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夏日回忆令人略感难忘(2 / 2)
她真的是在进行搜索吗……?
「我、我查到了!公告里说,通信故障的原因是……野生动物!没错,是路过的袋鼠咬断了通信电缆!据说袋鼠已经被抓住了,信号很快就会恢复正常。」
「你当这里是澳大利亚吗?肯定是在骗我吧!」
据我所知,日本是没有野生袋鼠的。大概是因为查不到消息,就随便编了来骗我。
「唉……想骗人的话,能不能编点更可信的……」
「我、我没有……」
艾可丝特拉露出一副深受打击的神情,摇摇晃晃地后退了两步。
「……无为明……你是在怀疑我?你不相信我……?我可是大家都求之不得的——」
「高端手机对吧?好了好了,我都知道了……安静一点可以吗?没了信号,无论高端手机还是廉价手机,又或是被回收的废旧手机,都没什么两样。」
「谁说的——」
「这就是事实吧?」
「呜……」
看来是无法反驳了。
艾可丝特拉默默地坐回椅子上,消沉地垂下肩膀。
拿废旧手机来比,这说得可能有点过了,不过我也不会一直把这种话挂在嘴边,应该没事的。总之,现在应该可以继续收集情报了。
我转向另外两位。
「——所以,MJC有发布什么消息吗?」
「刚刚有发布。说是还在确认情况,原因不明。」
「……MJC不行啊……」
深感无语的扶姬手中拿着一部套上了全新手机壳的大屏手机。
和之前在家庭餐厅里见到的,不太一样……是新买的?说起来,她今天还用上了手机挎包……是买了新手机的同时一起买下的吗。
「……芹山同学,你换手机了?」
双辫小妹也注意到了这一点,露出兴奋的目光道「真的呀」。
「这是游戏手机吧?应该很贵的吧?」
「……没什么,就是在メリカル买的二手货……」(译注:メリカル,日本知名二手交易平台,类似于中国的闲鱼)
「二手货?看起来完全不像是二手的啊。真好呀,我也好想用游戏手机玩玩格斗游戏——」
嘭。
我闭上嘴,转过头去,只见一只叠椅倒在了地上。
同时,艾可丝特拉那猛兽般的锐利眼神令我感觉有些害怕。
「怎、怎么了……?表情那么可怕……」
「…………」
「…………」
短暂沉默过后,艾可丝特拉转过了身去,
随后细若蚊鸣地说道,
「……我去看萤火虫了。」
「……啊,嗯……」
咦?
她这是怎么了,要看萤火虫的话应该去河岸才对,然而艾可丝特拉却是往堤坝上走去。完全是相反的方向。
「喂,你要去哪?方向反了吧。要看萤火虫应该往那边走。」
「…………」
艾可丝特拉沉默不语。
她无言地转过身,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
察觉到不对劲的时候,已是自故障发生,过去了三十分钟左右。
「咦?说起来……艾可丝特拉呢……?」
不在这……
大概,是去看萤火虫之后就没再回来过。
「……咱也一直很在意……她是怎么了……?」
「唉,那家伙在干什么……再怎么沉迷也得有个度吧……」
也许是还在萤火虫那里,但这么久不回来确实得去叫她一下。
由于通信故障,电话又打不了……
我背起包,站了起来。
「我去叫她回来。」
「……会不会,是在捞金鱼的小店那里……?她看起来对金鱼很感兴趣。」
「这个嘛……嗯,如果在萤火虫那边没找到,我就去捞金鱼摊去找。」
快步走着,心里在想,这家伙真喜欢给人添麻烦啊。然而这个念头也仅在一开始冒出来一会儿,在萤火虫观览点、捞金鱼摊都没有找到她,意识到她不在摊贩区之后,令我也渐渐有些担心起来。
为什么不在这……?她去哪了……?难道那句「去看萤火虫」是我听错了……?
