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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破裂的日常(1 / 2)







宁静的早晨。静得可以听到小鸟的鸣叫。虽说真正的静寂是应该听不到任何声音的,可仅有这种朦胧的声响的情况,也可以说是另一种静寂的吧。



小鸟们不知何时开始、亦不知何时结束的鸣叫。明明是让人心情愉快的声音却为什么能够起到把人叫醒的作用的呢,真是不可思议。



我把发酸的右臂放在额头上,把被子踢开,看着天花板。



「……好安静啊」



勉强试着说出一句话。或许是有点太过平静了,反倒变得有些可怕。



……好奇怪啊。在小幽进入这里之前,家里明明一直都是这个样子的。而且,明明不应该感觉有什么疑问的。



一声长叹。……对那个都习以为常了吧。嗯、自己说给自己听。



「…………」



没有想起床的意思。好困。好累。虽说起床并非什么特别不好的事情,可人是有希望『打瞌睡』的感觉的。特别是最近总是处在不怎么能安稳入睡的状况之下,就越发让我没有起床的意思。



要是平常的话,小幽就会硬叫我起床的。我没有其他选项。被她清亮的声音叫醒,一边抱怨着一边叠起被子。那样的生活。……我本来对此感到很厌烦的。所以,今天这个早晨,本应是我所期望的吧。



然而……。



「……呼」



尽管外面是令人惊讶般的晴朗,这个早晨还是阴沉的。明明有穿过蓝色窗帘射进来的光线、小鸟的鸣叫、整洁的室内……一切明明都是那么的清爽,但只在我心中,是阴云密布。



还是再睡一次吧。我这样想着。虽然今天也要准备派对,昨天已经是昨天了。以那个气氛解散的话,大家即使过来也是在过了白天之后吧。



我下定决心把被子重新盖到头上。——这时



〈BURURURURU〉



桌子上放着的手机在震动着。由于是在静寂之中的缘故,我的心跳有点加快了。所以我带着一丝焦躁,把手机抓了过来。说着『真是的』半睁着眼睛确认对方是谁。然后……



「……又来了啊」



我叹了一口气,按下了通话键。



「是我。有什么事吗,深螺小姐」



『早上好,式见萤。今天心情如何』



手机那边传来了冷漠的声音。某种意义上或许她是个和早晨的困倦气氛正合适的人。可是、总觉得这个人是很能早起的。倒不如说,这个人有没有名为『睡觉』的状态呢。钻进被窝啪地一下就睡去、到了早晨就唰地一下就起床开始准备。……可以清清楚楚地想象到她无表情的生活。早餐就是朴素的日式饭菜吧。



神无深螺。铃音的姐姐。……本来是就用这点字就能够介绍完毕的人物,可这个人最近干了些有点过头的事情,对我来说也很难说单纯的是朋友的姐姐。长话短说就是,她也是巫女、而且是当前对我的物质化能力最为注意的人物。故而,在「那个」之后,就常常给我打电话。差不多都是关于身体状况啦、灵体物质化能力的变化之类的问题。嘛、由于现在照之前也没什么真实的变化,就变成了淡淡的定时报告了。……啊不、说是定时还是有些语病的吧。基本上,都是深螺小姐在闲暇的时候进行联络的。今天是早上有时间,仅此而已。



我打了一个哈欠。



「心情……算不上爽快呢」



『这样啊。我可是非常爽快。早饭也有添饭』



我才不想知道呢,一边这样想着一边「是吗」地附和着。最近对这个人的自行其是也相当习惯了。



『顺带一提,今天的早餐菜单是腌萝卜和味噌汤和青鱼的——』



「啊、那就算了。回到正题上。顺带一提,身体状态良好、物质化范围和前些天的报告……半径三米三十厘米相比无明显变化」



『……这样啊,我知道了。……顺便说一下,我的早餐的菜单是』



「你对早餐到底有多强的执念啊」



『早餐是一天的活力的源头。式见萤,听好了。所谓早餐——』



「太浪费电话费了,神无家特有的那个废话功夫还请自重」



『……呜』



呜地一声。这个人,比起压迫人家的强势,貌似对被这边断然拒绝很不习惯。……确实,能稍微直截了当地对被称为天才的她提出意见的人,是不会有的吧。要说最近的我……也差不多不该再对这个像是捏着我半条小命的女性战战兢兢地了,在不爽的时候也常常用冷冰冰的态度。虽然也没到开诚相待的程度,就算这样,现在也变成了比当初刚遇见时容易的多的关系了。虽说在上次的事件中,互相都曾经把内心的话和盘托出……像是反作用一般。完全没有那种客气的想法了。大概深螺小姐也是如此吧。说着什么早饭相关之类的话啦、非常的难懂的话啦、也应该是打开了心扉的证据吧。



