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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2 / 2)




「我不喜欢别人用这个名字称呼我,就叫我初季吧!」



触手再次向风扇挑战。



「恩恩恩!」



即使被风扇一次又一次斩断,触手仍然向前迈进。



「你这个只会飞的无指定者!别想逃掉!」



正急速逼近的(虫)伸出爪子,向初季挥舞而来。



初季的触手抓住风扇,在发出一声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後,叶片停下来了。



「啊啊啊!」



初季使尽全身的力气,将风扇连根拔起。触手挥舞数圈之後,将风扇砸向袭来的(虫).



「嘎啊!」



「呼哈!要走罗,小(冬萤)!」



不等诗歌做出回应,初季迅速加速飞离,千钧一发地闪过对手。余下三只(虫)的下颚,只咬到诗歌两人刚刚待著的空间。



「!」



诗歌和初季两人冲入灯光照射不到的排气孔。



风压强烈地煽动诗歌的头发。诗歌不晓得初季是如何找出通道的,在这么昏暗的通风孔内,初季仍能以惊人的速度一路往前飞。这个通风孔会通到哪里呢?诗歌偶而会见到亮光急速由左至右消逝。



「首先得要离开赤牧市才行啊!」



诗歌似乎听到初季说话的声音。



1.02ϦPART2



日日野一房浑浊的眼神,向上仰望著夕。



夕咽下呼吸,紧握住手上的光碟。



在少年没有映照出任何东西的眼神里,想要对夕诉说什么?



夕理解了少年的希望。



「不不可能的」



夕摇摇头,身体向後退缩。



「我又不认识那个叫做瓢虫的人而且竟然还跟附虫者扯上关系]



少年为了将光碟交给名为瓢虫的人物,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而现在,称做(霞王)的人物正觊觎这张光碟。似乎连警察都和他们站在同一阵线。



『瓢虫以外都不可以看』



从被雨水拍打的防风眼镜里,再次传来少年的声音。



这无庸置疑是(百足)的「遗言」。



夕将头撇向一边。



这种作法太卑鄙了



夕在心里咒骂眼前的少年。



她最讨厌的就是不安和恐惧感这一类的情绪。她只是个普通的国中生而已下下个月即将升上国三,然後会为了课业更加用功。更要顺利地考上(友人曰:普通的)樱架东高中,度过平静的三年高中生活。面临之後的大学考试时,也会全力以赴、用功准备。当然第一志愿的目标是再怎么样都会及格的平庸大学



『不回嘴是表示认命了吗?(百足)!(霞王)大人我马上就送你上西天去喂,去告诉「C」!将本大人的备用防风眼镜弄上这家伙的』



(霞王)大声地怒吼。後半段的台词,好像是对身边的人说的。



『我要把你给碎尸万段,(百足)!』



『和瓢虫再一次战』



从防风眼镜里传出的两道声音,在夕的脑中互相争斗



『瓢虫』——



在夕心里,有某条弦线断掉了。



「啊啊啊啊!」



踏过地面的水洼,捡拾起防风眼镜。夕将光碟和防风眼镜抱在怀里,跑离现场。



即使全身被骤大的雨势激烈拍打,夕仍然以全力在小巷内奔走。然後在快要冲到大马路的地方,突然停下脚步。



不可以到显眼的地方去,(霞王)说过警察也是敌人。



夕忍住惊吓的眼泪,转换方向,踏入狭窄的暗巷中。明明脑中一片混乱,为什么还能这样分析利害呢?在夕脑海中的某个地方,仍然如此冷静思考著。



该往哪里走?(霞王)是谁?瓢虫这个人又在哪里?



好害怕、好害怕,好害怕。



自己现在为什么奔跑著呢?



一直以来,夕总是会避开觉得危险的事情,上体育课也绝对不会做出可能会受伤的动作。即使突然发现想要的东西,还是会留下上个月份的零用钱,不敢花完。冒险是人类的天敌,一时的鬼迷心窍更是万万不可。



搞不懂,我一点也搞不懂!



夕的心脏强烈鼓动著。明明感受到如遭人追杀般的恐惧感,即使如此,仍然在脑海里浮现出已经住习惯的赤牧市地图。



总之要先保持冷静才行!不会被轻易发现的地方是



她脑中想起的,是从补习班通往国道的捷径上的公园。白天或许有可能经过,但对夕而言,平常是不可能在这个时间带靠近那里的。但是现在也只能想到那个地方。



『瓢虫』



「吓!」



从防风眼镜传来少年的声音。夕的心脏就像要冲破身体般激烈冲撞。



「拜拜托你不要再讲话了啦!这一切全都是你的错」



突然,夕不自觉停下脚步,发现有数根浏海飞舞在空中。



伴随空气撕裂的「咻咻」声响,地面裂开了。



「!」



夕屏住呼吸,整个人呆若木鸡。



不知名的黑色物体自鼻端掠过,阻挡在夕面前。刚刚如果没有停下脚步的话,或许已经被刺成人串了吧?



