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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节(2 / 2)


  吴思思脸上一红,伸手往他肩上一捶,笑骂了一句“不正经”。

  然后拿起旁边的牛奶喝了一口,小声告诉他:“李爷爷说明天早上让车子来接我们,明天的中餐就在老屋吃,你们可以自己去后山钓鱼。”

  沈寒山点头答应,想了想又问:“对了老吴同志,你这个李爷爷有什么讨厌的事儿没?我让林晨和袁晟注意着点,别触了老人家的忌讳,坏了咱两大事啊。”

  吴思思奶奶去世得早,亲妈前几年又没了,她爹带着小三重建了新的家庭,现在还能被喊上一声长辈的,或许也真就这么个李爷爷了。

  沈寒山怀着这么个“见家长”的心态,心里自然比见其他人要谨慎一些。

  吴思思低头思考一阵,摇着头回答:“没有吧,李爷爷人很好的,他是东北人,对大陆来的人特别有好感,你们不需要担心。”

  沈寒山听见这话,这才“嘿嘿”一笑,蹭了一口吴思思的牛奶放下心来。

  第二天一大早进了山,沈寒山到达目的地从车上下来,看着眼前的吴家老屋,“啧啧”两声满脸感叹:“吴主任你家这大地主气势不错啊。”

  吴思思有些不好意思地瞥了他一眼,转头看见拄着拐杖等在门口的李国文。

  立即小步跑上去,伸手抱住面前的老人,很是动情地喊了一句:“李爷爷,我回来了。”

  李国文打小看着吴思思长大,如今拄着拐棍的手已经透出了点风烛残年的落寞,拍了拍吴思思的脑袋,轻声开口:“小姐,几年没见,你又长大了。”

  吴思思因为这一句话差点没哭出来。

  还是沈寒山从后面走上来,突然将她拉进自己的怀里,大大咧咧的自我介绍打断了两人略有些伤感的气氛。

  “李爷爷你好,我是思思的男朋友沈寒山。医科毕业生,现在自己开了个公司。我爹是医院心内主任,平时对活人特别仁慈善良。我妈是检察院退休老检察长,思想前卫,不干坏事儿,思思要是嫁进我家绝对不会有婆媳问题!”

  吴思思没想到沈寒山竟然上来就是这么一句话。

  不禁一脸尴尬地扯着他的手,小声喊了句:“你说什么呢。”

  谁知李国文还挺开心,伸出手,拍了拍沈寒山的肩膀,开口就是一句夸奖:“小伙子长得很精神,不错。”

  袁晟和林晨站在后面一边卸着行李,一边为老爷子的“瞎眼”倍感痛心:“要是老爷子知道这厮是个二傻子,估摸着会后悔自己这会儿所托非人。”

  但无论如何。

  沈寒山给李国文的第一印象的确挺好的,毕竟个头长相都摆在那里。

  人说猪鼻子插根蒜还能装会儿大象呢,沈寒山这形象随便伪装一下,当个英俊潇洒的青年才俊自然不在话下。

  这会儿,这位青年才俊正跟在吴思思的屁股后头,一脸新奇地打量着吴家老屋里的装饰。

  袁晟没在旁边捣乱,他自打从佣人小姑娘那儿听说吴家老屋后边有湖,一早就吆喝着林晨几个人过去钓鱼了,大脚丫子一踹,满山林都是他的声音。

  吴思思放下行李,出来就带着沈寒山往二楼的练功房走。

  练功房顾名思义,以前是李莹练功的地方,现在里头摆放着李莹的遗物和遗像。

  平日里岛里有昆曲爱好者过来,也会在这屋里静心凭吊一会儿。

  吴思思轻轻推开房间的木门,一缕檀香迎面传来。

  刘莹的遗像被挂在屋内的侧墙上,下面一个精致的香台,燃着未尽的香,显然是才有人来过。

  吴思思拉着沈寒山走到香台边上,抽出几根香点燃了递过去,作完揖插上,笑着告诉他:“这就是我奶奶。她一辈子为了昆曲活,最遗憾的事,是没能在活着的时候回一次大陆看看。”

  这话原本平淡无奇,可在一个背井离乡几十年最终也未能回家的老人身上,难免是有些悲伤的。

  沈寒山抿着嘴走过去,看着照片上慈眉善目的老人家。

  拍了拍吴思思的脑袋,小声道:“奶奶年轻时一定是个大美人。”

  吴思思笑着点了点头。

  走到屋里另一头的木柜子前,打开柜门,数着里面的戏服,小声回答:“以前小时候,我就跟着奶奶在这里练功。那时候人还小,总是憧憬大人的世界,经常披着这里面的戏服到处光着脚丫子跑,李爷爷那时骂过我好多次呢。”

  沈寒山看着吴思思脸上怀念的模样,轻咳一声喊:“吴主任,机会难得,择日不如撞日,不如今天就给老沈同志来一段儿昆曲吧,也让我这大老粗感受感受艺术的魅力嘛。”

  吴思思这下又有些害羞起来,关上柜门,低着头小声嘟囔:“可我已经有好久没有唱了,不好听,你会笑话我的。”

  沈寒山哪里会笑话吴思思。

  在他眼里,只要是从吴思思嘴里出来的歌,就算是《喜洋洋》他也一准觉得是歌唱无产阶级劳动人民群众的伟大歌曲!

  一脸无赖地走到窗台边上坐下来,臭不要脸地喊:“我不管,反正吴主任今儿要是不唱,那我就不走了。”

  吴思思看见他故作嚣张的模样,“噗嗤”一声笑出来。

  轻叹一口气转过身重新打开柜门,抬头在里面找了一阵,终于拿出一件水蓝色长披戏服,沉默地穿上,走到房间中央,抬头看了沈寒山一眼,水袖轻轻一甩,开始吟唱起《拜月亭》中的一个桥段来。

  沈寒山听不懂昆曲,但他喜欢吴思思口中那些婉转又稍显哀怨的调子,尤其是她拉着袖子回头看向自己的模样,暗淡的阳光洒在她素净的脸上,眼中流转的柔媚,混着屋里淡淡的檀香,让他觉得时间都走得慢了。

  沈寒山从来就不是一个柔情似水的人。

  他自诩粗人,对那些文人的矫情大多数时候嗤之以鼻。

  可这会儿,向来不好文艺的他也没法否认,此时自己空荡的脑子里本能浮现出的,是那些曾经被他不屑一顾的词语,惊艳感叹的,温香软玉的,都有,揉在吴思思的嘤呀细语里,化成一片软绵的蜜意,让人骨头都酥了个彻底。

  沈寒山这人其实就是这样矛盾。

  他可以在离开吴思思的那几年大声感叹时间太长。

  可当他们真正在一起,每一次看着吴思思的脸,他又会觉得一辈子太短。

  吴思思不知道沈寒山这时心中的惊艳和感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