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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话 美丽梦境哟!朵库萝!(1 / 2)



★1★ 睡得正香甜的朵库萝



今天就以草壁樱对自己说的一番话作为开场白吧。



“哪怕是再意想不到的时候,要是不能牢牢抓住出现在眼前的‘机会’,就无法健全地在‘十四岁’这段多愁善感的时期生存下去——!”



这一天。



“那我出门了。(一手拿着早报的夹报传单,准备到邻镇逛旧书市集的爸爸)”



“我想应该用不着担心,不过还是拜托你看家了。(被静希母亲约去逛街的妈妈)”



该称为“来访的预兆”吗?我的爸妈毫无来由地更改“悠闲在家度过假日”的计划,一大早就开开心心出门。



“嗯,慢走,(在门口送爸妈出门的我)”



“要带礼物回来哟——!(挥着手的朵库萝)”



“请慢走,路上小心。(手扶着脸颊,面露微笑的莎库萝)”



姑且不论是否有什么因果关系,自从天使来到了草壁家之后,“爸妈同时外出”的情况就变得经常发生。逐渐习惯的我、朵库萝,以及莎库萝三个人,以笑容目送他们出门。爸妈每天为了我们,辛劳工作以及做家事,要是连看家这种小事都做不好,肯定会遭到天谴。于是中午我卯足干劲,做了三人份的美味味噌拉面。虽然途中经历为了佐料的玉米和奶油的份量而与朵库萝争执不下——再怎么说,加一整条奶油也太多了吧!(我)“才不会——!”(朵库萝)——然后和好(哔哔噜哔噜哔噜哔哔噜哔~)的一幕,但我依然和平时一样,打算和天使一起度过假日。



没错,要不是饭后出去散步的莎库萝突然紧急回家的话。



“姐姐,大事不好了!”



一向优雅文静的纯白军服天使,当时想必非常着急。因为她(咻啪——!)甩开纸门,冲到在客厅玩“神经衰弱”【规则说明:朵库萝发明的新游戏。翻开排列在桌上的卡片,若卡片上所写的“过去的回忆”和对战对手到目前为止的人生经历一致,即可获得一分。例:阿樱到现在还珍惜保留小学四年级的时候,女孩子送给他的口香糖。(把卡片上的文字念出来的朵库萝)”“你、你怎么会知道那件事……!(面红耳赤的我)”】的我和朵库萝面前跪下来。



“什、什么事啊,莎库萝?怎么这么慌张……”



吓了一跳的我也处于一片混乱之中。因为来到第十四张牌的时候,天使所翻开的卡片总算和我的过去不一致了,而且接下来应该是轮到我才对,可是朵库萝却以“阿樱一定感受过自己的小宇宙!”等毫无根据的事跟我硬拗。情况不知不觉越演越烈,并且演变成拳脚相向的局面。天使少女对着脸颊凹陷的我挥出她的凤凰幻魔拳。就在这样的两人面前,天使妹妹莎库萝开口说道:



“沙芭多今天早上得了‘天使的忧郁’!”



“什么……!”



让我来说明一下!①“天使的忧郁”是天使特有的疾病。②这种疾病引发的高烧会让天使拥有的“个性”明显失常,造成“性格”不稳定而变成荒腔走板的人。还有③若是忽视症状、不加以治疗,最后将导致患者本身“天使的个性”=“存在”消灭,可谓是一种既奇特又严重的病症。来自“未来的世界”的天使们最害怕的就是罹患这种怪病,没想到那个莎芭多竟然……!?



就在一瞬间——



“天、天啊——!(大吃一惊,双手将排列在客厅中央的卡片揉得皱巴巴的朵库萝!)”



“啊!你、你在做什么啊,朵库萝!?太狡猾了!我也要问关于你的过去……呃、不、不对,现在不是做这种事的时候!莎库萝,得了‘天使的忧郁’的莎芭多现在在哪里——”



“我把她带回来了。”



“咿、咿、呼——大家到底是怎么回事的说啊?”



