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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幻的玫瑰花(1 / 2)



1



车井一听说两周前尖端科学技术大学教授遭人杀害的案件出现了目击者,就匆匆赶到暂时当成搜查本部的那间会议室。



他没在里面看到疑似目击者的人,只见邋里邋遢的刑警一个个都绷著脸。



「目击者呢?」



车井随口问道,一位刑警毕恭毕敬地回答:



「带到侦讯室了。」



「侦讯室?」



车井疑惑地歪了一下头,直接往侦讯室走去,发现门开著,几名刑警正在门口探头探脑。车井一靠近,他们全都自动让开。



侦讯室里,坐著一位身穿白袍的男性。



「他就是目击者?」



「与其说他,不如说是她吧。」



老练的刑警苦笑道。



可是不管怎么看,穿白袍的那一位看起来都像个阿宅。



更引人注目的是,他面前摆著一盆植物。一朵娇艳柔美的粉红花朵绽放著。从花瓣的形状、花茎上的刺看来,就连对园艺不感兴趣的车井也晓得那是玫瑰。平常老是飘荡著一股阴湿霉味的侦讯室,此刻满是那朵突兀的鲜花散发出的甜香,香气甚至都弥漫到车井等人所站的门口了。



玫瑰旁边摆著一台笔记型电脑,白袍男子正专注地操作电脑。



「准备好了,请开始。」



白袍男子说完,对面的刑警坐正身子,清了清喉咙。



「嗯──那么……请问一下安布莉洁小姐,你是否亲眼目击了杀人的现场?」



安布莉洁?



外国人吗?不过白袍男子并没有回答问题。话说回来,他根本不可能叫作安布莉洁,他看起来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日本人。



「这是在搞什么飞机?」



车井刻意抬高声量,好似责备现场所有人。



原本松弛的气氛剎时紧绷起来。



至少现在这个场合,没有人的职位高到足以反驳车井。他不但是出身特考组的警方高层候选人,个性又一板一眼,是个很难应付的棘手人物。面对他,谁都会下意识绷紧神经。



一位刑警小心翼翼地开口:



「那盆玫瑰放在案发现场的桌上,那位穿白袍的男性表示,玫瑰说不定目击到了杀人案发生的瞬间。」



「什么?」



难道目击者不是白袍男子,而是桌上的那盆玫瑰吗?



那朵玫瑰才是安布莉洁小姐吗?



玫瑰当然连吭都没吭一声。



「咦?奇怪了……怎么没反应。」



白袍男子焦急地操作电脑。



负责侦讯的那位刑警也手足无措。



「请问你是否看见了进藤大树遭到杀害的瞬间?」



玫瑰依然没有反应。玫瑰又没有嘴巴,自然不会讲话。话又说回来了,她也没有眼睛,根本不可能看见东西,更何况她连理解语言所需要的大脑都没有。



车井冷眼瞧著侦讯室中的问话场面。



这些家伙就是把时间都浪费在这种无聊事上,案子才会拖这么久都解决不了。



「平常她都会有很多反应的……喂,安布莉洁,你今天吃错药啦,快点回答问题。」



白袍青年摇晃盆栽。



那些特地跑来前所未见的侦讯现场看好戏的刑警,也相继叹气离去。



「不如今天请你先回去,之后再问话如何?」



负责侦讯的刑警也差不多死心了。



「等、等一下。」



「谢谢你特地跑一趟。」



刑警站起身,像在向白袍男子下逐客令。



那名男子神情困惑又不甘心,抱起玫瑰跟笔电,无奈走出侦讯室。



车井侧身让他们经过──



就在那时,忽然传来电子讯号的声音。



类似收音机杂讯,不规律震荡的声音。



「啊,安布莉洁有反应了!」



白袍男子站定,兴奋地大喊:



