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怎么不摸我的头给点奖励？讲点礼貌好不好？」



我将九鬼正宗一挥——按下了扳机——发动了光剑Rooks，摆出了下段架势。



注：剑道中常见的三种架势：上段、中段、下段。大致来说，上段是一种把刀举过头顶的姿势，中段是把刀置于身体中部，剑尖直指对方眼睛的架势，而下段则是把刀置于腰间，但刀尖比水平稍微低一点的姿势。下段架势以闪避见长，体力消耗量较少，动作的破绽也较小。



「那么，惩罚时间到了，你们准备好了吗？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既然我家大小姐都说你们是坏人了，我作为守护百合之刃就要服从她的命令。」



「不准动！！不然人质可就——」



呼。



我低下身子，嘴里吐了一口气，然后咻地一口气冲到了眷属们的面前，把她们手里的大剑挑飞了出去──当当当，三把剑一齐陷在了屋顶上。



「怎，怎么回事……？」



「哎？我的剑呢？」



「这，这也太快了吧……」



「你们给我记好了……」



我用剑尖指向了在我正前方的那位眷属，嘴角微微上扬。



「在这世上，有人无时无刻都在守护者高贵的百合。只要有百合花盛开的地方，那个男人就会降临于彼方。在这里的是断绝一切邪恶的守护者。



他的名字是──」



「奥菲利亚·冯·玛吉莱茵！！」



我，没法赢……根本没法赢过她啊……。



大小姐连我好不容易才挣来的耍帅时刻都没放过，直接乱入抢走了我所有的风头。我只好无奈的给人质少女们松了绑，然后把眷属们给捆上了。



我无视了在一旁把项链搞得一闪一闪的大小姐，乘着她趾高气扬地宣扬自己的胜利的时候，催促之前被俘虏的凤嬢魔法学园学生们赶快逃离此地。



「这里应该有备用的小艇。已经提前设置好了自动驾驶，工作人员们应该也会把在附近引导大家撤退，之后你们好好地听从她们的安排就能回到岸上了。话说回来，有没有在被俘虏的过程中萌生出恋意的孩子在呀？把你的名字和班级告诉我，之后会给你个小礼物哟。」



记下名字后，我告诉她们安全的路线，并送她们出去。



「大小姐，你也赶紧走吧。与其在这里躲躲藏藏的，不如现在就赶紧下船。这艘船，恐怕之后会有很不妙的事情发生。」



「那你呢？那你要怎么办呢？」



「什么？你这难道是在担心我吗？」



大小姐抱起了双臂，猛地把脸背了过去。



「哼，谁会担心一个男人的死活啊。你可别误会了哦？这种置他人于危难而不顾，自己一人苟且求生的行为，可不是勇敢的玛吉莱茵家的作风。」



「行了行了，大小姐，你就不用担心我了，赶紧和这些孩子一起下——」



突然。



一股庞大的魔力洪流冲天而起。 让我背脊发凉，猛地抬起头看着天花板。



喂喂喂，这是把什么人给派过来了啊，这夸张的魔力量，开玩笑的吧，和眷属比起来，完全不是一个等级的……简直超出我以前遇到的所有人……完全可以说是深不见底……我的魔力量和这家伙比起来简直是九牛一毛……



「这、这是什么……」



大小姐颤抖着抓住了我的衣角。



「什么啊，那是…… 」



「大小姐，给我马上下船。给我听清楚了，现在就下船。」



我满身冷汗，思绪开始飞转。



这个魔力量就算是月槛来了也应付不了的吧……来人大概是一个高阶的魔法使，不，甚至可能是更高位的存在……我……能赢得了吗……但是，我也只能上了……月槛那边估计在和关底Boss激战正酣，现在能和那家伙战斗的人，只剩下我一个了……所以，这里只能由我来顶上去了……