「呃?什!」



回过神後,再次拔腿奔跑,却撞上电线杆,肩膀受到冲击。



「你的东西掉了喔,小不点。」



回头探望的夕眼前,出现一个异型怪物。



没有其它更好的形容词可形容。在一片寂静的小路上,有个雾状的「东西」埋在那里。雾的一部分延伸出来,途中变化成像是爪子一般的形状。但它不是普通的爪子,而是和夕的身体差不多大的锐利巨爪。声音则是从雾里传来的。



出现坚硬的一声「喀」後,有个东西滚至夕的脚边。



原来是手机。破掉的液晶萤幕,看得出已经失去作用。画面下方贴著夕见过的大头贴。



是夕的手机。是刚刚掉在那名少年身边,结果忘了拿回来的手机。



「你是谁?是(虫羽)的伙伴吗?」



雾中传来夕曾经听过的高音,是先前在防风眼镜里怒吼的(霞王)的声音。



夕错愕地左右摇头。由於过度恐惧,她甚至发不出声音。



「算了,没关系。好孩子就该乖乖把东西交过来你有拿著吧?是(百足)拜托你的吗?」



夕再次摇头。



「喂,听好!本大人问了你两件事,一个是你有没有拿著光碟?另一个是你是不是(百足)的伙伴?你光是摇头,我怎么会知道?」



但是夕依然只是茫然地持续摇头。



「这样啊0K,那就换个更简单的方式。」



(霞王)焦躁地吼道:



「给我去死吧,死小鬼!」



在(霞王)说出这句话以前,夕已经朝著雾的反方向冲了出去。原以为会因为害怕而无法动弹的身体,本能地驱使双脚移动.



破坏的声音自夕的背後传来。以雾为中心衍生出来的数只爪子,如同蜘蛛蠢动般追杀而来。



建筑物的墙壁进裂,电线杆折腰断裂。断掉的电线在空中发出蓝白色电光。



「什什么?刚刚怎么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嘛!」



怪物、怪物、怪物。



逃跑中的夕的脑中,满是这个单字。



那那个就是(虫)?



过去只存在於传闻中的物体,正飞过夕的上方。她一直以为这只是谣言罢了。但是如果真的存在,那一定是夕人生中排名第一,最不想遇到的东西。



夕现在只想拚命逃离眼前这个恐怖的存在,目的地是哪里已经不重要了。



该说幸运吗?还是在极度不幸中,令人难过到想哭的渺小幸福呢?雾的速度似乎没有夕想像得快。当夕穿梭在迷宫般的狭窄小巷时,後方已不见雾的踪影。



夕躲在离倾斜的巷道有点距离的电线杆後方。



已经不行了这里一定也会马上被发现!然後会被那个爪子给!



极力维持的理性似乎到达极限。现在的夕,连这个明显的藏身处将被发现,这么简单的事情都无法察觉。



会被杀掉!我就要在这里被杀掉了!



从身体内部,传来难以遏止的战栗。



「呼,在这里休息一下好了。实在是有点累人啊」



身旁突然传来讲话的声音。夕本以为是(霞王)出现,正吓得心脏即将暂停时,才发现声音的语气与(霞王)完全不同。



「你你没事吧?」



「真是的,都是因为小(冬萤)不肯帮忙啦!害得姊姊我这么辛苦。」



「那个,诗歌我叫做杏本诗歌。」



夕胆颤心惊地走进巷子。刚刚经过的时候,应该没有人才对她们是从哪里出现的?



路灯映照出两人的身影。



两人似乎是在已经关店的餐厅门口前避雨。一名娇小的少女和全身白色、穿著奇妙的高姚人物。若从声音判断的话,全身白色的人应该也是位女性。



「救」



正想要向两人求救的时候,夕停下脚步。她发现覆盖於女性脸上的防风眼镜,为之一愣。



那是和夕手上拿著的眼镜相同的东西。说到女性身上的大衣,也是从来没见过的奇特设计。



大型的皮带缠绕於全身各处,虽然不晓得是什么材质制成,至少可以知道衣服的表面完全防水。



为为什么那个人也载著同样的防风眼镜?她她到底是谁?是敌人?还是伙伴?