走廊走出头发梳成法式卷发&眼里还有星星闪耀,因为发烧而涨红了脸的莎芭多!?



“啊!莎芭多的‘个性’果然变得莫名其妙、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了……!(我)”



平时莎芭多的“个性”应该是:“啊啊,香蕉皮可以当点心吃吗?”之类并带着困意才对。朵库萝立刻握住眼神空洞、整个人茫茫然的莎芭多双手,抬头望着莎库萝:



“得赶紧带她去‘露露提耶温泉’才行!!”



“我立刻准备,姐姐!”



我们立刻跟着莎库萝爬上二楼。没错,要治疗“天使的忧郁”,就必须到“未来的世界”的“露露提耶温泉”,把肩膀以下的部位浸泡在温泉里好好休息,重新检视自己原本的个性才能痊愈。



“阿樱抱歉,剩下的家事可以麻烦你吗?”



朵库萝和莎库萝似乎都启动了认真模式,两人以一反常态的严肃表情看着我。



“当、当然没问题!要快点让莎芭多好起来喔!?”



“阿樱,虽然只有一个人在家,但是不可以淘气哟!”



对着点头的我留下这些话,天使姐妹花抱住错乱状态的莎芭多,一转眼跳进书桌的抽屉,消失不见。



然后就是现在。



时间是下午二点。



草壁家中,独自一人伫立在书桌前的少年,内心宛如怒涛。



我看着仍然大大敞开、早已“恢复正常”的书桌抽屉。



“莎芭多没事吧?”



朵库萝也曾罹患“天使的忧郁”,当时(主要是我)也是搞得人仰马翻。



“希望她没事才好。”



环视空荡荡的室内——



“呼……”



忽然闪过一个念头。



“咦,该不会——”



自从朵库萝来到我家之后,直到今天的这个时候。



这个家里只剩下我草壁樱一个人——



“这该不会是第一次……?”



一股连我自己都觉得惊讶的感动油然而生。



“噢、噢噢噢噢……!?”



不敢相信的我,忍不住在自己的房间里东张西望!



“这个家里真的只有我一个人吗!?”



不用说,能够回答这个问题的人,一个也不在!



“再也忍不住了!”



我在家里来回奔跑!



总而言之,一个人在家所代表的意义就是:从现在起,凡是发生在这个家里的所有事情都由我一个人负责,全部都是我的责任。反过来说,只要自己可以负起责任,要享受任何自由都是可能的!?啊、终于!自从那个天使来了之后,希望在不受打扰的情况下进行的事情已经不晓得累积了多少!



“喂~~!没人在家吗!?真的没人在家吗!?”



我不禁开始检查家里每一个角落。朵库萝的壁橱→没人!莎库萝的房间→没人!楼梯→没人!走廊→没人!厨房→没人!客厅→没人!玄关→没人!厕所→没人!浴室→“啊啊!讨、讨厌啦,阿樱!怎么不敲门呢?ME正想打水洗澡呢——(咿呀啊啊啊!)(从窗户被扔到外面,画出抛物线消失在空中的鸡冠头天使)”结—束—!



“真的没有半个人在家——!”



我在客厅的地板滚来滚去,然后摊成大字形望着天花板。自由!



“不行,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我立刻坐起上半身。听清楚了,草壁樱!要是以为上述的“只有自己一个人在家的时间”是那么容易得来的东西,那就大错特错了!你难道不知道任何事情都是需要“准备”的吗?唯有克尽义务、断绝后顾之忧,才能够真正享受不受苛责的自由时间!所以——



“首先……!”



赶紧把莎库萝交给我的家事解决吧!今天是晴天,天气很好,洗好的衣物早已经晒干且随风飘动着。我立刻冲进院子,火速收拾衣物!



“还真是不少!”



份量这么多,可以想知妈妈每天是多么辛苦。我再次怀着感恩之心,把衣物从打开的落地窗塞进屋内。



“好、难得有这个机会,干脆把它通通叠好——”



一回到客厅,我立刻把手伸向晾干的衣物。



“哇咧……?”



