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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 Air Hunt士官学校 一(2 / 2)


在高度两千米转为水平飞行之后。



「从队长机来电了!『你们作为学生表现非常出色!可是不要出风头,放慢机速!』这样说道!」



收到通信的塞西尔从传声管中传来了声音。这是飞艇舰队长的话。把眼睛转向计器盘,确实发现速度超过了标准三十公里/小时左右。只有被清显机占据的编队九号位、也就是第三排最右边稍稍向前方倾斜了一些。清显赶忙将速度降了下来,恢复了一共三排、每排三机的队形。



——犯错误了。



清显有些发窘地,再次用左眼瞟了瞟伊莉雅。没有反应。可是总感觉她心里好像在说着「笨死了」,于是非常懊恼。



重整精神以后重新握了握驾驶杆。埃利亚多尔的机体建有上下两层,而驾驶席在二层。透过前置玻璃,前方一百八十度的事物和景观都清晰可见,视线良好。在机首枪托旁的美绪,由于她在座舱梯子的下方,所以从这里看不到她的身影。同样在上部枪托的莱纳,由于在座舱后方的间隔墙的另一侧,联络的时候只能通过传声管传达指令。



透过挡风的有机玻璃,可以俯瞰飞空舰队的英姿。舰队现在一千五百米的高空形成两列纵队飞翔。阳光闪闪发亮,崭新的舰体将其反射,让别人知道它们的存在。飞艇队的速度和舰队相吻合,以时速二百四十公里在巡航。



「清显君,你不切换成自动驾驶吗?」



背后传来了神乐的声音。清显把身子探出椅背,只转过半张脸对着神乐道:



「我会自己来。因为想尽快掌握要点。」



「前面的路还很长,能休息的时候休息就好。」



「是!」



虽然切换成自动驾驶也可以,但好不容易才有这样的机会,于是便还是自己驾驶着。从驾驶杆传来的振动来估计上空的风,一边操作着三舵一边微微调整节流阀,想要尽量摸清埃利亚多尔飞艇的特征。神乐从身上解下安全带,道:



「机长,我去检查一下机器的运行状况。」



「允许。」



巴尔塔扎尔比对着事先发下来的天气图和飞行图,点了点头。神乐走出了座舱,走向机体后部。与负责尾部枪托和侧面枪托、负责信号探测器以及通信机器等等这些的各成员说话,辅助机长让这次的旅途圆满是神乐的工作。



塞西尔在机长席的后方,一边操作电波通信器,一边尽力监听信号。要收取同伴发来的信号这点自然不必说,监听敌机在空中交流的对话来探知敌袭、将虚假的情报无效化也是她的工作之一。



译者注:原文「偽伝を流す」,直译为让虚假情报流走,放过虚假情报



「同伴一直在怦怦怦怦、源源不断地敲着电报机。这样子真的行吗……」



她一只耳朵戴着耳脉,如此向巴尔塔扎尔说道。巴尔塔扎尔离开机长座来到塞西尔的旁边坐下,监听着嘈杂的通信。



「都是些没用的交谈。他们大概想让敌人发现吧。」



「诶?他们是故意这样做的吗?!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呢?!」



「我们帝国只要能制造和乌拉诺斯干架的口实怎么做都行。华丽丽地公然用发出信号,硬是让敌人知道我们的存在,让他们追来,如果能得手的话就能直接大炮伺候。这就是这次旅行真正的目的。」



译者注:原文「砲門をひらかせる」



巴尔塔扎尔像朗读论文一样说完就走开了,从布朗管中确认从电波探测器中照出的同伴舰队的身影。



译者注:就是阴极射线管



一般来说,在舰队移动的过程中要收到信号管制。如果发出不必要的信号,敌人就可能确定出发信的位置,结成群来袭击。只要发出电波就一定会被发现,这就是现在的战场。



「那、那样的话不久会引发战争吗!!我不要!!这样好恐怖!!」



尽管塞西尔的声音在颤抖,但相比之下巴尔塔扎尔吐出让人冷静下来的声音。



「会不会形成空战要看乌拉诺斯他们自己了。而且即使这个舰队遭到了攻击,也不会马上引发全面战争。我们只要应对已经发生的状况就好。如果还有空害怕,那就认真完成任务吧。」