「那、有什么事情吗。是为了聊早饭的事情打电话给我的吗、这次」



『没这个可能的吧。你脑子进水的吗』



深螺小姐有点发怒的意思了。……意外地是很易懂的人呢。



「知道了知道了、对不起。是我不好」



『想知道关于早饭的详细知识吗?』



「啊不、就此事件予以断然拒绝」



『…………呜嗯』



呜嗯地一声。所以说这个对早饭的执着是什么啊。



「……那个,差不多够了吧,把这个交流结束」



『……可以哦。不过呢、式见萤。在我心中你的好感度将转向负数这点,还望你理解』



「……这样啊」



相当地无所谓了。早饭的事情和深螺小姐的好感度的事情都是。



她啊哼地咳嗽了一声,「然后」进入了正题。



『今天不只是平常的报告。式见萤。……最近,你的周边有没有什么在变化的事情?』



「变化的事情?」



心中吓了一跳,还是用一如往常的语气反问了回去。



『哎哎、比如说……被多个恶灵盯上之类……』



考虑了一下要不要把死神的事情报告,可那个又不是我而只是耀的问题,我也踌躇着是否擅自向他人提及。事实上赫米斯也已经解决了,也不必多余地担心吧。我还是一如往常地回答道。



「不、也没那种事情……不如说、最近很平稳呢。在发生剥脸者的事情之后,没怎么发生露骨地针对我的事情了……。啊不、还是有一次差点被某巫女杀掉」



『…………』



呜哇、无视了。把我的挖苦无视掉了。……反倒很难堪。这种反击方式算什么啊。



『可是、这样啊……。……难道说是杞人忧天了么』



「?发生什么了么?」



『没。可是我想说,比起……发生了什么,什么都没有才奇怪』



「……搞不懂你在说什么」



『……也是呢。啊不、算了,什么都没有也好。又说了些让你抱有多余的不安的事情,也太轻率了呢。……可是……这样吗……。感觉塔那托斯肯定会有所行动可是……』



「TANATUOSI?」



『嘛、算了吧』



「……那个……在讲电话的时候自言自语……到底是要干什么呢……」



『嗯?式见萤、你还有什么事情的么?』



「啊?啊不、我这边从一开始就没有什么的……」



『那你还为什么一直不挂电话啊。真是的,傻瓜吗你。浪费电话费也浪费得够多了。为你花费电话费有点太傻了,再见』



挂了。……啊,这从我心底喷涌而出的乌黑的感情,到底是什么啊。



「……对巫女下诅咒,有没有效果的啊」



总之先对着「嘟」地只剩下无机质的声音的电话那一边,许下了「给我遭遇必须做着露出度极高的害羞的打扮前去的事件」这样的愿望。这对羞耻心很强的她来说是相当的拷问吧。……我也想和这样的事件扯上关系。



虽然睡意早已不见踪影,可我在把手机放回桌上之后,我赌着气又把被子盖上了。……呼。果然,在这个世界上,我的朋友只有羽毛被——



〈BURURURURU〉



刹那间的脊髓反射。



「啊啊、真是的,烦死了!对你的私生活没兴趣的啦!UNDERSTAND?真是的,我说你啊,干脆就被色色的恶灵附体全果地进入各种令人面红耳赤的状况去吧」



手机振动的瞬间、立刻抓到手里、马上按下通话键,就趁着这个气势喊了出来。电话的那边像是被压倒了一般,只能无言以对。……活该。就这样经过了一些时间之后——



『呜、呜嗯。式见君……我、虽说确实发生过很多事情、可、可是被说成那样……。呜、呜呜、呜嗯……我、我知道了。是我做了很过分的事情呢。嗯……我明白了。就依式见君所愿,被恶灵附体、做、做那个、色、色色……的事情……的啦』