我待在节庆会场角落处的一棵柳树下,仔细回忆着。
……不对,艾可丝特拉说的就是「去看萤火虫了」。绝无可能是在说其他事情。
只不过,声音没什么活力,心里像是有什么苦恼。
虽然只是顺势不小心脱口而出,但我那句「废旧手机」或许就是原因……?该不会,她是因为受到了打击,才离开的——
「不可能不可能!」
我摇了摇头,似是在驱散些糟糕事物。
然后有些脱力地笑了起来。
「那家伙可没那么脆弱。她那么随性,肯定是在附近散步吧……」
也就在这时,吹来了一阵诡异的风。
头顶的柳枝摇摆着,沙沙沙……奏起一段令人浑身不自在的声音。
就好像是这阵风在讥笑着某些事物,我浑身一颤。
「……一定只是迷路了……说起来,她说是要去看萤火虫,可走的方向完全相反……难道是通信故障导致的吗。」
没了信号,也就无法实时加载地图。如果艾可丝特拉在依靠导航软件来辨别方向,最终结果或许就是我所看到的那样。
对了,在逛小摊的时候,我有看到为救助迷路者而设立的帐篷。位置就在会场中央。如果她迷路了,会不会就在那里……?
我换了个方向,朝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前进。
「……该死,真是的……到底去哪了……?」
十五分钟后,我带着不安原路返回。
她不在迷路救助站。
我又逛了一遍摊位,还是没有找到她。
也没在卫生间前的队列里看见她。
只能希望她已经回到原来的地方了。
在路过游戏道具旁边的时候,我注意到了正贴在一起的双辫小妹和扶姬的身影。
双辫小妹率先发现了我,抬起手道「啊,为明君」。
「……艾可丝特拉……没和你在一起吗……?」
「啊,嗯……不在萤火虫那边,捞金鱼摊和其他店面处也没看见她。我也去迷路救助站那边找了,但还是没找到……那家伙还没回到这里?」
「……没有。那个……有件事咱想问问为明君……」
「想问我的事?」
「总之你先坐下来吧。」
有想问的直接问不好了,搞得这么郑重其事。
我带着疑惑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所以,你要问什么?」
「为明君,四十分钟前,你有在SNS上发消息吗?」
「……SNS?」
「你不是有摧特账号吗?」
「啊,有的。只是基本没用过……说这个干嘛……?」
「咱关注了为明君的账号。刚刚看了一下,大概四十分钟前发布了一条动态。这应该不是为明君发的吧?」
「……你是说——」
艾可丝特拉发的。
也就只有她能拿我的账号来发消息了。而且,我早就知道她会拿我的账号来发蛋糕照片、追剧感想之类的,做些擅自妄为的事。
不过,等一下——
「现在因为出了通信故障所以SNS也用不了的吧……?那她到底……」
「咱也不是很清楚……就在四十分钟前左右,好像短暂连上了一下。MJC给出的解释是由于机器故障导致的数据堵塞,所以一部分连上了,一部分没连上……」
「这样啊……有段时间是正常的……」
而在此期间能用我的账号来发消息的,只可能是艾可丝特拉了。
「…………那么,内容呢……?是什么不太好的发言吗?」
「动态本身咱觉得是没什么问题的。」
提心吊胆地看了看后,令我冷汗直流。
好想变成萤火虫。
「咦?为明君……你怎么了?脸色好差……」
「这,当然……会让人脸色变差啊……」
艾可丝特拉说过,死去的人会变成萤火虫飞过河流。
萤火虫……暗指死亡。
「……我、我的错……是我……伤害了艾可丝特拉……怎、怎么办……?这下可麻烦了……」
「……咱也注意到了艾可丝特拉的样子很奇怪,不过情况真的有那么糟糕吗……?」
「也许会再也见不到她……」
「唉?」
虽然我也很想详细解释一下,不过现在可没那时间。得赶紧把艾可丝特拉找出来。
不过,到底该怎么找到她呢……?