「……是、是……」



塞西尔低下了头。巴尔塔扎尔来到清显旁边站着,把手肘放在椅背顶部,一边瞪着行进方向的天空一边问道。



「你的总共飞行时间?」



「如果从士官学校算有一百七十小时,如果从自家的农场算大概三百小时。我十二岁起就驾着复叶机撒农药来着。」



充满自信地回答道。年方十七就有如此之长飞行时间的学生几乎就没有。在河南士官学校,也是在航空飞机操作这一项取得了压倒性的优秀成绩。



「实战经验呢?」



「没有。」



还是学生,怎么可能会有。可是巴尔塔扎尔立刻毫不犹豫地对伊莉雅说道。



「万一发生了空战,伊莉雅你来负责三舵。坂上你只需要专心控制速度就行。」



「是!」



在副驾驶座的伊莉雅,看都不看清显一眼,如是回答道。清显吃惊了,仰视着巴尔塔扎尔的侧脸。从飞艇驾驶席的构造来看,副驾驶也可以操作辅助翼、方向舵和升降舵;在空战发生时,这样的任务分担就意味着清显只能开关节流阀。如果无视命令强行操作主驾驶侧的三舵的话,就会滑稽地变成自己和伊莉雅在较量腕力:无论是手柄、踏板还是驾驶杆抖会由力量更强的一方主导。但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就不可能战胜敌机了。



「非常抱歉,机长,能请让我听一下理由吗?」



「在机内要服从我的命令,这点应该是事先说过的。」



「这点我理解。可是,请至少告诉我交换的理由。」



「你小子是在问我下命令的根据啊!」



巴尔塔扎尔斩钉截铁地放出冷冷的话。清显吞下了已说出口的话,眼睛回到了前方。



「……真是对不起。我会在空战时让出三舵的操作权。」



「看合适的时候就吃午饭。到达剑岛的预定时间是傍晚,到那时集中精神就行了。」



巴尔塔扎尔说完转身就走,从座舱的台阶下来了。大概在确认美绪的偏流测定吧。



座舱里又只剩下了清显、伊莉雅和塞西尔三个人。



「诶嘿嘿,现在是自由时间,太好了!」



塞西尔笑了起来,在驾驶席上的两人面前露出了无邪的面孔。



「坂上同学,你驾驶真棒诶。旋转仪的指针一直在正中。这么大的飞艇,离水什么的一定很难吧?」



看来是个很喜欢聊天的人。虽然在眼前露脸这样就看不见前方的天空了,但因为今天一直紧绷着神经,清显也陪着微笑。



「因为联系过很多次了嘛。真是很好的飞船呢,埃利亚多尔。比想像的要容易操作很多。」



「是这样吧!好开心啊。伊莉雅也很喜欢这艘飞船呢。是吧,伊莉雅?」



塞西尔毫不拘泥地向伊莉雅搭话道。伊莉雅依旧一动不动。



「塞西尔,不要在驾驶员面前探头探脑。」



一如既往地像播放录音带的话一样,语调僵硬。但是塞西尔像是早就习惯了一样,一边保持对着清显露出笑脸,一边道:



「伊莉雅是Air Hunt的王牌呢!不仅模拟空战未尝一败,还战胜了四年级的王牌呢!毕业以后绝对,伊莉雅会成为圣·沃尔特的击坠王!」



「这样啊……好厉害啊!所以机长也那么信赖她呢。」



「塞西尔,不要满嘴跑火车。不是未尝败绩,对莱纳输过一次。」



译者注:原文「いい加減なことを言わない」



「那是由于风力流弹恰好打中而已哟!莱纳他呀,模拟空战才没有那么强了啦!」



听着两人的对话,清显心里发痒了。虽然在河南士官学校也举办过模拟空战,那大多都是与教官对战,学生之间还从来没有对战过。由于生手很勉强地驾驶飞机,因为出事故而死的事情也时有发生。可能是因为伊莉雅有模拟空战的经验,巴尔塔扎尔才下达了刚刚的指示。



「在Air Hunt学生之间也能进行模拟空战啊。使用的是涂料弹?」



「那当然!染上了通红燃料的那一方就输了。」



「听起来真有趣,好羡慕啊!」



「坂上同学也会被编入的哟。很期待哦,有自信吗?」



「算是吧。可是,感觉不太想输呢……」



「即使对伊莉雅也是?」



塞西尔扔出直率的疑问。清显用左眼向副驾驶席瞟去。



「如果想要输的话就不会握上驾驶杆吧。」



「说的也是呢。伊莉雅,听到了吧,他说不想输呢。」



塞西尔宛若传信使一样,将清显的话一一向伊莉雅传道。尽管不这么做这么短的距离声音也可以传到,现在好像主要是心理距离的问题。



伊莉雅直勾勾地盯着前方。自从坐上驾驶席以后就一次都没有想看向清显那边。



时时偷偷看向这边的侧脸,宛若人偶一样,在那洁白的皮肤深处无法藏匿十七岁少女应有的活力。时时溢出的那种生命力,完全被一张扑克脸给应压下去的结果,就形成了只属于伊莉雅的人偶之美。



