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月下的卒业者』(2 / 2)
传出了相是喘息,又像是话语的声音。
紧接着。
「判断这是毫无意义的。」
赫莱森的声音,令所有的动作都停止了。
●
正纯她,默不作声地,看着站在正面的赫莱森。
没有表情的脸和眼睛。还是老样子的她,却把抱着的书向自己这边递了出来。
书是,展现指导者和政治家言行等的。
自己接过这本书后,她这么说道。
「就是说,按照那本书上面写的做的话,就可以了吧。从过去的模式中学习。」
「————」
「坦率说来,推测作为指导者,如果能快速确保赫莱森的话就不会发生骚动了。因为这样的骚动,把事情拖延下去不是百害而无一利吗?」
「那么,为什么会发生这种骚动?你和这男的认识?」
队长问赫莱森。
相对地,她直直盯着对方,
「赫莱森被确保了的话,就没有任何关系了。——除此之外还有什么事吗。」
吸了口气。
「判断赫莱森被确保了的话今后就不会发生这样的骚动了。快一点吧。只要这样就充分了。还是说,——拖延确保赫莱森而伤害武藏的乘员是你们所希望的事呢。实话实说,这并不是最佳的判断。」
正纯感觉到,她说的话中的几句,和自己手中的书中内容的同一感。
……她现在,正在实行「写在书上的最佳的判断」。
作为君主应该做些什么。正纯很清楚,她在努力地使用着从过去得到的知识。
就像这样,整理了过去而说出来的声音响起,过了一会儿K.P.A.Italia的队长,
「——Tes。」
回应道。就在这时。
正纯听到了,呜呜的,低沉的震动着的别的声音。那是被压在地面上的托利发出来的,可以说成是呻吟声的。
「赫莱森……!」
抵抗着奋力抬起来的头,被队员们慌忙再次压下去了。
但是,
「听好了赫莱森,我啊——」
这时,在葵刚说到这里的时候。在正纯的视野一角,K.P.A.Italia的队长咋了一下舌举起了右手。他捻起手指,正要打响指。如果打响了的话,
……要糟!
就在正纯这么想的瞬间。就像是在催促她似的,父亲的低语传到了耳中。
「你知道了吗?」
提出的问题,变成了接下来的话。
「赫莱森·阿利亚达斯特被元信公的马车轧到的原因,是因为她和一名少年吵架了。从争吵中逃走的她被轧到,但是少年想要救她却救不到。——明白了吗?那名少年,是谁啊。」
明白了。
现在的话就明白了。
那名少年,现在来到了这里,但是,还没有传达出自己的心意。
接着正纯注意到了。下午的事情。他,在自己和坐在马车上的父亲对话的时候,为了搭救被穷追猛打的自己而飞扑过来。
不知道那有什么意义。但是,现在也是一样的。葵还是想要救某人,明明是这样,
「————」
正纯摇摇头。
不行啊。
这么下去不行啊。正纯重复了一遍想着。现在,状况的意义太不一样了。
现在,葵继续说下去肩膀被拉脱臼的话,在他负伤的同时,也出现了一个问题。那可以说是,对于圣联的决定,极东侧反抗的证据就像是伤口一样地留了下来。
草率的行动,仅仅一条就会威胁到整个国家。所以,现在的葵也是,
「我要把你……!」
他一说出话队长就打响了响指。就在这一瞬间,正纯飞扑了出来。
判断是瞬间的。
在极东侧的警备和K.P.A.Italia的警备之间,正纯跑入了像是峡谷一样打开的空间,
「闭嘴白痴!」
K.P.A.Italia的队长注意到了自己,比他发出指示更快地,正纯行动了。极东侧和圣联侧很近,圣联侧除了队长以外的所有人都各自制压着别人也是不幸中的万幸。
向着正要说出话来的葵的头部,正纯的踢击命中了。
正纯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个判断。但是,他的做法的话,
……现在谁都救不了!
