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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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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29:31



嗯?



刚刚那行字是怎么回事?



敷岛也一样眼睛往左一动。看来敷岛也看到了一样的通知。



「刚刚那个通知是怎样?」



敷岛的眼神转凶。问了也是白问,她无从回答,也不回答。



通知立刻就消失了。由于来得突然,我没能看清楚全文。



其中最醒目的就是用括弧框住的部分。



「说是版本更新……还有技能之类的。」



「是啊。书有说到系统云云……虽然似乎也不是会让我们可以从手上喷火。」



敷岛朝我伸出手这么说。要是喷得出火,你是打算怎么做啊?



「这我也很好奇,不过我可以先回到正题吗?」



「嗯,呃。」



我们刚才谈到哪儿啦?……对了,是谈到要怎么让怪兽跌倒。



敷岛的模样像是想到了点子,却被这奇怪的通知打断。



「理由解释起来会有点罗唆,而且我想你也不会懂我在说什么,就算这样你还是想知道?」



她的口气显得很不想说。我正觉得不知道怎么回答,就有一阵比较强的风吹了进来,吹散了我只是随手绑绑的头发,让眼前横过一片金色的帷幕。



这感觉很不愉快。



「…………………」



三楼的楼梯平台。五月的风从打开的窗户灌进来,感觉就像在嘲笑我。



「藤同学?」



或许也是因为敷岛在催,我整理不出其他想法,连简单的对应法都忽略了。



我不想在这里站太久。就只因为这样的理由,我慢慢摇了摇头。



「要是你不想说,那也无所谓。」



说着我下了楼梯。我满心只想换个风吹不到的地方,所以漫无目的地快步前进。



我拨开头发,就发现刚才显示的通知已经消失。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敷岛追了过来,打量着我的脸,看我的脸色。



「你在生气?」



难得她声调显得弱势。我心想这可害她费心顾虑我的感受了,觉得很过意不去。



「啊,不是你想的那样。」



「你的脸那么凶。」



「这……你也知道,这就是所谓的对自己生气。」



我露出一种和自嘲又不太一样的含糊笑容。一种像是死心的冷漠被按在心中的侧面。厌恶自己的寂寥、对父母的愧疚,对无法选择自己出身的不满与愤怒,在我心中不断酝酿。而且比例还时时刻刻在改变,非常不稳定。



「……嗯?」



悉悉簌簌。



下楼梯下到一半,我觉得听见一阵小小的脚步声,往上一看。



但上面有天花板,我自然什么都看不见。会是老鼠吗?以蟑螂来说未免太大声,这些声响听起来像是小动物在奔跑。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声音,会是我听错了吗?



我也不怎么放在心上,下到一楼的鞋柜间,和敷岛面对面。敷岛手拢在腰后,靠在墙上。她这种姿势微微弓起身体,让我的目光自然而然移往被姿势强调出来的胸部。



我摸摸鼻子,对这种时候还想这些的自己觉得可耻,但处于青春期的高中生,优先顺序就是这么愚蠢而纯真。情色相关〈生命危机〉成绩。如果大概分成这三类,男生几乎都会这样选择,不会的话就表示他七情六欲不够丰富。能享受青春期的时候就只有现在,所以还是建议多投入一点。



这些就先不管,问题是敷岛。敷岛看起来并非特别丰满,跟其他女生相比,应该也是落在平均值上下。虽然我也不知道女生的平均值是多少。也不是说数学课上会做统计然后除出平均值。这世上又哪里会有这种梦幻的课程?



但敷岛跟这种刚刚好的大小很搭,而这也助长了她给人的那种修长优美的印象。这样仔细一看,就觉得她手脚也很细,也难怪她只要稍微跑一下,就会气喘吁吁。



我想着这样的念头,敷岛就叹了一口气。她先握住浏海把玩了一会儿,然后抬起头说:



「请问这位同学您要在意人家的胸部到几时?」



「呃。」



我有种就像水淹到下巴一样难以呼吸的感觉。因为她用很有礼貌的说法指出这一点。



「没有啦,不是有句话说要了解敌人,就要先了解自己人吗?」



谁说的?随着敷岛的视线转为冰冷,我的脑袋也越来越昏。



「真想向你这种胸有成竹的感觉看齐。」



「我想你看我胸部也不会有意思。」



「那倒未必。」



她立刻否定,让我被答了个措手不及,心想:「咦,是这样喔?」本以为是我听错,其实她是要说自己才不会这样,但即使冷静回顾,似乎也不是这种否定。



女生看男生的胸部也会觉得开心?明明就很平。不过从男生的观点来说,也不是只要凸就好啊。像肥胖男生的丰满胸部,我就根本不想看。要懂女生还真难啊……那,我们到底该烦恼什么才好?



