谣言在校内疯传了好几天。



学年主任和生活辅导老师没有约谈我。



真香老师也没有突然毫无理由地放长假。



大家只是在学校里不断议论纷纷。



如果发生了什么明显与谣言有关的事件，情况说不定会缓和下来。



该怎么说呢，继续这样下去，会让我感到生不如死。



至于当事人•真香老师的处境──



「我不要紧。黄金周快到了，同学们开始躁动不安。我们必须绷紧神经。这件事比较重要。」



我曾听见她这么告诉恋红老师。



真香老师本来就很受学生欢迎，最近同学们更常围绕在她身边。



尤其是女同学。我不经意地看到她们吵闹不休，兴奋地跟老师说话。



她们当然没有提起那个传言，跟老师确认真伪。



但我发现有几个女生会偷偷瞄我。



SID成员倒是对这件事没有任何反应，让我相当意外。



美春在家不曾提过这件事，她照常滑手机，使唤哥哥跑腿。



可怜会长其实可以出面解决这个问题，不过她没有展开任何行动。



但她拥有极大影响力，如果她出面，事情可能会变得更加复杂。



于是，尽管没有发生任何大事，我仍在心烦意乱、闷闷不乐的状态下──迎来黄金周假期。



今年的黄金周连假中有三天平日。让人有点开心不起来，但黄金周终究是黄金周。



新学期混乱的开始让我疲惫不堪，我可以趁机休养身心，也可以到处玩乐。



我明明该为了假期感到兴奋不已，今年的连续假期却让我开心不起来。



「哎呀，好开心喔。我第一次享受到这么快乐的连续假期。」



「…………」



看来闷闷不乐的人只有我。



另一位当事人•真香老师却欢欣鼓舞、心花怒放。



几只猫聚集在真香老师面前，有的猫躺在地上、有的用脸蹭著真香老师的脚、有的来回走动。



这里是真香老师那不相信人类、变成怪物的爸爸经营的猫咪咖啡店。



咖啡店今天没有营业。



只有我、真香老师和猫待在店里。



就算黄金周第一天正是赚钱的好时机，因为女儿任性的要求，老板便决定休息一天。



「我想住在这里。彩木同学，你也一起搬进来吧？」



「我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待在这里。」



那么──我已经阐述了这几天的来龙去脉了，我今天遭遇了什么事呢？



我不想闷闷不乐地待在家里，步出家门后，真香老师的飞雅特立刻出现在我面前。她将我拖进车里后，我就来到这间猫咪咖啡店了。



「我们待在店休的猫咪咖啡店里，不可能会遇到任何熟人。只要关掉手机，就没有人能用GPS追纵我们。」



「有人会用GPS追踪我吗……？」



我本来还以为是追踪器呢，原来是GPS，真是高科技……不对，究竟是谁在追踪我啊！



真香老师住在我家隔壁，可以不时窥伺我的行踪，所以她今天才能轻而易举地绑架我。



「我也不知道。总之，这里不会有人来打扰我们，不用担心。我爸爸也抱著情妇，不知道去哪里了。」



「情妇！？」



「那是他最喜欢的猫，他已经不把人类放在眼里了……」



「我反而比较想会会令尊……」



她爸爸应该还是很疼女儿吧。



毕竟他都刻意让真香老师包场了。



「总之，你今天就什么都别想，在这里玩一玩吧。彩木同学，你喜欢猫吗？」



「虽然我不像小垢那么狂热，但我也很喜欢。」



「喜欢……！」



「不，我不是在说你。不对，你是故意误会我说的话吧？」



「谁知道呢。」



真香老师笑著抱起一只猫。



老师今天穿著长袖针织上衣和迷你窄裙。



裙子非常短，老师也没有穿丝袜，因此能够看到她的大腿闪闪发光著……！



老师前几天的打扮宛如纯真的大家闺秀，打动了我的心。她今天的服装则像『真香的春天出游打扮』，十分甜美可爱。



这个人根本是为了诱惑高中男生而出生的吧……



「笑嘻嘻。」



「……我上次说过了。请不要开口形容自己的表情。」



可恶，她又看穿了我的想法。



她得意洋洋地抱著猫，踏著奇怪的步伐，发出欢呼。



「彩木同学，你可以把这里当自己家，放松一下。这里的猫都任你抱。你也可以抱我喔，不用加钱。」