「……哎?」



……额头上冒出了冷汗。……这是最近以来最不爽的汗了……。虽然在内心之中已经知道对面传来的声音属于谁了……可是不想承认现实,暂且把手机从耳边拿开。



然后、做一次深呼吸。呼~哈~。心里也深呼吸。呼~哈~。



确认液晶屏。



即死。



『呜、呜呜、呜呜呜……』



手机那边传来的抽泣的声音。



……又看了一下画面上显示着的名字,倒不如说这边想哭了。



「篠仓绫」。画面上是这样显示的,……抱歉、无论如何、这次也得破戒了。



像个笨蛋一样透过窗子望向蓝天,低声说道。



「好想死……」



2



「啊、式见君、这里这里——」



刚到达约见的广场,绫已经在长椅前精神地挥着手。此情此景,稍感怀念。几周之前,还和她在这里一起打工呢。



篠仓绫。据实说的话就是『青梅竹马』的家伙可是……把小学时的朋友这么称呼好像有点奇怪的感觉。总之她就是和我交往时间最长的人。美丽的长发下,是无时不带着温柔的微笑的脸。



和她是在上个月打工中重逢,在那之后,因为稍微卷进了各种的事件之中,包含着让她心情平复的意思,一直都没有再见面。尽管这么说,其实也不是那么大的惨事。到现在的话应该是完全平复了可是……由于早晨的那个,所以说,怎么说呢真是太糟了。好不容易在心情得以平复的时候,突然被发疯般的男子怒喝,那个,就算心碎也是无可奈何的。……好想死,真的。最近这个口头禅完全又有复活的意思了。



我小跑着奔向绫的旁边。……早晨、嘛虽然发生了很多事情,她的电话,是想在以前两人曾经打工的这里见面。虽然没想到我会突然发了疯似地。拜此所赐,向她说明原因请求宽恕费了相当长的时间。虽然花的都是对方的钱,可今天确实是浪费话费的一天。



刚跑到绫的身边,她带着下定决心般的眼神对我说道。



「式见君,我、作为补偿的话做色色的事情也——」



「误会还没解开的吗!」



总之我先再一次将误会解开之后,总算能够两人放心地坐在长椅上开始对话了。……就这样,想起了早晨的深螺小姐,感觉气氛变得非常地复杂。我像是有既视感似的提出了话题后,绫「啊哈哈」地笑出了声。



「式见君,早饭吃的什么?」



「深螺小姐灵魂附体?要不就是精神干涉?」



「啊?」



「……啊不,没什么」



就当作这世间已风行将早饭作为话题吧。嗯。就这么认为吧。



「早饭是……营养平衡食品和牛奶而已」



「呜哇,不健康」



「不对,因为有标着营养平衡的啦,不就没问题了吗」



「不是那个问题哦。式见君,所谓早饭呢,自古以来——」



「是深螺小姐吧!我说、你是深螺小姐吧!」



看来绫是相当容易被人附体啊。



不管怎么说,我和绫先说着场面话,持续说笑一会。虽说我是个迟钝的家伙,再怎么说我也是能察觉到突然问事件的事情啦近况什么的啦是不行的,所以从头到尾我都在说些无所谓的事情。在这层意思上,早晨的那个电话或许是一件不错的材料呢。绫一上来就拿出那个作为话题,应该不是尚未解开误会,而是从那个话题入手比较容易吧。



看着在旁边一如往常「啊哈哈」地笑着的绫,我发呆了。……就在我想着自己的做法没有错的瞬间。友人的笑容……这最近笼罩着的要素,在这里存在着。在很多意义上我安心了。绫发现了我的那种表情,「式见君?」侧过头问道。



