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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ebula story 有情篇(2 / 2)


「是呀……不过,那是因为发烧,再加上出汗的缘故。不至于无法忍耐,不要紧。」



「你没有必要忍耐呀。」



「真的吗?」



「嗯。」



「那么……」



并非如此。



不安的人,是我。



寂寞的人,是我。



虽然只有现在。



或许是因为那家伙说出如此温柔的话语。



「待在这里。」



听见那家伙简短地回答「我知道了」后,黑暗开始迅速侵蚀我的意识。那家伙似乎一直待在那儿。吶,我好痛、好冷、好痛苦喔。试着喃喃自语后,我静静地笑了。也不是说不出口嘛。



3



大姐是怪物。



象样的魔术士原本就是如此。魔术并非正道,讨论伦理道德的魔术士都不是什么上得了台面的魔术士。偏离正道是魔术士的必备条件。



她是捉摸不定的怪物。



比如说,以抽签的方式从弟子中选出作为古代咒式实验所需的祭品、夺走他们生命后的翌日,她突然毫无理由地叫所有人外出旅行,吵着要在什么也没有的草原上建别墅,当场着手设计,并命令弟子们做他们不拿手的木工。才刚声称这也是修行的一环,进行到到一半时,却突然改口说这种行动毫无意义,简直是浪费时间,又突然取消计划。结果呢?她瞒着哑口无言的弟子们将别墅完成,炫耀般地现给大家看,正当所有人备感讶异时,下一瞬间,更令人惊愕的是她竟然又用魔术将别墅炸毁。像这样有形的事物随时都可以毁灭,毁灭也是魔术的精髓之一,你们可要好好铭记在心呀,听懂了没?笨蛋们。她放完话,竟然又说「好了,快点重建。」魔术的另一精髓就是创造,实践给我看,为了我,为你们的大姐,大家满头大汗地像拉着马车的马匹一般工作吧。



蓓蒂,你知道对我们而言最难应付的敌人是什么吗?



大姐经常将自己中意的弟子们召进寝室,让她们枕在自己的膝盖或手臂上,或抱着她们。



就是自己的欲望喔。



欲望总能轻易牵着我们的鼻子走。



我们对欲望相当没辙。当然或许可以忍耐,但就连想要忍耐的欲望,也不过是因为期待某种结果而去做某种行动的欲望罢了。也就是说,我们是无法逃离欲望的。说得极端些,就算说我们是为了对抗始终存在于内心的敌人而活着也不为过。



但是也可以说是那敌人在利用我们。



追根究柢,那敌人与我们是密不可分的存在,那不过是构成我们的机能之一,我们不应该与之对立,而是应该与其共存。昔日,在我们所认识的各个国家覆盖在这世界上之前,任何人都是依自己的想法做自己想做的事,不受其影响,自由地恐惧、兴奋、尽情奔放着。



你要获得自由,蓓蒂。



否则你永远无法超越我。



随心所欲。



真笨,你在害怕吗?



没错。



害怕。



蓓蒂,这就是你的缺点喔。自作聪明。你认为自己看得见前方的道路吧。认为前方若有崩塌就避开对吧?即使前方就是目的地,你仍会放弃而打算绕路对吧?真是无趣,真是太无趣了。



我有我的做法喔。



聪明的做法吗?



不行吗?



与其说行不行,只要想做就去做,不想做不要做就行了吧?我最讨厌你那种摇摆不定的态度了!



吵死了,知世,你没有资格说我。你很奸诈,大姐那么中意你,你却不断从她身边逃离,即使如此,却又装出一副自己非常了解大姐、也十分了解其他人的态度。你懂什么了?你算什么?



大姐……将我捡回来……对我有恩……



不是那样的,莎菲妮亚,不是那样。大姐是为了自己才让你成为魔术士的。根本没有考虑过半点你的事。所以,你也应该为了自己活下去才对。



为了自己。



为了推动自己的欲望。



我想要。



想要得不得了,想要到几乎都要从喉咙中伸出手来了。



从干燥的喉咙里。



「……好热。」



即使没从棉被中探出头来,我也知道天色已经转暗。话虽如此,好热。简直像是在微温的泥沼中游泳般,感觉相当不快。但感觉到的既然是躁热而非寒冷,也就表示身体状况已经改善了吧。醒来那瞬间,喉咙刺痛的感觉立刻就消散了,现在能感觉到身体只是单纯的渴求水分。



「看来你醒了。」



听见声音才想起那个人在这里,由于完全没有心理准备,心脏夸张地狂跳了好一会儿。



总算调整好呼吸将棉被拉下,果然是太阳下山后的一片黑暗,也因此得知这问连「房间」都称不上的空间,就连照明设备也没有。大姐的房间总是脱下来散落一地的衣服、各式各类的玩具或是令人匪夷所思的道具,在弟子整理过后,她还会怒吼着找不到这个、寻不着那个的。为什么会想起这件事呢?



