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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拐角的隐者们』(1 / 2)



刚相遇时的惊讶



可以称作期待吗



配点(第二次)



山丘之上,有一道人影正走动着。



那身穿附有兜帽的长衣的人,是“伤者”。



他走向的目标是位于运输舰和外交舰的对面的沿海道路的前端。现在变成了入海口的地方。虽然能看见两艘舰的影子但是实际有些距离,从途中的集落中出来的人们说,



「啊啦“伤者”大人,——要不要来条今天早上刚打来的鱼?附送珊瑚串的哟?」



「今天天气很好所以可以准备好水,“伤者”大人。」



诸如此类, “伤者”一边回应着他们的话语一边轻轻地挥着手向前走去。他挥动的手上和虽然有着和脚上的铁链拴起来的铁钎,但人们把其也当成问候的一部分,不输给对方的高高扬起手。



“伤者”点头的同时背对他们走去。前方位于入海口的是,



「墓地,……收拾不了的话就得搬迁了。」



“伤者”想着墓地这个词。就在因为运输舰坠落的冲击而造成的地壳下沉,它的位置就变成位于海边的入海口对面的,



竖着三百把剑的,我照顾着的墓地。



但是,因为运输舰的周围被隔离开来,最近两周,面对这块丘陵脚下的二十米见方的空地却束手无策。从远处能确认到,被削掉的山丘的断层部上生成了好多裂纹,不得不考虑修复还是迁移了,



而且在那附近涌出来的泉水中,还有自己一直照顾着的睡莲,



「该怎么办啊。」



“伤者”向前走着,走向能看见运输舰和外交舰的山丘。



在视线的前端,从新生的野草的草原中,出现了一个个小小的身影。



是身长十五厘米左右的,茶色三头身的犬鬼们。这些到处都有的它们是,



……作为劳动者的犬鬼出现的话,就是说明地脉没有紊乱吧。



这样想着,“伤者”忽然放缓脚步。道路被从地壳中生出来的构造物所阻挡住。但是,那看起来像铁块一样的东西是,



「……那是以前,三征西班牙小规模袭击时留下的东西吧。这把枪是清纯大市的新作所以还记忆犹新,但是。」



枪和手斧,还有船的构造物的一部分暴露在地面上。而且那不是一个两个,在下面能看到就像组成了数米长的船的基部一般的铁块。



「我击沉的东西,都被英国的构造体所囚禁,被地脉被分解一次之后进入循环,在地面部分被再构成了,吗。……听说乘员确实被送到上面,缴纳了巨额的赎金。



……如果确保了周围的安全的话,就叫大家一起挖出来卖给上层的铁器库吧。」



“伤者”一边这样想着,一边往前走。



他向犬鬼们轻轻挥手的话,它们便低下头去。从大的到小的,形成了行礼的波浪。



“伤者”接受着它们这般的问候,忽然将左手的书的书边轻轻地靠在脸上。接着“伤者”摸着从鼻子上面一直延伸到左脸的伤痕,



「结果,能把这个伤还有新伤当做骄傲的日子依然没有到来啊。我通过用自己的身体支撑着英国的骄傲,才能让他们得到满足吗。但是——」



嘟哝着,“伤者”稍稍将视线向上移去。看着左手边的海。



「但是,最后还是来了不得了的客人就是了。」



在视线所及的方向,是运输舰和已经准备登陆的外交舰的船影。



两舰处在马上就要错过的位置上。那由于渐渐升起的太阳而形成逆光的影子的船影,可以从这边看见甲板。



就在一小时之前,似乎在甲板上上了一堂课。



……听说是总长联合和学生会。但是,是整个班级一起上的。



现在他们的身影没有了。虽然在甲板上进行着固定输送完毕的货物的作业,但也差不多要结束了。



虽然没有动作,但相对的,能听见声音。能听见钉钉子锯木头的声音从运输舰内部传出,另外偶尔还能听见什么巨大的东西被设置而发出的第一次的冲击音。



在运输舰刺入的海面周边,海马们正饶有兴味地仰望着舰船。(译者:hippocampus,马头鱼尾怪,拉动海神波塞冬的战车的海怪)



……在运输舰上的他们依然,还不能出来吧。



所以进行舰内的整备,大概是在提升作为住居的机能吧。



接着“伤者”在草较少的道路上边走边想。想着运输舰中消失的那名忍者的事。



……那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心中想着的,是他制止了自己的事。据说,那个忍者是第一特务。但是要是那个级别的人的话,在运输舰坠落的时候,就应该只通过这边的的术式前兆就能正确地判断出来其威力的。要是那样的话,



……为什么,还制止了我……?