虽然不认为自己的判断是最佳的,但是至少,葵和极东得救了。
所以说踢了过去。
「!」
踢中了。正纯虽然不擅长格斗,但还是知道该怎么踢人。
葵晃了晃头,过了一会儿。
「————」
他的身体失去了力量。
晕过去了。话已经说不出来了。就像是要显示这一点一样,压着他的数名机动铠,全身上下微微放松了力道。
接着沉默再次袭来。
但是,再次降临的沉默,马上就被打破了。
破坏这无声的是嘈杂声。是舰首侧传来的重叠的声音。
接下来的是光芒和,摇动和,大气的活动,有谁说,
「喂。」
像是在倒吸着气说,
「三河那——」
●
「活动停止了呢。」
这样的少女的声音,在被切断的城镇中响起。
被切割得支离破碎的城镇中哪里都没有光芒,有的就只有漂浮在头上的双月的光芒,和反射月光的东西的光。
在城镇中,有两个反射月光的东西。
其一是,支撑着站住一动不动的年轻人的少女的双手义肢,另外一个是和他们二人相对而立的男人举起的枪。
少女支撑着年轻人的背,向着对面的男人说。
「是哪方的胜利呢?忠胜大人。」
「当然是老子的胜利咯,立花·誾。」
忠胜用有点沙哑的声音如此回答。他的周围发出了像是有水滴落的声音,站正了姿势,
「地脉炉没有被破坏。老子又还能动。」
他用下巴比划着的西北侧,城镇被破坏,新名古屋城也被破坏了。但是,这些破坏仅仅只限于城镇的下方,以及新名古屋城的上方。
新名古屋城从表面到内部有数层隔壁都受到了切削,但最深处平安无事。地脉炉并未遭到破坏。做出这种状况的最大的理由是,
「用蜻蜓切割断了大罪武装的攻击吗。这到底是,何等高超的武艺……」
「也不是什么难事啊。攻击被鹿角吸收了我再直接砍下去。话说那家伙,可是老子做的发动试验啊?虽然老子没办法把它消除掉,但看准时机的话还是能把它割断的。」
接着,
「从结果上来说,原本能把地脉炉轰飞的一击没有砍中,所以是老子的胜利。——现在就是崩坏前的短暂沉寂,但这里马上就要消失了。小姑娘你快把那家伙带走吧。」
「那么请忠胜大人您们也快些避难……」
「你啊,能同时把那小伙子和老子一起搬走吗?」
这么说着的忠胜脚下,已经积了一滩红黑色的液体。
他的腿,还有脚也,都被深深剜开了,不停地冒出带着体温的热气。这是在把大罪武装「悲叹的怠惰」的切削上下割断的时候,在腿部附近扫过一瞬间的结果。
「……非常抱歉。」
向着低下头的誾,忠胜笑了。他笑着,一边往地上淌血,
「嘛,这也是工作嘛。还有因为老子干得不错,三河就要消失了。只是这样而已。」
「……为什么,要这么执着于通过地脉暴走造成的三河的消灭呢?元信公他。」
「刚才殿下不是说了吗?是因为‘创世计划’那玩意儿。通过以大罪武装为首的数套教材而解答的‘创世的试验问题’。如果以此能对别人更加有利的话——」
吸了口气,
「如果有必要的话,和小姑娘你一战也成。」
「您说笑了。我是——」
「立花·誾。……立花·宗茂的师父立花·道雪的嫡女吧。也有因为武艺高超而继承道雪的圣谱记述。」
听了忠胜的话,誾半闭着眼。但是,她的视线还是牢牢盯着忠胜,
「父亲最终,还是把宗茂大人作为我的夫君迎入了家门,继承了立花的姓氏。……这就是结论。」
「这可不是你弱的理由啊。」
●
「非常遗憾。」
誾说。
「上头禁止我们交战。」
誾如此宣告。她用义肢的手指,按下了追加了几项装备的制服的侧腹上,操作器的纹章。随着轻轻的排气声,制服的各部分变化为了感压硬化式,
「战斗的话,宗茂大人的分就足够了。——因为是喜欢打打闹闹的小孩子。」
「呐。」
忠胜搭话。他张望了一下四周,
「跑到这里来,是你自作主张?」
「不,我又不是小孩子,有好好取得许可的。——虽然是在回音到来之前来的就是了。」
誾这么说着的同时,用右边的义肢一只手,把宗茂扛到了肩膀上。嗯,随着她发出这样的喘息声,宗茂的加重靠着制服的感压硬化机能支撑住了。
就在此之后。忽然忠胜动了。
他架着蜻蜓切一动不动。但是,他的视线确实动了,捕捉到了誾和宗茂,
「————」
不过忠胜的动作到此为止了。
那是因为在右肩上扛着宗茂的誾和忠胜之间,出现了一门炮。
看起来像是十字架的大炮,正飘浮在空中,
「我的义肢上有二奏空间。这是从那里面取出的‘十字炮火’……」
誾说道。