「所有人，赶紧下船！！！这孩子，这孩子就拜托给你了！！还有，把这些眷属们也带上吧！！快，赶紧离开这艘船！！明白了吗！？」



「啊，等等！？」



我把大小姐塞给了一个女孩子之后，迅速地朝着船的上层冲了过去。



向上奔跑。



我不断的向上奔跑着。



我一口气冲了上来，到达了最上层的坦桑石区域 —— 一阵微风袭来。



涓涓凉风拂过我灼热的全身，逐渐冷却了我粘着汗水的四肢。



在我跑到甲板上之后，四道人影出现在了我的眼前。



一位妖艳的女子屹立在魔力的奔流的正中央 ，漫天的星空和皎洁的月光照亮了她的身影。



『Ａ』。



她将这一个字母作为自己的名字，在安保人员的包围下，抚摸着飘散的秀发。



「今宵的夜空，仿佛沉醉于月色之中呢。」



她微微一笑，轻声说道。



三个安保人员，手里架着细剑型Type·Rapier的魔法驱动器，一步一步地向着A逼了过去。



「……你…………」



其中一位女性安保人员，额角滴着汗地小声说到。



「……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人。」



回以她那单字的回答的，是一记锐利的，划破黑暗般的刺击。



A想都没想，就抬起一只手掌，把那一击给挡了下来。她淡定地看着她那被刺穿的掌心，如同在观察一只被解剖的青蛙一般，把脑袋微微地歪向了一旁。



「不用想着逮捕她，直接下死手！」



从三个方向奔袭来的女性们——按动扳机——那如同流水一般的细剑，在魔法的作用下，仿佛像是鞭子一般向着A那边甩了过去。



确认到A的脖子已经被她们的魔导驱动器给缠住了，三名女性的脸上浮现出了得胜般的笑容。



在A的脖子被缠上的那个瞬间，三人又按下了扳机。于是鞭形的驱动器又变回了锐利的细剑，A的头当场就飞了出去——



本来，应该是这样的。



「怎么了？」



三位安保人如同凝固般，在原地僵住了。



「怎么了……发生什么了……？」



细剑没有像她们想象的那样竖起来。



A应该没有扣下扳机的时间才对。



尽管如此，已经恢复原有硬度和锐度的细剑，却并没有割裂应该割裂的敌人的脖子，只是发出唰的一声后直立在黑夜中。



「谢谢你们帮我做了个美丽的项链。」



A把手放在自己的脖子上，微笑着，轻轻的挥了挥手。



那三名安保人员就从原地消失了。



1秒前还瞪大了眼睛的三名安保人员就这样凭空消失了，在她们消失的地方什么都没有留下，而A一则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抬头看向了月亮。



我，目瞪口呆地，注视着这一幕。



喂喂喂，这可一点都不好笑啊，她们三个消失到哪儿去了，完全搞不懂啊……而且那家伙，是什么时候按下扳机的……这种不妙的家伙，可不能让她靠近月槛她们那边啊……



我轻轻地把手放到了九鬼正宗的刀柄上。



我下定决心，飞身跃起——突然间，从背后伸出了一双手，把我拖进了黑暗里，同时捂住了我的嘴。



「唔，唔……！！」



「嘘，安静点，别乱动……！！」



我艰难地扭了扭脖子，向背后瞄了一眼。



那位正拼命地按着我的少女，正是绯墨琉璃。她喘着粗气把头伸到了我的耳朵旁边，小声地说到。



「你怎么老是出现在危险的地方，你这个一直想自杀的人……！」



「什么嘛，原来是绯墨啊？」



「什么『什么嘛，原来是绯墨啊』的，这种场合你还有心思还说这种台词……！ 我突然感觉有股不祥的预感，所以我就赶来看看了，果然看到了你这家伙准备乱来……！！」



「才没有乱来好吗，我还是有胜算的……」



绯墨露出吓人的表情，死死地扣住了我的双肩。



「你现在，现在赶紧，和那个金发纵卷一起下船离开吧……！！在被发现之前，赶紧离开这里吧！！唯独你，唯独你是最不该留在这船上的……！！快走……！！」



我用脚掌叩叩地踏了踏甲板。



「月槛她们还在下面呢。已经来不及叫她们逃跑了，就算有，对我来说也别无选择。我要借此次突发事件的机会，来让月槛她们三人互相磨合，以便她们能面对接下来的挑战。不这么做的话，她们将来一定会在某个地方倒下的。」



「那就别管她们了。」



「我拒绝。」



「你怎么还没明白过来啊。」



绯墨眯着眼睛，抬手指向了A那边。



「从现在起你不准再和我说那些俏皮话了。你只是因为还没有见识过什么叫做死亡的边缘，所以才觉得我是在和你开玩笑。你是不是觉得真的死到临头的时候，你仍然可以从容就义啊。」



她死死的盯着我。



「你不要老想着去保护别人的生命，好好珍惜自己的吧！」



在绯墨的手所指向的前方，A伸了个懒腰，喃喃自语道。



「现在休息时间结束了，也把他逼得差不多了，再加一把火吧。」



嘶啦一声。



伴随着干涩的声音，她的身体和身上的衣服如同蜕皮一般剥落下来。



沿着她的脊骨两边，皮肤从肌肉上剥离开来，身上的肌肉也一块块地掉了下去，另一副手脚破体而出，内脏也从每一个孔洞中喷泻而出。她双手手脚的指甲与身上的毛发逐渐脱落，沉入身体下方的血坑中。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熟透了的桃子的香气。



嗡嗡嗡嗡嗡嗡嗡嗡──一阵阵庞大的魔力泄了出来，我全身的毛发都倒竖了起来，身体不由自主地，不断地往后退去。



「呼 ~ ~」



略带一丝金色的黑发。



一对闪耀着翠玉色光辉的眼眸镶嵌在头颅之上。



完美对称到近乎诡异的容貌。



仿佛突然从虚空伸展出来的双手双腿，飘动的褐色风衣让人联想到身上的皮肤。



她的食指和中指之间夹着一根香烟，紫色的烟气在空中袅袅升起。



一双媚眼在月色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那是一对魔眼——在那眼中，刻有一枚仿佛描绘着无底深渊般的烙印。



没错，在那双眼睛里缓缓转动的烙印，和绯墨肌肤上的烙印一模一样。



「魔人……」



我的内心一片愕然，小声地道出了『A』的真实身份。



「阿A尔斯……哈利亚……」



我的大脑和心脏仿佛一下子变成了一锅粥。



脑海里传来了心脏剧烈跳动的咚咚声，我的身体在向我大声发出警告。



最坏的情况Case出现了啊，但是，也并不是无迹可寻。大量出现的眷属，还有之前有个眷属女孩拼命地想拉着我一起走，以及能召唤出大量的魔兽的人，只有高阶的眷属，亦或是魔人本尊……而且，在游戏剧情里，患有不治之症的绯墨，是在阿尔斯哈利亚一时的心血来潮之下，被她给治好了，从此向她宣誓效忠……所以绯墨琉璃其人，是要在终盘里，阿尔斯哈利亚复活之后才会正式登场的。