「这里什么时候变成真香咖啡店了？」



要是真的有这种咖啡店，每天一定会大排长龙。



现在的我说不定也会去排队。



「啊，可恶，它逃跑了……这里的猫跟我很不亲昵。」



真香老师怀里的猫逃之夭夭后，大步走到房间角落，蜷曲身体。



「……猫把你视作敌人了吧？它们把你当作要抢走老板的情敌。」



「在所有猫之中，只有情妇跟我父亲比较亲喔。」



「……看来我最好别提与令尊有关的事了。」



她的父亲处境堪怜，我忍不住要落泪了。



希望真香老师能好好孝顺她父亲。



「猫咪逃跑后，就闲闲没事做了……」



「毕竟这里是猫咪咖啡店啊……」



这里只能玩猫或喝飮料。



今天没有店员，所以也没有人提供饮料。



真香老师从刚刚开始，就踏著莫名的步伐。



店里播放著音乐，她似乎在配合音乐律动，看起来还挺像一回事的。



还好她穿著窄裙。要是她穿著我们学校制服的百褶裙，裙襬摇曳的同时，我的眼神一定会被吸引过去。



不，她裸露的大腿已经够耀眼、够吸引人了……



「那么，我只能让真香咖啡店开张大吉了。今天能让你免费享受九十分钟喔？」



「我只要喂你饲料，陪你玩玩具就好吗？」



真香老师跳著舞朝我接近，缓缓缩短我们之间的距离。



要是她继续靠近我，我可能真的会成为真香咖啡店的回头客。



喂喂，那个讨厌老师的彩木慎究竟去哪了？



「不管是喂饲料或玩玩具都可以。你也可以跟我拍纪念照喔。对了，你还想做些色色的事吗？」



「不用了。」



这个人是不是彻底忘记自己的职业了？



啊，现在不是待在这里说蠢话的时候。



「不说这个了。校内的谣言才是大问题吧！我是无所谓，老师，你会受到波及吧！？」



「喵～？」



「唔……！」



这位美女老师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猫耳造型的发箍，将其戴在头上，不停学猫叫。



「喵喵，主人大人，我是小猫真香。」



「…………」



老师跪在我面前，像只招财猫似地举起手，缓缓接近我。



「呼噜呼噜，成年人偶尔也想要撒娇喵～」



「绝不能让其他学生看到你这副模样……你把头放在哪里啊！」



真香老师学猫叫的同时，将头放在我的膝盖上。



「猫只有开心时才会撒娇，小心错过机会喵？」



「哇！」



下一瞬间，真香老师抬起头──她不停舔著我的脸！



老师小巧的红色舌头舔舐著我的脸颊……！



「喵喵、啾啾，你要不要养只小猫真香呢？」



「我……我才不要！猫才不会亲别人的脸！」



她趁乱舔舐我的脸，舔腻了之后甚至开始吻我的脸颊！让人无法掉以轻心！



「现在不是卿卿我我的时候！继续这样下去，你说不定真的会流落街头，成为我的宠物喔？」



我忍不住想放任自己沦落进这个甜美诱惑中，但我还是设法与真香老师拉开距离。



唉，真想继续被她舔舐……不对，我们必须谈正经事。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待在办公室时，同事们也跟我提过很多次。有的学生也开门见山地问过我。他们问：『你怎么会喜欢那种人』。」



「你竟然知道我想说什么，真没劲……」



我想知道那是谁问的问题。



我想学贵宗同学先壁咚对方，再进行拷问。



美女老师的绯闻对象竟然是我这种人，真不好意思。



「真拿你没办法……」



真香老师取下猫耳发箍，将摆在房间角落的黑板拖了过来。



这是平时摆在店门口做宣传的黑板。



老师将黑板放在附近的桌上，并拿起粉笔。



「呃……问题就是这里呢。」



室内回荡起喀喳喀喳的声音，真香老师在黑板上写了几行字。



「彩木慎和藤城真香不可告人的关系──嗯，大家的确会起疑。毕竟很多人看到你数度出入英文科准备室，或是听到准备室传出女性娇媚的声音。那是我们看那段微色情影片的时候吧。除此之外，有人等红灯时看到藤城真香和彩木慎单独共乘在一台车上。这些传闻确实都不是空穴来风。」