那是一团小小的、柔软有如小动物的蓝白条纹贴身衣物。正面印着小骷髅头——



“这、这是……难道!?”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家里完全没有其他人。只属于我一个人的时间。就在我拿起来准备摊开的瞬间。



叮——咚——!



这是玄关的门铃声!



“我什么事都没做哟——!!”



我把手上的内裤一扔,慌慌张张往玄关跑去。一定是客人来了!得去应门才行!我得告诉对方,爸妈现在不在家……!!



“呃、不好意思,我爸妈现在——”



(喀嚓!)把门打开探头一看,站在门外的是——



“嗯……”



——从头到尾有如午夜漆黑的和服丧服装扮。



“好久不见了,草壁樱。”



佣懒绵绕的音色。从头部两侧伸出的锐利猛牛角,头上飘浮金色的天使光环。拥有一双仿佛碰到手指头就会喷出血来的细长眼眸,穿着一袭黑色日式丧服的天使是:



“芭……芭蓓露小姐!?”



没错。



今日造访草壁家的人,正是“天使神域戒严会议”、通称“露露提耶”的议长,同时也是莎芭多母亲的芭蓓露……!



——这就是握有“露露提耶”大权的丧服天使,以及不得不以一家之主的身分来接待她的少年,为您献上孤军奋战的故事。



★2★ 睡醒的朵库萝



“抱歉,家里只有粗茶而已……”



在客厅里,我以颤抖的手(喀咚!)把茶杯从托盘摆到桌上。



“嗯。”



在矮桌的另一边,彷佛将室内当成背景的丧服天使芭蓓露在我的对面坐下。



在那之后,我跟芭蓓露说声“请等一下”,请她在玄关稍候片刻。接着急忙回到客厅把洗叠衣物和散落一地的“神经衰弱”卡片通通收拾干净,才请客人进到屋里。



她看看曾经一度这访的草壁家客厅之后,向我露出淡淡的微笑:



“好久不见了,草壁樱。”



这位名叫芭蓓露的天使,就是代替神排除侵犯神域之人类的机构“天使神域戒严会议”的议长。散发润泽光泽的笔直黑发超过腰际,锐利的猛牛角长在后脑勺并从两侧往前方伸出。头上飘着一圈照亮牛角的金色天使光环,身穿日式丧服的她,由于全身上下流露的“从容”与“威严”,让人觉得她此外表的年龄还要年长。



但是单从外表来看,不过只是二十出头的女性而已。若非早已知道这位佳人是无法用常识判断的“天使”,实在很难相信她就是莎芭多的母亲。



“草壁、樱……?”



“啊、对、对!好久不见,芭蓓露小姐!上次见面是在你准备把莎芭多带回‘未来的世界’——咦、奇怪?不对,我记得最后应该是在……某个地方的西方森林——咦、奇怪,怎么会有这样的记忆呢?”



“你从刚才开始就不太对劲,不要紧吧?”



“不、不好意思!实在是因为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



芭蓓露温柔地对我摇头,从怀里取出一捆文件边翻阅边说:



“好了,草壁樱,你什么都不必说。根据露露提耶所收到的最新版‘阿樱白皮书’,你今天没有穿上‘胸前用剪刀剪出两个圆洞的T恤’,似乎是因为身体不适——”



“天啊、那是什么打扮啊!?要是穿上那种衣服,身体不出毛病才怪呢!呃、不好意思,那份最新版的‘阿樱白皮书’能不能借我看一下!?什么什么?‘芭蓓露议长,ME观察草壁樱用剪刀把刚买回来的T—SHIT标签(嗯,就是这个标签,我没O错,真的!!)剪掉,顺便把乳头周围也剪个HOLE,每天早上都在窗边让露出的部位感受朝阳。’……果然是残斯写的报告,可恶恶恶恶!!那家伙是不是吃错药了!才不是那样呢!我从来没做过这种事,也从来没想过……!!”