也就是说，本该不存在于入学集训合宿中的阿尔斯哈利亚顶替了一个路人的位置混了进来，改变了剧情的走向。



本来，这个场景魔人阿尔斯哈利亚不应该出现。魔人成为了路人，剧本的流程扭曲了。



这样考虑的话，一切就都说得通了。



「绯墨你，打开始就知晓这一切了吗……？」



她默默地点了点头。



「阿尔斯哈利亚之所以会复活，是因为达了某项契机。而那个契机，就是『兴趣』。以月槛她现在的力量根本不足以引起她的兴趣，那么除了她，还有什么人，强到可以引起阿尔斯哈利亚的兴趣呢？」



在绯墨灼灼的目光下，我伸出手，指向了自己。



「我？为什么会是我啊！？」



「在这艘船上，有能够改写『死』与『不幸』的命运的人……一开始，我们都以为阿尔斯哈利亚所说的这句话指的是月槛樱。但现在来看，这句话所指的人，应该是三条灯色才对吧……？」



「不是，就算你这么跟我说，我这里也一点头绪都没有啊。」



「按照阿尔斯哈利亚的说法，到现在为止，因为某人，有128个本该死去的善人并没有遭难，有279个人本该变得不幸的善人逃过了一劫。照这样下去的话，没等魔神大人复活，魔人们和她的魔人教就会自行消亡了。但与之相反的是，某人又通过巧妙地计俩，用破坏和扭曲的方式引出了『爱』这个事物，所以我们根本分不出来这人到底是敌是友。」



「我是真的不清楚啊，但我觉得你口中的这个某人，肯定不是我，太好了……」



我不着痕迹地往魔人那里看了一眼。



那魔力量还真是夸张，全身也毫无破绽。正面和她对上的话，我想我肯定是赢不了的吧。



绯墨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用手指向了一个正浮在幽暗的大海上的次元门。那扇次元门非常小，小到只能堪堪让一艘快艇从它中间穿过去。



「眷属们就是从那里打过来的。从现界穿越到异界，从异界穿越到现界，这种行为是很难被探测到的，所以我们就在这艘船路过那里的时候，通过传送门潜了进来，从异界发起了袭击。」



这里和原作倒是一样，就是时间上差了点。



「趁着阿尔斯哈利亚大人还没注意到，赶紧到备用船那里去吧。你的魔力量并不算大，应该不会那么容易就被阿尔斯哈利亚大人发现的。月槛樱她们战斗结束后魔力应该也快用光了，阿尔斯哈利亚大人也应该不会发现她们，你就偷偷驾船与她们汇合就好。」



「你打算怎么办？」



「我找个机会溜走就是了。好了，你还是担心一下你自己吧。待会儿你接到月槛樱她们之后，就赶紧——」



一阵引擎声响了起来。



我和绯墨身体一僵，紧接着猛地转头，眼前出现的是从船内跑出来的女学生们正在登上救生艇的画面。



背对着朦胧的月光，身披风衣迎着夜风的魔人冷笑了一声。



那个身影──瞬间消失了。



下一个瞬间，她挡在了救生艇前面。



「啊啦啊拉，真是个美好的夜晚啊。如此美好的深夜，我和大家又一次不期而遇。让我们感谢这种一期一会的奇缘吧。」



魔人煞有其事的优雅地行了一礼。



「为了不浪费这次美好的相遇，我想现在就杀了你们……不过让我先问你们一个问题吧，你们知道狗有多少个器官么？」



这个披着一张美人皮囊的非人之物，一边哼着小曲儿一边品味着学生们散发出的恐惧感。



「我知道，这个问题对你们有点难啊。毕竟像你们这样的千金小姐很少有机会能够亲手解剖自己的宠物狗。要不我粗略地举个例子吧？拿公狗来说，咽喉、气管、食道、支气管、心脏、肺、肝、胃、脾、肾、胰、大肠、小肠、尿管、阴茎、膀胱、尿道、直肠、肛门、前列腺、精巢和输精管……仅仅是内脏就有这么多不同类别啊。如果将骨骼和肌肉也剃得干干净净的话，数量会更多。



好了，猜谜游戏就此结束。我有个好主意，你们想不想听？」



魔人微笑着伸出了食指，一左一右地晃了晃。



「我可以只杀死你们其中的一人。但是呢，对那位被推出来的孩子，我会好好的把她所有的器官都摘出来再杀掉。你们知道么？青蛙有12个器官，猪有18个，狗的话应该有22个吧？那么，人有多少个器官呢？这个问题就让我通过现场解剖来回答吧。来，给你们十秒钟的时间选择，毕竟我可是个大忙人呢……」