「上头并不同意交战。如果忠胜大人您寻求一战的话,请允许我以这个为后盾撤退。」
「Jud。」
这么说着,忠胜后退了。随着他的行动,在半空中收起大炮的誾说。
「在这里,——忠胜大人您们中途退学了呢。」
「就不能说是赢了就逃吗?」
「就算忠胜大人现在中途退学,还有世袭的规矩在呢。我想,宗茂大人会与第二代的忠胜大人有一战的机会的。」
「……可真够讨厌输的啊。」
「您要看看镜子吗?我正好带了化妆镜。」
这么说完,誾后退了一步。
退后了,但她的视线并没有从忠胜身上移开。
把这些小动作看在眼里,忠胜微微笑了。
「走吧。胜负就放到下一次去吧。——我虽然挺想和你老子干一场的,遗憾啊。」
「家父他老人家也常这么说。……出云通神的动画的主角原型的宝座被夺走了的怨恨什么的。」
「啊啊,《割断世界本多利亚》啊。不管是什么东西都马上去割开来的新人类割开了城池割开了武神割开了大陆看到男的还要替人家割礼那个啊。那货啊,真的给人添麻烦啊。我在城里和小孩子擦肩而过的时候他们都吓得喊着‘要被变成大人啦!’夺路而逃。」
「但是我父亲他啊,被当作他的劲敌的迟钝高领侠才更给人添麻烦呢。小孩子见到他老人家的时候就‘去上野啊上野!’地连呼割礼神的圣地耶。」
(译注:上野被称为割礼的圣地,是因为那里有专治包茎的上野医院OTZ……)
「小孩子真残酷啊。听说过了吗?差不多要放剧场版了做好觉悟啊。」
也是呢,这时誾才第一次露出笑容施了一礼。忽然她肩膀上的宗茂大幅摇了摇,
「啊。」
地面方向传来了一声钝响,二人沉默了两秒钟左右。但是忠胜,
「……喂,刚刚,他脑袋砸到那块石头了耶。好像他脑袋摇摇晃晃的……」
「哪、哪有,那是因为宗茂大人身体柔软。那个怎么说呢,刚刚那是战斗的消费税之类的吧。」
「啊啊,三征西班牙也开始征收消费税了啊。以后要好好算清楚啊。还有——」
忠胜把手中的蜻蜓切投向了誾。誾用空着的义肢接住了它,皱起了眉毛,
「这是……」
「想要再战一场的话,它因为三河消失被炸飞了可不行。——虽然比不上大罪武装,好歹也是神格武装啊。这种程度的都没有的话,也谈不上和那边的小伙子对等一战了吧。」
Tes.,这么说完,誾就像是在确认蜻蜓切的重量似的握了握。接着她后退了一步,接着退了第二步,第三步,
「——期待一场漂亮的再战。」
话说到最后,誾的身影消失了。她加速了,一下子拉开了距离。
剩下来的是,
「那么。」
忠胜转向了身后。
新名古屋城西侧正门前。在那里,有一群人围坐着。
是松平·元信和,自动人形们。
●
本多·忠胜浑身上下滴着血,向新名古屋城前踏出了一步。
每走一步,地面上就落下一颗湿湿的点。但是他还在向前走着。接着,
「喂,老师。」
他把空着的双手之中的左手凑到了嘴边,
「我和,这家伙也能加入你们吗?」
「未成年人可是禁止喝酒的吧!」
话语声和,自动人形的笑声,让忠胜从肩膀脱力了。他走在无声与无光,无人的城镇中,
「呐老师啊,我啊,中途退学了啊。」
「这你放心吧。因为井伊和榊原也是这种调调的。」
「那么一来,剩下的就只有酒井那个笨蛋了吗。——明明是笨蛋却老是这么好康。」
也是啊,忠胜看到元信抬头望天。
空中挂着两个月亮。
「很适合喝赏月酒的夜晚吗。」
「在上国语课的话就会想吟诗一首了吧。看啊,月亮浮在杯中的酒中,就好像是,月光洒下的水面啊。——话说老师我说了句很帅气的话呢,喂。」
但是嘛,元信组织着语句,看着忠胜这边,
「完成创世的人,你觉得是谁?」
「我哪知道。我脑子又不好使。再说了,发教材的老师你都不知道吗。」
「这还是无法意料的啊。老师我只是准备了教材,但是也不知道是不是光凭那些教材就没问题了,再说了,老师我并没有铺下完成创世的道路啊?」
吸了口气。
「老师我准备的,就只有尽我所能的教材。以后包括使用它们或是不使用,随大家高兴就好。重要的事,对于末世每个人都要思考些什么,老师我只不过是提点建议而已。」
「喂喂山河都要消失了还要说教啊。现在可只剩我一个人了啊?」
「老师我的金玉良言就直说给你一个人听,别人绝对都会羡慕嫉妒恨的啊。」
这么说完,元信站了起来。
「创世,那会是怎么样的呢?末世也是,会变成什么样呢?就算各国开始行动了,也还有沉睡着的人,没有注意到,没有意识到的人也有很多。好想看到那会变成什么样啊,虽然想看……」