以前手机不见的时候,是使用GPS定位功能来找的。
艾可丝特拉,或许也有相同的功能。
我把背包放在了桌子上,拉开拉链。
然后拿出了厚厚的使用说明书。
艾可丝特拉叫我要随身携带,所以我就带上了,没想到真有用上的一天……
「……为明君,这个……是什么?辞典?」
「艾可丝特拉的说明书。可能会有能用得上的功能……」
从目录上找到可能有用的项目,然后一个个去翻看。
我大致浏览了一遍,似乎没有能立马派上用场的功能……
不过,还不能放弃。
这份说明书里,有许多地方被涂黑了。虽然不知道对方是出于什么目的将其隐藏起来的,不过这里面,或许写了一些特殊的功能。
为了确认这一点,或许得给在这上面写着「有问题请联系我们」的客服打个电话。
我借用双辫小妹的手机,拨通了客服电话。
『——你好,这里是人造人手机研究部。』
听筒中传出一道慵懒的女声。
对方似乎是还在喝咖啡,说话声间,穿插着啜饮液体的声音。
她自称是人造人手机研究部,语气听起来也不像是受过培训的客服。这通电话好像是直接打给了研究所。
「那个,我打这个电话是想问一下关于人造人手机的问题……」
『行,我知道了,所以机型是什么?』
「πPhone Extra。」
『产品编号呢?』
「呃,产品编号?」
或许保修单上有写,不过很不巧,我现在没带在身上。
怎么办……?必须要有产品编号吗……?商家一般是知道买家的电话号码的吧……
沉默了一会儿后,对方又用着嘲弄似的语气说道。
『产品编号当然是印在屁股上了啊。咦?难道说……你不知道?你和你的手机关系还不够亲密呀。』(译注:シリアル番号,シリにアル,别问了,我真不知道该怎么魔改)
「唉?那个——」
『啊,不好意思,既然你不知道,那就告诉我机型的特征吧。比如年龄、外貌、口头禅啥的。』
「啊,好……这个嘛……年龄是十六岁,紫色双马尾,是个经常爱说“千兆速度”的美少女——」
『英子,是找你的——』
唉?只听刚才的信息就明白了……?
过段时间后,电话那头传来了「是谁啊,这个时间打来」「哼哼,是个年轻的男生」「啊?」这样的对话。
然后对方小鸟依人地细声说道,
『你好,我是C组负责人州堂英子。你是哪位?』
「……那个,我……叫日比谷为明。我有一部人造人手机——」
『啊,原来是你啊。』
对面的声调顿时降了两度,我也很快认了出来。
是坐在跑车上的,那个巨乳大姐姐。
之前也隐约有种直觉,现在能确定了,她果然是艾可丝特拉的开发者。
『麻衣美那家伙……还说什么年轻男生,让我白期待一场……唔,虽然确实是个小男生,但也太小了……啊,不好意思。所以,你有什么事?关于打不了电话用不了网络的问题,你跟我说也没用呀。现在发生了通信故障,设备部门那边都忙疯了。』
「不,我不是要说这个……艾可丝特拉……她不见了——」
『……不见了?什么意思?』
「这个嘛……」
随后,我将通信故障发生后的事、发生争执的事、艾可丝特拉不见了踪影的事,从头到尾讲了一遍。
说完,州堂小姐提了这么一个问题。
『——所以呢?你要我做什么?』
「我想请你帮我找找她去哪了。既然是人造人手机,一定会有什么特殊的强大功能吧?能轻松搜索到她的位置吧?」
『很遗憾……如果那孩子是以她自己的意志离开的,我也帮不上你的忙。』
绝望感汹涌而至。
原本还期待着能有什么方便又强大的功能,结果一无所获……
虽然在通信故障修复完成之后,或许能找到什么办法,不过到那时候,电量可能都耗光了……可恶,真是够倒霉的。
「那、那至少……告诉我一些她可能会去的地方吧。」
『这是该由你去思考的问题。』
「……唉?由……我……?」
『没错,毕竟你是和她最亲近的人。不要去依赖便利功能这种他人的知识,而是认真为她去思考。更何况,这是你自己一手造成的局面吧?』
「…………」
虽然说得很不留情面,但的确是事实。
这是我的错。我必须想办法找到艾可丝特拉。
「我知道了。我会好好想办法。」
挂断电话后,我抱起双臂。
双辫小妹也没有缠着问我问题,而是默默地望着我。
我将双肘撑在桌上,胡乱抓着头发。
最可怕的一点是,这里是河边……万一自暴自弃的艾可丝特拉决定离开这个世界,很可能会选择跳河。
虽然心里一万个不愿意,但还是不由自主会去想象,紫发美少女流着眼泪,没入河流——那样的画面。
消沉着,忽地又听见扶姬的声音「为明……」。
「艾可丝特拉,出现在动态里了……」
「唉?动态?」
我猛地抬起头来。
「……艾可丝特拉又说话了?」
「不是……我选择萤火虫节标签……搜索了一下。然后,就看到了这样的图片。」
她拿起装在保护套里的手机,将屏幕画面展示给了我。
和“发现了超级美少女”这样的评论一同发布的图片里,出现了一位提起衣摆,正在朝河中走去的少女。
熟悉的紫发,完美的身材,蓝色打底的浴衣……这只有可能是艾可丝特拉。
旁边的河面上浮着几艘用绳子连接在岸边的灯笼船。这大概……是上游举办的点灯活动……
来到我旁边看到这条消息的双辫小妹很高兴地说道「太好了,找到她了呢」,不过我却反倒打了个寒战。
脑海中浮现出的画面,和这几乎一致……我不觉得她这是要玩水,这……是打算沉入河水里吗……?