看到这副场景，我猛地就要往那边冲出去——然后瞬间，绯墨就从背后锁住了我。



我的四肢被封得死死的，一动也动不了。我拼命地向前伸着手指，却根本够不到扳机。



「绯墨……你这家伙……！！！」



「抱歉了，三条灯色。你救了我的命，所以你这条命我也救定了。给我老实点，乖乖呆在这里别动！」



四肢都被锁住的我，只得在一旁看着她们那惊慌失措的样子，什么也做不了。



「我，我不想死！！所以还是你去死吧！！」



「哈！？为什么是我啊！？你这人死了才比较好吧！？」



「你，你这一直拖我们后腿的人才更该死！！」



阿尔斯哈利亚冷笑着把互相推搡着的少女们的丑态尽收眼底。



「还有五秒──」



「那就由本小姐去死吧！」



出乎意料的发展。



阿尔斯哈利亚睁大了眼睛，盯着站出来的大小姐。



咻的一声过后，一丝鲜血从大小姐的脸颊上滴了下来。 即便受到阿尔斯哈利亚为了威胁而出的一剑，她还是往前又迈了一步，仿佛要保护其他人一样挡在她们身前。



「怎，怎么了……？」



大小姐颤着身子，又向前走了一步。



「本，本小姐都已经被选出来了……有，有什么手段，就都冲着本小姐来吧……」



魔人把眼珠往上一翻，满脸无趣地呼了一口气。



「我想问你一件事，你为什么要主动站出来？」



「因为本小姐——」



大小姐紧紧地握着她视为珍宝的项链，露出了没有一丝阴霾的笑容。‍‌‍‌‍‍‍‌‍‍‌‌‌‌‌‍‍



「——是玛吉莱茵家的淑女。」



「原来如此，你是我最讨厌的那类人啊……」



阿尔斯哈利亚随即咧开了嘴，一脸愉悦地看向了大小姐。



「但是我啊，也最喜欢把你这种人脸上的笑容，撕个粉碎了！」



「啊！」



看到项链被夺，大小姐脸上的笑容瞬间就消失了。



「哦，看看这个，这个可真是个年代久远的东西啊。是从哪个垃圾堆里捡来的啊？」



阿尔斯哈利亚满脸坏笑着，高高地把那条项链给举了起来。



「这应该是从与其说是恋人，不如说是从近乎于爱人那里收到的礼物吧……我说的对吗？」



「还、还给我！」



「我啊，在魔人里可是对人类最温柔的那一个哦。比起杀人，我更喜欢让人陷入破灭之中。从很久以前，我就很喜欢蛊惑男人，把他塞进女人之间。然后给那些情侣们降下悲惨的结局，真是令人愉♂悦♀至极。愉♂悦♀，真是愉♂悦♀。那股直冲天灵盖的愉♂悦♀感，让我的大脑都为之颤抖」



在大小姐梨花带雨的哭声中，阿尔斯哈利亚把手握得越来越紧。



「住，住手啊……那，那是我重要的，仅此一件的宝物……要是，要是没了它，我就再也没办法和那位大人相会了……」



「谢谢你为我提供这么美妙的调味料。让我舌尖上的愉♂悦♀感更加浓厚了……」



被阿尔斯哈利亚死死地按住的大小姐，拼命地把手伸了过去。



「求你了，快住手……！！」



伴随着阿尔斯哈利亚的嘲笑声，她手里的项链被握得嘎吱直响 —— 下一个瞬间，那条手臂和项链一起飞了出去。



「嗯？」



我将手中的剑笔直地指向了空中。



维持着斩下她右手的姿势，我死死瞪着阿尔斯哈利亚。



「…………把你的脏手从百合那个上面拿开！！」



我抓住她旋转着掉下来的右臂，拿走了项链。我把它递给哭泣的大小姐，然后轻轻地推了她的背。



「快走吧。已经没事了。我向你保证，你将来一定会和那个女性人相逢的。」



「那，那你呢，那你怎么办……？」



我没有回答，只是紧了紧为了从绯墨的拘束中摆脱出来，而有些脱臼的手臂。而一旁的凤嬢学生们则是拼命地把大小姐拉到了船上。



「记得给她整个全套的VIP服务啊——」



我微笑地看着她们。



「因为她可是那个，奥菲利亚·冯·玛吉莱茵啊。」



凤嬢学生们对我点了点头。载着愣住的大小姐的救生艇，转眼间就消失在了远方。



不知何时，被我砍飞的右臂已经再生了，阿尔斯哈利亚以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微笑着朝我看了过来。



「我等你很久了，三条灯色君。容我自我介绍一下。我是，阿尔斯──」



「死吧〜^o^（刺刺刺）」



「你在开玩笑吧。我们初次见面，现在不是该先寒暄下么？」



我不断地把剑尖刺入阿尔斯哈利亚的胸口里，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我一定要杀了这个家伙』。



「哎呀，冷静点冷静点……」



阿尔斯哈利亚向后退了一步，面带微笑的把手放在胸前鞠了一躬。



「容我再次介绍，我的名字叫阿尔斯──」



我扔！！我瞄准阿尔斯哈利亚的头，把九鬼正宗扔了过去。下一瞬间，她的脑门就被刀尖刺穿，仰天向后倒了下去。



然而魔人还是没事一样的直起了身子，把刀拔了出来，扔向一旁。



「能不能别这么急，让我把话说完——哎呦，不是吧这家伙居然手无寸铁还向我冲过来了？！」



「去死！！！！！！！！！！！！！！！给我去死！！！！！！！！！！！！！！！」



手无寸铁的我被她一脚踢开，朝着空中飞了出去。我和她的距离被拉得越来越远，直到我抓住陷在地板上的九鬼正宗，才勉强让身子停了下来。



「喂喂，这可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啊，放轻松点好不好。难道你脑子不正常么？」



「闭嘴！！做了那档子事，你觉得我还会放过你吗！？别给我嚣张啊，你这小人！！」



我大声叫喊着，摆好了架势。



「你知道我借着SL大法，把你杀了多少次吗！？我已经把你和三条灯色杀了成千上万次了！！你们的死，对我来说就是最有效的镇静剂！！你给我死！！希罗也给我去死！！去死一万次吧！！！现在我就来把你给杀了！！！杀杀杀杀杀！！！把你杀了之后，再给你这个混账东西的坟头种上百合花！！」