「……这下惨了。」



如果报导内容不是误传，而是事实，我们就束手无策了。



「可是大家没有掌握任何证据。你本来就可以去准备室，教材的声音本来就会传到外面，汽车行驶在车道上时，路人也没办法看清楚车里的状况。」



真香老师在黑板上写下：『benefit of the doubt』。



「彩木同学，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呃……利益……？怀疑……？」



现在明明是黄金周连假，老师却突然开始上起英文课。



「你不够用功喔。只要在前面加上一句『give someone』，就是『相信别人的清白』的意思。大致上来说，这句话的意思是『除非罪证确凿，否则无罪』。」



「原、原来如此……」



接著，真香老师画了一个可爱版的自画像，在对话框中写著『ALL CLEAR❤』。那自画像十分可爱。



「所以，我们只要继续装傻就不成问题。呵，虽然大家企盼已久，但他们抓不到我们的小辫子。幸好对方没有拍到我们在一起的照片或影片，所以缺乏客观证据。」



「说、说得也是……」



在这个大家都拥有手机的时代，庆幸没有人拍到我们的照片。



「可是，其他学生和老师会跟你说些有的没的吧？只要这件事没有落幕，他们会一直跟你唠叨吧？」



「彩木同学，我跟你说。」



真香老师长叹了口气。



「我已经是成年人了，并不是电影或漫画里会出现的十多岁少女，没有这么容易受伤。你看，我的胸部如此性感喔？」



「这跟胸部没关系吧！？」



她拉了拉胸口的针织衫，乳沟若隐若现。



不要突然无谓地散发性感气息！



「总之，我除了有对成人的胸部之外，还有颗成人的心。我已经不是少女了，我不会轻易闹别扭或情绪低落，或等待英雄拯救心灵创伤。所以，你不用担心我，不必解决这些问题。我并不期望你做这些事。我……希望你做的事情与这些事截然不同。」



「……我不喜欢无所事事地等待问题自己解决。」



从真香老师过去的言行举止中，我清楚她期待我做什么，我不需要跟她确认。



只要我愿意，我一下就能实现她的愿望──但这么做会引发许多问题，我也必须优先处理其他事情。



如果我只是默默地等待状况好转，那现在的我，就跟当时擅自做白日梦后，遭到背叛的幼稚园时期的我有什么两样？



就算老师不期望我帮忙，但我多少能派上用场──



「……你对我说过，『谁叫你要装模作样』。」



「什么？」



真香老师一脸严肃，直勾勾地盯著我。



「一年前，我刚成为高等部教师时，某个跟我一样是英文老师的男人，曾当著学生的面抓住我，你还记得那起事件吧？」



「…………？啊，有！」



听她这么说，我记得确实有这回事。



事件发生的时候，刚好也在黄金周前后。



某一天的下课时间，走廊传来一阵骚动。我走过去一看，好几位老师正在压制一名年轻英文老师。



「当我一如往常地扮演著──难以亲近的美人真香老师时，那位老师喜欢上我，他总是缠著我不放，我稍微躲开他后，他突然就爆发了。」



「是啊，我都忘了那起事件。难道我当时……」



「没错。事发的隔一天，你跟我在走廊擦肩而过时，对我拋下一句『谁叫你要装模作样』，还说了『你喜欢我』。」



「我才没说『你喜欢我』这种话吧！」



对话的脉络怎么可能这么奇怪，不要捏造过去发生的事。



「啧。可是，我当时立刻察觉到了──这孩子看穿了我的本性。」



「…………」



没错。我升上高等部那年春天，首次遇见『高不可攀模式』的真香老师时，就看穿了她的本性。



因为她是我最警戒的『美丽年轻老师』。



真香老师漂亮又严肃，完美无缺──见到她的第一眼，我就知道她只是在演戏，在装模作样。



「……我对你说过这么傲慢的话啊？」



我还记得那起事件，但我不记得自己有跟真香老师攀谈。



「彩木同学，对你来说，那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那位老师后来立刻辞职，离开学校，大家都很同情我。然而只有你斥责了我。」



「等一下。难道说，就只是因为那一句话──不可能吧？」



「就是那句话。我并不是等待救赎的女主角。我最讨厌被人同情了──唯独你毫不留情地骂了我一顿。」



老师小时候家庭四分五裂，受人同情。那是『高不可攀的藤城真香』诞生的原因。



老师最讨厌接受他人的同情──但我并没有对她伸出援手，反而一脚踢开她。



「就是那句话让我喜欢上你。我就是如此糟糕的大人。」



真香老师微微一笑，将双手伸了过来，包裹住我的手。



「就算我再怎么糟糕，我仍是个成年人。不管别人怎么说我，我都能忍耐。你不是英雄。你有些多疑、个性敏锐，虽然我的教育让你头昏脑胀，但你只是个普通的男生，我就是喜欢上这样的你。」