在混乱中的夕的耳旁,女性的说话声持续不断。



:这样看来,实在令人无法相信小诗歌,你真的和那个瓢虫一样是一号指定者吗?」



[瓢虫?」



夕的身体比大脑早了一步,抢先从电线杆後方冲出来。



避雨中的两人往夕的方向望去。



仿佛将疲倦忘得一乾二净似的,夕笔直冲入全身白色衣服的人物怀里。



「你认识叫做瓢虫的人吗?拜托你救救我!黑黑色的怪物正在追我!



「恩恩?你是谁啊?你突然这么一讲,我也听不懂啊!」



戴著防风眼镜的人物将头一歪。身边的娇小少女似乎也感到困惑。



从夕的身後传来地面震动的声音。



「不要浪费我的时间,你这个死小鬼!」



夕回头探望,雾的怪物就在视线前方。



看到路灯映照出雾的中心,夕这次真的被推入绝望的谷底。从黑色云雾之中,浮现出全身穿著白色衣服的人物身影。



和从声音里所猜测的一样,(霞王)是个少女。可以从她一头亮丽的秀长金发,以及娇小的身体曲线判断。大型的防风眼镜遮住大半边的脸庞,形状姣好的嘴唇里,微微露出尖锐的虎牙。



少女身上穿著一件雪白色的长大衣。



夕望向自己刚刚求救的高姚人物。她穿著和(霞王)身上完全一样的大衣。



夕当场瘫坐在地。



完了



这是最糟的状况,竟然向敌人求救她顿时丧失逃跑的力气。



「呜哈不会吧?」



但是,和夕设想的最恶劣情形不同白色大衣的两个人并没有攻击夕。



双方彼此互瞪著,夕则是被夹在中间。



[这女孩竟然偏偏把我最不想碰见的人给带来了」



[(鸦)?喂,我什么时候向你的班要求支」



话说到一半,(霞王)因为看到娇小的少女而一阵错愕。



「什?(冬萤)?」



「唉啊,你果然知道她的长相。」



「给我好好解释,(鸦)!为什么秘种一号的(冬萤)会在这里?」



样子似乎不太对劲。夕回复到冷静的状态,交互看著围绕在两旁的双方表情。



「呃我收到副本部长亲自下达的特别指示,正在执行极密移送(冬萤)的任务!」



「特别指示吗?不由异种三号的本大人或其他上位局员执行,却指定无指定的你执行任务?还真是了不起耶」



「这是在下平日表现的努力结晶!」



「说谎也该打草稿吧?站在那里不准动。要是敢动一步的话,我马上就把你刺成人串。」



(霞王)以低沉的声音警告。夕看到(鸦)懊悔地咬著双唇。



然而(霞王)并没有马上攻击(鸦).夕发现金发少女的眼神瞬间闪过迷惘,她似乎个晓得应该先对哪一边做出反应夕如此猜测。



胆怯的声音将满布现场的紧张气氛一刀两断。



出声的是直到刚才为止,一直保持沉默的少女。



稚气的脸蛋看起来非常年幼,就算说是夕的同学也个会令人起疑。她似乎尚未理解事态的发展,以天真的表情看著(霞王)。纤细过头的体型让人有种靠不住的感觉。夕注意到少女所穿著的衣服,和(百足)的有些相似。



「你们那个在这里做什么呢?那女孩,刚刚说『救救我』」



少女像是向(霞王)寻求确认一般发问。



「总之,你不要插嘴。本大人没有必要亲切地对你说明现在的状况。』



在被怒斥後,少女整个人紧缩身子。她是胆子太小呢?还足神经太大条?飘荡著紧张气氛的现场,只有少女显得特别突兀。从她身上散发著不可思议,又令人难以别开视线的奇妙魅力。



(鸦)的脸上回复笑容。



「不,你注意到重点了,小诗歌。」



诗歌,这似乎是少女的名字。



「可怕的小(霞王)看起来很困惑,似乎不晓得要先取回小诗歌还是那位女孩呢!这是为什么呢?莫非那女孩手上拿著和(冬萤)一样,或是更重要的东西?这怎么可能嘛!怎么可能会有比秘种一号的小诗歌还更重要的东西存在嘛」



[(鸦),你这家伙」



「比如说是这小女孩从刚刚就一直小心翼翼握著的东西?」



见到(霞王)的表情产生变化,(鸦)露出奸笑:



「呐,那边那位女孩,你为什么会拿著那个防风眼镜呢?」



突然被(鸦)问到,夕望著手中的防风眼镜回答.