「什——」



「闭嘴，给爷去死！」



我和魔人的视线撞到了一起 ── 阿尔斯哈利亚轻轻一跳，闪过了我的上段踢，并与我拉开了距离。



「真是的，难道你从来没有正经和人聊过天吗？」



「你TM根本就不是人！」



我气喘吁吁的重新盯住眼前的魔人。



魔人。



其肉体由魔力所构成。



把自己妄称为『魔神』，企图与神明比肩的魔物，仿照神捏泥造人的传说，以魔法创造出了六柱人形的魔物。



魔人并没有肉体，只不过是一团魔法演算子罢了。



而人类则是细胞的集合体。



细胞由分子做构成，分子下面还有原子，原子还能继续细分成各种微粒子。



所以根据还原论里的思想，人类也不过是一团粒子罢了。



但是，这个世界的人类并不是由魔法演算子构成的。在人类的体内，有一种机制存在，可以让魔法演算子储存在人体内。但这其充其量也只是储存在人类体内，魔法演算子并不会参与人体的构成。



这个世界的空气中，飘浮着大量的魔法演算子。由此一来，拥有魔力肉体的魔人，就可以如同在餐桌上摄取料理一样，通过吞噬空气中的魔法演算子来修复受损的肉体，甚至连改变其形状这种事情都能做到。



也就是说，通常情况下，魔人是无敌的。



在原作游戏里，那些魔人每回合受到多少伤害，就会给自己回复多少HP。



那些不看攻略的玩家，多数都会在第一次魔人战中迎来Game Over。



我当时也是毫无悬念地吃了个初见杀……那是场如果不使用正确的攻略法，就怎么打也打不赢的魔人战。



但这个世界并不是游戏，死了的话就全完了。



转生成希罗之后，我之所以没急着寻死，而是选择活下来，全是为了把，战胜眼前这个狗屎混账白痴杂鱼（去死去死）的方法，暗中传达给月槛，然后再从旁提供协助。



我再次瞪向了阿尔斯哈利亚。



「你那是什么眼神啊……我劝你不要拿着这副眼神看人哦。『就算被粉身碎骨，尸骨无存地丢进下水道里也毫不在意』……只有疯子的眼里，才会有这充满决意而又疯狂的眼神哦。」



我一脸严肃地，做出了一支不可视之矢Nil·Arrow。



在我的手臂上，水流——飞快的流动了起来。



在水流中，一支箭尖从我的双指间生了出来。随后从那箭尖伸展出来的箭身，溅起了苍白的水花。



「人属于白昼，魔属于夜晚。我和你各自作为白昼与夜晚的眷属，却又作为同等的存在，聚集在此地。真是个奇迹啊……」



阿尔斯哈利亚站在船头，身披着月夜，仿佛将满天星斗的光辉都接引到了自己的身上。



「让我们感谢这奇迹般的一夜，给我们创造了适合坐下来聊一聊的好时机。」



「人怎么可能会理解垃圾说的话呢，赶紧去死吧。给我在这夜空中原地爆炸吧。给我赶紧炸开，成为空中的一束烟花吧，嘴里喊着『玉屋！！』，心怀感激地去死吧。总而言之就是赶紧给我死！！」



注：玉屋，日本人在看烟花的时候用这个词来表达赞美之情。



「从刚才开始就一直三句不离死的，你没事吧？」



「闭嘴，去死！」



每当我朝她那边冲过去，阿尔斯哈利亚都会以惊人的速度再度拉开距离。



「你这家伙！！别逃啊！！不要逃避作为有形之物的终点，乖乖去死吧！！！」



「我不逃干嘛啊，求你了，能不能好好听人说话。瞧瞧你这杀气腾腾的样子，眼里都是血丝，好可怕哦。手里还拿着利器，呼呼呼地乱挥，你这样子完全可以作为连环杀人犯的范例载入教科书了……」



「那我要是好好和你说话，你会赶紧去死么，求你了！！」



「哎，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只要你肯和我好好聊两句，我会好好和你打一场的。反正你肯定是要在这里被我杀死的，我就顺了你的意吧。」



我将九鬼正宗收入刀鞘——然而这是假动作。随着一阵刺耳的箭鸣，不可视之矢Nil·Arrow划开空气，刺入了她的额角。



「张口就骗我啊，你这家伙怎么比我这个魔人还要更卑鄙更不择手段啊，不觉得丢脸吗？你不是要和我好好说话么？怎么虚晃一枪就朝我要害下手了，这个世界的道德教育难道是形同虚设的吗 ———— 再怎么说，也不应该在别人和你说话的时候，射一堆箭过来吧。」



