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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失去之物(2 / 2)




「呵呵。」



瓦蕾莉雅不自觉地提高音量,狄米塔尔见状后露出微笑,接着他解开了腰间挂的剑鞘金属扣并走向门口。



「我应该可以把被消除的魔纹其中一部分重新连接起来,当作是应急处理。」



「真、真的吗?」



「……你是不是完全忘了我的身分啊?」



「啊!对喔……」



大概是因为挥舞大剑战斗时太令人印象深刻,而让瓦蕾莉雅忘记了狄米塔尔其实是自己的专属纹章官。



「你的魔纹构造图我已经牢牢记在脑海里,虽然不可能从零开始重新描绘出原有的魔纹,不过要以简化为某种程度的方式来重现出原有魔纹应该不难——不过,先安全逃出这里才是第一要务。」



「对、对了!那孩子!贝琪娜呢?」



「她没事。正在城外等我们回去。」



先走出仓库的狄米塔尔,突然回头看向瓦蕾莉雅的腰部。



瓦蕾莉雅涨红了脸拚命地想要遮住大腿和肚脐,不过狄米塔尔却冷冷地说道:



「放心吧,我喜欢更丰满一点的成熟女人。」



「啥?」



「我并不是想说这个才看你的腰——你的宝剑应该也被他们拿走了吧?」



「啊——」



「没关系啦。虽然有个很响亮的名字,不过到头来只不过是把仪式用的剑。」



「可是……」



「你知道魔法院里平常都摆着五、六把备用的宝剑吗?」



「我第一次听说……」



「听说有不少神巫会把剑摔坏,或是忘了保养而让宝剑生锈。因为这些不知世事的大小姐们根本不会用剑啊。」



「原来是这样啊。」



狄米塔尔爬上狭窄的阶梯,瓦蕾莉雅看着他的背影,不禁放心地露出微笑。或许狄米塔尔是为了减轻瓦蕾莉雅弄丢宝剑的罪恶感才会这么说。



不过瓦蕾莉雅很快就否定这个想法。



如果狄米塔尔对瓦蕾莉雅表现出体贴,那一定不是出自内心,而是为了让他自己能够出人头地吧。一开始狄米塔尔就这么说过。基本上,这个少年是个彻底的利己主义者。



因此,刚才自己看见狄米塔尔时,其实因为松了一口气而想要向他哭诉这件事,绝对不能让他知道。







某一天,鲁奥玛的行商人们都被召进王宫,结束和皇太子的会面之后,已经接近深夜时分了。若是财务大臣召见他们那还算正常,但是由皇太子亲自召见这些商人,情况就很特殊了。



在召见完商人们之后,皇太子也没有就寝,而是带着大臣们到他的办公室去。



「——自从之前那个请求援军的奏摺之后,就没有任何瑟利巴的消息了,这应该是代表那里真的发生了严重的叛变。我认为应该要立刻派出援军,从比盖罗那些蛮教徒手中救出瑟利巴的同胞们。」



军务大臣加立德神情激动地如此建言。曾经和现任国王一起南征北讨过无数次的加立德,算是不折不扣的鹰派作风,而他从一开始就一贯主张要出动军队。



「可、可是如果现在就跟比盖罗开战的话——」



让财务大臣面露难色的并不是国家的外交关系,而是担心一旦开战的话,就必须想办法筹出原先所没有预料到的军事费,这可能会影响到国家预算。



「这不是钱的问题吧,如果瑟利巴被攻陷了,那可下是编预算就可以挽救的事喔?」



皇太子杰弗伦·以萨克摇着手中的羽毛笔,接着看向财务大臣。



「我、我并没有说这件事只跟预算有关——」



「当然,我也不会无视于预算问题去解决这件事。」



放下羽毛笔,以萨克站了起来,看了一下围坐在巨大圆桌边的大臣们,轻轻咳了一声后继续说道:



「——刚刚我所接见的,是来往于我国和比盖罗之间的商贾,因为我想他们应该可以提供一些有用的情报。」



就算两国之间没有正式邦交,但是如果有钱可赚,即使被山脉或沙漠阻隔,人们也会不远千里地前往该地。最令人感到讽刺的就是,亚默德王国中最了解比盖罗情势的,并不是参与政治的大臣们,而是只要有利可图就会有所动作的商人。



「比盖罗并不打算进攻我国。」



以萨克这么断定道,在场的所有大臣听到后都讶异地面面相觑。



「那、那是真的吗?」



「个别和好几个商人面谈并整合他们的说法后,我是这么判断的……比盖罗并不打算进攻我国。至少目前是这样。」



「请、请告诉我们您是依据什么做判断的。」



杞人忧天的内务大臣这么问道。以萨克离开圆桌走到窗边,然后开口道:



「——听说蛮帝戈尔格洛伊斯好像病倒了。」



「病倒了!」



「那个老人早已年过六十,会病倒也不令人意外。都已经有孙子了还占着帝位不放,才会导致现在发生这种事情。」



「那、那就表示瑟利巴的叛乱——」



「嗯……我是觉得和比盖罗并没有直接关系。如果蛮帝已经病倒卧床不起,哪有闲功夫去策动瑟利巴的叛乱呢。」



「不过殿下……」



摸了摸胡子,加立德语重心长地开口道:



「反之,这也可能是比盖罗为了防止我们趁机进攻,因而策动了瑟利巴的叛乱。」



「当然这也不是不可能。不过,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现在的比盖罗并没有余力派遣军队越过山脉进攻我国。」



拨开窗帘看着窗外夜空的皇太子,说完这句话后回头看着在场的大臣们,并且露出了和刚才所讨论之议题完全不符的柔和微笑。



「——加立德,可以请你立刻整编一支部队以救援瑟利巴吗?指挥官的人选就交给你来决定,我想你应该早就有所准备了吧?」



「依照殿下先前的指示,已经着手准备了兵粮和军马……但是,不需要等陛下回国吗?」



「没关系——另外,卡穆尼亚斯,可以请你把刚刚那些商人中,在比盖罗最吃得开的那位暗中叫回来吗?」



「这是没有问题,不过为什么要叫他回来呢……?」



「让他跟着援军一起前往瑟利巴,如果比盖罗对援军表示抗议,就请他说明这次的军事行动纯粹只是镇压国内叛乱,并没有要入侵比盖罗的意思。在这种敏感时刻如果派遣军中的使节去说明,可能会吃闭门羹。但若是派遣在比盖罗有人脉的商人去说明,那就另当别论了。」



「可、可是……对方不接受的话该怎么办呢?」



「那就不要管他们了啦,反正比盖罗现在也派不出军队。只要我们有尽到说明的责任,万一发生什么事的话,也不会是师出无名。」



「万、万一发生什么事……?」



在卡穆尼亚斯复诵着这句话时,以萨克挥了挥手。



「就不要在意这种小事了啦——大家赶快回去自己的岗位上,做好各自负责的事吧。军务大臣编组救援部队,财务大臣则是去张罗要给瑟利巴的救援物资以及重新编列预算,外务大臣请你写好要给商人带去比盖罗的书简,这样大家都清楚了吗?」



「遵命。」



大臣们行完礼后,加立德率先离开了办公室,而财务大臣、外务大臣也紧跟在后。



卡穆尼亚斯目送他们离开,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然后叹了一口气。他走近站在窗边的皇太子并且压低声音问道:



「……这、这样子来得及吗?」



「你觉得呢?关于军事方面我可是完全不熟。」



「这……殿下您可是封印骑士团的团长啊!」



「大家都知道那只是挂名的团长。因为有这样的传统,所以我才成为骑士团团长,实际上都是路奇乌斯在管。就算是演习的时候,我也只会说一句『交给你们了,好好干』而已。」



「殿、殿下……」



「没问题的啦。」



皇太子拍了拍卡穆尼亚斯的肩膀,露出一派轻松的笑容说道:



「应该可以避免最糟糕的状况。」



「最糟糕的状况……您、您是指瑟利巴被攻陷并且和比盖罗开战吗……?还是说叛乱的火苗散布到其他城市?」



「……我说内务大臣啊。」



以萨克凝视着窗外,他那遗传自母亲的清秀脸庞露出了讶异表情,转头看向卡穆尼亚斯。



「看来你跟我的价值觐非常不同呢。」



「您是说……?」



「或许你太过悲观,而我又太过乐观了——我是觉得如果顺利的话,说不定根本不需要派军队过去就能解决。最糟糕的状况,也顶多是柯斯塔库塔猊下受了点伤然后逃回圣都而已。」



「这、这实在是……恕臣直言,这个想法会不会太过轻敌了呢……?」



「而且我想起来了,之前跟帝玛商人买的白蔷薇,马上就长了蚜虫,得赶快除掉才行。」



以萨克这么说的同时敲了一下手,然后就留下卡穆尼亚斯自己走出了办公室。



「虽然性格完全不同……不过殿下果然是陛下的儿子。不论各方面都很大器……」



目送着刚讨论完国家大事就急忙去照顾蔷薇的以萨克,卡穆尼亚斯垂下双肩同时深深叹了一口气。







霍康生气地踹了倒卧在地下仓库的少年们几脚,然后回到楼上。



「别让他们跑了!应该还没有跑远!无法使用魔法的神巫不过就只是个普通小丫头而已!无论如何一定要抢在市长他们之前抓回神巫!如果不行的话就杀掉她!」



「是、是!」



大概是被神情愤怒到极点的霍康吓到,士兵们慌张地跑开前去寻找神巫。



在这个屋子原有主人当作书房使用的房间里,霍康在置于书架前面,原本是用来读书的沙发上坐了下来,并且脱掉手甲。占领这里之后,这个书房就变成了霍康的起居室。



「原本已经抓到的神巫竟然躲过了重重警戒逃了出去……这可说是个会让敌人士气大幅提升的糟糕状况呢。」



「!」



霍康大大地叹了一口气并望向天花板,而这突然出现的声音不禁让他吓了一跳。



「……我应该说过,要你不可以小看砷巫。」



如此责备叛军首领的人,是个不知何时出现在房间角落,全身穿着黑衣的女子。



「……是梅朵啊。」



霍康正准备伸手拿刚脱下来的手甲,确认来者身分后便松了一口气,又深深坐回沙发。



「我并没有小看神巫。你给我的这个『王牌』确实非常有用。如果有了这个,神巫根本没什么好怕的,其他魔法士也一样。这不是看轻他们,而是事实就是如此。」



「那为什么神巫还能逃走?」



「那是因为……」



原本日气还很得意的霍康突然说不出话来。穿着黑色披肩的女子见状露出冷笑,她走近书桌拿起一本书接着说道:



「……神巫通常身边都会跟着一位纹章官。」



「纹章官?喔喔……确实有报告说神巫旁边跟了个像是护卫的小鬼……但就只是个纹章官而已不是吗?」



霍康摸了摸胡子笑着说道:



「你的意思是,那个纹章官一个人潜入这里然后把神巫救出去?」



「是谁救她出去已经不重要了。目前最大的问题就是神巫逃走了,而且也没有任何那位纹章官已经被解决掉的报告进来。」



「……什么?」



「当神巫因为受伤或其他原因而导致魔纹受损时,可以当场修复神巫身上的魔纹。这就是专属纹章官的任务——如果两个人会合的话会怎么样呢?不小心给他们太多时间的话,好不容易才消除掉的魔纹说不定会被修好。」



「我不会给他们那种时间!」



霍康用拳头挝了一下沙发的扶手,然后拿起水壶直接对嘴一口气喝光。



「……我们已经占领了整个城镇七到八成的区域,如果他们想跑到市政厅的话,一定得突破我军所设下的重重防线才行!」



「他们也不见得会逃去市政厅,如果是翻越城墙往外头跑该怎么办呢?」



「我已经动员了所有手持武器的人,就算是没有武器的人,我也把他们配置在各个防线中以及城墙上,布下了天罗地网。」



在胸前搓着双手的霍康看着梅朵并且继续说道:



「梅朵,我话先跟你说在前头……我知道你是为了某个目的而接近我,同时为了利用我所以提供各种协助。不论你真正的目的是什么,我并不会过问也不想知道,爱怎么做随便你——不过,如果你敢阻挠我,那我是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如果你这种无礼的态度,有一半能够变成实际的战果就好了。」



在梅朵阖上书本的瞬间,房间的角落亮了一下。她手上的书突然烧了起来,转眼之间就变成灰烬了。



梅朵把残留在手上的灰烬拍掉并喃喃说道:



「加果你真的能够利用这次机会立下功劳,成功回到祖国军方高层任职的话,我们今后也会继续提供协助。不过,如果连新任神巫跟她的纹章官都处理不好,就代表你根本没有自己所认定的价值。你就跟因为相信你而跟随你的部下们,一辈子生活在异邦之地,最后客死异乡吧。」



「你这家伙……口气未免也太大了吧?」



霍康愤怒地站了起来,戴上手甲并且指向梅朵。



「是海德洛塔吗?还是比托?你这家伙八成是这两个想要动摇亚默德王国霸主地位的国家所派来的间谍吧!你这个想要让我国跟亚默德产生冲突,然后从中渔翁得利的卑鄙小人,没资格在这里说这种狂妄的话!」



「我国?被国家流放的失败者,口中的我国到底是指哪里啊?」



「——」



原本因为愤怒而满脸通红的霍康,听完这句话后突然脸色发白。



「如果说我是卑鄙小人,那打算借用卑鄙小人之力来返回祖国的你又算是什么东西?你这家伙真是悲惨、可笑又可悲啊。」



「——给我闭嘴!」



霍康轻轻动了一下右手,让魔力回路连接起来,并且从指尖射出白色光针。



不过,就在光针即将射中梅朵的胸口时,只见后面的窗帘动了一下,而梅朵就这样从房间里消失了。



「!」



霍康慌张地环顾四周,不过完全看不到她的踪影。真的就这样消失无踪了。



解开领子那边的扣子,然后大大地深呼吸之后,霍康快步离开了书房。







侧腹部越来越痛了。



不只疼痛还在发热,感觉连按着腹部的手都变热了。



即使想要尽量安静地跑,但是越来越紊乱喘气声却没办法控制。虽然狄米塔尔已经有放慢速度,不过还是只能勉强跟上。



身体感觉非常痛苦,想要马上停下来休息。想要躺在软绵绵的沙发或床上好好休息,就算不能那样,也希望至少能喝点水喘口气。



不过,看着手持大剑不断地默默奔跑的少年,实在是很难说出自己想要休息这种话。



并不是因为觉得狄米塔尔很努力,所以自己也要向他看齐。狄米塔尔以前在封印骑士团时常被叫去跑腿,体力一定很好吧,不过最大的差异还是瓦蕾莉雅已经受了伤,根本没办法像平常一般奔跑。



狄米塔尔对于已经没办法使用魔法,而且肋骨还裂掉的自己完全没有多一点体贴,这点让瓦蕾莉雅感到很生气。瓦蕾莉雅心想,就算自己什么话都没说,狄米塔尔也应该主动停下脚步让两人休息一下才对。虽然很懂人情世故,但是却很失礼又不会察言观色——应该是说,他根本不想察言观色吧。



不过,正因为对方是狄米塔尔,所以瓦蕾莉雅不能对他哭诉。瓦蕾莉雅身为神巫的自尊心比其他人要来得强烈许多,因此当然不可能让处处跟自己作对的少年看见软弱之处。在失去魔法的现在,若是真的得借用他人之力来恢复——而且还是这个嘴巴很坏的小鬼——的话,会让瓦蕾莉雅觉得非常不甘心,甚至真的让她再也无法振作起来。



因此瓦蕾莉雅咬紧牙根继续跑着,在夜晚城镇的小巷子里跑着,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往哪里跑,只是看着狄米塔尔的背影不断跑着。