[这这里面有男人的声音说想要把光碟交瓢虫]



夕的声音堵在喉头,说出这些话已经是极限了。



听到一声不悦的咋舌音,是(霞王)发出来的。



「使用录音功能吗?那死小鬼竟然给我做这种多余的事喂,你!那家伙说了什么?」



夕因为被(霞王)瞪视而缩起身子。(鸦)则笑道:



「原来如此啊!那个声音的内容,只有这女孩知道耶!小诗歌。」



身材修长的少女对身旁的女孩子说话:



「可以帮我把那个防风眼镜毁了吗?局员的装备因为被视为机密物品,为了不管在哪里遗失都能够回收,所以可以从本部探测出位置喔!虽然我的眼镜因为只有通讯功能,可以在同化的时候破坏掉但若是上位局员用的防风眼镜我就不清楚构造了。」



夕睁大双眼,所以自己才会轻易被(霞王)发现



「可可是,这里面有叫做(百足)的人最後说的话」



「光碟和防风眼镜,哪一个比较重要?」



当被如此问到时,夕反射性地握紧光碟。(百足)就是为了守护这片光碟而奋战。



「所以只是丢掉是不行的。如果不是最重要的话,还是破坏掉会比较好喔!没有必要特地将特环想要的情报留给他们.」



[(鸦),你这家伙!」



「小诗歌?」



「可可是」



「现在不是可以再撒娇的时候罗,再这样下去,除了诗歌以外,我和这女孩都会被杀掉。小(霞王)出手是不会手下留情的。」



(鸦)的一番话,让诗歌的表情为之一变。



「决定了首先是(鸦)我就先将你这碍眼的家伙杀掉!]



(霞王)举起单手,挥下由云雾实体化的巨爪。



然而,爪子在瞬间停止了动作。



「!」



在夕等三人和(霞王)之间,有个白色的物体缓缓浮起。



夕注视这个景象到出神,几乎忘掉自身所处的状况。



白光围绕的生物飘浮在空中,虽然和萤火虫相似,但现实生活中的萤火虫并不会全身发光。



柔和的亮光,将四周包围起来。



『毁掉』



不知从何处传来清澈的声音。磅礴大雨中,空中落下一道闪光。



『一点点就好』



散发光晕的白雪飘落到夕的手边。



下一个瞬间



夕手上握著的防风眼镜,竟如同纸劳作一般扭曲变形.受到惊吓的夕急忙将防风眼镜抛出。



包覆著防风眼镜的光芒与地面接触,接著出现激烈的地震。



以被破坏的防风眼镜为中心,地面陷下一个凹洞。水泥铺成的路面上,龟裂出无数的裂痕。



墙壁、电线杆、一个接一个被卷入破坏的漩涡里。



「已已经够了!」



就算少女如此叫唤,崩坏却没有停止。地下水管被挤压破裂,从裂开的地面溅出水花。



「什!」



地面的裂缝将(霞王)和夕三人的距离拉得更远。(霞王)的身影消失在水花之中。



「要飞罗!好好抓紧唷!」



「咦?」



夕的身体被像是黑布一般的东西缠绕。



她转头一看,(鸦)的外貌大幅度改变了。本来全身白色的样貌,变成从背後长出了黑色的翅膀。缠在夕身上的布,就是从(鸦)背後延伸出来的。



然後,夕飞向高空之中。



1.03初季PAER1



初季身处於黑暗之中。



每次只要使用(虫)的力量飞行时,脑海中总是会浮现出这样的景象。



自己的梦想,或许在很久以前就已经要燃烧殆尽。因为这个缘故,才会见到这样的幻觉吧?