阿尔斯哈利亚如同刺猬一般满身都是箭矢，无奈的举起双手。



「虽然很想你立刻去死，但我更想亲手杀掉你。」【希罗】



「你从小就是吃杀意长大的么？」



阿尔斯哈里亚叹了口气，从身体上拔出箭矢。



「三条灯色君。还记得当时我还是『A』的时候，你从我旁边跑过去的那个瞬间，我所说的话吗？」



「『求求你杀了我吧』。」



「我才不会把你的愿望说出来呢。我当时说的是：『太遗憾了』。」



到处都升腾着紫色的烟雾。魔人在那阵阵的烟雾中，用她那端正的五官小声地诉说着。



「我啊，最喜欢人类了。甚至，把那份感情称之为爱都不为过。我尤其中意那些能给世界带来变化的人类，无论她有多么渺小，亦或是多么伟大。就算给人世间带来影响的是一只小蚂蚁，我也会对它产生兴趣。」



她嘶嘶地笑了笑。



「我一直以来，都想交个人类的朋友。人世间是多么的美好啊，你之前把爱比作百合之花一般……确实啊，这充满诗意的说法真是棒极了。但是，我和你的理念还是有那么一点小小的分歧……」



阿尔斯哈利亚从嘴里吹出了一道白色的烟。



「爱并不能带来救赎——它只会带来伤痛。」



「啊——原来如此。」



听了她的话，我被气的浑身发抖。



被杀气笼罩，我嘲笑着对她说。



「我们，永远也无法成为朋友。我们应该彼此是不共戴天的仇敌……一旦见面就只能不死不休。」



「啊，此时此刻，我等终于达成了共识。Eureka我完全同意你的观点。所以，我一定要杀了你。好不容易醒来一次，大老远地跑过来，却遇到了这种事情，真是太遗憾了……」



死庙的阿尔斯哈利亚——哼哼地嗤笑着。



「放马过来吧——人类！」



「这就取你狗命——魔人！」



我们各自摆好架势── 我为上段姿势，她为下段姿势──在剑与剑的交错之中，不断地有血溅到我的脸上。



电光火石之间。



阿尔斯哈利亚笼罩在烟雾的漩涡中，而我则为了打散那团白烟，不断地大力挥舞着血迹斑斑的双手。



瞬间，我的双眼抓住了阿尔斯哈利亚的一丝破绽。



我用右手扣动了扳机 —— 术式同步，魔波干涉，演算完成。



我完全没有理会阿尔斯哈利亚那贯穿了我侧腹部的手刀，只是大睁着眼睛，把所有意识都集中到了高高举起的手臂上。光芒不断地朝我手中的刀柄汇聚而来，然后我将它朝着那家伙的脑门，重重地挥了下去。



光剑Rooks，发动。



聚成一线的光之粒子，霎时间一闪而过，然后阿尔斯哈利亚就被劈成了两半 —— 魔人顷刻间就恢复了过来，她大笑着，双眼亮起了苍白色的光芒。



要发动魔眼了吗——！！



我松开了手中的九鬼正宗，在这咫尺间张开了我的手掌。



然后把食指和中指并到了一起，刺向了那对闪着苍白色光芒的，魔眼中间的眉心。



阿尔斯哈利亚惊愕地瞪大了双眼——



「碎裂吧！」



轰！



阿尔斯哈利亚的头部，瞬间就从原地飞了出去。随后，无头的魔人，夸张地鼓起了掌。



「真厉害啊！」



失去了头颅的魔人，从她胸口那个漆黑的空洞中发出了声音。



我猛地向后跳去，死死地盯着那一边发出令人不适的声音，一边再生着身体的魔人。血水从我的侧腹间不断地流了出来，我伸出手，一把捂住了那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但是，怎么说呢——」