想也想不明白。因为理由这东西,不是本人的话就没办法确认。还有,正因为这样,



「……我也是,向着三百人的“为什么”,依然怀揣着疑问吧。」



越过山丘之后,前方的道路在内陆缓缓切入,变成了入海口。



右侧的山丘变得陡峭,入海口一侧的道路变得很难看过去。所以,“伤者”赶紧看看了通往墓地的道路,



「——诶?」



因为右侧斜面而不能望到的道路。在路的另一边,有一个人影走了过来。



是那个忍者。



啊,小声地,双方都停下脚步发出了声音。



“伤者”稍稍向后退了半步,



「怎么会……」



面对自己下意识流露出的声音,忍者慌忙将两手轻轻左右挥动。



「啊,也不是,是这么一回事啊?呃,那边有大量的剑插在地上的墓地的吧,因为从船上一直看着那里,但怎么都觉得地基有些奇怪的是也。所以嘛,因为情况已经确认了想去你们那边通知一下。」



说完,忍者拿起笔记给自己看。那上面画有简单的图纸,还写着修复方法或是其他的选择,对此“伤者”,



……为什么……?



“伤者”咽下了差点再问出来的包含各种意义的话语。



比起自己的疑问,还有必须先说的事。



孩子们被他们所救的事。因为轻率的判断,而打了他一巴掌的事。他因为为了从下落的残骸保护我而负伤的事,把这所有的事情总结起来,



「之前,做了很多抱歉的——」



但是,比自己话还快,忍者说道。



「——孩子们还精神吗?」



诶?不由得失语的“伤者”,意识到对方的态度已经是在对自己提出的问题等待答案,“伤者”虽然意识到自己失去了道歉的时机,还是说,



「Jud.,孩子们都很精神。因为那些孩子们的家长是报丧女妖,要是哭起来了话会死人那就出大事了。」(译者:banshee,爱尔兰、苏格兰流传的凯尔特系女妖精,听到她们哭泣声的家庭不日将有人去世)



「Jud.,这在好几层意思上都是万幸啊。」



Jud.,地回答道,“伤者”对自己能与对方正常对话的事实感到放心。忍者看来没有敌意,这又得到了第二重的放心。所以“伤者”再次说道,



「说起救孩子们时的事……」



虽然忍者好像想起了什么,想说些什么似的,但这次是自己这边先开口。



提问。问他从前就在想的事。



「——为什么,你当时阻止了我?」



简短地询问道,“伤者”在避免了忍者的介入之上又加以补充。



「听说阁下是武藏第一特务。如果要是那样强力的人的话,应该能理解我的术式,……为何制止它?」



也不是,嘛,忍者一边挠着自己头上的帽子,一边敷衍似的说道。



「——在下不太了解术式,所以完全没有意识到您的术式啦。」



「怎么可能会有这种蠢事。」



一边否定着对手的意见,“伤者”想到一件事。



……为何,他要否定自己所做过的事?



应该是有什么理由的。因为能看见流体光,所以至少他说自己没注意到那是不可能的。那应该是,虽然看起来脸上一片平静,却是应急撒的谎吧。



但是为何,就算撒谎也要把自己装成粗心大意的人。如果有什么理由的话,明明说出来我这边也是能接受的。



对我所做的事既不谴责,也不否定,而只说成是自己的粗心大意就是,



……一方面肯定我的所作所为……



「为什么,……要自讨苦吃?」



不小心说出了口,“伤者”慌忙闭上嘴。望向忍者,但是看到忍者依旧因为帽子和围巾的缘故而完全看不见表情。



到底是怎么回事,虽然想问他很多这样的问题,但是因为没有抓到先机,这次是对方现有动静。忍者轻轻点头,



「嘛,因为是我没注意。」



说完“没意识到”,做出了像从自己左边绕过自己的动作。



啊,一边困惑着,但是想要让道一般走动着的“伤者”,看见对方向自己的左边迈出一步,



……这样可以吗?



在内心中好像有种别扭的,罪恶感一般的东西。



在忍者心中,这次对话已经“结束了”吧。但是在自己心中,



……为什么?



