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笑了。”王桐看到安海反应，也觉得习以为常，微微笑笑说道。

  安海看着王桐将衬衫纽扣系好，过了一会，安海问道：“你的身上，有多少纹身？”

  “二十七个。”

  王桐回答，他说道：“年轻的时候不懂事，觉得能力这东西越多越好，没收住手，有一段时间不断猎杀一些知道对方能力的圈里人，不知不觉就这么多了，现在想来，无论从哪方面来讲，我都很后悔。”

  安海听了，没有说话，不过他也算清楚，为什么王狩管这位王桐叫‘真前辈’了。

  三人之间气氛有些尴尬，好一会，安海才打破沉默，对王桐问道：“桐叔，王狩是因为找去掉黑色纹身能力的方法，才找到你的，你已经寻找到这种方法了，而没放弃纹身，还是有什么曲折？”

  “何止是曲折。”王桐微微摇头，他说道：“我早年太不懂事，做了很多十分后悔的事情，现在我的状态，看起来挺好，其实也是处在一种很脆弱的平衡之中……我身上的这些纹身，我做梦都想去掉，可是没办法，这东西就像是一个坏习惯，沾染上了，就很难去除，我只能维持一种微妙平衡罢了。”

  “怎么讲？为什么你这么在乎要去掉这些黑色纹身？”

  安海对王桐问道。

  “挺难说的，因为这不是常规思维能理解的，但是这么说吧，凡事都有代价，包括成功和拥有能力，我曾经在圈内很成功，但是现在，快到了我偿还代价的时候了。”

  王桐说道，他挽起袖子，在他双臂上，也是有各种纹身，王桐看了一会，摇头说道：“粘上这东西，就和粘上毒瘾一样，刚开始很爽快，可到最后一定是死路一条，我现在能做到的，就是尽量延缓真的踏上死路的时间。”

  “这到底怎么回事？”

  安海见王桐说的这么严肃郑重，对他问道。

  “呵呵……海岸，你在获得纹身能力的时候，是献祭过一些东西的吧？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你献祭的只是道具和他人的生命么？你自己会失去什么？”

  王桐对安海问道。

  安海想了想，摇了摇头。

  “你失去的，可能是人性，而且踏上这条路，可能就会一条路走到黑。”

  王桐说道，他看向安海，问道：“自从你获得纹身能力之后，你有没有感觉，你周围的世界变了？信任，快乐，轻松，这些东西离你越来越远，怀疑，恐怖，冲突，危险，倒是距离你越来越近了。”

  安海回想了一下，说道：“多少有这种感觉，不过这不是正常的么？就算是普通的现实世界，越是向上走，不就是越惊险？”

  “话是这么说，可是我们这个行，这个圈子，却是格外特殊。”

  王桐说道，他道：“如果是一个正常人，获得额外的神秘能力，只要稍微有一点头脑，他可能会过的比普通人更幸福，更快乐，拥有更多的机会和金钱，这是每一个正常人，普通人都能达到的程度，可是你自己说，你觉得进入圈子后，过的比以前更快乐了么？”

  安海听了，半晌没说话。

  “其实真相就是这样，在我们献祭了一个物品，或者一个人的时候，其实祭品只是一个媒介，真正的代价，是你的人性的一部分被交换，或者被占据，或者被压抑，这部分，可以称呼为美德的部分，而一旦这些美德的部分被压制，那么恶的一面就会被激发，你会更加偏执，自大，肆无忌惮，行恶而不自知，就是这个样子。”

  “当然，这样的人就算神秘领域之外，也一样有，可是他们遭受的可能只是内心良知的审判，可是我们不一样，我们面临的，有更加现实的危险。”

  安海听到这里，眯起眼睛。

  “桐叔，你之前说的，都是描述性比较多，可是实质比较少，不如我们聊一聊实质的东西，我们究竟面临着什么样的危险？”

  安海对王桐问道。

  “实质性的危险，就是来自给你力量的那些存在……海岸，你还记得你在献祭的时候，那些疯狂的想要祭品，不断的给你各种诱惑，想要你选择它为献祭对象的，明显能感知到他们邪恶的存在么？”

  王桐对安海问道。

  安海马上脑海之中浮现404祭坛上，那些不断浮现的邪恶手臂。

  安海点了点头。

  “黑色纹身的力量，就是来自那些家伙，他们想要的也不是献祭的那些东西，他们真正要的，是一个代理人，能把它们拉入这个世界的代理人。”王桐说道。

  “代理人？”安海有些讶异。

  “嗯……其实你有没有想过，在献祭的时候，那些愿意接受祭品的存在，为什么表现的那么疯狂？”

  王桐问道。

  安海听了之后，思索一阵，摇了摇头，道：“我能感觉到它们的疯狂，可是我不知道为什么，感觉上它们是对祭品疯狂。”

  “那祭品，又有什么特殊的么？先不讨论那些献祭的道具，就说那些被献祭的普通人，他们有什么不同么？”

  王桐又问道。

  安海听了，摇了摇头，说道：“我和被献祭者之一认识，所以了解的很清楚，怎么看，被献祭者都是一个各方面看都很普通，很正常的人。”

  “这就是问题所在了，你可以想一想看，如果一个普通人作为祭品，那些邪恶而神秘的存在都会觉得很狂热， ，那么，当它们知道我们这个世界有超过七十亿个这样的人的时候，它们会疯狂到什么程度？”

  安海听了王桐的话，忽然感觉心脏像是被捶击，他忽然心头一动，说道：“你的意思是，那些我在献祭的时候遇到的神秘存在，他们的真正目的，是降临在我们这个世界？”

  “没错，我对那些存在的目的做过多次猜测，但是我手上掌握的证据，和我经历的事情，都让我认定，那些交换给你力量的邪恶神秘存在，它们的最终目的，就是降临在我们的世界，将我们的世界转变成它们的后花园，或者……是屠宰场。”

  王桐语气沉重，对安海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