初季身处於黑暗之中。



所见的是一片黑暗。



她伸手摸向黑暗。



像是在寻找什么,又像是在索求什么似的。



即使知道是自己的手,却不晓得应该要抓住什么。



然而在这个被黑暗所支配的空间里,初季拚命地想要握住某样东西。



直到最後连手也融入了黑暗之中,消逝不见踪影。紧紧勒住初季胸口的



,是说不出的绝望与悲伤。



虽然是和平常一样的幻象,和平常一样的结局,但只有这份痛楚,她无论如何也无法承受。



已经熟悉的幻觉,转瞬间消失不见。



从(霞王)手中逃出後,初季在狭小的巷道内高速飞行。她以双手环抱(冬萤),两只触手则抓著另一位少女。



「恩!」



「唉呀!」



转向飞行。诗歌和少女辛苦地勉强喘息。



一边以高速振动翅膀保持平衡,一边向上空望去。和(虫)体化後而强化的视力,清楚见到高空上正在飞行的(虫)们。



那些是特别环境保全事务局的追兵。要是将高度提升的话,马上就会被发现。



初季不得已紧急停止飞行,靠近老旧的二层楼房的窗户边.似乎是还在出租中的店面,沾满尘埃的窗户中间破了一个洞。



「嘿咻!」



她将缠在身上的一只触手释放。触手伸向窗户、钻人缝隙里,自内侧将窗户打开。



「避难,避难.趁现在还没有被可怕的人发现前赶快躲起来吧!」



诗歌和眼镜少女由窗户侵入住屋内,并跌坐在地板上。



这个动作激起一阵灰尘,两人因此咳嗽。三个人部被大雨淋得全身湿透。



初季迅速关上窗户,警戒著外头。外头仍旧是磅礴大雨。



总算平安从(霞王)手中逃掉了。(霞王)虽然在战斗中几近无敌,移动速度却很慢。只要不与其正面交锋,应该就可以回避她的追踪。



「OK!真是好不容易才捡回这条命呢你们两个怎么啦?」



初季侧著头,往下看著在地板上浑身虚脱的两个人。



「在这么快的速度里又飞又停的呼吸头也觉得充血!」



少女一边激动地喘气,一边对初季提出抗议。



虽然才刚见面,少女在初季眼里看来只是个普通的国中生,戴著感觉很合适的优等生眼镜。



「那那个你还好吧?」



同样感到不舒服的诗歌想伸手安慰少女,但是



「!」



诗歌注意到少女全身僵硬,并紧抱住书包,退後到墙壁边。



「啊]



见到少女的反应,诗歌露出阴郁的表情。



「你你们到底是什么!」



[这是我要说的台词唷!本来千辛万苦才带著小诗歌成功逃出本部,都是因为你的关系,才会被小(霞王)发现。姊姊我被吓得寿命少了好几年呢!」



抱怨中的初季,将身体和(虫)的一体化解除。防风眼镜和斗蓬回复到原本的形貌,从身体分离出的触手则变成一只鸦蜻蜒。(注:日本特有蜻蜓品种,只分布於冲绳本岛。母蜻蜒翅膀约三分之二以上呈黑褐色,因此以鸦命名。)



「你你们真的是附虫者吗?]



「看了不就知道吗对了,小诗歌,只要有心,你还是做得到嘛!实在没想到那个像雪一样小小一片的东西,竟然会有那么惊人的威力唷!」



虽然初季在夸奖诗歌,诗歌却面带悲伤地低头不语。



初季今天是第一次见识到一号等级附虫者的力量。



破坏力比她想像的更为惊人。(冬萤)在四年前,独自将特别环境保全事务局逼至差点毁灭的传闻看来不是空穴来风。



不会再放开了



初季凝视著诗歌。



终於让我拿到手,这个足以让我向那个女人复仇的力量



为了这一天,我已经等了三年以上。在那个叫做什么特别环境保全事务局的组织底下假装顺从,被当作是废物一般受到藐视即使如此,仍然咬紧牙关,一直等待机会到来。



(老师),你要好好看著喔这一次,我要让那个女人尝到和那天同样的痛苦!



初季将手轻轻放在胸前.在大衣底下,感觉到坚硬的金属触感。



「啊!」



眼神保持警戒的少女,好像回想起什么似地出声。



「对对了!(瓢虫)!」



「咦?]



诗歌以惊讶的表情看著少女。



「你们晓得那位叫做瓢虫的人吗?那个人现在在哪里?]



「知道是知道」



回答的人是诗歌。初季跟著点头说道:



「对了,小诗歌曾经在(虫羽)待过一阵子嘛!



「因为利菜是我的朋友。」



诗歌咬住双唇。



「那么,请告诉我那个人现在在」



「利菜她」



「等一下,小诗歌。」



初季用手遮住诗歌的嘴巴。眼镜少女皱起眉头。



「想要我们告诉你的话,首先得将你所知道的事情说出来才行。虽然你从外观看起来不像是附虫者,只不过是个普通人而已但你为什么会被(霞王)追杀?]



「那是因为」



少女欲言又止。



(霞王)是本部里屈指可数的强者。少女会被追杀,背後就一定有什么重大原由。正因为如此初季才会拯救少女。少女所持有的秘密,或许会成为她对付特别环境保全事务局的王牌。



「你们两位不是刚刚那个人的伙伴吗?」



「你说小(霞王)吗?如果是伙伴的话,就不会受到袭击,也不会救你了唷!」



在少女的逻辑思考中,可能所有的附虫者都是敌人吧?