「啊啊,是怪兽啊,没错,是怪兽。」



「如果你真的忘了,你的格局也未免太大了。」



还不是因为你的胸部太有魅力?我烦恼着要不要这么回答,但最后还是决定自制。



然后敷岛用手掌朝我一比。这次是打算发出能量波动之类的吗?



之前那个更新通知固然神秘,但就算想讨论,我对内容也记不清楚。



相信敷岛也差不多,所以才不提出来讨论。



如果很重要,应该会在我们看得到的范围内就有所变化,眼前就先静观其变吧。



与其过度在意这种事,还不如致力于解决眼前的困难,也就是挡住我们活路的怪兽,要来得明智。



……只是尽管这个方法是我自己提的,我却怎么都无法想像怪兽跌倒的模样。有怪兽会被巨大的变身英雄摔倒,但会有怪兽自己跌倒的吗?



「不过也好,至少有一件事让我宽心了些,毕竟你已经想到方法了。」



最后至少可以依靠她的方法。即使掉进井底,至少已经看得到天空了。



敷岛听到我这么说,露出与先前谈化石不同的冷淡神情。像是刻意压抑情绪,让表情显得冷静。拿冰来比喻,就像冰箱里做的冰块和道路上结的冰那么不同。



「藤同学,要是你不认真想,我想你会哭喔。」



「我自认还挺认真的耶。」



被敷岛这么一叮咛,我心中得意忘形的部分动摇了。至少敷岛没说认真的人才不会凝视别人的胸部,这让我感受到她的善良,但同时也让我觉得格外难为情。



「这是女生脑的敷岛想出来的计划,应该会很梦幻吧?」



「你说什么鬼话?」敷岛瞪大眼睛。



「我何时配备了这种美妙的装备?喔呵呵呵。」



敷岛全身只有嘴唇动得明显,感觉就像合成画面一样,令人看了不舒服。



「别说我了,你有没有什么点子?」



「哪有这么容易说想就能想到?」



「只要你觉醒成圣战士,明明就很简单说。」



「我跑去异世界的时候时间就会用完啦……不过也还有时间,再让我想一下吧。」



只要有契机,就有可能灵光闪现。只是不知道这契机在哪里。



楼上传来一种像是建筑物主结构崩塌的毁灭性声响。



多半是怪兽来了吧。距离这里的天花板崩塌,应该只剩一两步了。敷岛似乎也猜到了,立刻有了动作。她大步来到我身前,露出牙齿一笑。



大概是时间紧迫,让她没空摆出端庄的笑容吧,这样的她看起来好天真。



「藤同学,你要让我当个好孩子喔。」



这就是这次的敷岛留下的遗言。



这句话中蕴含的真意,在黑暗中嘲笑我。



Continue?



→Yes



No



「老师。请问老师想得到有什么方法可以弄倒大楼吗?」



我在上课中乖乖举手发问,应该像个好孩子,但老师的反应并不友善。老师看我的眼神,就好像看着耕作中来闹的猴子,显露出露骨的厌烦。



想来大概是我提的问题和上课内容完全无关吧。



「你没头没脑问这个做什么?」



「因为我突然好奇起来。这大楼大概有四十公尺左右。」



老师嘴角一歪,似乎想叫我回家自己爱怎么想就怎么想。看样子老师是以为我想干扰上课才问出这种问题,但这个老师也是没完没了地上着上不完的课,偶尔谈些不一样的内容又有什么不好呢?不然多腻啊?