元信望着忠胜这边,露齿一笑。
「——开始的一步就是老师我和你吧。比起旁观参加更好,比起观察实验更好,比起观摩实战更好,这么一来的话是最不会被落下的。接着听好咯——」
元信举起麦克风这么说,
「——现在授课开始了。」
下一瞬间,新名古屋城爆炸消灭了。
●
正面面对着爆发的光芒,忠胜笑了。
不,不知道是不是在笑,没办法从自己的感觉上得到。但是,要笑,失血之后朦胧的意识只是在这么思考着。
……真是的。
流体光的光压和光壁的迫近,先把元信他们吞噬了。
瞬间,忠胜看到元信向着自己这边轻轻摇了摇手。所以忠胜他,
「喂。」
说出了自己听不见的声音,
「酒还没给我啊。」
就在他说完的时候。忽然,忠胜在自己的左手边感觉到了气息。
视线转过去一看,只见那边有一个女性的身影。
是认识的女性,还是以前,一起享受像是争论似的交流的快乐的女性。
向着装着酒的酒杯递过来的女性的笑容,忠胜回以一个苦笑,
「你啊,还出来得太早了吧。」
这么说着,接过了酒杯。
仔细一看,酒杯中,映出了天上的月亮。
这就是殿下之前说过的啊,忠胜这么想着。赏月酒。以前和友人们推杯换盏过的。
但是现在,忠胜把那在左手上的珠子,放进了负债酒杯中的月亮上。
这就是现在,自己能做到的,
「最大限的风流……,话虽这么说,但并不是对风雅有什么理解啊。」
这么说着,把酒杯凑到唇边。
一下子,尝到了血的味道。这么一下,忠胜的意识清醒了过来。
「哈。」
就在他叹气的瞬间,视线也清楚了。
在。自己现在,正在无人的城镇中,光的压壁迫到了眼前。
「——!?」
就像是拿着酒杯似的举起的左手指尖,有一颗染血的青色珠子。
忠胜注意到了这个,嘴角带起一阵笑意,把珠子举向天空。
二轮明月被珠子遮挡住了。
「以前啊,我这么说着傻笑着呢。——看啊,月亮已经被一刀两断了啊,什么的。」
说道。
「接着你就这么回答。——这是想和我在一起的求婚吗,什么的。」
忠胜笑了。大声笑着,接着,看着举到月亮前的青色珠子,口中呼唤着她的名字,
「我们已经,再也不会分开了。」
下一瞬间。他的身体也好声音也好,举起的珠子的颜色也好,均等地被光芒吞噬了。
●
接着三河,以新名古屋城为中心消灭了。
消灭,伴随着光与暗,还有莫大的大气的消灭运动。其规模达到了直径约十几公里,光芒从奥州、九州也能确认到。
爆心地的三河中央部,在那里发生的爆炸消灭,首先是从挖开地壳开始的。
挖开的是,直径十三公里的巨坑。
在下一瞬间,大气雪崩似的涌向大规模空出来的地壳的缺损底部激烈碰撞着,被压缩着寻找着发泄口,就像是从炮筒中打出来似的向着天空爆裂而出。
从地面向天空,三河的地壳,还有缺损周边的城镇被吸起来飞上天,是在开始之后仅仅三秒钟发生的事。
席卷而起的风在压缩的时候温度降低变成了白色,看起来就如同一把刺向夜空的白剑的图画。
接着爆风的高度直达地上十公里,城镇的残骸一直飞散到附近三十公里左右。但是,由于爆发的大气运动而产生的局部雨云和雨的缘故,爆发的粉尘在扩散到大范围之前就被阻止了,取而代之的是在狭小的范围内落下了含有尘埃的大雨。
郊外的城镇,还有陆港因为要防御一直卷到这里的小型落下物和处理含有粉尘的大雨费了很多事,但好转的方向性已经确定了。
接着翌日清晨。各国开始行动,武藏在被紧张包围着的时候,来访三河的教皇总长依诺森,作为圣联的临时代表下了一个判断。
那是,对于由于本次事件造成的丧失三河这一面向中东的贸易港口的松平家的,追究其责任的判断。其内容是,松平家整个消灭,决定由旁家的代理袭名和,将三河秘密持有的大罪武装奉还圣联的决定。
与身为三河君主的子嗣的自动人形的灵魂通话的,第九件大罪武装的奉还。
方法是,在三征西班牙的审问舰分解她的灵魂,取出大罪武装,但因为自动人形的灵魂被破坏的话就会死去,这也就意味着她的自害。
接着在上午六时,进行了略式相继确认被认知为三河嫡女的自动人形,同意了自己作为指导者的任务的引责自害。“自害”为了回避各处的妨害,做出了在三河当地,即日举行的判断。
预定时刻是本日下午六时。
那就是,变成自动人形的赫莱森·阿利亚达斯特的“自害”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