当然了,眼前的她虽然看起来这副模样,依然是拥有统驭朵库萝、莎芭多以及莎库萝之实力的“议长”。所以说,万一因为现在的疏忽造成她对我的人格有所误解,就算我有几个未来也不够用。我·敢·保·证!不过话说回来,虽然我极力想把事情解释清楚,但是和芭蓓露独处的现况实在让人非常紧张。而且、而且,在这个严肃得仿佛冻结的空气当中,一股从她的身上微微散发、像是浓郁花香的气息,以及有如糖蜜缠绕脖子的声音,一直把十四岁的我的心拉到陌生的地方,让我不知该如何是好,怎么也回不了家,害我不禁有点想哭。



但是——



“没什么好丢脸的,草壁樱。我可是露露提耶的议长,我早已下定决心,没有任何事物能够让我动摇。”



“唔唔唔嗯……!!”



救命啊——!我(喀锵—)用力敲下心中那个有着薄盖的红色大按钮。



“现在只有你一个人在家吗?”



芭蓓露说得没错!!这个紧急的状况没有人会冲出来救我!



“对、对!我爸妈正好有事外出,至于朵库萝和莎库萝……啊、对了!莎芭多她——”



我才说到一半——



“嗯,她得了‘天使的忧郁’。我打算待会儿过去看她。”



芭蓓露接着说了下去,并且以缠着念珠的手把黑色直发向后拨,同时将视线转往天花板、也是我房间的方向。



“咦……”



于是我也跟着从客厅往二楼自己房间的方向望去。难不成,芭倍露也是从“书桌的抽屉”里……?不晓得是否知道我在想什么的她说道:



“用不着担心。‘天使的忧郁’并非不治之症,只要接受适当的治疗,应该不至于太过严重才对。”



然后(叩咚!)把喝完的杯子放回矮桌。



“是、是这样吗?太好了,莎芭多有救了……”



我安心地叹口气。就算是习惯遭遇不幸的莎芭多,应该也不愿意被“消灭”才对。既然是芭蓓露这么说,应该就不用担心。



“——话虽如此,也不能光是坐在这里等待。再怎么说我也是莎芭多的母亲。这次是为了帮女儿拿替换的衣物,所以才会来到‘这边的世界’。”



“辛苦你了。啊、我再帮你倒杯茶。”



或许严厉了一点,但她毕竟是莎芭多的母亲。



“对了对了。草壁樱,有件事情得要麻烦你。”



我一边从热水瓶将热水冲进茶壶一边反问:



“嗯?什么事?”



“我想请你看看这个东西。”



芭蓓露从怀里掏出某个东西,叩咚一声放在桌上。



“这是——”



我拿起面前看似被熏黑的玩偶。



“这个东西很像绳纹后期的遮光器土偶……不过碳浓度又太新了……呃、咦?这个玩偶、该不会是……!”



这双眼睛、这张嘴巴,还有站立的姿势!!



“这该下会是我吧!?这是我吗?因为实在是太像了!这个草壁樱人偶是怎么回事!?”



“嗯,你果然也是这么认为吗?我刚才去过莎芭多家,本来是想帮她拿些替换夹物,可是怎么也找不到。反而是在一个像是‘秘密祭坛’的地方发现这个被供奉起来的人偶。”



“秘密祭坛”!?为、为什么这个草壁樱土偶会被秘密供奉在那种地方?难、难道是用来祭拜!?莎芭多在祭拜我!?”



“你完全不知道吗?”



“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自己遭到天使的祭拜……!别、别说这个了,你刚才不是说莎芭多没有替换的衣服吗!?既然这样,就别再抓着这种人偶,带些朵库萝的衣服给她吧!反正尺寸也差不多,我想朵库萝一定会同意的!”