——好漂亮的人。



正当这出于自然的感想填满胸膛的时候,人偶的嘴,缓缓地张开了。



「我,曾听过坂上这个姓。」



座位上的空气,在那一瞬间就凝固了。



「你,就没有听过克莱施密特这个姓吗?」



伊莉雅依然向前方定睛而视,突然间投出了冷彻刺骨的问题。



刚才听到伊莉雅的姓时,清显就已经非常在意了。确实如伊莉雅所说,曾经听说过。



「……你是说卡斯滕·克莱施密特上尉?」



「那是家父的名字。」



果然,是这样吗……



清显知道了由于父亲之间的瓜葛,他和伊莉雅之间结下了非常麻烦的孽缘。



——这,会变得非常麻烦。



虽然是直觉,但他感到没有必要敷衍。顺其自然吧,他以自暴自弃地情绪,告知了自己父亲的名字。



「……我的父亲是与你父亲进行一对一单挑的坂上正治。……如果说这是偶然的话也实在是太巧了。」



「这样啊……」



简短地回答以后,伊莉雅沉默了。塞西尔摸不着头脑,交互地看着伊莉雅和清显,终于理解了他们之间交谈的意思。



「诶、诶、诶,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呀?!坂上同学你是正治·坂上的孩子?!那不是很厉害吗?!因为他跟克莱施密特上尉进行单挑,暗……啊、啊、啊、啊……」



译者注:原文就是简简单单的「なにそれ」



译者注:原文「騙し…」。塞西尔没说完的词是「騙し討ち」,是暗算、陷害、突袭的意思



原本气势满满的塞西尔的语调急转直下,好像很难为情地突然就消失了。她好像已经注意到了现在驾驶席上并排坐的这两个人之间孽缘的沉重。



一阵沉默过后,从伊莉雅嘴里流出充满叹息的话语。



「……故意让你和我两人比邻而坐这种事……Air Hunt的校长都在想些什么呀。」



这是今天第一次,伊莉雅的话中夹杂着感情。那焦躁和愤怒的情绪,从她那紧张的语调中充分地传达出来。



——大约二十年前。



圣·沃尔特帝国和秋津联邦隔着多岛海进行战争——也就是「多岛海战争」的时候,可靠击坠数都超过一百机的超级王牌在两军中诞生了。



卡斯滕·克莱施密特上尉和坂上正治空军上士。



在多岛海生活的人们无人不知,他们是前所未有的两个「空中之王」。



可是,王有一人足以。



于是两个人都希望什么时候能一对一单挑决一雌雄。



两人的愿望,在双方加起来有二百五十架飞机、飞艇错综复杂的多岛海战争中最大的空战「剑海航空战」时得以实现。



据说,两位王的单挑简直气壮山河。



本来应该战斗的敌我双方,不知何时突然停止了枪击,而对超级王牌之间战技切磋入了神。据当时目击到这一场景的其中一个飞行员充满抒情意味地回想说「比起空战来说,这简直就是两个人的舞台」。当时的战斗机,复叶机比单叶机速度要慢得多,但在盘旋性能上却有优势。他们都用飞机描绘出复杂的航迹,互相取到对方的身后,看起来简直就像两机在翩翩起舞。



然而,这舞蹈的最后一幕却并不壮丽。



「坂上空军上士,关于单挑的细节是跟你怎么说的?我想知道这点。」



伊莉雅的话语突然变成了锥子,像清显刺去。伊莉雅还是一如既往地不想与清显目光相对,但清显对伊莉雅的侧脸送出了真挚的话语。



「……什么也没有说。但是,请你相信我,家父一直很尊敬克莱施密特上尉。」



这是真的。即时父亲不说,曾到父亲身边拜访的飞行员同事都作了证。对于正治来说,卡斯滕既是一定要击坠的敌人,也是值得尊敬的对手。虽然终身没有跟他说过话,但作为同样都把自己的一生献给了天空这一点,他就能感觉到那异国的飞行员跟他有着很深的共鸣和友情。



可是伊莉雅却以冷笑回应。



「给自己尊敬的飞行员的礼物,会是暗算吗?」



果然,说出的会是这样的话。



会成这样早就已经想到了,便反驳道:



「不是暗算。家父他直到最后都是打算进行一对一的单挑对决。」



「可是,他的同伴却乱入了。这早就不是一对一了,就是暗算。」



「那是因为……可是……」



「家父失去了一只手臂。他的身体被弄得再也不能登上飞机了。家父赌上自尊和名誉的一场决战,坂上竟然用奸计作了回应。尊敬什么的,哪个人敢这么说?」



清显咕地一下把话吞了回去,偷偷看着伊莉雅的侧脸。伊莉雅直到现在也绝不看清显的脸。



「那、那个,你们两位,都是伙伴嘛,不能吵架哦……?」



塞西尔慌忙劝道。清显不知道还该不该把话继续说下去。



伊莉雅已经怒不可遏了。可是,这和自己听到的传言大相径庭。



而且,就清显所知,父亲正治绝对不是会使用暗算别人这种手腕的「中用的」人。坂上正治正是一个由「不中用」构成全身的人,无论是眼睛、鼻子还是嘴都是由「不中用」这种元素构成的。毕竟他是一个可以置自己的家人于不顾,为了别人的小孩让自己身处险境的人。像暗算这种卑劣的行径,像那样的父亲绝对做不出来。这不只是身为儿子的自己,更是任何人都明白的事情。



「不是暗算。家父他是堂堂正正地战胜了克莱施密特上尉。」



还没来得及用理性去抑制自己,他就把自己真正的想法化成语言送给了伊莉雅。



「无论老子还是儿子都不知羞耻啊……」



「不是这样的。有同伴乱入确实是真的。但那场对决早在那以前就决出了结果。虽然接下来我想要说从身为当时的乱入者扇谷晴彦飞行员那里听到的话,但恐怕并不会是让你中意的内容,即使这样也可以吗?」



「无妨。」



「在决出胜负之前,卡斯滕上尉追上了家父……坂上。慢慢地降下飞机的高度,几乎已经取得了必中的距离,坂上机突然间沿着垂直于原先的行进方向把机体立了起来。通常来说那应该已经是失速即将坠落的空中动作。就在那个瞬间,感到了坂上身处险境的扇谷机乱入了空域现场。到这里都没有问题吧?」



「啊是啊,坂上失速逃离了那片空域,然后家父遭到了扇谷机的枪击,坠落了。」



「不是这样的。扇谷机并没有射击。将你父亲的飞机击落的是坂上机。正是这将机体直立起来故意引起失速状态,将追来的敌人推向前方,然后从背后枪击的战技『蛇击』,将卡斯滕上尉击中了。」



「……」



「扇谷机的乱入并没有影响这一对一的单挑。卡斯滕上尉没能看破『蛇击』,败给了坂上机。……我从扇谷先生那里听到的话就是以上这些。」



伊莉雅一直保持着沉默,瞪视着前方的空域。



浅浅的云不断被挡风板切割、弄碎。正在飞翔着的同伴舰队的威容,在眼前云的缝隙间从容穿过。飞艇编队也有条不紊,是呈现出顺利前进的光景。但坐席内气氛紧张的成度在不断加深。



经过长长的、长长的令人窒息的沉默,伊莉雅终于开了口。



「……也就是说使用了名为snake shot吗……我并不认为那是在实际的战场上可能完成的战技。」



「对于家父来说是有可能的。尽管我也没有亲眼见过,但作为家父同事的飞行员却证实过。即使在失速状态下也能驾驭机体的技术,家父应该是身体力行过。」



「……在圣·沃尔特军中也有挑战过snake shot的例子。但是要么就在机体立起的瞬间空中分解了,要么就是飞行员在减速时难以忍受那种加速度失去了意识,要么就是如钻头般向下坠落了……还没有成功的例子。结果这个战技被当成是虚构的,遭到了处理。你现在竟说这个在实战中被成功运用了?」



「啊是啊……」



「……说出那种孩子气的话也不害臊。Snake shot是不现实的。大概是为了掩盖卑鄙的手段而在自己的军中这么吹嘘的吧,在圣·沃尔特也留有将家父击落的是横插一杠子的扇谷机这种记录。」



「……在我看来,只能说你们那边的记录才是不现实的。」



「……我以前一直以为秋津联邦的军人是崇尚名誉和尊严的武士,真是遗憾啊。将如此浅薄的暗算加以妄想和捏造,就变成了自军的胜利,呵呵」



译者注:原文中没有表示「呵呵」的语项,这是译者应景加上的



「你是说家父是骗子?」



「是你愚弄家父在先。」



「到此为止!」



突然间从背后响起了严肃而凛冽的声音。不知什么时候紫神乐来到了驾驶席的背后站着。两人只顾着忘我的争论,一点都没有察觉到。



「事情原委我都听到了。尽管知道你们两个有这样的瓜葛,但现在既然已经被分配在比邻一同驾驶,不管怎么说Air Hunt的校长都一定自有深意吧。与其这样,平安无事地抵达目的地,将心中的疑虑问一问不是更好吗?」