「终于有反应了!」



「无所谓,总之今天请你先回去。」



「拜托你再问一次,这次她应该就会回答了!」



「出口在那个方向。」



负责侦讯的刑警一把抓住男子的手肘,想将他拉往出口。男子却抵死不从,一心想回到侦讯室。



刑警求救似地看向眼前的车井。车井没辙,只好伸手去拉白袍男子。



白袍男子扭转身子试图躲开车井的手,而男子手里抱的玫瑰花随著转身的力道划出一道大大的圆弧,花茎碰到了车井伸出的手。



尖刺擦过手背。



「痛。」



车井手上留下了一道小伤口──



一瞬间,车井眼前蓦地浮现出奇异的画面。



那是杀人案的现场。一具尸体趴在地上,四周黑土撒得到处都是,摔得粉碎的陶制花盆,避开这些碎片移动的双腿影子……



「车井警部!你没事吧?」



听见刑警的声音,车井才回过神。



车井眼前是几位慌张失措的刑警,跟神情尴尬的白袍男子。那些刑警一脸忧心地望著车井的右手,右手背上渗出了鲜血。



「没事。」



车井佯装冷静,掏出白手帕按住伤口。



事实上,伤口也不太疼。



现在最大的问题是刚才那个画面。那毫无疑问是两周前在尖端科学技术大学的杀人命案现场。



如果光是这样,还不算太不可思议。车井去过现场好几趟,也曾再三检视案发后的现场照片,因此脑海中浮现出那个场景也是有可能的,只是──



刚才看到的画面,有一个地方很奇怪。



尸体倒地的方向不同。



刚才那个画面里的倒地方向,跟记忆中照片里的方向差了九十度。



「对、对不起!我满脑子只想著要让你们听安布莉洁讲话……」



白袍男子满心歉疚,尽管手里还抱著玫瑰和笔电,依然用极为勉强的姿势低头致歉。



那朵玫瑰花就在车井的鼻尖前摇晃。



「没事。」车井冷淡应声,继续说,「比起这个,我想多了解一下这朵玫瑰。」



「咦?你愿意听我说吗?」



白袍男子整张脸都亮了,反倒是周围那些刑警露出忧心的神色。



「剩下就交给我。」



车井赶走其他刑警,带白袍男子走回侦讯室。



白袍男子将玫瑰及笔电摆上桌面,再次坐下。



车井绕到白袍男子旁边,望向电脑萤幕,上面的应用程式显示出波形图。



「刚才的杂讯是什么?」



「她──安布莉洁的生物电位发生变化的通知。」白袍男子得意地推了推眼镜说,「你可以把生物电位想成是在生命体里传送讯息的一种讯号。一般来说,动物肌肉是靠电流讯号启动的,这一点很多人晓得,而科学家观察到植物细胞也会传递同样的电流讯号。这个波形图代表的是接在玫瑰上的电极所读取到的生物电位。随著图形变化,会发出不同的杂讯。」



「那刚才的声音是?」



「她的声音。」



白袍男子双眼放光地回答。



车井重新端详那朵玫瑰,不过任凭他怎么看,就是一朵普通的玫瑰,实在难以置信刚才那声杂讯真的代表了玫瑰的意志,多半是受细微温湿度变化影响的结果吧?



「可以摸一下吗?」



「咦?啊,请。」



车井触摸玫瑰的叶片。他原本猜想,说不定只要摸到玫瑰,就能再度看到刚才的影像,结果却什么事也没发生。



取而代之的是,笔电传出微弱的杂讯。



「真的有可能让植物成为一起案件的目击者吗?」



车井发问。



「嗯,当然有可能,植物反而堪称是优秀的目击者。我们从实验结果发现,当附近有生物受伤或死去时,植物的生物电位变化最为显著。」



「因为察觉到其他生命的死亡,所以电位产生变化?」



「对。我们认为只要读取储存在植物体内关于变化的纪录,就能发挥目击者的功用。」



车井忆起刚才唯有自己看到的那个奇特画面。



那是玫瑰作为目击者提供的资讯吗?



不会吧,单纯是被刺到的痛楚刺激了自己的记忆中枢而已吧?



可是──如果是那样,为什么画面中的细节会跟原本已知的事实有出入?



