喂。」



算好克萝蒂德离开的时间,狄米塔尔对瓦蕾莉雅说:



「——刚才,要是你的魔法来不及施展的话,我想我早就抱着失控的觉悟使用大魔法了。要是下次再发生同样的事,而我的魔法真的失控了的情况下,你就待在我身边的可能性非常高。」



「咦……?」



瓦蕾莉雅歪歪头,倾望狄米塔尔的脸说:



「所……所以……那又怎样?」



「那时候,由你来阻止我。」



「咦咦!你说阻止魔法失控,我记得是要把魔纹——」



不愧是在魔法院受过奥尔薇特的教导,看来魔力失控时的处理方法这点知识她还知道。因为失控而无法驾驭魔法的清况下,最先应该做的事是阻断魔力流动的魔纹——也就是指损害魔纹,使之无法正常流入魔力。



「通常的情况下是那样处理就好。不过,我的魔纹即使伤害皮肤也不会消失。」



「那么该怎么办啊?」



「使劲揍我,让我昏倒。上次也是那样才阻止下来的。」



「上次是指……巴贝尔猊下?」



「对。因为我当时突然咚的一声被打昏,所以不太清楚怎么回事,不过据路奇乌斯所说,她好像是用像小婴儿的头那样大的石头,狠狠敲了我一下……要不是猊下是使用治愈魔法的高手,我可能就那样死掉了。」



「你……被骑士团开除的理由,该不会是——?」



「虽然似乎有很多传闻传出来,不过我完全无话可说——因为我有守秘义务。」



将因雨淋而手滑的右手擦拭在裤子的大腿部位——虽然没什么意义——狄米塔尔挥动马绳拍打马匹。







起了浓浓晨雾的清晨,亚默德国王杰弗伦·弗朗西斯克大刺剌地打了个大哈欠,往王宫的中庭走下来。



形同被迫陪伴国王的卡穆尼亚斯卿,认为这情形非常奇怪,感到十分疑惑。



外务大臣巴尔札利必须将彻夜写好的亲署信函,送往理应在国境附近待命的封印骑士团手边,而使者正准备出发。国王会特地来目送他们,首先就史无前例。



巴尔札利卿在蜡烛的火光下流畅地移动羽毛笔的期间,原本应该正呼呼大睡的国王,走近一名始终跪着的年轻骑士团员后,用简直像是要把睡意吹跑似的宏克声音说道:



「安海尔·沙佛尔卡达!」



「是。」



将以线绳做成的发带绑在额头上的年轻人,抬头看着国王轻声地呢喃。



「你进入骑士团是第四天了吗?」



「是第三天。」



「这样啊。突然来了件大差事呢。」



「是。」



还残留着稚气的安海尔的容貌,因紧张而看起来有些僵硬。据卡穆尼亚斯所听说的,这名少年是由于葛卢姆的实力者贝蒙迪斯公的推荐,才刚成为封印骑士团的团员不久。虽然因为会合延迟的关系,从一开始就没有被选为这次护卫神巫的任务,但故意让这位初来乍到的人物来送亲署信函,又是一个史无前例。让他反而想这么做的国王的判断,卡穆尼亚斯卿不甚明白。



国王将放进亲署信函的细长木箱和交通证明交给安海尔,接着说道:



「——将这封亲署信函交给小犬,之后就听小犬的指示。」



「在下明白。」



「要快喔。」



「是!」



将双手高举接过的木箱抱在怀中,安海尔站起身来。



像这样看着他的站姿,不论是腰间的剑,还是看起来完全像全新的骑士团斗篷,对安海尔来说感觉都有些大了一号。听说他十六岁,不过其实还更年轻个一、两岁吧。



安海尔跨上命人准备好的白马,轻轻搔了搔留有雀斑的鼻头后,向国王与众大臣深深低头致意。



「从马上致意失礼了!安海尔·沙佛尔卡达现在出发!」



继凛然话语完毕之后,白马嘶鸣,马蹄声响彻于晨雾之中。



「喔喔,真是个有朝气的小伙子啊。让我都想叫小犬向他看齐了呢。」



目送奔离的年轻人,国王露出类似苦笑的笑容。



「陛下……为什么您要将那个任务交给那种年轻人呢?」



「嗯?喔,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意义。」



国王一脸若无其事般地回答卡穆尼亚斯卿的问题。



「硬要说的话,就只是想让那个小伙子立下一些功绩罢了。」



「是……是这样吗……?」



「毕竟是那位老丈人特别推荐来的小伙子啊。就素质来说应该很优秀吧——既然如此,就尽量使唤他,让他累积经验比较好吧?」



「是……」



「而且,小犬似乎也有意将那个骑士团再造为实战性的集团,那么就算有再多的优秀人才也没影响。」



「可……可是,要是太过重用地位低的贵族子弟,其他大贵族的反对声浪不会变强吗……?」



「我才不管那种事!」



交叉壮硕双臂,国王一副无所畏惧地哼了哼鼻子。他挥动斗篷转回身子,带着卡穆尼亚斯卿及其他陪臣返回王宫内。



「那个骑士团是属于小犬的。随小犬的意思去做就好。就算因此招致大贵族们的反对而遭受到挫折那类事,那也是个好经验吧。我认为封印骑士团的团长让皇太子来担任的这种惯例,原本的目的就在于那种地方。」



「原……原来如此……」



在实际的政务上,王家、政府和贵族们之间的关系也非常微妙,而且不得不有所顾虑。如果能在类似扮家家酒般的骑士团游戏当中学习到那一点的话,也可说是主动承担培育未来君主的职务。



然而,卡穆尼亚斯之所以即使听到这些话却依然愁眉不展,是因为皇太子并非把骑士团当成单纯的游戏,而是打算将之打造成实战部队。特别是最近,屡次和财务大臣卡帕罗斯卿和副团长路奇乌斯商议,要是往后骑士团真的不再是年轻贵族的游玩场所,是否会形成王家与大贵族们严重对立的原因,卡穆尼亚斯不禁思考起这种事。



「哎,总之我们能做的事就到此告一段落了。」



国王毫不客气啪啪地拍拍稍微低着头走路的卡穆尼亚斯的肩膀。



「——各位,你们辛苦了!总之先好好休息吧。就算你们不休息,我也会确实地回去睡回笼觉!中午前不要叫我起床,卡穆尼亚斯。」



「臣……臣明白了……」



国王嘎哈哈!地放声大笑,朝自己的房间的走去。



原先按住火辣辣发疼的肩膀,低着头的卡穆尼亚斯,呼地叹了一口气后,没有回到自己的宅邸,而是朝执务室移动。



虽然国王说了那种话,但被人称呼为国家元老的人,可没办法在这种状况下悠闲地睡觉。







瓦蕾莉雅他们回到科特雷德的休息站,已经是公鸡快要开始啼叫的时分了。



在回途的路上,瓦蕾莉雅和狄米塔尔向当事人的西吉贝尔特问起那名少女的事,不过这位阁下的记忆果然还是含糊不清——说得更明白一点,就是一点儿用处都没有。



早已来到宽敞庭园的团员们出声向他搭话,他竟然回答:「哎呀哎呀,各位辛苦了!」并悠悠哉哉地挥着手,如果西吉贝尔特不是被称为阁下的人,恐怕现在早已没命了吧。



「阁……阁下~!猊下~!」



不知是否因为听到四人平安归来的消息,玛莲娜和阿尔尚博从住宿处冲了过来。然后卡琳和佩托菈,以及贝琪娜也紧接着跑了过来。看来马厩的火灾早已扑灭,小雨下个不停的夜晚空气中,已几乎感受不到那股烧焦味。



「喔喔,普约尔猊下!似乎让你担心了呢。不过,如果是我的话完全不用担心喔,没错,不用担心、不用啊!」



「现……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玛莲娜跑到全身是泥、故作姿态的西吉贝尔特面前,将手里拿着的书信——迟疑了一下后——不知为何,递给了克萝蒂德。不过,总觉得可以理解她下的判断。



「……怎么回事?又发生了什么事了吗?」



「好像是喔。」



藉由狄米塔尔的帮助下马的瓦蕾莉雅,卡琳走过来小声对她呢喃:



「……就在刚才,欧里亚克紧急派使者过来。」



「会在这种时间过来的,顶多也只有告知紧急事态的使者了吧……似乎不是好消息。」



「——各位。」



脸色改变的克萝蒂德,走到坐在玄关前喷水池旁的瓦蕾莉雅等人面前。



「……又产生新的问题了。我们必须马上回去欧里亚克才行。」



「怎么回事?」



「可能会……开战。」



「难不成……是跟悠尔罗格?」



「对——虽然不清楚他们的总人数有多少,但听说悠尔罗格的叛乱军出现在欧里亚克北方一百里格处……」



「突然在那种地方出现大军吗?」



「不……大概是利用军船吧?」



把手抵在膝盖上站起来的狄米塔尔,转了一圈脖子后,叹了一口气。



「——我听说面向北海的海德洛塔的海军十分优秀。那么,悠尔罗格应该也差不到哪里去吧。只要利用军船逆大河而上,理应就能把大军送进非常内陆的地方吧?」



「恐怕就是这样吧……这几天,可能因为狂风暴雨,海面波涛汹涌的关系,才发现晚了。」



「向这里的居民徵收马匹!」



克萝蒂德听到这个声音回过头去。



「——只带最低限度必要的行李就好,昼夜兼行,准备替换的马回首都!一小时后出发!全员体人员都着手准备去!」



令玛莲娜准备替换衣物后,西吉贝尔特正对阿尔尚博等人下各种指示。呼吸声特别急促,应该是对于自己彻底被绑架的失态感到有所不甘,正想办法弥补吧。



「……事情就是这样,所以没办法带各位去首都了。」



「这么跟我们说,我们也很伤脑筋啊……我解释过那个小鬼的事了吧。」



「……对不起,小鬼是指什么事情?」



在克萝蒂德与狄米塔尔正在对话时,卡琳悄悄地询问瓦蕾莉雅。



「喔喔……嗯。有个奇怪的孩子。」



虽然想起那时的事情心情会变忧郁,不过又不能不解释。瓦蕾莉雅简短地针对自己和狄米塔尔所遇到的可怕少女的事情,说给卡琳听。



「咦咦咦!那……那么,这样不就表示那个魔法士女孩,有可能还潜伏在这附近吗~!」



贝琪娜站姿有些内八,开始不停颤抖地原地踏步。



「……你要不要干脆趁现在去上厕所算了。」



「听……听完那种事情之后,哪还敢一个人去上厕所啊~!」



「——喂。」



不知道跟克萝蒂德谈了什么事,狄米塔尔对瓦蕾莉雅她们如此说道。克萝蒂德早已回到本来的职务,精神奕奕地对部下们下指示。



「要怎么做?她说如果我们要一起跟去也没关系。」



「一起……可是,他们不是打算全速返回首都去吗?」



「好像会提供三匹马跟马车给我们。」



就算对方替我们准备好马车,也不可能跟上全速奔驰的军马吧,就连瓦蕾莉雅她们一起带来的其他随从,也只能全部留在这里。



「她说要我们明知困难但还是跟上去,或是留下十人左右的护卫给我们,留在这里等亚默德前来迎接——选喜欢的选项吧。」



「虽然她说要我们选~但其实心里认为要是我们跟上去就麻烦了吧?听起来像假好心耶~」



「那是当然的啊,因为搞不好会在首都附近发生大规模战斗啊。要是从亚默德来的国宾在那种地方发生什么万一的话,就算击退悠尔罗格军,海德洛塔也会颜面尽失。」



「说得也是呢……若是要背负那种风险的话,还不如多少说得没礼貌一点,让我们就这样回去亚默德还比较好吧。至少,在现场的迪雅吉列夫猊下,应该会如此判断。」



「……可是,我们为了救出西吉贝尔特阁下甚至受尽干辛万苦,他们只因为紧急状态就要我们快点回国,总觉得有些吃亏。」



瓦蕾莉雅随口无意似地如此抱怨道,结果狄米塔尔突然转头看向克萝蒂德说:



「猊下!刚才说的话,有关马跟马车的事情,我们就心怀感激地接受了。」



「喂——你干嘛擅自决定啊!」



「就算烦恼这烦恼那的,也只是浪费时间啊。」



可能是刚治好烧伤很痒吧,狄米塔尔一边摩擦自己的手臂一边说道:



「我们之所以特地采取危险的手段就是为了亚默德的国家利益。既然如此,今后的行动也以考虑国家利益为最优先就好……当然,也有为了国家利益将两位猊下平安无事送回国的这个选项,不过就算是那种情况,我也不打算在这里拖拖拉拉与亚默德取得联络。搭上马车在黎明时分出发的话,黄昏之前就能跨越国境。」



