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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章 暗中行动的约翰内斯(1 / 2)



台版 转自 澄空学园二次元轻小说社



图源:琉璃



美工:IoriHayami



录入:xinkj007



校对:ことみちゃん;卡伊姆;duozhao127;1120244217;xinkj007;chen8chen6



大街上阴暗而颓废,巷弄间满溢着黏稠的腐败。



这里就是这样的地方,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靠在崩裂红砖边的孩子蹲着乞讨时,怀里却藏着准备威胁过往路人的刀刃。伫立在粗制滥造的小屋前等待恩客的女人趁着短暂的空档,眼神空泛地抽着情夫赠送的劣质鸦片。偶尔可以看见打扮较为光鲜亮丽的集团,会对他们感到放心的都是对这条街毫无所知的人。他们和她们只是刻意打扮成一般中层阶级,准备去市民区域打劫窃盗罢了。由其中一个负责假扮客人敲响玄关大门,趁着屋主询问来意的空档,其他人就从后门悄悄潜入将值钱的贵重物品搜刮一空,这些人靠的就是诸如此类的狡猾手段。



——灰色街道。



匍都的南部,被夹困在工业地带与市民区域之间,这条狭小的街道或许该被称成莹国里无处可去的宵小之辈聚集地。事实上,其他国民也是抱着这种想法看待这个地方,就连居住于此的人们也毫无例外。



毕竟,这里本来就不是适合人类居住的地方。



原因有两点。就是空气与水源。



首先是空气。林立在东侧工业地带的工厂所排放出的大量毒气虽然全顺着西风朝海的那头吹去,但因地形与气流的影响,其中一部分仍会流向西南边的洼地沉淀聚积。那块洼地即是灰色街道。



就算炼狱毒气在现世中无法持续存在,但若是不分昼夜地运转机械齿轮,毒气的排放总量可就非比寻常了。再加上洼地对大气的沉淀也起了作用,当毒气浓度超越现世的净化能力——灰色街道腥酸腐臭的空气便混杂了淡薄花香,再一点一滴地侵蚀当地居民的肺部。



至于被污染的水源,可说从西边的市民区域,甚至匍都全体都是个中原由。



供应匍都生活用水的玲无川是条从西北发迹,流向东南方的大河,而这座城市的设计便是愈富有的人愈能享受到干净的水源。换句话说,从城镇的中心算起,居于北面的贵族与王族在其上游,位于西侧的市民区域则是中游,从东方延伸至南方的工业地带和灰色街道地处下游。



从工业地带到灰色街道周边这一段距离,已不复见十公里前尚还清澈的流水。夹带铁锈气味的混浊泥水必须得混合劣质啤酒才勉强得以入口,洄游其中的鱼群体内也理所当然累积了大量毒素。



这里原本就是应该被放弃的土地。不对,国家的确放弃了这个地方。连俗称灰色街道的这条道路都没有正式名称,那里的建筑物也不存在门牌号码。把这里的地址登记在户籍上的匍都市民可是一个都没有。



只不过是被国家放弃的土地上,住着一群被社会遗弃的人们。仅此而已。



从国外来的非法移民、弃子、为了某些原因而失去户籍的贫民、受到警察军通缉的罪犯——差不多就是这样吧。总之全都是只能呼吸掺杂毒素的空气、喝着被污染过的水藉此活下去的人们。



但即便是这样的灰色街道,也没有跟自己境遇相似的人吧。



——再怎么说,这副可笑的身躯可是曾经死而复生的。



伊帕西•特特斯蹲坐在昏暗的小巷里,不着边际地思索着这些。



在这里生活也差不多快一个月了。起先确实有许多不习惯的地方,但现在已经没什么不满了。那是因为伊帕西的身体——是由雷迪克•梅尔所制造的类人造人——这也算是一种幸运吧。换言之,这样的他完全具备了在灰色街道生存的所有条件。



他的体细胞具备了将炼狱毒气转换成营养素的特性,打一开始这里的空气便无法对他造成伤害。不仅拥有超越人类的身体修复能力,加上还能操纵炼术,用蛮力代替言语总是容易得多。和那些拖着被毒气影响的虚弱身体;只能从背后捅人一刀的家伙截然不同。