虽然有这种想法才是自己搞错了也说不定,但心中有一个解不开的心结。



为什么,这个忍者,选择舍己为人了吧。如果把这个想法放还给他的话,



……为何,这个忍者要选择自我牺牲?如果自己牺牲就好了,简直就像——



思考飞奔着,想在自己心中产生接下来的话。但是,



「喂喂点藏!把那个穿长衣的老大收拾掉不就得了嘛?」



……什么人?



“伤者”和忍者一同扭过头去,看见垂直矗立的运输舰上,在甲板舱门的边缘,有个两手扭捏地挥动着大内轮,领导着作业的全裸。他正看着这边,



「点藏!刚才你提到那个墓场是不是有修理或者搬迁的必要了吧?沉睡着的灵魂会没法得到安息的ojyaru」(译者注:托利想模仿点藏的gozaru的语尾,属于古代武家用语,但这里误用为ojyaru,为公家用语,属于文官)



「在、在下用错语尾了啦!你那是公家!公家系的!」



虽然不太明白说的是什么,可能是极东的传统之类的东西吧,“伤者”这样理解了。



但是那个全裸,是什么啊。明明别人都在工作着就他在扭来扭去地喊着口号,是不是什么超越了人知的新种类精灵啊。股间和手上还挂着海草,要不是人类,而是极东的什么土著精灵的话,还是可以理解既没见过有全裸着的。股间挂着海草,看来八成是水系的精灵吧。现在暂时因为他两手拿着海草,就叫他“湿手男”吧。(译者:wet man。跟店主妈妈给他起的绰号殊途同归……)



“湿手男”却看向这边,



「呃,我说,嘛,就以这个话题接着说吧!喂喂那边长衣的老大!你接下来到底打算怎么办?」



虽是不拘小节的精灵,理解倒很快。“伤者”左手拿着从怀中掏出的厚厚的书,



「——我想确认墓地状况,还有决定修补还是搬迁并开始工作。」



「好——,那么话就好说了。那么,点藏,你稍稍给老大帮帮忙。」



「哈?——在下是想到船上那边帮忙的啊?」



「笨-蛋,这儿有我所以没问题。……呃?怎么了浅间,你那面露青筋的笑容到底是怎么回事?——大家快点制止浅间啊!她那是想架起弓啊!」



既然极东的巫女想驱除他的话说不定他就是恶灵了,“伤者”这样想着,湿手男一边找着掩体一边这么说道。



「我说,嘛,这是国家交流!点藏,损坏的墓地,不管是修理还是搬迁你就跟着后面那老大干吧。你不是也说了附近的泉之花什么的,也得照顾一下的不是嘛?道具什么的现在稍微拿去用也不会露馅的你就随便拿去用吧」



听完对话,“伤者”看见忍者挠了挠帽子。那动作看来是烦恼着该怎么回答吧,所以“伤者”从他的后面,



「——Jud.!」



说道。



忽然忍者扭过头来,但是“伤者”并不在意。



这是撒了谎,想要从这里逃跑的报复。



忍者意识到自己无视了他而望着天,他便向着运输舰,



「不,那个,在下——」



抗议的话没说出了口,蔫了下去。接着,“湿手男”笑道,



「噢耶,这就是当地级别的国家交流嘛。——点藏,你会用生存术造简易住所还有路障,修理那种地方,搞点植物还不是手到擒来?说了担心泉里的睡莲的话也去看看吧。」



所以,



「你去和有土地感的老大两人干各种活吧。那就是你今天的工作。」



“伤者”听他说完之后点点头,轻轻拍了拍忍者的肩。正要发出,走吧,的信号,向入海口走去的时候,“伤者”想起一件事。



这个忍者也看见过自己情不自禁流下眼泪的一幕。



对于那件事,该怎么说。



……十分抱歉,并不是吧。



在没有得到答案的情况下,听见背后忍者跟上来的脚步声。好像听见运输舰上面什么射击的声音,但那是在这种和平的气氛中不可能的声音。是误会了什么吧。



……和平,吗。



因为谎言而无法得到的提问的回答。为了得到那个应该如何是好,“伤者”一边想着这些事,一边向墓地走去。



上午,中午前的空气开始扩散的时候,有反射高高的阳光而形成的白光。



是三征西班牙,带有Alcala•de•Henares的纹章的白色圆顶建筑物。建筑物上挂着“医学部”的名牌,名牌的外周排列着病房的窗户。窗外用绳索晾晒着衣物,上面挂着的白色床单还有毛巾,衣物反射着阳光。