「这、这个地方……是上游点灯活动的会场吧……?」
「……啊,嗯,应该是吧?为明君——」
我已经跑了起来。
得抓紧时间,艾可丝特拉有危险!
◆
点灯活动的举办地点,紧邻着萤火虫节会场。
浅滩上摇曳着许许多多的灯笼船,年轻情侣在附近散步,气氛十分浪漫。
我则是气喘吁吁地奔跑在其中。
艾可丝特拉……不在这……应该就是这里没错的……
在期望落空的同时,又放心了下来。
人这么多,有人落河了,肯定会有人注意到。警察也没来,没有演变成最糟糕的状况。
我找到一名正独自漫步的女性,搭话道「打扰一下」。
「请问你有看到一个紫头发的女孩子吗?她好像是走到河里了……」
「……紫头发?」
她歪着头,望向天空思索着。
「啊!大概三十分钟前,我是看到有那么一个人。她走进了河里,引来了周围人的注意后,她又回到了岸上。」
没错。就是艾可丝特拉!
「然后呢?她往哪边走了?」
「这、这我就不知道了……」
「是这样吗……谢谢你……」
问了其他人,得到的回答也基本一样。
艾可丝特拉的确是来过这里。可是,现在不在这。
「为、为明君……呼,呼……」
双辫小妹和扶姬追了上来。
扶姬看起来还算轻松,双辫小妹却是已经累得上气不接下气了。来到我面前后,她双手撑在膝上,呼哧呼哧地大喘着气。
「艾、艾可丝特拉……找到了吗……?」
「……没,还没找到。虽然她确实是来过这边……」
「……这样啊……」
「茶子,你没事吧……?你看上去累得不行……」
「……嗯。」
呼吸平复了下来。
她抬起头,擦了擦汗说道。
「……照片里的地方,是在哪……?」
「这个……」
未等我解释,扶姬已经先一步提着衣摆,走进了河水中。她停下脚步环望了一下周围后,回过头来说道「在这边」。
啊……
仔细再一看,我才注意到。
沿着河岸与扶姬的方向望去,能看见巨大而又冰冷的建筑物轮廓。
那是足川环保处理中心。
心中某种可怕的想法,令我的声音都颤抖起来。
「我、我说……如果手机报废了……茶子你……会怎么处理……?」
「唉?那当然,是扔掉啊?」
「被扔掉的手机……最后会怎样……?」
「你问这个干什么——」
「抱歉,能马上帮我查一下吗?查一下废弃的手机会被如何处理。」
「……嗯、嗯……你等一下……」
她拿出手机,开始搜索。
两分钟后——
「……一般是由手机商店进行回收,或是放入家电量贩店里的回收桶里……在足川市里,可以作为不可燃垃圾丢弃,不过在这种情况下,需要先注意把数据清除……」
「那么,最终会被转移到什么地方?」
「……这片地区的话,是移送到足川环保处理中心。」
最后一块碎片被接上。
拼图好不容易完成,通常应该感到高兴,但我现在一点也高兴不起来。我所拼出来的,是一幅恐怖至极的画面。
简单整理一下,就是这样,
被我贬成垃圾的艾可丝特拉自暴自弃,把萤火虫和自己结合在了一起。
想要变成萤火虫的她准备越过河流,到达对面那处,告别一切的终点。
那个终点……就是足川环保处理中心。
而没能直接走过河的艾可丝特拉,一定是打算通过渡世桥,前往那个终点。
「……我终于知道……艾可丝特拉要去哪了……」
「唉?你知道了?」
「艾可丝特拉,应该是要去足川环保处理中心。她一定是打算去那里,让自己消失……」
「唉?」
双辫小妹不禁高声道。
「这、这怎么可能!会不会是你想太多了?」
「不……」
我也希望是我想多了,但糟糕的预感怎么也挥之不去……
我也明白自己做了错误的事。心里也对伤害了她一事抱有负罪感。
双辫小妹没有这样的感觉,所以不会往糟糕的方向去想。
