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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10 何谓魔道(2 / 2)




多玛德君迟钝地起身。由于自己想用双手将眼睛遮住,手杖差点掉了。棉被滑落,不仅是肩膀和胸膛,就连腹部都袒露出来。真惊人的腹肌,不对,那种事无关紧要,他似乎相当疲倦。头发凌乱,眼睛也睁不太开。的确是发烧的模样。



「有事……嗯,真难得。皮普,你也会有事呀……是什么事?」



「不,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是吗?那就好。」



多玛德君轻轻摇头揉揉眼,接着又再次看向皮巴涅鲁,似乎想说些什么,这才发现站在他身后的莎菲妮亚。



「……喔,莎菲妮亚也在呀?怎么了,一早就过来。」



「啊……早……早、早早……早安……」



「早。」



「我、我是……那个……有点……呃………」



该告诉他午餐时间那件事吗?看样子皮巴涅鲁似乎刻意向他隐瞒。恐怕是担心身体状况明显个佳的多玛德君,不想让他多操心吧。莎菲妮亚也认为这个判断是正确的。但是,那么,我是为了什么才到这里来的……?



「我、」



头晕目眩。



我究竟想说什么?



意志消沉。



现在还来得及取消。



因为我只说了一个「我」字。



没来由地,由莉卡、玛利亚和自己站在一起握拳的模样浮现在脑海中。



两人似乎在呐喊着什么。



虽然听不见声音,但知道他们的嘴唇在动着。



加、



油、



呀。



加油呀。



没错。



我不能认输。



加油呀我。



「——我……我、我、我、我……」



请赐予胆小的我勇气。



一点就好,请分给总是立刻低下头的我,向前迈进一步的力量。



莎菲妮亚吸了口气,正面看着多玛德君。



「我是来当看护的……!」



说了。



说出来了。



喊出来了。



多玛德君挑起单边眉毛,搔了搔头。



「……不,不要紧的。看护什么的,用不着那么大费周章……」



「不、不行!感、感……感、感冒初期,是最关键的时候!安静第一……!此时,危机管理……是安、安全第一……所以……营、营、营养均衡也、非常重要!饮食是、最重要的……!除、除此之外、还有许多事!如果是我办得到的事、我什、什、什什什什什么都愿意……!并、并没有什么奇怪的意思!即使有、奇怪的意思也……!我、我什么都愿意做!我发誓!我绝对不会打扰你的!」



「啊,不……我并不是认为你会打扰到我……」



「我、我不会的!绝、绝、绝对、绝对不会……!」



「感谢你的好意,但我也没什么食欲……」



「我、我我煮粥!如果是粥、怎么样呢……?即、即使是勉强、还、还是得吃才行!如果不吃,会好不起来的!是、是、是真的……!」



「……是这样吗?」



「是、是是是是是是是是、这样没错……!看吧!你完全、不知道、对吧……?这样不行!治得好的病,也会治不好的……!」



「唔嗯……真伤脑筋……」



「什、什么真伤脑筋呀……!这不是多、多多多、多多多多、多多玛德君一个人的身体而已……!」



「是这样吗?」



「是、是呀!对吧?皮、皮巴涅鲁也……也是、这么想的吧?」



话题突然转到自己身上,或许令他吓了一跳。皮巴涅鲁睁大双眼、上半身微微后仰。



「呃……」



「因、因因因、因为、不、不是这样吗……多、多多玛德君是、ZOO的、园长呀……我、我的……」



「我、的……?」



「我、我我……我……我、的……我……」



什么?我究竟想说什么?