「……我睡了多久?」



「六小时左右吧。」



在从窗外透进的街灯映照下,那个人的侧脸彷佛瞬间变得透明。不仅如此,我恐怕受到感动了。那家伙就在床边。或许就是我跟他说「待在那里」时,他回答「我知道了」的地方吧。再怎么说这也太耿直了吧?不过他就是这种男人。这么想时,我发现他手中拿着透明的容器。原来他并没有一直待在那里。看样子那容器里装着的应该是水,他还非常细心地准备了玻璃杯。那个人将容器中的水倒入杯中,要喝吗?他问。一边点头,对于自己不可思议地觉得失望这一点感到有些迷惘。在病人睡着时准备好水,在她醒来的同时递给她。再怎么想,这都比只是默默站在那边来得贴心多了。应该没有必要失望才对。



我明明说了「待在那里」的。



你明明回答「我知道了」的。



想法像个孩子似的。



我撑起上半身喝水。



冰凉的水。



「谢谢。」



「你的气色看起来比刚才好多了。」



「是呀,好很多了。」



「若是有换洗衣物就好了。」



「怎么可能请你帮忙买女装呢?」



我苦笑着将玻璃杯递回,那个人倒是一点胆怯的模样也没有,微微侧着头说道:「买衣服是无所谓,只是我不晓得该去哪里买才好。」



「……别这样,会传出闲话喔。像是午餐时间的首领有女装癖,之类的。」



「想说的人就让他们去说好了。」



「也对,或许是如此。但那真是太有趣了。」



「是吗?」



「我也不想再欠你更多人情了。」



「已经太迟了。」



「的确。反正只要还清就行了。」



原本打算耸耸肩,叹一口气的。



但却没做到。



我还是无法与他视线相对。



总觉得这么一来,不就是认真的了?



别一脸困惑的陷入沉默啦。



这样会令我感到悲哀的。



「既然被你撞见了,我还是说明一下。」



先别开视线后,有种认输的感觉,有些放心的感觉,也有点后悔,要是再让他困扰一点就好了。这些都是我的真心话,若是跟他眼神交会得更久一些,我或许会说出至今从未说出口的话语也说不定。亦或是我也想看看他犹豫许久后,才相当认真地说「那点人情根本算不了什么」的模样吧。



「所谓的魔术士,大多都相当乱来,差别只在程度上的问题罢了。并非拥有才能就不用做些什么。相反地,越是位处高处的人,越会为了飞得更高而想尽办法。当然也得付出相对的代价。若是没有任何牺牲便能获得的事物,大抵上也派不上什么用场。」



「也就是说,你用偶尔会变成这样做交换,藉此获得力量吗?」



「嗯,就是这么一回事吧。毕竟空间转移是谁也学不来的魔术。虽然对没有成天泡在魔术里的人而言,或许会认为那不过是无谓的逞强罢了。」



「我不知道。」‧



「什么?」



「原来你有这种弱点。」



「就算到处宣传也不会有半点好处吧。又不是什么不被知道就可以有所突破的事。虽然大姐应该已经知道了。除此之外,恐怕——」



一抬起头,又与那家伙四目相接了。



「只有你而已。」



所以,要保密喔。如果这么说,那家伙应该会若无其事地点头吧。



所以,你是特别的喔。如果这么说,那家伙会有什么反应呢?



要试着说说看吗?



试着说说看,若是那家伙还是一脸困惑,只要说句「开玩笑的」,当作是恶作剧带过即可。



如果那么做,我的胸口会刺痛吗?



一定会的吧。



毕竟,现在也在隐隐作痛。



「我回去了。」



从床上站起,虽然依然有些晕眩,但还不至于无法独力行走。由于全身湿透的缘故,夜晚的空气感觉有些冰冷。藉此醒脑还不错。胸口的疼痛已经消失了。毕竟,那并不是从一开始就不存在的。即使认为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的事物,却又能在记忆的夹缝中寻得痕迹。那么在否定其存在之前,其实应该先怀疑其存在本身才对吧。既然再怎么质疑也不会消失,那么就表示那毫无疑问地存在于此了。



A015



「喂。」



现在,那想法在我的内心静静地沉睡着,然而,我并不打算随便唤醒它。



「你打算搬离这里对吧?」



「亏你猜得出来。」



「这点小事我还能看穿喔。你以为我是谁呀?」



我轻笑几声,连接第三脑,从魔术士服的口袋中取出媒介。



「罗栖Bal弩。」



目标是那张床。



即使是下级魔术,也能依用途而派上用场。



比头颅略大一些的火球将棉被、床单、枕头等点燃,一瞬间便燃烧殆尽。



在火焰映照下,那家伙的表情与其说是惊愕,倒更像是愣住了。



感觉有些愉快。



「感谢你在我生病时照顾我,首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