「……」



「把争论封印至此吧。虽然互相都有难以相让的事情,至少在这旅途中,过去的瓜葛不能带到机内来。这次飞艇的航行不仅关乎你们两人,也关乎其他五个同伴的命运。不是吗?」



「……是。」



「……我明白了。」



神乐莞尔一笑。



「嗯。我也知道挺难的,但我相信你们可以做到,清显君、伊莉雅同学。」



「是!」



清显和伊莉雅齐声答道。虽然萦绕于心的东西仍然堆积着,正如神乐说的那样,为了能让这巨人机无恙地飞翔,必须将个人的感情放在一边,为了全体而献身。



他再一次用左眼瞟了瞟在身边的伊莉雅。仿佛人偶又一次把自己关在了厚厚的冰层之中,刚刚还稍稍露出的一点激情立刻消失殆尽了。然而,实实在在地被讨厌了。他带着对如同在玩弄别人孽缘的这种人员配置的恨意,又一次地握紧了舵把目光集中在了眼前的天空。



透过埃利亚多尔飞艇的有机玻璃眺望着面前满是一片的蓝天,希尔瓦尼亚王家的王位继承者非常地期待。



不顾养父母的反对,隐藏自己的身份进入士官学校,取得了超群的成绩被选拔为这次旅行的成员之一。他非常想褒奖一下不是靠着出生以来就有的权威的力量,而是凭借着自己真正的实力来到这里的自己。



说出这样的话虽然养母一定会生气吧,可他现在的确是想要忘掉一切烦心事,就这样一直飞下去的心情。



然而,即使非常期待从现在开始的在士官学校的生活,也绝对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不管是多么重要的人,即使是可以毫无顾忌的同伴们,如果把这件事告诉了他们的话,一方面就不可能期望平常的生活了,另一方面理所当然地,企图搞王家复兴的人们也会接近过来。这种事绝对不是他所期望的。现在他只是希望能和重要的人一起在士官学校好好享受生活。



是的。



重要的那个人也进入了士官学校,自己便决心进入同一所学校。能跟那个人组队成为同伴,能一起乘着飞艇旅行,他现在真是幸福之至。



如果三天两夜的旅途永远不结束该有多好。



王位继承者这样祈祷着,在飞艇内淡漠地扮演着自己的角色。



累死了。真麻烦。为什么一定要做这样的事啊。



望着有机玻璃对面流过的景色,乌拉诺斯特殊工作人员「蜂鸟」在心中倒出这样的抱怨。



交给自己的工作是靠一只手就能完成的轻而易举的事。与蜂鸟一直接受训练的内容相比,士官学校的课业全都等同儿戏。就算蒙着眼睛也能做好,他有这样的自信。



可是,绝对不能让人察觉自己是工作员这件事。



因此,必须勉强地去偷工减料。



可是如果偷工减料过头的话成为了普通的劣等生,毕业后潜入军方的中枢机构便成为不可能的事。



为此,只是看上去一般优秀还不行。要掌握这种火候非常之难。做得特别突出不行,埋没在人群中也不行。对于蜂鸟来说这简直是麻烦得麻烦得他都无奈了。



和他一起组队的其他六人也是,作为学生的话确实算是优秀了,但从蜂鸟看来都是半斤八两,作业时慢慢吞吞,方法也不正确,仅仅从旁边看着就想要不假思索地照着他们的屁股就踢上去了。抑制住这种冲动,配合着周围人员的水平,他扮演着努力在做自己在飞艇内作业的角色。



他告诫自己,必须忍耐。



母亲现在也一定还在那间废屋里面,一个人坐在那椅子上。



他多么想尽早达成目的,筑起自己的地位和财产,为母亲治病啊!



为了那个,无论怎么样的辛苦他都必须忍耐。与至今为止所受过的不知是能活还是将要死去的那种训练相比,现在这种状况要好得多了。现在他脑中只有尽快完成乌拉诺斯情报部赋予的任务这种念头,在不向旅途的同伴表明真心的情况下,只在表面做着同伴的样子,他踏上了这样的旅途。



即使是在看起来相当快乐的学生们的注视下感觉到自己有一定的空虚,蜂鸟也如此这般地严格要求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