「先假设那朵玫瑰记得案发情况好了,那我该怎么问出想要的资讯?」



「就是对她讲话。只要发问,图形就会产生变化,用杂讯的方式表现出来。」



「你做给我看。」



「好。」男子转向玫瑰,深呼吸一口气,「好了,安布莉洁──你现在在的地方是警署吧?」



笔电发出杂讯。扭曲刺耳、令人不快的电子音。



「现在这个是『对』。」



「啊?」



「接著,下个问题──昨天下雨了,对吧?」



又是杂讯。听起来跟刚才的杂讯有细微的差异。



「她说『对』。」



「声音跟刚才不一样吧?」



「是不一样,但都是在表达『对』的意思,只是回答的方式不同。就像是『没错』跟『嗯』的差别。」



「那换我来问。」



「请。」



「我的手帕是蓝色的吗?」



玫瑰发出杂讯──



「她说『对』。」



「答案是错。」车井从西装口袋掏出那条沾了血的白手帕,「玫瑰刚才应该也看见了这条手帕。如果连这种程度的问题都会答错,作为目击者也太不可靠了。」



「不……那个……刚才那一声搞不好是在说错……其实安布莉洁休息了好一阵子……」



「坏心眼!」



车井耳里突然清晰响起某个人这么说的声音。那声音太过清晰,甚至令他误以为是白袍男子说的。但男子此刻还在叨叨絮絮地辩解,没有空档可以说出这个字眼。



为了寻找那道奇异声音的来源,车井环顾四周。蓦地,玫瑰的一片花瓣飘然落到桌面上。



简直像在宣布「我在这里」一样。



「我想问一件事──玫瑰会说话吗?」



听见这个疑问,白袍男子顿时流露出困惑的表情。



「咦?咦咦?她从刚才就一直透过笔电在讲话啊。」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要问,她会讲只字片语吗?」



「不会,研究还没进行到那种阶段。我们之前也研究过是否有办法配合杂讯的变化,运用语音合成技术读出特定的话词,可惜遇上瓶颈……」



「没完成吗?」



「是。」男子垂下肩绑摇摇头,「老实说,研究室主持人麻里老师半年前意外身亡后……研究也彻底停摆。」



男子说他在尖端科学技术大学的麻里研究室担任助手,专精生理反应测定装置──换句话说,就是测谎器。



测谎器这种装置,只要在人类指尖等处接上电极,就能从发汗程度、血流变化来判断对方是否说谎。他所属的研究室将这种装置应用在植物上,进行读取植物生物电位的相关研究。



「我们在研究中用的植物就是安布莉洁。相较于其他植物,她的反应最好……对了,安布莉洁这个名字来自她的品种名称。」男子一脸怜爱地望著玫瑰,「这盆玫瑰是麻里老师留下来的。老师过去在研究上用的那盆花恰巧出现在案发现场,我才想……说不定能派上用场。」



他是想测试研究的成果吗?



不过那项研究尚未完成。没做出具体成果,一切就还只是痴人说梦。冷静想想,希望植物发挥目击者的功能,这种事打从一开始就太荒唐了。



车井原本以为方才看见的幻觉可能有什么特殊涵义,看来只是自己多心了。方才的幻听也一样,恐怕是自己身体状况出了问题,与那朵玫瑰没有任何关联。



至少,车井过去读过的众多教科书及论文,都不曾提及有关听见玫瑰讲话声音的现象。



根本不可能会有这种事。



「如果之后研究有进展,你再来找我。」



车井冷冷拋下这句话,站起身,伸手比向门口,暗示男子谈话已经结束了。不能再浪费时间在无益的事情上了。



「咦?不,那个……你认为安布莉洁帮不上忙吗?」



「嗯,现阶段是如此。」



「这、这样呀……说的也是。」男子出乎意料地同意了车井的话,「老实说,在这项研究上,我自己也还没累积出足以自豪的成绩,所以……原本也只是想说如果能提供一点参考资讯也好,今天才会过来。不好意思打扰了。」



男子站起来,把玫瑰上头的电极取下,匆匆将笔脑收进背包,抱起那盆玫瑰。



瞬间,又一片花瓣飘落。



「我知道!」



又是那个声音。



情况越发离奇了。玫瑰上面的电极都拿掉了,刚才那声音是从哪里传来的?难不成是白袍男子在开自己玩笑?



「等、等一下。」



车井脸色难看地叫住男子。



「什么事?」



「那盆玫瑰可以借我一阵子吗?」



「咦?咦咦?没问题,只是怎么又突然改变心意?」



「没什么……既然她出现在案发现场,就有必要详加调查一番。」



车井必须研究一下这盆玫瑰。



同时,也是为了确定自己的精神状况并没有出问题。



2



刑事课课长一走进来,就皱起眉头。



「怎么有一种甜腻的味道?」



「课长,那边。」一位刑警小声回答,抬了抬下巴指向车井的办公桌。「听说是放在教授遇害现场的盆栽。」



课长转头瞧去,车井双臂交叉在胸前,眉头紧皱,目光牢牢盯著桌上的玫瑰。据说他已经维持这个姿势超过半小时了。那张凝重神情跟充满少女情怀的鲜花形成强烈的对比,使得这画面看起来十分搞笑。当然,车井本人肯定没有半分要搞笑的意思。