「怎么了?怎么感觉今天的式见君有点成熟的从容呢」



「成熟的从容……」



「怎么说呢、就像『哼哼哼……只要看见你的笑容,我便心满意足』似的」



「与其说是成熟、感觉倒很刺眼呢……而且还很令人讨厌」



「哎哎。女孩子很容易被那种人吸引的啦,我感觉那样就好哦」



「那样的吗?那我以后就以成熟的刺眼角色为目标」



「啊哈哈。虽然也不错……不过好像不太适合你」



绫哧哧地笑了。我像是自己被说成小孩子般火大(虽说这时候我确实还是个孩子),向她展示一下成熟的从容。



「『哼……。看到你重展笑容,我打心底里高兴哦,BABY~』」



「……呜哇」



装傻了。篠仓绫,正在无限装傻中。



「别装傻啊!你不是说过女孩子会被吸引的吗!」



「啊不……这个、呢。……嗯……比起那个,式见君。反正要改变角色的话——」



「要改变的话?」



「还是女装非常合适——」



「绫,看来你精神上还是有点病呢。保重。告辞」



我作势要走。



「啊啊!等等啊等等啊!抱歉,我玩过头了!因为式见君女装的形象太可爱了……」



「好了,电车的时间——」



「啊啊、抱歉、抱歉的啦!不、不要抛弃我啊~」



「呜哇、喂喂、绫你干嘛啊!别一边哭一边说着奇怪的台词还抱在我腰间不放啊!看着呢!大家都看着呢!大家传出的这比《世界的意志》还强烈的『给我去死!』的感情,正向我步步紧逼啊!」



非但没有变得成熟,绫在短期强制受拘束的生活的反作用下,情绪反倒上升了。……亏我还担心她。



我再次坐回长椅上,「真是的」嘟囔了一声。



「担心你真亏死了。这么精神的话,应该已经没事了吧」



听到我的话,绫放开了我,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



「……嗯。抱歉呢、式见君。真的……」



「……我说啊,我都说过了绫没有半点要道歉的必要的」



「即使这样、也让我道歉吧。所谓道歉……大概、不是为了式见君,而是为了我自己。因为想要道歉……所以只有道歉。如果不这样,大概、我……」



「这样啊……」



「虽然刚才不过是玩笑话,不过,在那个意义上,我也想要赎罪。如果式见君命令我做什么的话,我会、听从的哦?那、那个、H……H的事情也可以」



「……绫是用什么眼光看我的啊……」



「啊、啊哈哈。……可是呢、这份心情呢,是真实的。倒不如说,你要是提出那些来,我会……很高兴」



「绫……」



……前言撤回。她……完全没有解开心结。……不过、现在也能够稍微理解那份感情。之前被『楔』附体时,我对周围各种人都吐以暴言,对这件事十分在意十分在意可是也毫无办法。那是楔所作的事情,本来不应该是我所在意的,这些明明都清楚的。即便这样,用自己的身体伤害了伙伴……伤害了重要的人这一事实,无情地侵蚀着我的内心。



在这层意义上,楔还没重要到那种程度,可剥脸魔那件事也伤到了各种各样的人……即使记忆消失,这个像笨蛋一样温柔的绫的话,一直放不下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好了」



「?式见君?」



「绫,那现在开始,就让你赎罪吧」



「哎?……哎哎!怎、怎么会、我、我还、还没做好、心理准备……」



绫好像误解了什么。脸上通红地低下了头。……因为很有趣就先观察一会儿吧。话说,这说法像是故意误解似的。



「可、可是、可是、那个、对式见君也不讨厌呢。不、不是、那……个、非但不讨厌、那个……。啊啊、可是可是、这种事情呢,感觉应该按照步骤来的……啊、不对、这个可是赎罪的啦……」



目光明显地游移不定。……实话说,有意思。



「啊啊、这、这也是呢。是赎罪的嘛。还在意步骤什么的,很怪呢。就、就是嘛。啊、啊哈哈。……再、再说对方是式见君嘛!那样的话,完全OK……喂、那不就不是赎罪了吗?啊咧?我完全OK的话、那就算不上赎罪了?啊、啊咧?」



「好了,走吧」



在绫的混乱达到峰值之时,我牵起她的手从长椅上站起来,迈步向前。绫那边还「哎哎!这、这就?也、也是呢。听朋友说过这种事气势是最重要了……」唠唠叨叨地为还没解开的误会做着心理准备,因为很有趣,就放置不管了。最近被各种各样的人耍得团团转,偶尔我也得耍耍别人了。没想到正常人的绫成了猎物。



