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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北方的先客』(2 / 2)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么想的呢?”



阿市一问完,柴田便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应该,就是从马格德堡,到诺夫哥罗德那段时间开始的吧。”







“马格德堡那时候啊,”阿市继续倾听胜家的诉说。



“不是有个叫安娜的家伙吗?就是窝在马格德堡地下的那个六护式法兰西前任总长。她还在太阳底下活动的时候也因为国境线的事情跟我们交过手的不是?那家伙光是躺在腹地巴黎的床上,前线的士气就高得吓人。一问竟然还是个小姑娘。当时我就想,原来还不止我们一家是这种状况啊。”



“但是,她后来就死掉了吧?”



“Tes.,那是个好女人啊。啊,最好的女人还是阿市大人哦?!但那个人,不是那种‘好’。我们那时候不是打赢了吗?该干的都干了,把马格德堡翻了个底朝天,然后还将曾经处在六护式法兰西核心的那个安娜逼到了绝境。



要是没那个女人在,我们当时可轻松多了。”



“但是,”柴田又说道,



“那人一点也不怕死。明明自己跟武神一体化以后在地下窝了那么长时间。不就是打从心底不想就这么跪了,才会做到那种程度也想多活一些吗。



可不想死跟不怕死,这两者其实并不矛盾。”



“为什么呢?”



阿市问道。这个话题真正引起了她的兴趣。



“既然不想死,那不必然是怕死的吗?”



“这你就说错啦──阿市大人啊。”



胜家抱起手臂,哼哼笑着得意地直起腰来。真是可爱。



“告诉我嘛。”



“好──!那我这就跟阿市大人讲讲我的终极大发现。



因为那个女人,她是有可以托付的同伴的。那就是六护式法兰西。总长,学生会长,干部们,袭名者,在这其中与不在这其中的所有人,法兰西的城市、乡村和街道,法兰西的自然环境──她可以把自己的人生托付给她作为总长守护至今的一切人事物。



那女人就是坚信着这一点,才会觉得,就算自己死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所以,



“不想与这些重要的东西分别,所以不想死去。但那并不是恐惧死亡。她是把该做的都做了,才能够信任所有可以信任的。她死去的时候,是没有任何不安的。”



“不过呢,”他又说道,



“我当时也没想到这么远。那时候就是觉得,这女的有点东西。打是打赢了,但还是感觉输给了她。我们竟然输给了区区一个女人。当时只有这点想法。”



不过啊。



“──我们到底输在哪里了呢?这我还是有在思考的。打赢了的是我们。可那女人为什么还能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还有松永。在我看来根本就是个半途而废的货,怎么还能那样理直气壮的说退就退呢?关东那帮人也是。”



“不过是沉醉于自我牺牲中了吧?”



“搞不懂呀!明明活下来才比较好!”



“那,诺夫哥罗德呢?”



“Tes.,”胜家看往北方浮上都市所在的方向。



“我在那里,撞上了一群相当辣手的家伙啊。”







柴田继续说道。



“一开始对决的二人组当中,第一个是人狼女王的姑娘。



第二个──是本多•忠胜的姑娘。”



“这我知道。本多•忠胜,三河的副长──以前我也见过他几次。胜家先生的话,每次松平家的人来P.A.Oda的时候都能见到的吧?”



“总长酒井没露过几次面──忠胜和榊原那两个倒是寻乐子,老往P.A.Oda这边凑的。”



所以,



“我们也是‘干过’几次的哦?──那人可强了。我根本打不中他。当然,他也过不了我这关就是了。”



“那现在呢?”



“人类老得很快──嗯,他那也是蜻蛉切。我用的也是瓶割,打起来场面应该还是挺壮观的。”



柴田喃喃自语道。说完,叹了口气。



“但本多•忠胜死在三河了。人都炸没了。说实在的,他是我名单里面正面交锋最麻烦的几个人之一。结果呢,就那天晚上,一转眼人都没了。真不知道他在干什么。是不是极东的武士都是这个样子啊──就不想,再争争这个天下第一吗?”



那之后就是马格德堡、诺夫哥罗德,中间还夹着一个三方原之战。



“我加入P.A.Oda以后可是个混世魔王啊?打上一代主公,信秀那时候开始我就是大红人了。后来才来的丹羽──哎呦,这下把丹羽的年龄给暴露了。管他的。后来别的家伙也来了。



羽柴初来乍到说要建一夜城的时候,我还觉得‘别把自己逼太狠啦!’没想到他后来真的动了手,我们也就暗中支持。把建材顺着急流运下去的时候,那别提多有意思了。



是啊,我们一直就是做我们自己。就是那么有意思。”



然后在某个时刻,柴田突然发现自己有多么想把这个想法传达出去。



……没错。我现在过得可有意思了。我一直都过得可有意思了。



自从第一次做有意思的事情开始,一直、一直,有意思到现在了。



“──到了诺夫哥罗德,被人砍了一只手,又吃了一发狠的。但那时候我还是觉得,我还远远没有输给这些家伙们呢。我还是第一。”



“没错──虽然可能被杀,但是肯定不会输。”



“是啊。”



不过,也不完全是那么回事。



“回去的时候,在船上听说了──忠胜的姑娘,想要袭她老爹的名。”



那时候柴田想,本以为忠胜在三河就被炸得没影了,可事实并非如此。



“他跟安娜一样。”



没错。



“他们过得也很快乐。一直干着快乐的事,希望这样快乐的时光能够一直、一直持续下去。可是,可是啊,”



柴田说道,



“我没有。我找不到那种,能让我放弃享乐的事情。



我有可以一起胡闹的伙伴,有那帮子下属。但是我没有那种,会在我之后以‘我要继承柴田’为目标的人。我是最强的、是最帅的、是最厉害的,我是无可替代的。哦哦这是不是有点孤高的意思了,拽耶?!咻!”