「…………」



所以，我什么都不用做？



确实是真香老师的行动导致我们陷入这种处境。



但我也任由老师恣意『教育』我。



『谁叫你要装模作样』──嗯，这的确像是我会说的台词。



彩木慎，你拋下这种话后──却打算袖手旁观吗？



「真香咖啡店。」



「欸？」



「真香咖啡店里可以拍照吧？」



「啊，这样啊。当然可以。彩木同学，你终于愿意了吗？你想拍什么样的照片？我要学猫叫吗？」



「你不用学猫叫，不过──」



我站起身，反握住真香老师的手，将她逼到墙边。



我将手放人口袋，确认到某个坚硬的物体。



接著，我使出猛力咚的一声──



「……彩、彩木同学？」



「这叫做壁咚，我最近跟某个人学会的。」



「跟、跟谁！？阵所同学感觉就会这么做！难道是美春同学？不可能是天无同学吧？神树同学没办法壁咚你……」



「老师，我老实告诉你一件事。」



「欸？」



我依然维持著壁咚的姿势，脸凑向真香老师。



我们的双唇差一点就要相叠。



「老师，你的教育似乎生效了。比起美少女后宫──我更喜欢美人老师。」



今年的黄金周连假中，有三天平日。



这三天，圣华台学园照常授课。学校完全没有宽待学生，让学生只上半天课。学校真是狠心，简直是恶魔。



经营学校的人是不是把慈悲为怀的心掉在人生的某一处了？还是掉在妈妈的肚子里了？



「彩木慎，你是笨蛋吗？」



「可怜会长，听说你在全国模拟考名列前茅。你的个性明明这么恶劣，根本是诈骗嘛。」



「你没资格这么说我！成绩跟个性无关吧！再说，我的个性又不坏！」



「…………」



在这个世界上，有多少人能斩钉截铁地说出这些话呢？



她是不是把SID曾帮我举办批斗大会一事忘光了？



放学后，其他学生会干部依然没待在学生会办公室。难道他们在别的地方办公吗？



「……算了。关于这次的事件。我也没资格跟你说些什么。虽然SID成员有话想说，但我会阻止她们。至于你的妹妹，就交给你自行处理了。」



「她应该最难对付吧。」



我面露苦笑，对可怜会长行了一礼，走出学生会办公室。



我只在学生会办公室里待了十分钟，却感到筋疲力尽。



不，我今天从一大早就疲惫不堪。



被叫去教职员办公室，不熟的同学也找我交谈。我用尽了一个月份的沟通能力。



就算妹妹今天叫我跑腿，我也不打算搭理她。哥哥卡也紧急停止使用。



「彩木，等一下。」



「咦？」



我在走廊上迈开步伐时，有人突然喊住我。可怜会长从学生会办公室探出头来，招手要我过去。



「我要回去了，你帮我锁门。别忘了要锁好窗户。如果你忘了锁门户，就等著再次接受裁决吧。」



「啊？为什么是我……？」



可怜会长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把钥匙塞给我，拿著书包大步离去。



我又不是学生会干部……但我不想接受裁决，所以我仍会帮学生会办公室上锁。



我走进学生会办公室，确认窗户上好锁，拉上窗帘。



「彩木同学。」



「…………啊。」



惨了，完蛋了，我无处可逃。



我明明已经巧妙地躲避著她，没想到我会在这种地方被逼到绝境。



「彩木同学，不可以。面向我，你已经无处可逃了。」



「……是。」



我转过头，出现在我面前的人当然是──真香老师。



我不理解会长的意图，但她大概是想把这个房间借给我和老师。



「你立刻告诉我，这是什么？」



「……是照片。」



真香老师从套装口袋取出手机，让萤幕正对著我。



萤幕上显示的照片是──因为遭到壁咚而杏眼圆睁、一脸吃惊的真香老师。



「今天早上，这张照片开始在同学之间流传。老师们当然也看到了。」



「好像是这样。」



虽然我以朋友少而闻名，我依然能接收到学校的传言。



反过来说，我也能轻易散播情报。



像我这种影响力小的学生企图散播情报时，除非情报极为耸动，否则不会流传出去。



不过，这张照片充满震撼力，绝对会在校内传开来。



因负面形象而赫赫有名的男学生，竟然壁咚了校内最有人气的美人老师──如果这样耸动的情报还扩散不出去，未免太奇怪了。



不仅如此，照片中的老师瞪大眼睛，看起来格外吃惊。乍看之下，会以为老师流露出惊慌失措的模样。