我为了使误会增幅,走向了并无必要经过的旅馆街,把绫诱进更加混乱的漩涡之后,无事一般从那里经过,朝着车站的方向走去。绫眨着眼睛向我问道。



「式见君?到底、要去哪里呢?」



「我家」



「!也、也是呢。第、第一次嘛、不、不是什么奇怪的场所、还应该是在这种地方呢!呜……好了!已经做好觉悟了!放马过来!」



好像是有了什么觉悟似的,当然,我可是没有半点意思想要干绫妄想中的事情的。不过确实是要去我家……



「好了,走了哦,绫」



「嗯、老公!」



「……怎么感觉妄想速度有点提速了呢……」



带着对绫的暴走的若干不安,我和绫一路直奔我家。



「我回来了……切、果然来了啊」



「啊、打扰了」



刚进屋,就看到铃音拿起吸尘器拼命地干着。……这家伙不知道什么叫做「享受生活」的吗。一边走进屋里,一边对站在门口的绫说「啊、进来吧进来吧」。她盯着屋里的铃音看了一会儿之后……。



「这、这我倒是没想到啊……。我、我篠仓绫、一生的失策!啊啊、决心有点崩坏了……。不、不过、也是呢。我也听说过『这种状况』是男孩子一生的梦想呢!啊啊、这种场合也应该做以设想的啊!明明对式见君的嗜好特殊的场合的几个模式进行过设想的!呜呜……既然这样,在这里我就更不能疏忽大意!都到这里来了,而且真仪瑠学姐的参战也……」



「啊啊、我想再等会儿的话前辈就会来了哦」



「哈呜!……我知道的……我虽然知道的、果然、式见君……式见君……」



不知为何绫在门口无力地消沉了。铃音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指着她,用口型问道「那怎么回事」。我小声地回应「很有趣的啦放那别管。而且,心里那么从容的家伙,大概只要不在大脑里烦恼多余的事情就没问题了吧」。铃音考虑了一会儿像是领会了似的,重新开始扫除。



把绫叫进屋里来,送上一杯麦茶。这时候的绫眼睛已经发直,谁的话都听不到了。……或许正是这种激烈的深信不疑,是她被恶灵附体的主要原因。过了一小会儿阳慈出现,绫立刻脸色铁青,又「这、这种情况可没想到……」无力地低下了头。……感觉好像反而给绫的心灵接连带来创伤似的……嘛、不要在意。



阳慈也用口型问道「……这、怎么了」,我和铃音一齐回答道『很有趣的啦放那别管』。真是很过分的朋友们呢。



就这样,算上一小时后过来的前辈,这天最后只集中了五个人。伞是刚好赶上出院,好像没有工夫来幽体离脱。至于耀,像平常一样「今天要检查啊」打电话联络了。……对大家就用耀要补习所以来不了搪塞过去了。……现在想来,耀要接受补习也是……和我相见机会很少也是……应该是因为她平时总在休息不去上学的缘故吧……。



就这样,五个人准备着PARTY……以此为名的聊天会。绫开始对这种状况渐渐感到困惑,最后自己在那「这、这是、很长很长的前戏?是、是这样的么?平常都是这种感觉的么?」越发沉浸在心中的混乱里面了。而且,还被在这里的恶魔一般的前辈锐利的目光所发觉,用「马上就要开始快乐的盛宴(单纯地指PARTY而已吧)啦,可别太激动哦」这样明显意有所指的发言,绫已经可怜地在房间的一角浑身发抖了。……差不多做得有点过头了吧。确实剥脸魔的事情已经忘得差不多了……这不是给她更深的创伤么?我正想着要说明原委,可完全激起嗜虐心的前辈可不会允许,就像刚得到一件新的玩具似的,兴高采烈地玩弄着绫。……啊、某种意义上这或许也是「赎罪」呢。话说,前辈只有你在那次事件中被铃音保护着,自己也没有受害吧……嘛、算了。



就这样,翻来覆去玩弄绫也告一段落的时候。



「话说,萤。今天小幽怎么了?」



收到了来自铃音的,大概是本人什么都没注意到的疑问。我没能立刻回答,沉默了。这样一来,阳慈和前辈,还有绫都把脸转向我这里了。



绫食指贴着嘴唇,「小幽是……」像是想起来了似的视线在来回徘徊。



「记得是,式见君的同居人呢」



「绫,知道的吗?」



「之前真仪瑠学姐邀请我来PARTY的时候呢。说了很多话啦。啊、当然也包括那个、小幽是幽灵的事情」



「这样啊……」



「我还想是不是只有我看不见而已呢……果然是不在啊。在那之后我也像是稍微能看见幽灵了似的,还在想好奇怪呢。那个,今天怎么啦?听真仪瑠学姐说,和式见君总是在一起的啦还感觉今天有些不可思议呢……」