「老师!我觉得可以拿拆房子用的铁球给他用力砸下去!」



山崎举手回答。根本就还没有人问你啊。不过以山崎来说,这个想法很实际,反而让我觉得会扯到什么圣战士的敷岛脑子才天真。虽然实际情形正好相反。



「再不然就是爆破!爆破拆除法如何!」



山崎继续提案。以爆炸杀死怪兽啊?如果可以,我一定要试试看。而且如果拿拆除用的铁球甩过去,说不定连怪兽的膝盖也能打断。如果可以实现,山崎的提议也不差。



问题是这两者都遥远得不可能实现。



「四十公尺?大楼啊……」



老师喃喃自语走向黑板,接着用板擦一口气擦掉了算式。还在抄黑板的那些人都发出惨叫或抱怨,但老师完全不放在心上,仿佛在说要怪就该怪你们自己不赶快抄完。但这些人仍然继续窃窃私语,老师一说出:「现在这些不会考。」这些人立刻安静下来。你们也太好懂了吧。



但很遗憾的,能把这种情报带到下一次的,就只有我一个。连说话的当事人自己都不记得的事情,我真的可以相信吗?我还在挣扎,老师已经开始在黑板上空出来的地方画图。一位公认不用尺也能画出笔直直线的老师,完成了一座形状像是棺材的大楼,还写上注释说高度为四十公尺。



老师换了一枝粉笔,从白色换成黄色,接着开始在大楼旁边画了些东西。这个东西与大楼形成鲜明的对比,这种随兴的线条弯度与轮廓,硬是让我觉得似曾相识。我怀抱着不好的预感等老师画完,没过多久,老师画出了一个有尾巴的巨大生物。



这个生物毫不留情地用右脚踢着建筑物。



「叫怪兽踹倒。」



我只想喊说等一下。这个数学老师脑袋里到底想什么,才会归结出这样的答案?老师还在大楼上加画玻璃碎裂的情形,这种讲究根本就不重要。



「这样你满意了吗?」



老师冷冷地问我。同学们哄堂大笑,看来极为满意,但我却没办法满意。从某个角度来看,老师的回答非常切题,但我期待的其实是更实际的方法。



老师似乎看出我不满意的态度,放下粉笔瞪着我。



「就算想不出来,只要照山崎同学说的那样进行拆除工程不就好了?不然你是什么意思?你要靠个人的力量弄倒大楼?你赞同恐怖主义?」



「没有,不是这样……那,怪兽要怎么打倒?」



「老师!」



山崎一边举手一边站起,未经任何人允许就擅自走向黑板。老师似乎也懒得应付她,露出尴尬的表情,把讲台让了给她。山崎双手握紧红白两色的粉笔,双手并用地画起图来。她双手的动作不一样,真是灵活。而当山崎的双手画到一半,我对她的意图也猜到了八成。



「……?」



视野角落有东西动了。我放开拄着脸的手,看向走廊。



走廊上什么都没有,但总觉得那一瞬间的动作,看起来像是有某种小小的生物跑过。我联想到上次头上传来的脚步声……怎么回事?我留神观察了好一会儿,仍然感觉不到有生物活动的迹象,但却有种不好的预感随着变化而来。



闹了这么一阵,山崎画出来的,是一幅红白两色的巨大超人对怪兽的脚腔连续使出下段踢的图。而且连细节都很讲究,还把老师画的怪兽加上泪眼汪汪的表情。



「就是这样吧!」



你在问谁啊?顺着她的视线一看,啊,是问我。这…问题是我提出的没错啦。



山崎的视线让我招架不住。她在等我回答就是这样,可是答案就不是这样。



我先鼓掌试试看。结果同学们也莫名地赞同起来,开始鼓掌,山崎难为情地搔搔后脑勺。



哎呀,哈哈哈。



我看着拍出满堂掌声的手掌动作,学到了一个教训。



我下定决心,不要指望教室里这些危机意识不足的家伙。



到头来,这次我唯一得到的收获,就是重新体认到敷岛有多么可靠。



Continue?