在课长看来,车井虽然年龄小自己一轮以上,担任刑警的年资又短到跟小婴儿差不多,未来却极有可能成为自己的上司。实在不知道该拿什么样的态度去跟这样的同事相处。他已升到副课长的职位,警察阶级也与课长并肩,现在能对他的行为指手画脚的差不多只剩署长了,而且这样的情况多半也不会持续太久。



「那是在干么?」



「呃,我不太清楚。」刑警回答,「副课长有时候会对花讲话,偶尔还会戳几下……」



就在刑警八卦的同时,车井恰巧伸出指尖轻触玫瑰的尖刺,低声不晓得说了什么。



「他没问题吧?」



课长诧异地走回自己的办公桌。



车井稍微使劲,将指尖压进刺里。



轻微的刺痛感传来,食指尖端渗出血珠,但情况依然没有变化。他原本猜测,说不定能跟手背擦伤时一样,因疼痛而看见那个杀人案现场,结果却失败了。



如果这朵玫瑰真的拥有案发现场的记忆,能够告发凶手的话,就没必要再继续调查了。不过车井也很清楚,天底下当然没这么好的事。至少在常识的范围里,玫瑰不会有记忆,也不可能讲话。



正因如此,车井才一直跟玫瑰大眼瞪小眼,试图解开发生在自己身上的那些超乎常理的现象。



目前并没有发现可疑的装置或机械。



他甚至从底端开始,把每片叶子都一一翻过来检查,仍旧没有斩获。



只剩下土里面了。



车井小心翼翼地避开那些尖刺,抓住花茎,打算把整株玫瑰从花盆拔出来。



那瞬间,又一片花瓣落至桌面上。



「住手!」



是那个声音。



车井下意识与玫瑰拉开距离,摆出备战姿势。



附近那几位刑警全都一脸「现在是怎么了?」的疑惑神情,抬头看向车井。



真的是玫瑰在说话吗?



车井再次注视那朵玫瑰。



「说,你是谁?」



尽管提出疑问,玫瑰却没有回答。



四周那些刑警活像是不小心撞见不该看的场面似地悄悄挪开目光,回到自己的工作上。



车井在椅子上重新坐好。



玫瑰没有反应。



车井捏起飘落桌面的粉红色花瓣,对著日光灯检查。那个粉红色鲜活到不可能是用墨水或油彩涂出来的。



「如果你知道凶手是谁,就说出来。」



玫瑰仍旧没有反应。



案发后已过了两周以上,刑警都开始显露出著急的神色。



这起命案发生在尖端科学技术大学的校园里。



一名任职该大学的教授,被人发现头部遭到重击身亡。



被害人名叫进藤大树,五十六岁,是尖端科学技术大学的教授,专长是生物能源,长年潜心研究可利用植物及微生物产生的新兴能源。



命案现场位在学校的旧研究大楼,是一栋老旧的木造建筑,与其他教学大楼相隔了一段距离。学生跟教师都鲜少靠近,平常多半用来存放一些废弃物品跟过时的文件,算是半间仓库了。



发先尸体的人是学校的清洁工。他去旧研究大楼后面倒垃圾时,从窗户瞥见里头保险库的门开著,觉得有点奇怪便探头朝室内望去,才发现有个男人趴倒在地上。被害人遇害的那间办公室有一个巨大的保险库,清洁工看到时门是开的,里面已经空无一物,推测原本收存在保险箱里的资料,也有一部分在办公室的水槽里烧成灰烬了。



被害人头部朝向保险柜趴在地上,从头部流出大量鲜血,早已断气。推测死因是头顶遭到的重击。尸体四周散落著满地的陶制花盆碎片跟园艺用乾燥土壤,头部上的伤口与花盆底的折角形状吻合。