在一般社会里,这么想是理所当然的事。妖怪、怪物和附虫者是属於同等级的存在。



话虽如此,但是这么露骨地遭人害怕,对初季而言仍不是滋味。内心盘算著是否要将少女小心翼翼握著的光碟硬抢过来,再把她赶出这里的想法。但是诗歌却介入两人交错的视线之间。



「你会害怕我们,我想也是很正常的。就连我也会害怕自己。」



「不过你要是知道关於利菜的事情的话,希望你能告诉我。因为利菜是我唯一的朋友。」



眼镜少女一脸困惑地看著诗歌。将视线移往初季的方向。



「嘎呜!」



「吓!」



初季突然做出吓唬的动作,少女像小动物一般露出胆怯的表情。「初季!」诗歌语带责难地阻止她的行为。



眼镜少女似乎将诗歌视为自己的一方。一边躲著初季往诗歌身边靠近,慢慢道出事情始末。



少女海老名夕在从补习班回家的路上,遇到叫做(百足)的缺陷者。他最後的遗言,留存在从(霞王)手中夺取的防风眼镜里。依据留言的内容来看,光碟具有相当重大的意义。除了称为瓢虫的人物以外,绝对不可以将它拿给其他人看。夕遵照他的意志,带著光碟逃跑



听完事情经过的初季,坦率地说出自己的感想:



「小夕还真是笨蛋呢!」



[]



「为了一个碰巧遇见的不认识的男人,落到被特环追杀的局面。那种情况啊装作没看到,不理会就好了?烂好人也要也个限度唷!」



夕一时间无言以对,然後以涨红的脸拚命反击:



「这种事情我当然知道!我也不晓得自己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举动嘛!可是即使如此,我也只能这么做啊!我都已经听到那个人的那个叫做(百足)的人的声音了嘛!」



「听到又怎么样?难道那个男人拥有像催眠术一样的能力吗?]



「不是的,不是这样!不是那样的东西!那个人为了称为瓢虫的人只为了那个人]



[还有,我告诉你一件好消息。(百足)是不可能和小夕相遇的喔!(百足)这位本来是(虫羽)亲卫队长的附虫者,在两个月前就被(郭公)给变成缺陷者了。现在应该被收容在中央本部的F栋呢!」



就初季所了解的情报而言,从缺陷者复苏的附虫者只有一个人。



那个人就是杏本诗歌。



诗歌是特别的存在,所以才具有利用价值。她正是特别环境保全事务局与(虫羽)即使毁灭整条街道也想要得到的,独一无二的王牌。



「那个男的可能真的变成缺陷者,但不可能是(百足)啦!小夕是不是被他骗了?]



[才才没有被骗呢!那个人真的是!]



诗歌走向前方,挡住讶异著的初季。



「谢谢你。」



夕以惊讶的表情注视诗歌。诗歌的手,触摸到夕握著光碟的手。



「虽然我不认识(百足)但我想对那个人而言,这个光碟和利菜都非常重要。我也曾经遭遇过相同的处境,所以我知道梦想消逝之际时,是相当寂寞与悲伤的会害怕自己就这样消失



会想要将思念传达给某个人」



诗歌微笑注视夕。



「所以谢谢你,谢谢你肯接收他最後的思念。]



[!]



夕再也忍不住,连脸都难过地揪成一团。从眼眶中,满溢出大量的泪水。



她将脸埋在诗歌胸前,放声嚎啕大哭。经历过可怕的事情,夕应该一直紧绷著神经吧?本来强忍住的情绪一口气决堤。



[]



初季搔搔头,将脸别过去。对於两人互相拥抱的样子,初季感到些许不愉快。



(老师)我为什么会感到生气呢?



「对不起,刚刚一直躲著你们」



哭完後,夕一边擦拭眼泪,一边向诗歌道歉。



「没没关系。」



在夕冷静下来後,由诗歌先挪开身体。看在初季的眼里,反而是诗歌在畏惧对方。虽然才和诗歌相遇没有多久,但诗歌看来似乎不擅於与人来往。



「我叫做杏本诗歌。」



「我叫做白坚初季喔!」



初季报出自己的名字,将防风眼镜和斗蓬脱掉。头上缠绕著的头巾,和两条绑起来的头发都湿透著。大衣里的毛衣紧贴身体,浮现出匀称的体型。



「现在正值花样年华的十六岁,耶]



相对於比出胜利手势的初季,诗歌发出惊讶的声音:



「咦咦?」



「怎么啦,小诗歌?」



「那个我也是十六岁]



「咦咦?」



初季和夕的惊呼声重叠在一起.



「你们同年?真意外」



「原来是同年纪啊!好,那我特别允许小诗歌直接叫我初季!]