“胜家先生。”



阿市笑着开口。



“我跟您也一样──所以才选择跟您一道赴死。我最害怕死亡了,所以才找上您这样的人,就算说要一起去死,也根本不可能死掉的人。所以我才喜欢您。”



紧接着,阿市继续说道,



“我跟您是一样的──我后来就明白了。我们虽然只是惧怕死亡、一味地在变强、变强,但却有越来越多的人,把他们的命运托付到了我们的身上。再后来我又发现,我们其实也能全力去尝试某些事情,也有人可以去托付。首当其冲的,就是胜家先生您。您是第一。这是您才做得到的事情。所以我才喜欢您。一直都会喜欢下去。”



说完,阿市笑了起来,香肩轻轻颤动。“哎呦呦,”她又添了一句,



“感觉像要死了一样。”



“死是不会死的──只是厮杀而已。”



“没错呢。”阿市微微颔首,把肩膀往柴田身上靠去。



“她们要什么时候才能明白呢──我们马上就要把自己托付给羽柴君的伙伴们了。



而她们又要什么时候才能明白,大家托付给她们的所有东西,总有一天,她们也要再托付出去呢?”







‧黑 竹:“安土即将在一小时后起航。向北前进,与在北陆国境线上待机的柴田班一起进行‘贱岳之战’的历史再现。嗯──结束得早的话我们就直接去进行本能寺之变。到时候见机行事。”



竹中转移到安土内的食堂以后,总算松了口气。



……总算安稳下来了。



不是真的太糟心了。要说糟心在什么地方,就糟心在每个人要抱怨什么基本都能猜个八九不离十了。但是抱歉了,姐姐我精神力超弱的—……啊,但是姐姐向来是追求高伤害高回报的,所以,



……果然,非这个贱岳之战不可呢—……



虽然进行贱岳之战这个选择肯定会给世界造成很大伤害,但要比伤害本能寺之变只会更胜一筹。本能寺之变的伤害可不是一个“高”字就算了的。



“现在已经毫无退路,如果大家奋力死战到最后仍然输给武藏,那就真的无计可施了。”



与柴田班对战当然有风险。但那也只是风险。武藏势力可是有武藏(舰)的。



万一输给武藏的话,那真是要片甲不留了。



反过来,跟柴田班打就是打地面战。最坏的情况下,就算失去十本枪中的几位,也能保证安土的完好,



……吸收柴田班、夺得P.A.Oda的实权以后,再让可儿君和一年级的加把劲也不是不行—……



听起来很残酷。但正是要保持这种程度的冷静与透彻。



‧黑 竹:“羽柴君──你那边和三成君一起参加本能寺之变没问题吧。”



‧猴 子:“啊,是!刚刚联系上了兰丸大人。她让我们从后门进去。”



毕竟情况这么特殊嘛,竹中不禁想道。有些地方缺了她也不行。在这层意思上,



‧成成成:“那,那我先挂了。我现在在忙京和本能寺这边的事情,贱岳之战的指挥就拜托了,竹中大人。”



说完,三成在食堂里的表示框中行了个礼。



也太拘谨了。不过,要给创造了自己的人帮忙,哪怕情报体也还是会紧张的。反观自己这边,则是给刚刚送来的蜂蜜吐司涂上杏仁奶油,



‧黑 竹:“啊,不用那么紧张啦。比起那个,京那边的情况还好吗?”



‧成成成:“嗯,基本上可以判断为发发点心盒就能解决的状况。但市民方面好像有些新的动向──我认为本能寺之变结束以后也需要保持关注。”



果然,这方面的判断上她总能给出建设性的提议。



真能干啊,竹中想道。想必羽柴一定好好地对她进行了不少磨练吧。



‧黑 竹:“那,本能寺那边就交给你咯?好像也有不少援军开过去了,你就尽管加油吧。虽然武藏那批人应该会去,但只要赢下他们继续实施创世计划就没什么两样。”



‧成成成:“Tes.──创世计划不是那么简单的东西。我想抓住今晚的机会,努力将它完成给你看。”



是么。竹中点点头。



食堂门口可以看到几条人影。应该是想在安土起航之前好好吃上一顿先吧。竹中对他们招招手,自己也开始享用料理。



杏仁奶油的咸味笼罩了竹中的舌头。



一时半会吃不到这样的东西了啊。竹中想道。



不知道武藏那边,是不是也一样的动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