桌上摆著几个花盆与盆栽,其中一盆就是那盆奇怪的玫瑰。



从几位证人口中得知,被害人负责管理保险库的钥匙。而那把钥匙,依然插在保险库的钥匙孔上。



从以上几点推测──



凶手是先潜伏在旧研究大楼里,再用摆在现场的花盆杀害被害人,接著抢走保险库钥匙,偷出里面的物品逃逸。



保险库体积庞大,学生也都说不晓得里面放了什么,只是口径一致地猜测,「应该是一些研究资料吧」。被害人进藤大树似乎常去那间办公室,检视保险库中的物品。



凶手也有可能是立场敌对的大学或企业。搞不好是有人会因进藤研究成功而蒙受损失,为了毁去那些资料,才杀了进藤。烧毁的资料佐证了这个推测。



一开始,调查范围只锁定在该大学相关人士,如今已扩大到其他大学及相关企业。如果这样还找不到线索,或许就该考虑犯案动机与研究本身无关的可能性,或许是有人误以为保险库里藏了值钱物品,才动手抢夺。



「车井警部,差不多该去大学了……」



刑事课最年轻的一位刑警从远处喊他。



为了再次询问教授遇害案的细节,今天事先跟被害人的学生约好了时间。只要有需要,多少趟现场都得跑,多少次侦讯都得做,这就是调查。



「走吧。」



车井站起身,拿起那盆玫瑰,抱在手中。



「咦?要带那个盆栽去吗?」



年轻刑警脱口问道。



「拿去还而已,这原本就是大学的花。」



「不可以!」



车井千真万确听见了那道声音,但他不予理会,大步朝外头走去。一片花瓣在空中转了几圈落下,在刑事课的地板上留下一抹清浅的色彩。



年轻刑警坐上驾驶座,车井则坐在副驾。



「那个……车井警部。」



「干麻?快点开车。」



「你为什么要抱著那盆玫瑰?」



「我刚才应该说过,这是要拿去还的。」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为什么要抱在大腿上?放后车箱不就好了……」



「万一路上倒了,后车箱不就弄得全都是土?」



车井抱稳花盆,避免玫瑰不小心倾倒。



年轻刑警一脸不以为然地点点头,将车子开出警署的停车场。



没多久就抵达了尖端科学技术大学。外观令人联想到巨大水泥方块的建筑物上,贴著尺寸偏小的校徽。年轻刑警将车驶进停车场。



「这间大学怎么人这么少。」



毕竟是钻研尖端科技的学校,校园内盖了多栋重要设施,随处可见禁止进入的标示。由于只有少部分人能自由出入,才没看到几个人。高耸的围篱看起来简直像军事基地,里头是为研发新药获得国家许可栽种大麻的设施,四处都装了监视器。



可惜旧研究大楼因为平常没人用,自然也没装监视器,没能录下凶手的身影。



「被害人为什么要把重要物品保管在这种荒凉的地方?」



「大概是认为这里反而不会引起他人注意,很安全。」



车井冷淡回答。



在停车场停好车。



两人带著玫瑰下了车。



从停车场通往大楼的步道,以相同间距装设了玻璃面板的崁灯,可以想像晚上这里一定很明亮。



两人前往被害人进藤大树的研究室。



一踏进去,就看见两名助理正忙碌地在架子之间走动。他们即使发现车井两人的存在,也只是厌烦地瞥了一眼,就继续忙手上的工作。



「我们是警察。」



「啊,我想说是谁。」男性助理说,「已经超过约好的时间五分钟了,还以为你们不来了。」



助理一男一女。女性穿著宽松圆领的长袖运动衫搭配牛仔裤,一身打扮十分随意,不过披上白袍后,看起来倒是有科学家的气势。男性头发则染成咖啡色,身穿花纹华丽的衬衫,就算走在闹区的大批年轻人里应该也丝毫不逊色。从两人年轻的外貌看起来,年纪多半跟车井差不多。



「请问有什么事吗?」



女性语带保留地询问。白袍上的名牌写著「物部由香里」。在调查过程中,警方已多次向她问话,她是一名文静的理科女子。



「已经没什么好讲的了吧。」



男性名叫奥山透,个性轻浮,但据说成绩优秀。



年轻刑警神色惶恐地问道:



「你们看起来正在忙?」



物部答道:



「我们在整理老师的资料。文件四散各处,要统整起来有点困难。」



车井询问:



「后来情况有什么变化吗?」



物部面红耳赤地愤慨回答:



「没有,什么都没有,一切如常到令人害怕。进藤教授过世了,社会却漠不关心,开发一种新能源的可能性就这样消失了喔!」



车井暗忖,恐怕除了这件事,她很少有情绪激动的时候。



「你们认为有人可能对进藤教授下手吗?或是希望进藤教授研究失败的对象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