一根一根，缓慢地。



魔人从毛细血管开始重新构建出自己的头颅，然后随着噼噼啪啪的声音，她的肌肤一片片地长了回去。重新恢复了她那绝世的美貌后，她向我开心的笑了起来。



「目前的演员阵容还不够华丽啊……今晚这朦胧的月色也没法为舞台再添一些色彩了，我的美貌也被糟蹋成这样。现在这个样子直接虐杀这个自以为是的英雄白痴也太没品味了。」



长长的黑发随风飘动。



阿尔苏哈里亚眯起眼睛，用一只手按住头发，另一只手打了个响指。



「让我为这个夜晚上个妆吧！」



海面——裂开了。



豪华游轮的船体向右倾斜，我的视野也跟着横向旋转，喷涌而出的海水把我的身体全部浸湿了。



从水中浮现出一张女人的面孔。



呈现女神形象的船首雕像拨开水面，巨大船体的左舷和右舷依次浮出海面掀起巨浪，最终船尾也浮上了海面，沐浴在月光之下。



在我面前出现了一艘西班牙大帆船。



这艘从水下冒出来的帆船，笼罩在缓缓升起的白雾中，只露出粘满了海星和藤壶的船体。



两层的船头和船尾都有几个大洞，四根腐蚀严重的桅杆倾斜在船体上，在船首女神雕像的周围密密麻麻的铺满了人类的头骨 —— 这是一艘幽灵船Ghost·Ship。



幽灵船的舵轮自己转动着，将破裂的船帆张开，月亮朦胧的背景下，白色的闪电轰鸣着。



轻轻地。



阿尔斯哈利亚一只脚踏着女神雕像的脸，一只脚踩在船头。把香烟像指挥棒一样举了起来。



「欢迎登上阿托卡圣母号Nuestra Señora de Atocha。」



注：又名阿托卡夫人号，该船在1622年沉没于从古巴到西班牙的航线上，船上据说有价值4亿美元的财物。



月亮、雾气和幽灵船。



统领这一切的阿尔斯哈利亚如同要演奏今夜的乐章般挺直了背脊。



「对我来说，不管做什么事，都需要有画面感才行。让我们把玩具和玩具连接起来，哼着幼稚的小曲，给愚蠢的英雄史诗增添一些戏剧性的色彩吧，三条灯色君。」



魔人挥舞着香烟指挥棒。



「『圣母Nuestra Señora』 ……你知道如何与圣母共舞吗？」



幽灵船的船体──一下子朝我撞了过来。



我来不及做出反应，女王的巡游号的左舷就与幽灵舰的右舷撞在了一起，船体瞬间大幅倾斜，我一个踉跄倒了下去，在船上翻滚着。



「咕……！」



在我翻滚时，之前被阿尔斯哈利亚手刀击中的侧腹部的伤口被撕开了，让我不由地呻吟起来。



不妙。我一边用没有刃的刀体敲打着船板，一边咬紧牙关重新调整好姿势。



现在月槛她们应该还在船内战斗……大小姐她们也还未逃远……不能让这家伙节外生枝……！



在我面前，形似骷髅模样的幽灵们从雾气中缓缓现身。



「来吧——」



沉浸在月色中的魔人，如同指挥家一般挥舞着双臂。



「让我们奏响今宵的乐章。」



声音逐渐传来。



渐渐的，声音变为了音乐。



翻腾的白雾中，伴随着滚滚的雷声，纷飞的豪雨敲打着船体，水手的灵魂们弹奏着手中的乐器。



灵魂们弹奏着小提琴、中提琴、大提琴、长笛、双簧管、巴松管、风琴等不同的乐器……迷雾、暴雨和惊雷以女王的巡游及幽灵船为中心旋转着。水手的灵魂们演奏着圣谭曲oratorio，空中飞舞的骸骨则颂唱着亨德尔的《弥赛亚》。



那些弹奏钢琴的水手灵魂摇头晃脑地敲击着琴键，在空中飞腾着弹出断奏。演奏小提琴的灵魂们则聚在一起大笑着，一边拉着弓，一边享用着手边的朗姆酒和饼干。唱诗班则由女高音、女中音、男高音、男低音四队灵魂组成，它们齐声合唱，洪亮地演唱着以赛亚书、玛拉基书和路加福音书。



在这个混沌的乐团中，阿尔斯哈利亚用白烟卷起漩涡纵情的指挥着。



伴随着音乐，船与船反复撞击着。



浑身湿透的我大吼一声，用力一跃，从女王的巡游号的船头跳到了幽灵船的船头，将构筑好的光剑Rooks狠狠地砸向魔人。



每当我挥出一剑时。



光剑就如苍白的闪电般划破夜幕，人类和魔人的身影在灰色的云层中若隐若现。



仿佛在嘲笑英雄对抗魔鬼的史诗一般。



阿尔斯哈利亚闭上了双眼，完全无视我的攻击，她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调整乐谱的节奏之上。盘绕在她身边的白烟则化为了刀剑的形状，驱赶着那些妄图干扰主人她演奏的飞虫。



海水流动着，奔涌着，咆哮着！



不知何时，海面卷起了巨大的漩涡。



在作为舞台的幽灵船上，即将被漩涡吞噬的我和阿尔斯哈利亚毫不在意的互相厮杀着。



魔人以音乐提问，人类以利刃作答。



我们之间以命相搏的舞步节奏越来越快，下一个瞬间，我被魔人一击打飞，在幽灵船的甲板上翻滚了一段距离。我站了起来，吐了一口鲜血，再次扣动扳机，将魔力聚集于脚底，甩开袭来的水手灵魂们向前奔去，一直爬上了桅杆。



桅杆瞬间被魔人斩成两段，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慢慢地倒了下去。我飞奔到桅杆顶端，用力跳了起来。



月光映射在我的双眼之中。



我挥出一击——然而，这一刀被一支香烟挡住了。



白烟在空中摇曳，阿尔斯哈利亚凝视着我，脸上浮现出微笑。



「喂喂，你还没搞清楚自己没有胜算吗，蝼蚁君？」



「居然要用用两根手指来对付一只蝼蚁，你怎么有脸得意洋洋呢，魔人小姐？」



下一个瞬间我的视野颠倒了过来。



我被魔人抓住领口，将身体重重地摔在甲板上，一时喘不过气来。



我在瞬间反应过来，扳动了扳机——转动腰身踢出一记扫堂腿，阿尔斯哈利亚跳起来躲过这一击，我立即趁她还没来得及落下来，将生成的光球踢到她面前。



「既然今夜是满月……」



我弯起嘴角。



「不如借此机会享受一下不合时节的赏月之旅吧。」



圆圆的光球在空中爆炸，绚烂的光线朝魔人的眼睛中涌入。



我抓住机会爬了起来，向幽灵船的舵轮拔足狂奔，然后靠在舵轮上使出了吃奶的劲，反方向打舵。



终于，将幽灵船驶离了女王的巡游号。



正当我要将生锈的舵轮砍断时 —— 一只苍白的手从浓雾深处伸出，抓住了我的左中指和无名指，然后用力朝反方向一拧，我不由得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呻吟。