“喔,这样啊。那就拜托你了。”



于是我跟芭蓓露说声:“请等一下,我马上回来。”然后急急忙忙离开客厅,跑去拿住在这个家里的天使衣物。







“希望莎芭多能够打起精神……”



走下楼梯的同时,我不由得在脑里幻想莎芭多“啊啊!不愧是阿樱,太棒了!”的喜悦表情,不由得笑容满面。手提袋里除了从朵库萝的壁橱里借来的替换衣物,还有我送给她的慰问品——芦荟优格。想不到草壁樱竟然是这么善良的孩子,这份领悟连自己都觉得惊讶。



这么下去的话,说不定能让芭蓓露改变想法,让她做出:“嗯嗯,你比我想像中的还要善良。好,我就以露露提耶议长的身分取消对草壁樱的监视,并赐与‘荣誉人类’头衔以示表扬。”的决定!耶!到时候我就是名符其实的“看家大师”了。嗯,就这么办!



“好——!”



下了楼梯来到客厅的我,轻快地把纸门拉开。



“芭蓓露小姐,让你久等——咦?”



完全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因为我的眼前——



“怎么一片漆黑……?”



这里确实是客厅没错。



可是怎么会这样?应该是在晚上关闭的窗户全被关上,对于习惯光亮的眼睛来说,这里就好像涂上墨汁一样,一片漆黑。



随着(喀嚓、喀嚓)的声响——



“什……”



日光灯亮了起来。白色光线照亮——



铺在榻榻米上,偶尔会在时代剧里看到的一床红色薄被。



“这、这?”



“用不着惊讶。”



一手拉着电灯的拉绳开关,丧服天使芭蓓露站在客厅中央,不知为何嫣然一笑。



“这、这是什么?”



“我想送你一份礼物。”



“你说礼、礼物……”



莫非是“荣誉人类”!?“看家大师”!?



“同时我也要利用这个机会,好好向你赔罪——其实我原本打算改天专程过来道谢。”



芭蓓露的白色足袋啪嗒、啪嗒踩在榻榻米上,向我靠近。



“这次又让你为病倒的莎芭多出力,身为母亲的我一定得向你道谢。”



于是她身上的浓郁香味将我包围,一双仿佛一碰到就会被切成两半的细长眼眸由上往下盯着我。



“像你这样的男人……”



“哪、哪里,我、我……”



“别客气,收下吧。”



她拉着我的手:



“这是我的‘天使秘宝’,‘黑七星’之一——”



转身指着铺好的被褥:



“——‘红悦梦殿·那可特盖布尔’。”



我也在她的催促之下把视线转向棉被,然后静止不动。



“这、这个……”



把手上的手提袋放在房间角落,我来到包括垫被、棉被、枕头的全套寝具旁边,轻轻伸手确认触感。



“……不是普通的棉被。”



“喔,你也发现了吗?”



我点点头。



棉被之上百战百胜的绅士“夜假面”隐身市井、用来掩饰真实身分的角色就是我,草壁樱是也。而他那辨识寝具的眼光“寝具眼”,即便是在目前这种状态的我也能使用。我的感性如此告诉我:



这是难得一见的珍奇棉被。



“这件棉被要送给我?”



芭蓓露点点头,缠绕在手上的黑色念珠发出(嚓哩)声响。



“我收到报告,听说你最近晚上几乎睡不着,是吗?”



“咦、那、那是……”



那是因为最近朵库萝老是说什么“通风住宅大挑战!”,睡觉时总是大开壁橱的门,害得我心神不宁,没有办法好好睡觉……



“不过这是芭蓓露小姐的魔法道具‘黑七星’之一吧?这么贵重的东西,我——”



“不用客气。有资格收下它的人,只有你而已。”



棉被本身就是一级品,而且还是魔法道具的全套寝具。在“这边的世界”里,有多少人能比我了解天使拥有的各式不可思议道具的效果呢?名为“红悦梦殿·那可特盖布尔”的魔法道具肯定也有惊人功用。



我发现芭蓓露像是在观察我的反应似地盯着我看:



“那么,你愿意接受吗?”



“是、是的……!”



她对着有点难掩喜悦、点头同意的我露出高兴的笑容。



“是吗?嗯,嗯。”



我不由得倒吸一口气,忍不住撇开视线。



因为芭蓓露当时的表情让我觉得,要是我有姐姐的话,一定也会那样对我微笑,充满慈爱的光芒……



“不只睡起来舒服,‘红悦梦殿·那可特盖布尔’还是一项能够给与睡眠者‘期望之梦’的魔法道具。在让你的身心恢复活力的同时,也保证能够得到安眠。”



“这床棉被能够给我‘期望之梦’……?”