这并不是该在这种时候、这种地方说的话。



即使有适合的瞬间或地点,也不可能说得出口。



「……我——们的、园长呀……」



「是的。」



就结果而言,只是将同样的话重复了雨次,但皮巴涅鲁却静静地微笑。



「我、走了。那边的事、不用担心。」



真是太粗心了,竟然事到如今才想起自己先跟别人约好了。对了,十一时,明明得去办公室才行。不仅是因为玛利亚的请托,午餐时间也是蓓蒂隶属的公会。蓓蒂有许多伙伴行踪不明,或许过上了严重的情况,明明说好会去的,不过去可以吗?但是,已经说出来了,强烈地宣告了,事到如今已经无法收回了,也不想回头。而且,自己真的很担心多玛德君。多玛德君会感冒,这可是异常状况。如果他没有痊愈就伤脑筋了,没什么好伤脑筋的。如果为了让多玛德君好转,必须用上自己这条命,我会很乐意地奉上。我无法想像没有多玛德君在的世界,那种世界一点意义也没有。所以,对不起,蓓蒂,玛利亚。还有由莉卡,卡塔力,皮巴涅鲁也是。我要留在这里,我想玛利亚和由莉卡一定能理解的。蓓蒂又如何呢?即使她无法接受也无妨。虽然或许会后悔,但即便如此,我还是要选择这条路。



「……如果、有什么情况……请告诉我。」



「好。」



皮巴涅鲁点头,轻拍莎菲妮亚的肩膀。由于隔着衣服,不可能感觉得到手的温度,但动作却很温暖。虽然皮巴涅鲁的话总是很少,但总觉得他不但了解一切,而且还会鼓励自己。令人受到鼓舞,也非常感谢,非常开心。另一方面,却也有些难为情。因为,也就是说,自己的心意已经完全被皮巴涅鲁看穿了。我表现得那么露骨吗……?



假使如此,完全没有察觉到的这个人究竟有多么迟钝呢?



在皮巴涅鲁离开后,如果一直站在开着的门边也显得很奇怪,不走进房间不行,但一走进房间后,若是继续让房门开着也很奇怪,所以她只好关上。



两人独处。



在密室。



空气沉重,却也有些甘甜。



虽然沉闷地令人彷佛要窒息一般,但还能忍受。



不要紧。



我办得到。



「话说回来。」



多玛德君呆呆地看着莎菲妮亚,轻抚下颚。



「那边的事,是什么?」



莎菲妮亚无法立刻答出来,正确的说是无法回答,她将手杖靠在墙边,在拉到床边的椅子上坐下。



「……谁、谁知道?好、好像……有什么事……吧?大家……但是、感冒的人……与、与其在意那种事,不如先……将病治好……」



「我不要紧的,这点小病……」



「看、看起来……并不像、不要紧……」



「是吗?」



「是、是呀。因、因为,你发烧……对了、发、发烧……」



至今从未这么想过,但我或许是个天才。无论怎么想,这种灵机一动都是天才等级的。莎菲妮亚在自己开始犹豫之前,从椅子上起身。或许,旁人无论怎么看,那都只是若无其事的动作。那是理所当然的,将手放在正在感冒,而且发着烧的人的额头上,确认。以人类而言是天经地义的行为。莎菲妮亚只是若无其事地付诸实行罢了。



啊——



好热。



非常的、烫。



「……很热……呢……非常热……」



「似乎是这样。」



「很……烫……」



「总觉得似乎连你也发烧了,你的脸很红呀。」



「……是呀……有一点……」



「不要紧吧?该不会是我传染给你了吧?」



「不会……那么快、传染的……」



「是这样吗?」



「……是的……」



我的手不想离开。好想一直碰触着他,想要更接近他。不行,办不到,如果这么做,我会无法压抑自己的。



莎菲妮亚一口气将手挪开,坐回椅子上。



一边静静地深呼吸,替差点失控的心情拉紧缰绳,冷静,冷静下来,她这么告诉自己。



照顾他,这是优先事项,一切都是由此开始。不能焦急,前方是未知的领域,已经无法回头了。不会回头,既然下定决心要前进,就必须缓步地、从容不迫地、一步一步地稳稳踩在地面上前进才行。无论阻挡在前方的是墙壁、高山、或是陷阱。我也算是个魔术士,我会超越极限给所有人看的。 



大姊或许会感到傻眼,或许会斥责我说「我可不是为了让你超越那种极限,才将你培育成魔术士的!」



那又怎样?



莎菲妮亚一边将接下来该做的事在脑中列出清单,一方面在内心中向师父宣告自己坚定不移的决心。



这就是属于我的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