在那白色当中,忽然,一点红色一闪而过。



三楼的病房。在朝南的一个房间的窗边,一名女学生正晾晒着衣物。那是有着娇小的身材,用两臂的义肢向窗外挂着衣物,佩戴着“第三特务 立花•誾”的臂章的少女。



少女,誾将晾干的衣服放进窗户旁的篮子里,喘了口气。



接着她扭头转向病房,望向白色房间里的床。



在床上一个年轻人熟睡着。金色短发而高大,闭着双眼。誾对着他,像是要看看天色一样退回到窗边。走到床的另一边,在闭着眼睛的他的面前望着蓝天,



「……睡到什么时候才醒过来啊,宗茂大人。」



嘀咕着,接着誾又一次加重了语气。



「从现在往后,……我该怎么办才好呢。」



问出这么个问题,誾想着。真是,今后该怎么做才好。



接着她叹了口气,看向床上的宗茂。



他身上披着的白布的侧面,有白色的十字架从洞中探出来。



「就连医疗用的十字式圣术重符也,……不能坚持很长时间的重伤。」



那些钎子一般打进去的数枚十字,是上面带有写着术式的铁板或是木板的。坚硬的,从各部的插口可以追加其他功能,或是补给流体燃料从而使其可以连续使用。誾的义肢中的十字炮火、武神等等也都用着同样的东西。这次是用于医疗的,其主要功能是代替并强化循环系统和代谢系统、消化系统,同时进行血液的净化和调整,使消化系统中的消化物更加有效率地循环,排出老化废物。



仔细看的话,左腿根部上插着的十字的上端,追加贴上去的符已经变黑了。



誾从床边的床头柜上放着的保健医院木箱中拿出了张替换的符,作为替换贴了上去。所需的工作虽然只是剥下来,扔掉,再贴上去。但是,



「因为还有事可做……,就高兴的话,只不过是担心的另一种表现方式吧。」



贴完了的誾看着其他的重符,还没有需要更换的规定状态。但是失去了要做的事,誾却张开嘴,



……说起来。



想到了有话要说。两周前的武藏攻击时的事情也说了好几遍了,但是除此以外,还有好多日常的种种。



「今天早上市场的白菜十分便宜,所以……」



按保健委员所说,宗茂的双腿要完全治愈需要四个月。特别是右脚,因为进行了二次大气的蹬踏,变得破破烂烂,



……说不定,已经不能像从前那样行走了,如果真要是变成那样了——。



立花•宗茂的袭名已经被解除了。邮政的加西亚的袭名也是,如果腿不能动的话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虽然因为治疗而硬是使其沉睡,但听说还有两周也就结束了。



醒来的时候,他会变成什么样啊。还有自己也一样,会怎么样呢。



但是如果身体能够自由行动的话,无论有什么样的不安,也能够选择作出什么行动。所以想让他醒过来时无可厚非的,誾这么想着。



不要担心自然地等他醒来,这是保健委员的判断,



「到他醒来为止,为了能让他安心,要跟他对话。」



这也是治疗。身体上的治疗正在进行着,头脑里正在做着梦,运动着。所以,让时间相吻合,为了让他什么时候醒过来都可以而招呼他,对话着,



……让他不要成为一个和外界失去联系的人,保健委员说。



那也是我想做的。所以誾说了好多话。



说实话,自己对谈话这种事很不在行,也没办法顺利进行。虽然不知道父亲是怎么想的,从父亲那里学来的并不是日常的对话还有笑容,而是武器的使用方法和战斗方法。



根据历史再现,立花•誾是其父亲道雪所说的「虽然是女性但不得不承认其继承人的地位」这样的强力人物。



所以为此而接受了训练。让身高长不高,又没有肌肉的年幼女儿承担历史再现的重任,对此做好觉悟的应该是父亲这边吧。



作为结果自己成功袭名,但是,



「——自己变成了不知道怎么说话的女人。」



如果不将日常的时间用来继续锻炼自己的话,袭名说不定会被抹消。



一开始,害怕因此而失去父亲的庇护,之后又,



……害怕失去只能那样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