初季抬头挺胸如此说著,反倒是诗歌不好意思地红著脸。



「那小夕呢?三岁吗?」



「我十四岁了!」



「是喔那光碟拿给我,然後就说掰掰啦!]



「什这个东西要交给那位叫做瓢虫的——]



「不在了唷!瓢虫已经死了。」



[死?]



夕呆望著初季,若有所想似地往诗歌看去。



[]



诗歌紧抿双唇,不发一语。诗歌的沉默,间接证实初季所说的话。



夕的视线缓缓落在地面。「喀啷」一声,手里握著的光碟也掉到地板上。



「真的死了?」



夕喃喃自语。拚命保护光碟,想要交予的对象却已经不在世上。想必受到不小的打击吧?



「时间正好是(百足)本人变成缺陷者的那个时候大概是两个月前吧!美丽的公王瓢虫,将数十名特环局员和整个叶芝市都一起葬送掉,最後死於非命,结束。」



诗歌瞪著以轻佻口吻诉说的初季,但是初季毫不在意。她弯下身子,将手伸向有如灵魂出窍般的夕的脚边。



「真亏他能打倒那个超出常识范围的怪物呢同样身为同化型附虫者,我实在是不得不佩服(郭公)。」



[!]



夕瞪大双眼。在初季抓到光碟之前,将光碟抢了回去。



[这是什么意思?你这个小鬼,还想要更多情报吗?」



初季瞬间收起脸上的笑容,严肃地逼近夕。



「郭(郭公)?」



夕往後退,紧握手上的光碟。



「有(郭公)这个人吗?」



[(郭公)怎么了吗?」



诗歌走向前.夕回避初季的视线,向诗歌望去



「那个男人说除了瓢虫,好像也可以给(郭公)看应该不,他的确是这么说的!」



「小夕讲的话充满矛盾耶。就算那个自称(百足)的人就是本人,又怎么可能将重要的东西交给把自己变成缺陷者的对手呢?交给杀害自己最重要的主人瓢虫的敌人?(郭公)可是比小(霞王)还冷血,是最恶质的附虫者」



「不是这样的!」



初季倒抽一口气。诗歌直视初季,先前温顺的样子彷佛是假的,她清楚地为(郭公)辩护。



[(郭公)没有杀害利菜。因为(郭公)说过,自己没能救得了利菜」



初季被诗歌的魄力压倒,但是马上就皱起眉头:



「虽然我也没有在现场亲眼见到(郭公)打倒(百足)与瓢虫不过小诗歌,你知道自己刚刚讲的话的意思吗?诗歌被特环抓到,不也是那家伙的缘故?就算不是这样,你在四年前也是因为那个恶魔,才曾变成缺陷者的。」



[(郭公)他也是我的朋友。」



诗歌说的话让初季无言以对。初季认真地怀疑眼前的少女是不是疯了。那个恶魔的朋友?将自己变成缺陷者,复苏之後又再次将自己给抓起来的人,竟然说是朋友?



[(郭公)和利菜是拥有相同梦想的朋友。所以叫做(百足)的人会那么说,我能够理解。如果是(郭公)的话,应该会为了利菜」



「好好,我了解了。这番话实在太刺激了,令我感到头晕目眩啊小诗歌,麻烦你可以先安静一下好吗?这个,小夕啊」



初季向夕伸出手。



「我不会害你的,那个可以交给我吗?反正应该不会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



夕紧握住光碟,用力地左右摇头。



「说实在的,就算你把东西交给那个恶魔,事情也不会好转。顶多是『来,这给你』就被送到小(霞王)的手上。据闻那两个人在同一个分部的时候,感情不错呢!]



但是夕仍然摇头。



「像夕一样的小不点,要怎么把光碟送交到(郭公)手上?光是要从这个赤牧市逃出去就已经够困难了。像小(霞王)一样的人正四处找寻你的下落喔!你以为这里距离(郭公)所在的樱架市很近吗?」



夕持续摇头。一听到(霞王)的名字,泪水就从双眼落下。



「我知道了啦!我帮你拿去交给(郭公).我可是小夕的救命恩人.你当然会相信我吧?」



夕继续摇头初季已经到达忍耐的极限。



「算了,我懂了。」



初季朝夕走近。但是诗歌挡在夕的前面阻挡,令初季不悦地摆出臭脸。



「小诗歌,你这是什么意思?说起来,我也是你的恩人喔!」



「你你打算作什么?」



「这还需要问吗?光碟拿了,和小夕说掰掰。我要救的是特环保护著的人,可不是小夕。而且竟然连救命恩人都不肯相信做人这个样子,不是太差劲了吗?」



[!]



