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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人在侧第226节(2 / 2)


  章熙不干了:“什么?”

  公孙佳道:“薛维回来说……”

  几人回到家里,也不敢跟大长公主说,去的时候看到坟头很冷清,虽然坟的位置不太糟糕,式样也是标准的砌了石,平日却没有什么祭品。纪家派了人去维护自家墓园,反正不管是修坟还是上供,她面前那都是边角料。时日久了,守墓人就从她的供品里克扣。毕竟被安排看坟的,都不怎么得势,日子过得紧巴巴的。

  霍云蔚明显感觉到章熙的怒气快要炸开了,公孙佳还没事人一样看着烧了一车的元宝才对章熙说:“陛下,请您回宫。送您登车,臣再送霍相公。”把你们都送走了,我就住这儿了!

  霍云蔚也劝章熙回宫,章熙一肚子火,强压了下去被两人强行送走。霍云蔚道:“你行!陛下快气得着火了。”

  公孙佳道:“有点气好,我就怕陛下心愿已了,整个人没了生气。霍叔叔,慢走,政事堂那些公文,拜托啦!”

  霍云蔚被噎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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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孙佳当晚留宿,钟秀娥等人也都赶了回来。拜打掉了纪氏势力所赐,整个朝上掀起了一阵针对纪氏余党的攻击。纪氏家族、纪炳辉的亲近门生、旧属,罢官的罢官、降职的降职,牵涉深的更有流放者——这些都是霍云蔚在办。

  既然有人走了,就会有人占据他们的位置,一时之间许多人都想走吏部、政事堂的门路把这些坑给填上!自打本朝立国以来,就没有这么多的机会!真是一场晋升的狂欢。公孙佳给她姨妈办丧事,皇帝还来了,闻着味儿的人一股脑的过来表孝心了。加之大长公主不想委屈女儿,于是凑成了这一桩大得离谱的丧礼。

  公孙佳请了假,在钟府住了几天,直到送完葬才回到自己家。霍云蔚也没放过她,期间命人把文书封在匣子里让她处理。

  终于尘埃落定,公孙佳揉着太阳穴回到了自己的府里。单良这几日守家,接了她之后便问:“娘子的丧事这么累人么?”

  公孙佳眼睛有点直:“霍叔叔派人送了公文给我。算他狠!”

  单良道:“霍相公倒是个厚道人。”没趁机抢权。

  公孙佳打了个哈欠,问道:“家里有事么?”

  “有,彭犀已经在等着了。”

  “他?他答应做我老师了?”

  “他不告诉我。”

  公孙佳顾不得换衣服,先见彭犀。

  彭犀还是上次那个模样,未见好,也未见更差,笼罩在他身上那股淡淡的抑郁之气也还没散。

  公孙佳道:“近来家中多事,怠慢了先生,是我的过错。”

  彭犀摇头:“君侯将自己的事做得如此之好,何错之有?”

  公孙佳旧事重提,彭犀却没有接话,而是说:“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君侯似乎还没有看出来自己的缺陷,在下愿为君侯筹划。”

  公孙佳也不挑剔:“愿闻其详。”

  “君侯格局有了,应付这个格局的计划差了很多!君侯应该知道,自从进入了政事堂,就不能再按照之前的套路行事了。世易时移,变法宜矣,您似乎还没开始改变,也没有改变的计划。这样下去是很危险的!”

  公孙佳听住了。

  第218章 棒喝

  公孙佳算是贺州同乡里读书比较多的了, 也习惯了许多的套路。比如一个说客,一旦想要达成什么目的进言的时候,为了确保被游说者能够听信他的话, 上来般都要来一句虚言诓骗的恐吓。比如“公身死家破就在旦夕, 且安稳高卧么?”之类的。

  活脱脱一个神棍,跟乡下骗老太太棺材本的江湖骗子没什么两样——这话是许多年之前, 她还没读几本书,在钟祥身边听故事的时候,钟祥对一个人的评论。多年之后读了书, 两相印证, 不由感叹老人家的智慧。

  公孙佳当时不大懂事儿, 多嘴问了一句:“外公, 您怎么知道的?”

  钟祥闭嘴了,死活不肯讲, 后来的后来, 公孙佳才从钟秀娥的口中得知, 胡老太妃遇到过骗子。亏得这骗子事先没打听清楚, 不知道老太妃是个对自己抠抠索索的老太太, 她倒想拿出棺材本的, 可一想到自己还有儿子、孙子, 这些孩子可吃了不少苦头, 与其把钱给骗子, 不如贴补孩子。私房钱匣子都抱出来了, 又缩了回去,硬是靠着抠门,省了这一注钱。

  彭犀眼前这个样子,就有点骗子的神韵了。不过公孙佳愿意听他说下去, 既因彭犀在这次对付纪氏的事情上表现出了能力,也是因为彭犀说中了她的心病。

  她跑去钟府给姨妈办丧事,还躲了好些政事堂的事儿,就是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直觉,想冷静一下。结果丧事也挺麻烦的,霍云蔚还送了好些公文给她,又有文武官员总往眼前晃悠,无法静下心来想明白。

  现在彭犀有话要说,她纵使头疼得要命,也想听一听再去补眠。她听得很专注,适时地问了一句:“请教先生。”

  彭犀以一个问句开始了他的正篇:“自入政事堂以来,君侯有什么大政国策的规划么?”

  公孙佳心里“咯噔”了的一下,瞬间明白自己一直以来的感觉有什么不对了!也明白彭犀为什么说她格局有了,但是应付格局的计划还是缺的!

  不不不,公孙佳坐直了身体,诚恳地说:“先生刚才抬举我了。先生说我有格局而无规划,其实更想说,我的格局也还是不够的,是不是?”

  彭犀心里非常的舒畅,跟聪明人说话那是特别的明白的:“君侯过谦了,您的格局已经有了,只是您自己还不明白,是需要有个人给您点明白,让您少走弯路而已。您几次出征、出巡,无不以大局为重,百官皆赞公平,人人都有合适的事做。所谓大同也不过是男有分、女有归。”

  直白的说,已经爬进政事堂,左右开弓联络文武了,呃,是“调和阴阳”了,东糊西糊的,除了纪氏,别的人都让她给糊得面上净光,是没有毛病的。但是彭犀看公孙佳这做事也是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全是凭着本能的样子,他就有点看不下去了。

  彭犀续道:“我本以为君侯是早有规划的,近来仔细一看,又不大像。不知是也不是?”

  这个么……硬说没有也不太对,公孙佳犹豫了一下,倒是单良不太服气了:“怎么会没有呢?心里没个数儿,君侯难道是凭着运气走到今天的吗?”

  “己之权势,而非国之大势!”彭犀斩钉截铁地说,“君侯,近来心中迷惘吗?找得到方向吗?”

  单良道:“当然有!已入政事堂,当然是要再进一步,开府了。”

  彭犀大笑,问公孙佳:“是吗?”

  公孙佳道:“先生既说我迷惘,为何要再为一个迷惘之人?岂不是问道于盲?您看得清,就请赐教。”

  彭犀道:“开府?难啰!以后会越来越难的,不是针对您,而是针对所有人!纵使有,也是虚名啦。”

  公孙佳心中一惊:“我以为只有‘三公’以后才会变虚。”

  彭犀身上的阴霾散了一些,脸上有了点笑影:“您看出来了?”

  公孙佳道:“司徒之位后继无人,司空……呵,至于太尉,也难。思来想去,无论何职,只要位于群臣之首,这个职衔总是难以持续太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