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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龃龉出守门人(1 / 2)



第七章龃龉出守门人



花为何枯萎?



为何不能继续在那儿盛开?







一扇巨大的铁门。



神田研究所的地下,是个飘散着焊接、切割金属声与火花气味的地方。在这个楼层的边缘,位于搬运通道前端的,是扇起码高四公尺、宽八公尺的铁制拉门。



有三个人站在双开式的门前。



他们是自动人偶四号,以及由她带过来的佐山与新庄。



在佐山与新庄身后的研究所作业空间中,有许多人与自动人偶工作着。



位于他们俩正前方的四号往隔离门前一站,双脚微张,像是在阻止两人往前进。



但是面带笑容地说话:



「好,那就来考试吧。」



然后她张开双手向后伸去,抓住隔离门的锁。



她的眼睛直视着佐山与新庄。



「若是两位给的答案不正确,那就请回在这里面的东西,对我们而言是深切恨意具体化之后的模样。我身受重托,负责判断是否要把它交出去。」



「判、判断?你要问什么呢?」



一旁的新庄以焦虑的声音问道,但四号只回以笑容。



所以佐山向前走出一步。



「她是希望有恶徒来陪她演对手戏啦,新庄同学。能够一脚踩进污点中的出色恶徒就算你问她,她也不会回答。」



四号对他的话点点头,平静地用一声「tes.」当开场白:



「我要问的是一件事。3rdG的居民寿命很长,在这个世界中与神话重叠。事实上那个文明也会操纵天气与天体,以巨大的武神做为武器。」



「你想说的是,虽然他们说起来像是神,然而实际上却像是恶魔吧。」



「Tes.!」



四号没有否定,缓缓道来:



「如果要进行全龙交涉,你们将会跟那个恶魔战斗,进而将恶魔收为同伴但是违逆几近全能、拥有万能之力的恶魔,再收为同伴,是种会使其他G居民怀抱着敬而远之感的行为。做为人类世界的代表,你们对此事有何感想?」



佐山「唔」一声点点头。他只有一个结论:



「无聊的问题。」







佐山的左腕扬起,轻轻地、但是令衣肘发出声音。



打在布上的声音响亮地回荡着。



那个声音像是一种暗号,使得在他身后的那些作业声逐渐消失。



他知道大家都在看着他。于是他停下动作,营造出一种让大家竖起耳朵听他说话的气氛。



在他与新庄面前的四号,像是守着门一样张开双手,动也不动。



一切都受到无声的支配。不过在诞下静谧的紧绷空气中,佐山缓缓放下他的手。



然后他发出声音:



「你问我对违逆恶魔、并将之收为同伴的事有何感想吗?那我再说一次,无聊的问题。」



「是吗?那就等于把杀人凶手接到家里当成亲人来对待一样就算佐山先生不在乎,但是其他亲人呢?」



四号的眼睛看着佐山左边,在那里的人是新庄。



新庄先回望了四号一眼,才又转向佐山的方向。因为眉梢垂下,所以虽然想要在嘴角挤出笑意,却力有未逮。



「那、那个啊,佐山同学。以政治性的观点来看又如何呢?也许这不是该由我说的话,可是除了我以外的其他众多G的人,也有人的亲人是被3rdG杀害的吧?并不是在战争中被杀害,而是被捉走,为了实验而遭受杀害的人。」



「若是要让他们服从,我想将会需要对那些遗族做出补偿之类的吧。」



有道理,佐山这样想。



在这个问题的背后,果然是把今后与其他G的交涉纳入考量之中了啊。



但是,佐山同时也这样想。



「难道你以为我会没考量到那些事吗?新庄同学。」



他一问,新庄的表情就改变了。他扬眉抬头说:



「佐山同学,你、你果然已经用心想过了?」



「哈哈哈,当然是想都没想。」



新庄「咦」一声,表情僵住。



从身后传来的气氛全都变得凝重,位于正前方的四号敛去表情。



但是佐山对着所有感情都不存在的空气做出这样的发言:



「那种事,是现在该要重新想过的事吗?」



他再次举起左腕。衣袖发出声音,以弹起的手腕把头发向后一拨。



「全龙交涉。在这个原则下要与3rdG交涉,让他们服从的人是我们并不是其他G。既然如此,我们有什么必要去听其他G的人怎么说?世界是在我们之下变得平等的耶?」



「这」



在新庄的话还噎着时,四号已经发问:



「这是指LowG要位于其他G之上,成为支配者吗?在佐山先生心目中,是如何为全龙交涉定位的?」



「让你误会就伤脑筋了。」



佐山说:



「让所有G服从,是截至目前为止,没有任何一个G做到的事。完成这件事情,就表示除了LowG以外的所有G都处于平等的地位也就是说,不管全龙交涉如何进行,LowG都



会自动位于其他所有G之上所以我想要在那个状态下把所有G集合起来,去做一件事。」



「什么事?」



四号这样问。佐山毫无犹疑地马上作答:



二让原本位于其他G之上的lowG,服从于其他所有G。」



「」



「目前我还不知道具体该怎么做。也许随时都可以,也许要等全龙交涉本身结束以后才行。但是只要能够实现这件事,一切必然都会平等。过去让所有G服从的代价,就是LowG必须抱着所有G的负面责任放低身段|然后那样就好。」







四号听着眼前少年所说的话。



从周围各隔问那里偷偷瞧着这边的众人,也都跟她一样呆若木鸡。



让LowG服从?



佐山像是在回答这个疑问般继续说下去:



「四号,你说过吧?问我对违逆恶魔或神,使之服从的事有何感想。但是你搞错了,恶魔与神不过是种族上的分类。就算有能力的差距,也和诸位自动人偶一样。有什么值得恐惧的吗?」



「即使他们与你们的能力差距,犹如蚂蚁与人类也是吗?」



「如果在酒吧相邻而坐,应该会拍拍肩请对方喝个一杯吧」



佐山放下扬起的左腕,对四号发问:



「恶魔与神又是什么呢?是诱惑人、使人堕落的存在吗?是全知全能的支配者吗?那样的恶魔与神,只是强而有力的佣人。」



佐山流露出苦笑,那个苦笑恐怕是对自己所说的话发出的。



四号蓦地对他的笑容有种怀念的感觉,过去曾经有个有着相同笑容的人。



所以她发问:



「那佐山先生打算如何处理那个佣人呢?」



「这个嘛,如果有人畏惧、崇拜着那种形式的恶魔与神,我就只好把他们打到清醒为止。我会告诉他们,世界上还有许多更好玩的事是的,抛弃堕落与全知全能之类的想法,把那些寄托到你们身上,才更数人期待。」



「我等?」



「你们是伺候人的对吧?」



佐山说道:



「恶魔与神把他们的全知全能寄放在你们那里之后成为人,这不是件非常美好的事吗?你们在伺候人的时候,已经可以不再感觉到自己的能力有极限。话说回来,恶魔与神是靠信仰塑造出来的,也就是人造物。那么身为人造物的你们,被如此定义也没什么不妥。」



他说的对白让四号表情突然一变。



是她体内的某种功能在发挥作用。因为思考的结果,让她的感情功能选择做出一个反应。



她的脸上生出笑容,甚至不由自主的发出嘻嘻轻笑声。



「Tes.,抱歉发出声音来因为这是我很少使用的功能。」



「用在自我检测上算是不错。」



说着佐山把放下的左手向前、向四号的方向伸去。



他直视着她发言:



「来,握住我的手,然后用空着的另一手去打开你身后的门。那才是你的工作,有尊严的自动人偶。我们要取得在门内的东西,前去战斗,调查你们所不知道的过去为了与会错意的恶随或诸神共享酒宴。」



「共同吗?」



「我们就是为了这件事而存在的啊,酒宴一定会很热闹吧。把所有G的误会集中起来,由你们在酒宴上当招待。如果你们也可以在那场酒宴上得到欢笑,就更理想了。」



「这样啊。」



四号点头。



「那一定会是件快乐的事,我是如此判断的。」



她「笑」的功能在运作。她判断能使她用到这个极少运作功能的现在,是个宝贵的状况;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同时又有一种这不像机械的判断运作着。



这个笑算是感情功能中的哪一种反应呢?她感到自己脸颊发热,眉眼微弯地笑着。



不懂。但这是不想让佐山以外的人看到的笑容,所以她略低下头。



在头脑中浮现的,是过去曾经发生过相同事情的纪录。



十年前,让自己用到同一个功能的那个人,常常聊起一个少年的事。虽然那个人说少年是个还不够格的家伙,但每当那个时候,他都是笑着说的。



最近,他过世了:相对的,自己心中有件在意的事。



那个少年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四号想着。自己现在浮现的笑容,是属于哪一种笑容呢?