这、这就更不得了了——!



“怎么了,草壁樱?两只眼睛开始‘噗噜噗噜’喷出深粉红色、像是黏菌一样的东西。”



“对、对不起!”



我连忙把眼睛擦干净。



“来,立刻试试吧。”



“既然这样,我就不客气了——”



芭蓓露(喀嚓)关掉日光灯熄灭,对着“啊!”了一声、惊慌失措的我说道:



“放心。不把光线弄暗一点,就没办法发挥效果。”



日光灯的白光消失。现在时间是下午的二点四十分,客厅暂时变成黑夜。室内充满小夜灯微弱的橙黄色光线。



“知、知道了。”



我静静钻进铺好的被窝里。



可以感觉一开始有点凉的布料触感,渐渐和躺下的身体融合为一,变得温暖。



“感、感觉还满舒服的——”



就在此时。



“咦?”



盖在身上的棉被掀了起来。



“咦、咦……!”



迅速往我身旁挨近——



“芭蓓露小姐!?”



女天使竟然钻进棉被之中!不仅如此,她的身上只剩一层薄薄的白色和服内衣!



“你怎么也进来了!?”



和服是一种能够隐藏身体曲线的服装。可是现在身上只剩下一层单薄和服内衣的芭蓓露的身体曲线简直就是“大人”。该怎么说才好,那是朵库萝和莎库萝没有的存在感!



“一开始如果没有我陪在身旁,这个‘红悦梦殿·那可特盖布尔’就无法发挥效果。”



“咦、咦咦咦咦!”



芭蓓露待会儿还得以母亲的身分探望莎芭多,老是在这里照顾我没关系吗!?



“怎么?不喜欢吗?原来你刚才说的‘愿意接受’是假的吗?”



“不、不是那样的——!”



我不由得咽下一口口水。



这就是陪睡。



“草壁樱,不靠过来一点的话,身体可是会跑出去哟?”



“可、可是……”



到底有谁能够预料这种情况?我竟然在客厅和拥有猛牛角的天使一起躺在棉被里。



“呜呜呜……”



我的脑袋因为身旁另一个热能来源——彼此距离只有三十厘米——芭蓓露的存在而紧张到了极点,早已陷入混乱状态。再加上——



“用不着那么僵硬。要发挥效果就得把四肢收进来,好好睡在棉被里才行。好了,再靠过来一点。”



“好、好……”



只有我一个人听见芭蓓露的呢喃细语。但是就算她那么说,要是我完全躺进棉被里,我和芭蓓露的相对距离就只有五厘米。这么一来,由于本身大小和弹性的缘故,在重力的吸引之下从白色和服内衣的胸口满溢出来的部分,正好就在我的眼前,害我根本睡不——



“唉、唉呀……”



但是,冷不防地——



“效果出现了?那可特盖布尔保证能让使用者快速安眠。”



“呜、呜呜呜……!?



这是怎么回事?这不是只有迷迷糊糊,因为就在一瞬间,仿佛遭到“睡魔”的侵袭,一阵强烈的睡意有如排山倒海而来。头脑就好比是融化的奶酪,毒性逐渐弥漫全身——



“芭蓓露小姐,这是怎么回事?好可怕!好可怕!哈欠、哈欠停不下来……!”



热泪彷佛眼皮的润滑油,开始从眼里渗出。



“如此睡意真是太可怕了!这就是所谓的安眠吗!?”



虚幻与现实的界线渐渐模糊。



“放轻松,只管好好睡觉就行了——”



用力把我拉过去、将我紧紧抱住的柔软是什么?在最后的触感之后,我……



★3★ 发现好东西的朵库萝



“咦……”



我站在某个走廊伫立不动。环顾周遭,墙壁和天花板都是高雅的暖色系,地上铺着柔软的地毯。大概是混合了花香味,周围的空气弥漫一股淡淡的酸甜气息。



“这里是……?”