狄米塔尔断然地朝瓦蕾莉雅和卡琳丢出一句:「要往北还是往南,由你们决定!」



「粉红铠甲女去做离开这里的准备,眼镜女去向侍女们说明原由——这段期间,我来帮你做应急处理。」



「咦?我吗?」



「只要接上几条线,应该可以使用到某种程度。总比什么都不做来得好。」



「喔……」



瓦蕾莉雅与狄米塔尔并排,坐在喷水池旁边,伸出右手臂。



「……在你进行处置时真是对不起,可以跟你说一下话吗?」



瓦蕾莉雅皱起脸,忍耐着痛楚,于是卡琳在她的身旁坐下。



「这次,我就跟什么事情都没做一样呢。」



「……所以呢?」



「要是说出就这样回去一点都不开心这种话会很奇怪……不过若要说表面话的话,我觉得为了解决同盟国内的纷争做出贡献是亚默德重要的工作。」



「原来如此……很正当的理由。」



「而且,你们说看见了的那个孩子……她身上有吧?」



「嗯。」



老实说,瓦蕾莉雅当时也最在意那件事。



那个少女身上带着的,无庸置疑是魔动剑。那个东西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是悠尔罗格有独自开发那个东西的技术吗,还是跟霍康和但丁一样,是某人提供给她的呢?对想要独占魔法工学,若是无法实现的话,就打算随时走在其最前端的亚默德而言,是无法视而不见的问题。



在瓦蕾莉雅的右手臂上补上魔纹的狄米搭尔,听到两名神巫的对话,扬起嘴角点点头。



「……嗯,那样很妥当吧。那个小丫头的小刀归海德洛塔所有,老实说一点都不有趣,而且如果能打探到海德洛塔有没有那种技术的话就更好了。」



看来,答案似乎出炉了。



瓦蕾莉雅的脸部因皮肤撕裂般的疼痛而皱起,她微微地颤抖着身体,于是卡琳在她耳边悄悄呢喃道:



「……话说回来,我刚刚发现到了。」



「咦?发现到什么?」



「你已经能叫里希堤那赫卿为狄米塔尔了呢。」



「————」



瓦蕾莉雅瞪大双眼凝视卡琳的脸,然后连忙看向狄米塔尔。所幸,不知他是没有听到刚才卡琳的呢喃声,抑或是只是集中精神在作业上的关系,狄米塔尔依旧抓着瓦蕾莉雅的右手臂,在她白皙的肌肤上慎重地滑动手指,没有要插嘴她们对话的迹象。



瓦蕾莉雅压低声音,握住卡琳的手摇晃。



「喂!你不要随便乱说话啦!要是被这家伙听到的话,又会变成奇怪的事情了啦!」



「……对不起,难不成你自己没发现吗?」



「咦?」



「我是说,你叫他狄米塔尔的事情。原来如此,你是下意识那么叫的啊……」



卡琳眯起眼睛注视瓦蕾莉雅,静静地点头。她那张像是想说一切都理解了似地,带有淡淡微笑的面容,总让人觉得非常可恨。



「没……没错,就是那个啦!我只……只是单纯想要避免麻烦而已!」



「有什么好麻烦的?」



「那……那个,就是啊——路奇乌斯大人在的时候,要是叫他里希堤那赫卿的话,大家会搞混的……」



「对不起,在路奇乌斯大人回鲁奥玛后,你也是一直狄米塔尔、狄米塔尔地叫喔。」



「那……那种事情——」



「喂。」



狄米塔尔的声音打断了瓦蕾莉雅惊慌失措的话语。



「——你应该知道我正在修复谁的魔纹吧?如果你要说一堆五四三的话又动来动去,要我像之前那样把你绑起来,再强行修复也行喔。」



「唔——」



被狠狠瞪了一眼,瓦蕾莉雅瞬间闭上了嘴。



不知不觉间就称狄米塔尔为狄米塔尔的这件事,确实连瓦蕾莉雅本身也没有发觉。搞不好,之前狄米塔尔会露出有些惊讶般的表情,就是因为那个称呼的关系。



不过,如果因为像这样被卡琳指摘出来,又突然恢复以前那种里希堤那赫卿的叫法,也有可能会反过来被卡琳嘲笑说太过在意。



所以瓦蕾莉雅假装忍耐着痛楚,闭上眼睛,阻断外界来的杂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