然后她垂下眼,做出宣告:



「欢迎来到3rdG的寻问入口佐山御言先生。」







在四号宣告完毕以后,产生了一点空白。



但是佐山并不心急。既没有把手再往前伸去,也没有做出任何发言。



而与他面对面的四号也没有动。维持着双手向后张开、面露笑容的模样。



依旧略低着头垂下视线。



「」



在几度呼吸的沉默之后,才有人动起来。



动起来的人并非四号,也不是佐山与新庄。



是后面,有一些不高的身影来到伸出手的佐山身后。



是自动人偶们。



总计几十人的自动人偶们,缓缓走过来围住他们,其中几个人继续往前,定近隔门那里。



发生什么事了?佐山皱起眉头,而在他右边的新庄身子微颤。



新庄在看的,是位于他们正前方,被几个自动人偶围起来的四号。



「那个人」



新庄一说,佐山也察觉到了。在眼前的四号



「不动了?」



四号没有动静。



仔细一看,发现连先前那种属于人偶的动作都不见了,全身像是遭受固定般的,在绷紧的状态下凝固住。



碰着门的手、踩前一步的脚、曾经好几次垂下的脖子、表情,都没有任何动作了。



自动人偶自己停住所有功能,再也不会动了。



「这、这是为什么啊?」



新庄几近于自问的叫声回荡着,让人能够感受到周围是何等安静无声。眼前挨着四号的自动人偶转过头来。



是八号。她的红发飘摇,左右摇头,表示四号已经不会动了。



佐山问她:



「八号,你曾经对我这样说过吧我来到这里会危害到你们的同伴。」



Testament



「TeS」



「为何呢?为何四号要自裁?」



这样问的同时,佐山把右手按在左胸前。



在些微纠结的前奏中,位于视野中央的八号,正面无表情但平静地看着他。



「十年前,在我等控制住此地时,是四号负责交涉。然后以背叛3rdG形式做好流亡安排的她,本来就准备以自我破坏的方式负起那个背叛的责任,但是当时被阻止了。」



「是谁、以什么方式阻止了人偶的自我破坏?」



「Tes.是给予她新的职责。有人叫四号为他办事然后那个职责在刚刚结束了,就是同意让佐山先生一行通过的事。」



「给予她那个职责的人该不会就是」



回答新庄问句的人是佐山:



「我的祖父。」



「Tes先前四号有问过的吧?以前佐山翁也回答过相同的问题。之后佐山翁把位于这里面,在概念战争结束后就马上被封起来的东西,重新交给四号守护。把他们五十年来封住的东西重新交给四号保管,所以除了四号认同的人以外,不得让其他人通过。」



佐山绞痛。



他闷哼一声,新庄马上从右边抱住他的身体。



在隔着衣服传来的温暖与柔软中,他的呼吸总算规律下来。



「」



没事了。虽然额头浮着一层汗水,但是佐山身体的紧张已经解除。



「我没事了,新庄同学。」



他还没办法顺利使力的右手离开胸口,把新庄搂向自己。



新庄「嗯」一声贴过来撑住他。



佐山重新站定,看向前方。



在那里有扇门,门前有个已经不会再动的自动人偶。



「」



每个人都不发一语。



在静谧的空气中,佐山离开新庄,定向四号。跟着有人开口:



说话的人是站在四号旁边的红发自动人偶。



「佐山先生。佐山翁时时来这里劝她在职责结束后再找其他主人,但是她遵从自己的判断。」



她歪了歪头。



「人类这种有心的种族,知道她为何要这样吗?」



「从这个状况可以知道的,只有一件愚蠢的事实她没有看人的眼光。」



「Tes佐山翁也说过同样的话呢。」



「是吗?」佐山忍着胸口的疼痛发问:



「以前交涉时,祖父是如何回答她送出的问题?」



「这个问题请问四号,听了两位佐山先生回答的四号。」



仔细一看,她的肌肤硬如人偶,已经不会动了。



但是她的嘴角挂着一样事物。



是笑容,不动的笑容留在那里。



把那个笑容收入视野中央的佐山,手再次按上左胸。



「感谢你。」



他吸了一口气,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的脸。



「但是遗憾的是,没能让你握住我的手,亲自打开门」



说着佐山察觉到了四号没有握住他的手的理由。



向身后张开的四号双指,靠在门锁上。



但是她的手已经不再抓住门锁。



仔细一看,门已经开了。



记得她确实是这样说的「欢迎」。



「确实忠于职责。」



所以佐山举起左手,对位于他左右与身后的自动人偶们叫了起来:



「开门。」



Testament



「Tes!』



在自动人偶们的颔首中,佐山踏步向前。



他把双手举到四号头上,手指插入隔门的空隙中。



打得开吗?脑中的这个疑问在一瞬间就消失无踪。



自动人偶的手没有碰门,干练的自动人偶会这样做就代表



门已经可以打开了。



佐山双臂向两边一拨,门一下子就开了。



「!」



铁门在轨道上滑动的声音几近轰隆,撞在两边的止滑铁框上,响起碰撞声。



来自正面的解放之风吹送,还有一盏一盏亮起的照明。



退开一步的佐山看着。



张开双手的四号,衣服随风飘荡,逆光站立在那里。



依然面带笑容,身形不动。然后那个就在她身后。



沭浴在照明下,全长十公尺,安放在架子上的是



「黑色武神!」



与昨晚所见之物相似的机体。



一旁传来先前挨近四号身边的八号声音:



「这是以概念战争时代回收的3rdG武神为基础制造的机体,LowG制品中唯一



一个在贤石展开的概念空间外也可以活动的武神,荒人改。经历两次严重破损与一次中度毁损,



仍留存到现在。对3rdG来说,是相当于过往死神的武神!」



就在佐山确认着那个被称作死神的钢铁外型时。



忽然有个东西搔动左胸。



是貘。







在开敔了铁门的佐山身后,新庄看到貘正往佐山的肩上爬。



过去来了。



已经不只一次体验过的事,让新庄十分清楚这是前兆。然后因过去在眼前展开,身上的所有感觉都证明了他的洞察力。



在眼前展开的过去时刻,是天光未亮的清晨。一片昏暗,而且还下着雨。



地点是某个山中。周围仅有滴滴答答的雨声与群山之影,唯一看得清楚的只有脚下。



堪称大地的,只是块被开拓出来的二十公尺见方空地。



那块地面被压得密实,但是大部分地表上都有巨大的碎裂痕迹。



曾经是个小规模的战场。



这是



在几近于黑暗的视野中,第一个看到的是两个巨大的影子。



一个是在地面上的破裂黑色武神。以白字写着荒人的翅膀与右臂折断,躯体部分的装甲也往内侧凹折,压进胸口。



另一个是白银色的武神,原本应该是站立在黑色武神身前的身子被一分为二。被分成上下两半的躯体又受到来自上方的打击压力而压扁,从断面与身体各部分流出像是油或润滑液的东西。



新庄知道,武神受到的伤害会回韵到搭乘者身上。



「那架白银武神的驾驶员应该是瑞雅小姐」



在他这个念头还没结束以前,已经出现一个动静。



一个男人从黑色武神的影子中直起身子。



那个个头不高的青年是飞场龙彻。衣衫不整的他穿着陆军军服,右手无力地垂下,任由雨水拍打,拖着脚往前走。他的右眼有道像是被利刃直划下的伤口,剩下的左眼也因为从头部流下的血而没有固定的焦距。



但是龙彻的单眼看着站立在他前方的两个巨大影子,那是



「灰色与蓝白色的武神!」



比起黑色武神与白银武神又大了一圈的两架巨大武神伫立在黑暗中。



灰色与蓝白色的巨大身躯都张开了它们的四片翅膀,而灰色那架右手垂握着一把上面沾有黑油的剑,左手则拿着一个声音。



婴儿的哭声。



回荡在落雨大气中的哭声,从灰色巨人平举的左手中响起。



新庄在他的视野中看到,用几片碎布缝起来的襁褓中,有个红眼的婴儿正哭得泪流满面。



龙彻朝着断断续续啼哭不已的声音走去。



以左手扶着不能动的右臂,抬头看向灰色与蓝白色的武神。



「这就是这就是王者们的选择吗!?」



灰色武神没有以言语回答,不过蓝白武神则微仰向灰色武神。



像是在打探什么似的。



跟着灰色武神像是回答般的动了,它扬起右手的剑指着龙彻。



「!」



剑刀以劈开风的速度落下。



同时,原本倒在龙彻眼前的白银武神动了。被一分为二的上半身部分,就像活物般的竭尽全力举起右手。



清脆的声音伴着破坏,白银武神的右前臂在这剑的冲击下裂开。不过反弹似动起来的白银武神用它的上半身直撞向灰色武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