搞不清楚状况的我来到窗边,隔着玻璃向外看去,外面是一大片绿色草原——



“喂、阿樱!你躲在这种地方搞什么啊!!”



“是?”



回头一看,一名模样比大学生稍微再成熟一点,身穿黑色西装的男子从走廊的另一端向我走来。



“别到处乱晃啊。老是这样静不下来,真是受不了你。”



“咦……”



“嗯?阿樱,怎么了?”



“请、请问你是谁……?”



我不认识这个男人——



“别开玩笑了!我是宫本、宫本!你的好友宫本广志!”



“咦咦咦!?可、可是,你不是大人吗!?我所认识的宫本应该是个小鬼才对啊!?”



“你在说什么啊!你自己不也是堂堂的大人吗?喏,你看!”



“什……?”



在自称宫本的男人催促之下,我看到走廊墙上有面大镜子。映在镜子里的人——



“哇、真的耶!我也变成大人了!!好,好帅……!”



身穿燕尾服的大人版草壁樱!?我不由得陶醉起来!



“这么说来,我们不知不觉变成这副大人的模样——”



“就是说啊。不知不觉,我们都已经变成大人了。”



仔细看看一脸缅怀过去的神情站在我面前的男人——的确没错,宫本长大之后应该就是这个样子……



“喂、还在发什么呆啊?你今天可是主角喔,振作一点!”



“我是主角?为什么?”



“啊、找到了!”



紧接着出现的人是——



“田、田边同学!?”



“阿樱真是的!”



沉稳的灰色露肩小礼服。淘气小狐狸般的微笑的确与当年一模一样,但是外表却已经是个大人的田边同学!



“你上哪里去了?新娘早就换好衣服了喔?”



“新娘……?谁要结婚?”



我的回答让田边同学张大嘴巴吓了一跳:



“真是受不了你。阿樱,你在胡说什么?”



“你从国中以来的心愿终于要实现了。”



“不、不会吧!”



这句话让我的视线在穿着小礼服的田边同学、穿着西装的宫本,以及在镜子里穿着燕尾服的自己身上来回移动——



“今天该不会是——”



大吃一惊!



“——我的结婚典礼!?”



“阿樱……你昨晚没睡吗?”



“这也难怪,毕竟新娘长得这么美丽呢!”



心脏、我的心脏拼命跳个不停,就连微血管也快要爆了。



“呜、呼、喔、喔……!”



宫本刚才说了——他说我的结婚对象是从国中以来的心仪对象。这、这么说来,我的新娘只有一个……!



“啊、原来你在这里。”



没错,这个凛然响起的声音就是!



“静希!!”



心型的恋爱波纹扩散开来,立刻抵达自己也碰触不到的我心深处。此时出现在我眼前的人,没错,就是洋溢着成熟魅力的水上——不、从今天开始即将改姓草壁的静希!!



“我们终于、终于——”



但是!



“啊、咦?”



“阿樱,怎么了?”



“……静、静希,新娘礼服呢?”



她穿着一袭深绿色礼服搭配薄披肩。



“真是的,新娘礼服当然穿在新娘身上啊?恭喜你结婚了,阿樱。”



我大声喊道:



“宫本广志——!!”



“什么事啊,草壁樱?”



“今天是谁结婚!!”



“你。”



“为什么!?”



“因为今天是你的结婚典礼。”



不可能……!!



为什么?为什么我那么喜欢静希,今天却不是我和她的结婚典礼!?无法理解!!从国中以来的心愿根本没有实现!?



“阿、阿樱,你没事吧?燕尾服的两只袖子里有两道宛如经过发泡鲜奶油装饰的粘液,像瀑布一样流出来……”



“静希,逃吧!跟我一起逃!”



“阿樱,你到底怎么了?”



就在此时。



“你要逃到哪里,阿樱?”



一个感觉下到喜怒哀乐、没有抑扬顿挫的声音。



“咦……?”



来自背后的压力,就像一张看不到的网子,让我全身僵硬。



“不、不会吧,难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