夕突然惊觉自己的立场,紧咬著双唇。



「更何况,小诗歌当然可以支持这个女孩,不过你承担得起责任吗?」



「责责任?」



「就是万一这个女孩死掉的责任。如何?你承担得起吗?」



诗歌无言以对。夕则是以一副拚命的表情喊道:



「我才不会死呢!我也不想死!」



「没有根据可以证明你不会死唷!既然不想死的话,就放弃光碟吧!」



「为什么我会遇上这种事情今天本来这时候回到家要发信件给千绘,然後再预习和复习功课的!」



「恩,就乖乖这样做吧,所以」



「可是,我不做不行!」



夕哭著诉说。初季实在无法理解明明这么害怕,明明连这么做的理由都不知道,夕为什么还要这么坚持?



是因为诗歌的视线鼓励了夕吗?可是诗歌讲的话也是乱七八糟。竟然说(郭公)是自己的朋友,还袒护初次见面的夕。



初季的不悦达到顶点,瞪著两位娇小的少女。



「我还得赶去拿小诗歌想要的东西,办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才没有空陪任性的小孩子玩!]



「我想要的东西是利菜生前所留下的画」



「那应该是在樱架市才对在樱架东高中的美术教室里。」



[!]



初季这次真的晕了头。



「初季也是为了某个目的才会救我的吧?没关系,不管初季说什么,我都听你的只要能够找到利菜的那幅画」



初季眼前出现一片黑暗。



接下来要到樱架市去?



从本部所在的这个赤牧市,跑到东中央分部的樱架市去?路途中间不知道会有多少敌人?不晓得这趟行程到底会有多么困难?光是想像就让人绝望。



初季突然涌上一股想要放声怒吼的冲动。



想要痛揍眼前这两个人一顿,叫她们乖乖听话。尤其诗歌是初季真正的目的,因此才特地从中央本部带她逃跑。其实对她的境遇一点也不同情。



但是弱小的初季并不能这么做。如果硬要她们听话的话,诗歌应该会反扑吧?可能会做出反击,或是从初季身边离去也说不定。



无论如何都要避免这种情形发生,她可是好不容易才拿到这股巨大的力量。



「!」



初季懊恼地用力咬著臼齿:



「在这座赤牧市的上空,已经有一群飞行部队守候著,所以不能用飞的。可是就算搭乘交通工具,应该也会因为遇到临检而无法通行。毕竟各个地区都有战斗小班配置著。像小(霞王)一样的家伙到处都是,有可以看到几公里以外物体的(虫),也有对味道十分敏锐的(虫)存在。天空和陆地都没有死角。光是要从赤牧市脱逃,就已经是冒著生命危险了,现在竟然还要穿过邻近的冰刨市,跑到樱架市去?」



听到初季的分析後,诗歌和夕脸色骤变。



「而且小夕手上的那片光碟特环为了保守机密而使用容易劣化的光碟,设计成只要过三天,资料就会毁损。你看,那里不是有写著数字吗?」



「!」



夕往光碟看去。手中拿著的透明盒子上,刻印著小小的数字。



「上面写著今天的日期,这就表示光碟是在小夕从那个男人手上取得之前录下的。里面的资最迟也会在三天後的下午或晚上就不见罗!」



初季瞪著诗歌。



放弃吧!



从中央本部脚下的赤牧市脱逃,穿过仍然是本部管辖的冰刨市,接著到达樱架市。不管往哪里望去都充满著敌人的路程,想要在三天内到达,实在是天方夜谭。



算了吧初季为了让诗歌说出这句话而瞪著诗歌。



「我们走吧,到樱架市去。」



初季差一点没大声怒吼。



不理会紧握拳头的初季,夕一脸愉悦地看著诗歌。



真不该救她的……



初季出自内心地後悔救了夕。要是没有这家伙在的话,至少就不会有三天的时间限制了。



但是诗歌说过会乖乖听初季的话.



只能相信诗歌的这句话。对弱小的初季而言,没有其它选项可选。



「知道了啦那就去樱架市吧!」



初季的一席话,让诗歌和夕顿时神采奕奕。



要想办法将诗歌送到樱架市去。至於夕手中的光碟,到时候再趁机抢过来就好了。



(冬萤)目前站在自己这一边。不管遭遇到什么强敌,只要有她在,或许都能够突破重围。



(老师),我马上就会为大家报仇了喔



现在正是下定决心的时候。只要能够顺利抵达樱架市,初季的心愿也将能够实现。



「不过相对的,我也有个请求.」



初季微笑说道:



「从这一刻起,你们两个人就是属於我的罗!我会好好照顾你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