→Yes



No



虽然怎么想都不觉得去散步就会想到好主意,但我还是决定出去走走。就算把自己关在教室里,能学到的东西也不多,顶多只能了解到现状,了解到这次大人跟朋友都靠不住。人类这种生物,要是不靠多数,明明就脆弱得很,这可伤脑筋了。



我之所以在校舍内走动,还另有一个理由,那就是要找出前两次感觉到的危险。我很希望只是自己太多心,但要消除这种像是有东西从背后侵蚀的感觉,就必须要有证据。也只能先祈祷我凝视深渊时不会打草惊蛇了。



我走出教室后,沿着楼梯上楼。我并没有明确的目的地或方针,就只是担心在楼下走动会撞见老师。而且靠近教职员办公室,应该是没有意义。



我爬上高年级生教室所在的三楼。我探头往走廊上看了看,想看看除了我和敷岛以外,有没有别人也留下了记忆,但根本没有学生会在上课时间跑出来闹。不但没看到学生,还因为贸然现身,导致我自己被棘手的人发现了。一个穿着西装的中年人朝我走来。



「喂,站住,给我站住。」这个人这么说,让我忍不住乖乖听话,停下脚步。



是教务主任。他的破锣嗓很有特色,有种呈放射状扩散开来再送进耳里的独特音质。这种嗓音非常凶恶,即使是在全校集会时打瞌睡,一听到他的声音,还是忍不住会醒来。这样的嗓音回荡在走廊上,相信就连教室里的高年级生,应该也吓得目瞪口呆。



我在楼梯附近被教务主任逮到。他的嗓音强而有力,身材却高高瘦瘦,像根竹竿。他双肩很斜,脸很细长,鼻子上的黑班很醒目。但即使长相文弱,好歹也是教务主任,再加上嗓音宏亮,让我忍不住退缩。



「你哪一班的?嗯?为什么在这里?」



我感觉到背上直冒冷汗,但也恍然理解到一件事。



原来敷岛就是在这里碰到教务主任,偷走了钥匙啊?她作风这么果断,也不无可能是放倒教务主任后抢走钥匙跑掉。与其说是小偷,还不如说是强盗来得贴切。



「嗯?我在问你为什么在这里?」



教务主任在催我回答。他的语气很高压,虽然我也承认我在这里闲晃,完全是我不对,但感觉就是很差。我也有我的苦衷啊。大人很爱说我们的苦衷看在他们眼里没什么,但这次真的有很深的理由,不容他们这么说。但话说回来,就算我好好解释,也没有半点证据,所以我冒着冷汗。怎么办?该向敷岛看齐吗?



「你没长嘴巴吗?啊啊?明明就有吧?我叫你回答。」



教务主任捏着我的嘴唇,皱起了眉头。他生气的方式跟我父亲很像。



所以格外带起了我的怒气,我自然而然握紧了拳头。



既然跟老爸很像,那我就敢揍他。



就在我这么相信而擧起拳头时。



哒哒哒哒。



「……咦?」



耳边又听到有东西跑过的声响。



是一阵轻微但连续不断的脚步声。一种用很短的脚急速跑动的声响。声响从楼下的转角接近。



哒哒作响的声音接近过来。朝我这边接近过来。



这种东西从走廊跳出来的模样既俐落,又令人毛骨悚然。



那是一种很小很小的……什么东西?



一种玉虫色(注:由绿到紫渐层分布的颜色,并非单一颜色)的……什么东西?你是什么东西啊?



一种状似蜥蜴的玉虫色生物,朝我跑了过来。



惨叫声被胃里开出的漆黑空洞吞没,只剩嘴张大了合不拢。



蜥蜴用介于双脚步行与四脚爬行之间的姿势奔跑,动作非常迅速。它的头所朝的方向,和一般蜥蜴,不,是和所有正常生物相反。它的眼睛是朝后的!可是却又正确地朝我跑来。还跑得哒哒作响。哒哒作响!



教务主任也忍不住把手从我身上拿开,往后跳开一步。我也想逃命,但双脚不听使唤,玉虫色蜥蜴趁机扑上了我的脚踝。恐惧让我的眼球几乎翻了半圈,但我仍然下意识地举起脚,试图甩开蜥蜴。但这蜥蜴从制服裤子上,把它不对称的牙齿咬进我的脚不放。牙齿陷进脚踝的感觉直窜上来,让我大腿剧烈发抖,同时一股寒意让我虚脱,忍不住把脚放到了地上。



这一放下去,等着我的情形就更令人面无血色了。玉虫色蜥蜴开始从伤口吸血。现在可不是讲什么难怪我会面无血色这种笑话的时候了。不但滋滋作响,还喀吱作响。玉虫色蜥蜴发出这种分不清是咀嚼声还是叫声,令人听了就不舒服的声响,尽情品尝我的血。