「那个……」



由于我支支吾吾地,铃音和前辈和阳慈,都发觉了有些奇怪。所有人的视线向这里刺来。我装作非常平静的样子,淡淡地说出了事实。



「从昨天开始,就不在这里了」



「哎?」



铃音对「昨天开始」这个词有了反应,愣了一下。好像很多事情都要问似的。……那我就直说了。



「离开了,昨天。所以说,小幽已经不在这个房间……不在我的旁边了」



「为……」



前辈出声了。这个人,反正本来也感觉不到幽灵的啦,本应没那么受冲击的呢……。可是,前辈用怀疑的目光看着我。



「为什么又……」



「为什么……本来一直在这里住到现在才奇怪的吧」



「啊不、话虽如此可是……」



前辈哑口无言了。这个人本来就和小幽很少有交流。和平常不同,貌似也无法吐槽的样子,于是盘着手,以奇妙的神情陷入了沉默。没和小幽碰过面的绫也像是不知该如何反应似的,战战兢兢地用指尖摆弄着头发。



可是……铃音和阳慈可不会那样。两人以严厉的表情看着我。



「这是怎么回事,萤!」



「你啊、不管怎么说也不能这么干吧!」



「即使你这么说也……」



我只能以软弱的笑容回应。或许是对我那态度不算,铃音和阳慈就算了,这次前辈也皱起眉头看着我。



「你对小幽干什么了?」



「那是什么啊」



我苦笑道。所有人都转而用可疑的眼光看着我。



「没可能做什么的吧。请别开玩笑了」



「该别开玩笑的是你,后辈」



传来了前辈严厉的声音。……这种时候的前辈是非常的严厉。知道它的可怕程度的我,带着叹息生转开了视线。可是,我的这种态度在伙伴们之中全都不受欢迎。



「萤。好好说。小幽为什么离开了呢」



这下连铃音也用严厉的表情盯着我了。



「铃音,你以前不是反对我和小幽同居的么。……不是也挺好的吗」



「好什么啊!」



怒喝的铃音。虽然绫像是被压倒似的缩紧了身子,可其他人只是用冷淡的目光看着我。……所有人都已经发觉了。我这样地跳过理由……只是因为我有过失,并且不想说而已。他们是在批评者我的软弱而已。



我是知道的。大家发怒的理由,我也知道的。可是……不想说。无论如何,「去赫米斯那里了」这句话,无法从自己口中说出……不知为何,那是对现在的我来说非常残酷的事情。



最后,还是像在逃避似的。我嘿嘿地傻笑了。……虽然现在连绫都对我投来怀疑的目光,可我的那种态度还是没有改变。



「小幽离开了。那是小幽和我之间的问题。事实上并不是消失了。虽然今天没来,不过以后还是可以见到的。那不挺好吗。关于同居这件事,那只是我和小幽的私人事情。和大家……没有关系」



「你说……没关系?」



突然,阳慈一把抓住我的前胸。……可是,竟然连基本上是和平主义者的铃音和绫,都没有去阻止阳慈的那个行动。全员都向我投来冷淡的目光。……想让人死。像是恶性循环似的,这种最坏的情况压迫着我的心……更多余地让我产生不诚实的态度。



对这样的我,阳慈绝不宽恕。



「你这家伙……你不是吧小幽当作自己的东西了吧!啊啊!你说没有关系?有着呢!我们啊,可是小幽的朋友啊?怎么可能没有关系!确实小幽是依附在你这里,和你一起生活,但绝对……绝对不是只有你一个人的小幽啊!因为我们是你的朋友所以和小幽也做朋友,但绝非仅此而已!我们呢,在作为你的朋友的同时,也是小幽的朋友啊!没有关系什么的,怎么可能啊!」



阳慈在近距离、而且是大声地叫喊着。……他想说的话,我的脑袋里可以理解。可是……可是、在被各种事情搞得精疲力尽的我的心中回响着的,是悠远的怒声。……眼中所有的一切,正在褪色。



……啊咧?世界是……这样的、无聊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