拜此之赐,包含食衣住在内所需要一切物资,伊帕西都备齐了。与奢华两字当然还相差甚远,但至少能确保生活最低限度的质与量。



什么都好,只有一件事除外。



坐在阳光照射不到的暗巷里,伊帕西盯着自己的手。那只戴着「克拉夫念珠」的手腕前端。



握紧了拳头,再张开手掌。感受到的是指尖正微微地颤抖。



伊帕西很清楚颤抖的原因。因为有件事始终无法得到满足。



那是作为人造人苏醒之际,造物主雷迪克附加在伊帕西身上的本能。



也就是,杀人的欲望。



来到这里之后,伊帕西当然也宰了几个人。将那些缠着自己不放的盗匪信手砍了之后,有人因此相中伊帕西的能力而请他去处理一些狗屁倒灶的肮脏事。但不知道为什么,总之就是不行。



男人还不够。伊帕西想杀的是女人。



而且还要是年轻女人。如果是美女更好。若名字是特莉艾拉就更完美了。



跟自己体内残存的伦理道德相互比对,着实是十分卑贱的欲望。这些话要是出自他人之口,伊帕西大概会觉得「恶心到快吐了」吧。尽管如此,伊帕西还是无法抑止。这份欲望日复一日像是无法被餍足的饥渴般,缓缓聚积沉淀在伊帕西的内心深处。



让伊帕西艰难地压下这份冲动欲念的,完全是他体内仅存的一丝理性。



要对在附近打转的娼妓下手很容易,但若是没来由地宰了她们,势必得跟她们背后的情夫和老大们为敌。灰色街道再怎么无法无天,也不会饶过无差别行凶的异常人物。



一定得避免被这里的居民当成是共同的敌人才行。



更重要的是——伊帕西确信……



哪怕只有一次,只要犯了之后,自己就无法回头了吧。



杀了第一个人,就会想对第二个人下手。这股冲动将会变得愈来愈难以克制,而不能杀人的抵抗念头也会愈来愈薄弱。真到了那个时候,就再也无法收手了。到时候自己肯定会完全变成另一个人。



最近经常都窝在暗巷里,就这么浑浑噩噩地度过一天的大半时光。一切都是为了忍耐。只是能维持这残存的理性多久,伊帕西自己也不知道。自我毁灭的时刻已经近了,伊帕西能感觉到背后那些蠢蠢欲动的响声。接下来就只是时间的问题,或者某个改变现状的契机。



正当伊帕西想着这些事的时候——



「唷。」



伊帕西低垂的头顶上传来了声音。



这声突如其来的叫唤,让身体不由得颤了一下。但并没有感受到对方的敌意,也不至于需要赶忙退开。于是伊帕西皱着眉头,慢慢抬起颈项。



「你在这种地方睡觉吗?」那个人低下头来,笑嘻嘻地看着伊帕西。



「……你是谁啊?」



整体来说,是个没有特征的人。



不对——是个太过没有特征的家伙。



年龄约在十多岁到二十多岁之间,或许已经快三十了也说不一定。看上去虽然年轻,却也有种历经风霜的沧桑感。简直像是将所谓的「青年」平均年龄层压缩了一番,给人留下某种不上不下的暧昧印象。



性别乍看之下也无法断定。容貌虽然端正,但以男人来说过于纤细,当女人来看又显得太过精焊。身材同样令人疑惑,可以说是个痩小的男人,又像是个没胸部的女人。



一件衬衫加一条长裤,搭配轻薄外套都是属于男人的打扮,但并不能以穿着当作断定一个人性别的根据。不长也不算短的淡茶色头发,这种常见的发色实在无法判断人种。



对于伊帕西的提问,那个人只是稍微耸了耸肩。



「你问我是谁吗?这问题真让人难回答。就算说出我的名字,你也不见得能接受吧?」



声音像是还没到变声期的少年。



但吐出来的话倒像是刻意的讽剌。



「……你在跟我开我玩笑吗?」



「怎么会呢?」



就算面露凶光,对方仍是不为所动。



「我没道理开你玩笑啊。不过既然这样……我不是奇怪的人,这么说你相信吗?很遗憾我没办法解释清楚,因为我就是个怪人呀。」



伊帕西支起腿来,手指搭上悬在腰际的剑柄上。



对方身上没有散发出半点杀气。仍然只是耸耸肩,像在表示自己并没有带武器般摊开了双手掌心。尽管如此——伊帕西还是有种不得不严阵以待的感觉。



手里这把是来到这里之后才入手的便宜外国剑,但有了炼术加持,作为武器还不算太差。



「呵呵,你还真是危险啊。」



对方依旧是一副安然自得的模样。



「不过呢,你也只是假装出危险的样子罢了。那种钝刀可不是什么好货,质量低劣又不锐利,恐怕砍没两下就断了吧。啊啊,真是差得离谱呀。」



「再问一次,你到底是谁?有什么目的?有工作想拜托我吗?还是……」



「说得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