虽然我不知道出处，但有人为这张照片编造了故事──



「大家都说──看到你强行逼近我，而我露出了嫌弃的表情。」



「听你这么一说，确实很像是这么一回事。」



首次担任导师，充满干劲的美女老师热诚地指导问题学生。



但男学生不知道误会了什么，逼近老师──这个故事一点也不有趣，有照片佐证后，故事的可信度急剧上升。



只要将一张照片和糟糕的故事搭配在一起，意外地相当有效果。



「除了喜欢忤逆老师外，其实毫不起眼的男学生，与校内最美丽的老师关系匪浅──比起这个谣言，这个搭配照片的故事更具说服力。」



「彩木同学！这个误会说不定会害你成为罪犯喔！」



糟糕，她生气的表情也好可爱……



这么说起来，虽然真香老师很适合清纯大小姐风格的服装，也很适合方便活动的迷你裙，但她最适合穿套装了。



真香老师身穿套装，大发雷霆的模样真可爱。



「你为什么在贼笑！你这张照片也拍得太好了吧！」



「因为时机抓得恰恰好。」



那是我壁咚老师，告诉她我喜欢美女老师胜过美少女后宫时，她脸上流露出的表情。



我当时的言行举止与平时大相径庭，老师自然会流露出讶异的表情。



我迅速拿出手机拍下照片后，下一瞬间，老师脸上就勾起了傻笑。幸好我没有错过按快门的时机。



老师当时太过惊讶，没有发现我在偷拍。



「不要紧。壁咚不会构成犯罪。如果有人认为壁咚算是性骚扰，确实会有些麻烦，但我有办法逃过一劫。毕竟我清楚用什么态度跟老师交谈最有效。」



「……我说过了吧，你不需要成为英雄。」



真香老师抱著头，深深叹了口气。



就算老师困扰不已，我也无法收回散播出去的照片。



这件事只会让周遭的人认为，我是个自作多情的自恋男，没什么大不了。



虽然我能蒙混校方，但有些男同学太过相信捏造的故事，想找我出去谈一谈……



我和可怜会长讨论后，她愿意协助我平息这件事。但她也在处理过程中羞辱了我一番，当作交换条件。



会长在学校的支持率高，应该有办法解决这件事。我没有任何战斗能力，只能毫不客气地拜托会长了。



「……老师，我不想成为英雄。」



「你的确不是那种人。我也一直这么认为，所以我开始有些起疑了。」



「我当然不是在同情你。这场骚动主要是你自作自受，我只是受到波及罢了。」



「你不是为了帮我，也不是同情我……那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老师，你的辅导课还没结束吧？」



「什么？」



「我再次引发问题。这么一来，你就可以光明正大地约谈我、指导我了。你现在能更轻易地找我接受辅导。」



「彩木同学……？」



校方可能会担心真香老师的安危，不让她单独指导我。



然而，只要我提交悔过书，装出乖巧的模样，就能摆脱嫌疑了。



再说，现在是黄金周连假。等假期结束后，大家就会忘记壁咚事件了。



现代社会的情报传播速度快，消失的速度也快。



大家的兴趣一下子就转移到其他事物上。



「说得更具体一点……我瞒著你擅自公开照片、假装壁咚你、满心只想著要利用无聊的小伎俩。我一如往常地忤逆了『老师』。」



「……所以呢？」



真香老师头脑聪颖、感官敏锐。她已经知道我想表达什么了。



「我犯了错，必须接受体罚。这个世界上，老师只能对学生使用一种体罚方式吧？我这次犯了十分恶劣的错。老师，你不能只用半调子的体罚处罚我。」



「……照片和壁咚已经不重要了。你真是个坏孩子……」



真香老师一脸正经，站在我面前，手慢慢伸向我的脸颊。



我已经不再质疑真香老师的告白了。



就连疑心病重，不信任『老师』的我，也清楚自己不需要继续追究那件事。



所以……



「彩木同学，老师……要惩罚你。」



真香老师的眼神变得朦胧，雪白的双颊染上绯红。就算她的嘴唇缓缓靠向我，我也没有抗拒。



我竟然不再反抗老师。我真的变了个人。



不过──如同我为了微不足道的事失去对『老师』的信赖一般，重新信任老师似乎也不是一件难事。



看来真香老师傻气的教育方式真的很有效。



我希望她能继续教育我。



这就是我明知有些风险，仍愿意下赌注的理由。



看来我赌对了──



夕阳照进狭窄的室内，真香老师的唇瓣与我零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