「……虽然说不定已经晚了,但我还是得去……去足川环保处理中心看看。」
◆
为什么要说什么废旧手机呢?为什么没有跟上去呢?如果存在时光机器,真想现在就回到过去。
我心怀后悔奔跑着。
右侧是河堤,左侧是树丛,身后则是拼命追赶着我的双辫小妹。说是没办法联络会很不方便,所以就跟着我过来了,但她的体力不如我,而且还穿着浴衣,看起来很辛苦。顺便一提,扶姬则是回到节庆会场去寻找艾可丝特拉了。
「……呼、呼、呼……茶子,你还好吗……?」
虽然她点头回应了我,但表情看起来相当勉强。
虽是为了艾可丝特拉,但也不能就此把双辫小妹抛下。
就在我放慢脚步的同时,视野忽地豁然开朗。
「这、这就是……足川环保处理中心……」
抬头望着黑夜之中耸立的巨大建筑物,我停下了脚步。
和白天见到的时候给人的印象完全不同。
悬崖般的高墙、直入夜空的烟囱,收集来的垃圾想必就在那烟囱之下被熔烧着。
忽然,某段电影画面浮现在我脑海中。
就是施瓦辛格竖起大拇指,慢慢沉入熔炉中的画面。那段看得我都忍不住哭了出来,不过如果艾可丝特拉也那样了,那可就不是哭不哭的问题了。
「……为、为明君……」
双辫小妹急促地喘着气的同时,对我说道。
「……在、在跑的时候……咱想起来……一件事……这个时间……呼、呼……这里应该,已经休息了吧……?」
「……唉?」
我愣在了原地。
的确……大门也紧闭着……别说艾可丝特拉了,感觉这里一个人都没有……
「……现在……几点了?」
「这个……刚过……晚上九点。通常在下午五点就关门了,所以艾可丝特拉……应该没进去……」
「…………」
「…………」
茫然地呆站着,随后双辫小妹的手机铃声忽然响了起来。
「啊,是扶姬发来的消息。」
扶姬?
双辫小妹看了眼手机,随即睁大了双眼。
「为明君,她好像找到艾可丝特拉了!」
……唉?
「真的?她、她在哪?」
「萤火虫节的失物招领处。艾可丝特拉在迷路之后就到那里去了。她还哭了,说是为明君没去找她。」
「——!」
浑身脱力的我瘫坐在了地上。
结果,是我想多了……
艾可丝特拉确实不是个会自暴自弃的女孩子。我本就知道这一点,却还是往消极的方向去想了……一定是因为我心里的负罪感吧……?话说回来,失物招领处……是啊,因为是手机,去迷路救助站反而显得奇怪……
二十分钟后——
萤火虫节会场已经变得冷冷清清,半数摊贩也已经收摊了。
在我走进那只写着「失物招领处」的三角帐篷之后,艾可丝特拉便哭着跑了过来。
她抱住我的双肩,涕泪横流的脸贴在我胸前磨蹭着。
「无为明……为什么没来找我……呜呜,如果三个月都没人认领,失物可是会被处理掉的啊……害我以为永远都见不到你了……」
「这、这个……我真不觉得你会被处理掉……」
不过,艾可丝特拉却不这么想。看来心怀不安的,不只有我一个。
我把手放在她的肩上,松了一口气。
「艾可丝特拉,对不起,拿你和废旧手机作对比……不过,能找到你真是太好了。我还以为你变成萤火虫消失了……」
「……呜……」
艾可丝特拉顿时哭得更厉害了。
「……我、我也不该,说什么袋鼠……呜……来骗你……」
「没关系的!我没放在心上。」
为我提供了帮助的两位女生默默望着我们。
只不过,两人的反应大相径庭。
双辫小妹手捂着胸口,扶姬则是耸了耸肩,她们各自开口说道。
「太好了呢,为明君。咱也能放心了。」
「嗯,谢谢你,茶子。」
「真是个爱给人添麻烦的家伙。」
「……对、对不起……芹山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