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视而笑，没有太多言语，却有着一种心有灵犀之感，莫翌不会觉得秦小文在可怜他，秦小文也不会觉得这样的莫翌是一种拖累，在这一刻，虽没有言语，却又仿佛说了很多。

  回村的路上，没有人接，因为赵伯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会回去。

  两人踱步而行，莫翌和秦小文说着一些过往趣事，或许那些趣事，就是他童年里仅剩的光芒吧。秦小文也将小时候做过的一些糗事分享给莫翌，两人有说有笑的往庄子上去。

  直到村子里来往的人多了，两人这才停止了说话，可是其他人的嘴，却不是他们管得住的。

  “哎，你们看，这个女人可真是不要脸，这刚死了男人，就和其他男人同进同出，还有说有笑的，哪里有半点寡妇的样子？我看啊，她怕早就盼着她男人去了吧，根本就是她把她男人克死的。”

  “谁说不是呢，你看她这样貌，一看就不是个好的，那眼睛就像是狐狸一样，所以才有着一身魅惑男人的本事。而且，这是一天没男人就不成啊，刚死了丈夫就和别人出双入对，呸，可真是不害臊。按我说，这样的女人，就该把她赶出去，别坏了村子里的风气。”

  三五个在溪边洗衣服的妇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议论着，那声音大得，恨不得贴到秦小文耳边说了，是个聋子都该听得到了。

  秦小文脚下一用力，将两块石头踹到了河里，离那洗衣服的妇人很近，河水溅了起来。

  “哎，你这人怎么回事啊？怎么往河里踢石头啊。”那些人本来就盯着秦小文在看，自然是看到了秦小文在踢石头，顿时来了气，有两个身上溅了水的，都站了起来。

  “看你们嘴巴太脏，帮你们洗一洗啊，要不要再来几颗大的？洗得干净些？”秦小文叉手看着那边的几个人，一副不怕事的模样。

  莫翌只能听见秦小文说话，听不见其他人的声音，可看着秦小文如此生气，也知道这些人怕是没说什么好话。

  莫翌负手而立，腰挺得比值，目光森冷的看着对面的几个妇人，看着她们到底在说些什么，惹得秦小文如此生气。

  “你敢，别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就觉得翻了天了。那些男人喜欢你，被你魅惑，我们可不怕你，你要是再敢动，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那个妇人一边说着已经一边在挽袖子，一副要打一架的模样。

  秦小文双手抱拳，压着手指，听着骨节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还扭了扭脖子，活动了一下，一副要奉陪的模样。

  这些日子，她吃得好，住得也不错，脚上的伤，擦了药也已经好多了，没什么大问题。

  最主要的是，吃饱了，打架就有力气了，这几个人，她可一点都不放在眼里。上一次在刘家，那是意外，被饿得已经出气多，进气少了，怎么打架？这要打架，至少要吃饱嘛。

  “穿蓝色衣服那位大婶，你是种着莫家的地吧？既然你如此看不起我们莫家的人，那也就不要在种我们莫家的地了。正好如今也秋收完了，明天我会让人来收地，这一季的粮食，我会按照我们的约定收，你们把这些欠的粮都交了，还了地就去另谋高就吧。”莫翌说的蓝色衣服那位，就是刚才和秦小文对话，说要不客气，想打架的人。

  那妇人完全没想到莫翌竟然会为了秦小文出头，而且是直接收了她家的地，说实在的，莫翌为人太好。这些年，他们基本上算是免费租的莫家的地，收成不好，或是家里有难处，只要说一声，莫家也就不收租了。

  这样好的主家，上哪儿找啊，这日子久了，他们都快认为，这地是自个的了，所以今日才敢当着莫翌的面和秦小文斗气。

  “莫公子，您……怎么能这样呢？我们可是签了字盖了手印的，您就这样把地收回去了，我们一家老小怎么活啊？”那妇人有些着急了。

  “是的，签了字按了手印的，这些年交的租子也都是有记录的，你们差多少钱粮都有账目可寻，你们按照条子交粮或者折成现钱都行。”莫翌根本不管她们一家老小怎么活，因为她们和莫家没有关系。

  看着莫翌冷着一张脸，和这个妇人叫板，秦小文不由得勾唇一笑，原来，他也不是没脾气。平时看他一副风轻云淡，不染纤尘的模样，总觉得，他和这些俗世俗物不沾边，没想到，他也会为了她和这些市井之人斗嘴。

  莫翌伸手拉着秦小文的手就往莫家庄而去，而身后的那些人也都不敢吱声了，仿佛在这一刻才想起，莫家庄根本就不是他们这种平头百姓惹得起的。

  而且，莫翌拉着秦小文的手走的，这好像是在宣誓，秦小文是他的人，不管秦小文做什么事情，都有他护着。

  走出很远了，莫翌也没放开秦小文的手，只可惜没有夕阳余晖，否则的话，牵手漫步也是件很浪漫的事情吧，秦小文看着两人相握的手，心中甜丝丝的想着。

  两人手指交握，谁都不肯主动放开。

  “哎，你不怕被其他人看到，闲言碎语吗？”秦小文笑着，凑到莫翌耳边问。

  “若是如此，他们只对我闲言碎语，岂不正好。我是男子，总要能护住……自己心仪之人。”莫翌握紧了秦小文的手，一点松开的意思都没有。

  那种被人放在心上，护在手里的感觉，真好。

  不过，最后，秦小文还是放了手，如果是在现代，那无所谓，别说牵手逛街，就是搂搂抱抱，接吻的也很多。可这是古代，莫翌有心护着自己，但自己也不能，让那些人的流言指向他啊。

  可是，有些事情，不是你不想去找，就不会有人找上你的。

  两人刚走到莫家庄外的荷花池边上，就有几个人影从不知道哪个犄角旮旯里跳了出来。

  “哎哟，你们这是真让人好等啊，小爷我们几个在这里等你们大半天了。”为首的一个人，看起来约莫十六七岁的模样，其他几个，看起来也就十三四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