可是——



侧腹部又开始痛了起来。



感觉连按着腹部的手都变热了——



同样的想法一直在脑海中不断重复出现,正当疼痛与疲惫快要令思考麻痹时,瓦蕾莉雅突然撞上狄米塔尔的背后,并且跌坐在地上。



「痛……!你、为什么……突然、停、停下——」



虽然到刚才为止心中还一直想着「差不多该停下来休息了吧,这个笨蛋!」不过这个先放到一边,瓦蕾莉雅正打算要开口好好骂一下突然停下来的狄米塔尔。不过因为跌坐到地上的冲击让侧腹部更加疼痛,使得瓦蕾莉雅连话都说不清楚。



狄米塔尔从上往下看着紧咬嘴唇感觉非常痛苦的瓦蕾莉雅,脸上露出微笑。



「你啊——」



狄米塔尔很快地蹲下来,然后粗鲁地掀开瓦蕾莉雅的斗篷。



「干、干嘛啦——!」



「你是笨蛋吗?如果勉强自己还过得去那就不用特别跟我报告,但如果已经勉强不了就不要隐瞒,而且还是在这种非常时刻。」



狄米塔尔一边生气地喃喃念道,一边注视着瓦蕾莉雅露在马甲外的侧腹部。



「看来内出血满严重的……是在被抓时受伤的吗?」



「……嗯。」



「有吐血吗?」



「那倒是…没有……。」



「那就表示肋骨没断——」



「没、关系……!」



刚才撞那一下让原本有点迷糊的脑袋清醒不少。虽然只有短短地一分钟左右,不过至少是坐下来休息了。如果现在说出「我没办法站起来了」,或是「我已经跑不动了」之类的话,眼前这位步年一定又会以一种高高在上的态度,用连瓦蕾莉雅自己都想不到的词句来讽刺她吧。



瓦蕾莉雅大大地吸了一口气,打算站起身来。



「我不会……拖累你的——」



「所以我才骂你是笨蛋。」



「啊……?」



「……如果你会拖累我,我只要把你丢在这里就好。而我之所以没那么做,因为你是不能被丢下不管的人。」



「你、你实在是……」



「如果是我受了同样的重伤而没办法快跑,你就把碍手碍脚的我丢下,然后自己一个人活着逃出去,那就是你的任务。但是,相反的情况绝对不能发生。」



「你……就不能换个好一点的说法吗……?」



用手撑着膝盖把呼吸调整好之后,瓦蕾莉雅往上瞪了狄米塔尔一眼。



「很不巧,现在这种状况下我没空去在意自己不喜欢的家伙心里怎么想。」



狄米塔尔环顾了一下四周,露出了不悦的表情。



「都是你在那边死要面子硬撑跑那么慢,现在叛军的防卫线已经构筑完成。本来是想赶快跑到市长那边,不过现在看来是不可能了。」



「……是我的错?」



「如果你没被抓的话根本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请问一下我的护卫是谁……?」



「谁知道。不过我倒是清楚知道,无视我所提出赶快返回圣都这个意见的人叫什么名字。」



「…………」



和狄米塔尔互瞪了一段时间的瓦蕾莉雅,大大地叹了一口气后站起身来说道:



「……回到圣都后我一定会直接向本院长申诉。我绝对要换一个纹章官!」



「那也得先活着回去才行。」



狄米塔尔走到瓦蕾莉雅前面,背对她蹲了下来。



「我看是没办法在不被发现的情况下继续前进了。我背着你跑吧……以你现在那种速度,连菜鸟弓兵都能轻易射中。」



瓦蕾莉雅皱起眉头,用手把因为汗水而黏在额头上的浏海往上拨。



「不要开玩笑了……!我又不是小孩子!」



「如果不喜欢被人当成小孩子,我也可以像扛木头一样把你扛在肩膀上,不过那样会对侧腹部造成负担,应该会很痛喔。这样子可以吗?」



「…:咦?」



「还有第三个选择,不是背你而是抱着你,这样一来如果有人从背后偷袭,你也不会受伤。就这层意义上来说,这也许是最好的选择吧。」



「等一下……!」



「我已经很仁慈了,让猊下大人你自己选。是要我背你,还是把你扛在肩膀上,还是抱你呢——不赶快决定的话那就是用抱的罗。」



「不,我不要用抱的!」



「那就赶快决定。如果不逃到安全的地方,就没办法帮你治疗侧腹部。」



「……话说回来,你会使用治愈魔法吗?」



「不会。」



「那就不要摆出一副很厉害的样子!」



瓦蕾莉雅忍住疼痛,在狄米塔尔耳边这么骂道。接着便自己趴到少年的背上。狄米塔尔的年纪跟自己差不多,照理说肩膀应该没有很宽,但现在瓦蕾莉雅却感觉他的肩膀很宽令人安心。



狄米塔尔用斗篷整个包住背后的瓦蕾莉雅,并且把四个角拉到前面打了一个结。然后站了起来。



「……比想像中要轻呢。」



「这算是夸奖我吗?」



「不是褒你也不是贬你,只不过是老实地说出我的感想而已。」



「我真的……非常讨厌你。」



「这可真巧,不过说不定比起来我更讨厌你。这跟你的性别无关,我就是讨厌明明自己做不到却还挂在嘴边说的人——不过,我是个公私分明的人,所以你放心吧。而且路奇乌斯也拜托我,即使丢了性命也要保护好你。」



「路奇乌斯大人吗?」



感觉好久没有听到这个名字了,虽然场合完全不对,但瓦蕾莉雅心中还是感到小鹿乱撞。



「如果让你死掉,派你出任务的本院长就站不住脚了,这样路奇乌斯也会很困扰。」



狄米塔尔轻轻一跳,把瓦蕾莉雅再往上背一点,然后就轻快地迈步奔跑。速度的确是比刚才快多了,而且这还不是借用魔法的力量。虽然心中非常不想承认,不过狄米塔尔确实不是个只会说大话的少年。



瓦蕾莉雅轻轻咳了一声后问道:



「……路奇乌斯大人他喜欢吃什么东西呢?」



「啥?」



「像是喜欢的料理之类……你一定知道吧?」



「虽然我不是不知道,不过在这种状况下,你怎么会间这种问题啊?」



可以听见狄米塔尔的咂舌声。



「——如果有那闲工夫问这种无聊问题,干脆趁现在睡一觉还比较好。」



「在这种状况下我怎么可能睡着啊。」



「那就不要在这种状况下问一些无聊问题。」



狄米塔尔挥了一下手中的剑,魔力便开始在刻印于他右手和剑上的魔纹中流动,并且发出强光。这个对封印骑士团团员来说是最基本的「倍力」魔法,让狄米塔尔轻松地背着瓦蕾莉雅跳上民宅的屋顶。



「——有看见什么吗?」



狄米塔尔趴在屋顶上低声问道。



「可以看见四处都有小小地光点……而且好像还在移动——」



「那应该是拿着火把的追兵吧。」



在城镇北边,可以看见一条由许多光点所组成的红线,应该就是区隔旧城区与新街区的城墙吧。那同时也是区分双方势力范围的防卫线。不过令人遗憾地,维持那条防卫线的并不是驻防部队,而是叛军。叛军可以自由地对政府军阵营发动攻击,但政府军却没有那种余力可以对叛军发动攻击。



「……果然是没办法就这样前往市政厅。」



「那、那怎么办?」



「我们先出城跟粉红铠甲女会合,然后移动到安全的地方,在那边尽量修复你的魔纹。」



「…………」



对纹章官来说这是理所当然的事。而对身上各处魔纹都被消除掉的瓦蕾莉雅来说,能够藉由这种方法取回使用魔法的能力,应该是一件令人高兴的事才对。



但是她却高兴不起来。因为这样一来,瓦蕾莉雅就会欠狄米塔尔一个很大的人情。另外还有一点就是,她不想让别人碰触自己的肌肤。



「——走吧。」



不顾瓦蕾莉雅内心的纠葛,狄米塔尔又再次开始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