从雾气深处。



一根食指伸了出来，在我面前慢慢的左右摇动着。



「哎呀，这可不行，曲子还没完呢──」



我毫不犹豫地，将自己的中指和无名指连同眼前的空间一齐斩断。



我的两根手指在空中飞了出去。



鲜血从浓雾中飞溅而出，曲子戛然而止，浓雾也逐渐散去，随着视野慢慢清晰，我面前出现了阿尔斯哈利亚那惊愕的表情。



「嗨，指挥家大人……」



我一边流着鲜血与汗水，一边向魔人挥下第二击。



「就由我来替你给这出音乐剧，画上句号吧。」



在魔人胸前赫然出现了一记十字型的伤口。



接下了我的两刀的阿尔斯哈利亚，大笑着往后退了一步。



「喂喂，难道你为了给我一刀，就自己剁掉了自己的手指么……你可真是不正常啊……是被今晚的这轮圆月晃了神么？还是说你是那种满月时就会变身的疯子……？你不会真当自己是救世主了吧？做梦做到这种程度连我都想笑了……」



阿尔斯哈利亚用戴着皮手套的双手抓住自己的脸 —— 狞笑起来。



「真好……真好啊……就让我看看你在地狱里痛苦挣扎的样子吧……」



我快速地用手帕绑住手指的伤口止住血，然后笑着回应道。



「正好，我也想看到你的死相呢……」



下一瞬间。



阿尔斯哈利亚以惊人的速度拉近了我们之间的距离，然后将我整个人抓了起来，掷向空中。我飞越海面，稳稳地落在了女王的巡游号上，我在甲板上滚了几圈，卸下了冲击力。



接着，阿尔斯哈利亚也轻轻地落在了甲板上，她张开了双手。



「好了，已经和你玩够了，让我们进入这一曲的高潮吧。」



「我们俩难得想法一致啊。我也觉得这部电影应该演到那个巨大恶魔被炸的四分五裂，蹦出来结局字幕的时候了。」



魔人捡起最后掉下来的一只烟，吸了一口，然后呼了出来。



「如果可能的话，我倒是希望你现在能够夹着尾巴逃之夭夭哦？我还挺想看到你们这群自诩正义的人，哭叫着牺牲自己的同伴，来让自己获救的精彩场面Happy·Story呢。」



「抱歉，我可不打算满足你那恶趣味的要求。我的电影剧情由我决定。无论对方是神、魔还是人，最终决定我的结局的只能是我心中的决心。」



我微笑着，汗水涔涔而下。



「我跟你可不一样……我啊，有想要守护的事物，所以，以这里为界……」



我笑着将刀尖指向了下方，把九鬼正宗当做了盾牌。



「就算死，我也不会让你跨过这里一步……」



「哎呀哎呀，我可真是越来越讨厌你了。」



真是个贫嘴的家伙啊。



我斜着嘴角，大口地喘着气。



果然，不用那招的话，是没法打败她的……只能那么做了……不成功便成仁……



「让我们来做个实验吧。看我一点，一点地从你的指尖开始削掉你的手指，看看直到你说放弃那些人，你能坚持多少厘米。真是太让人愉悦了，感觉大脑在颤抖」



「烦死了，你脑子里是有震动功能吗，混账东西……我以后会每天都给你打电话的，记得打开通知啊，我会让你的大脑震到死的……」



「你也就逞逞口舌之力了。你的生命马上就要走到尽头，那张嘴也没法再动唤了。可悲，真是太可悲了。」



阿尔斯哈利亚向我迈出一步，我朝她射出了不可视之矢——嗖——但魔人轻松地抓住了它。



「嚯，精灵一族的箭矢吗，上一次见到这玩意儿是在艾斯蒂尔帕门忒和她的弟子那儿了……你们这些家伙还是只会耍小聪明呢……」



阿尔斯哈利亚仿佛想起了什么，微微地歪了下头。



「等等，你姓三条……大正那时也是……难道你和艾斯蒂尔帕门忒有什么关系吗？」



面对说着莫名其妙话语的阿尔斯哈利亚，我不断地射出不可见之矢，然而所有都被她轻松抓住了。



我见状只能苦笑起来。



「你这个烂挂B，不要搞错出场时间啊……」



「是你这个人生不逢时啊。如果没有遇见我，你可能还能继续扮演一个无聊的英雄角色，然后就这么度过你那可悲，陈腐，令人憎恨的一生。」



阿尔斯哈利亚开启了她的魔眼。



「是时候给这个夜晚画上一个句号了。」



她的瞳孔向上下左右同时裂开，从裂开的缝隙中流出了纯粹的魔力——



「阿尔斯哈利亚大人！！！」



魔人顺着声音看了过去。



在她视线的前方，站着一个独自颤抖的女孩。



「您，您还记得我吗……我，我是您救下的，绯墨琉璃……请，请您听我一言……那，那家伙还有利用价值，所以，所以……」



她的双膝不停的颤抖着。



但她还是为了保护我这个随处可见的垃圾男人，将自己的生命置于危险之中。她充满恐惧的说道。



「别、别杀了他……」



「绯墨，住嘴！她会杀了你的！」



「我不、不会住嘴的……我、我……已经不想再逃跑了……看、看着你，我终于想起来了……要是在这、这里逃走的话……老、老师托付给我的意志就会白费了……我要……在这里……在现在……！」



眼含泪水地 ── 绯墨瑠璃大叫道。



「我要继续那位英雄未完的征程……！」



「啊啦，真是让人感动的发言呢，你看我那原本激昂的心脏都慢下来了……」



阿尔斯哈利亚仍然发动了魔眼──



「好了，是时候把玩腻的玩具收起来了。」



在绯墨的双眼中，过去的一幕幕如走马灯般飘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