不只是蜥蜴牙齿咬进肉里不放还被我甩来甩去所造成的疼痛,吸血的情形更让我毛骨悚然,手臂发抖,似乎就连瘫软下来的腰部都想跑得不得了。这蜥蜴是怎样?之前明明就没有这种东西啊。时间也还不到十二点,会跟怪兽无关吗?不对,不可能无关。



总之,该怎么办?不管该怎么办,都得把这蜥蜴扯开才行。



要做到这件事,就得挤出浑身胆识。



我用力咬住大拇指指腹,咬破皮肤。靠这种痛楚压下肚子的颤抖,灌注力道。



臭蜥蜴,我死这么多次可不是白死的。



我鼓舞自己,从有点退缩的姿势站起,瞪着走廊的墙壁。尽管因为这种被用吸管吸血似的感觉让我的半张脸都变得冰凉,我还是全力把脚往墙上一撞。以难看的姿势踹墙壁,害我扭到脚踝,牙关咬得把牙都咬缺了。但痛的不是只有我,被夹在墙壁与脚之间的玉虫色蜥蜴也昂头发出惨叫。这一撞撞得蜥蜴断了几根牙齿,像猫爪一样刺在我的脚上。我管他三七二十一,一再把脚和蜥蜴往墙上砸去。



等到我的脚已经超越疼痛,变得像一根木棍一样没有知觉时,被玉虫色蜥蜴吸血的感觉终于消失。我一甩脚,蜥蜴小小的身体就被轻快地甩到走廊另一头。蜥蜴嘴里溢出的血液划出一道轨迹,滑过走廊,撞到墙壁才停止,身体连连颤抖。它还活着。还是宰了它比较好吧?



我想到这里,拖着脚走过去,却被它打了个措手不及。



玉虫色蜥蜴仰躺在地,以几乎把自己喉咙都扯破的巨大音量发出惨叫。我来不及捣住耳朵,左耳边被这惨叫声轰个正着。这几乎震破耳膜的尖锐冲击,让我的左半张脸都变得麻木。



身体这么小,竟然给我吵闹到这么没常识的地步。



听到这样的声音,终于有高年级生跑出教室。事情闹得很大,但死了又会恢复原状,所以大概不必太放在心上吧。倒是脚的状况比较重要。



我战战兢兢地摘起刺进肉里的蜥蜴牙齿,拔出来一看,累积在伤口的血就黏稠地流了出来。我看出血液中还掺杂着蜥蜴的唾液,急忙把血擦掉。这一碰之下,肿起而发热的脚踝就剧烈疼痛,让我十分后悔。接着朝奄奄一息的玉虫色蜥蜴瞪了一眼。



它的形状近似山椒鱼,大概是轮廓很圆,才会让我这么觉得吧。当方向与角度不同,它身体的颜色也跟着产生大幅度的改变。从绿色到金色、紫色,这种随着光线角度而变色的模样,就像宝石一样美丽。但它的行动一点都不高尚。



这蜥蜴倒在地上垂死之际,仍然舔着嘴边的血,就像在品尝滋味,要记住这种滋味似的,发出下流的吸吮声。我被不悦的感觉驱使,一脚踏扁它的头,解决了它。等蜥蜴四肢都完全不动之后,才瘫坐在走廊上。



教务主任整个人贴在墙上,似乎软了脚。该死,要是蜥蜴去咬他不就好了?这蜥蜴是有什么喜欢吸年轻人血的习性吗?



这生物跟游戏有关吗?多半有吧。我从来不曾看过这种像蜥蜴又不太像的动物。可是为什么会突然有怪兽以外的东西出现呢?踩死蜥蜴似乎也不会让游戏结束,所以这家伙就只是来碍事的?然后怪兽仍然会出现?



一大堆事情都搞不懂。混乱与脚痛让我抵挡不住,当场累瘫。高年级生跑出教室后,看到玉虫色蜥蜴的尸体,起了一阵交头接耳的声浪,不过我看最好还是把这玩意拿去给敷岛看过。就趁事态还没有进一步扩大之前,趁怪兽出现之前,去找敷岛吧。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喂……」



喂喂。



我满心绝望,把脚痛当成琐事踢到一边去。



大批玉虫色蜥蜴朝我跑来。它们就像老鼠一样,俐落地从走廊上这些高年级生脚下穿梭而过。有几只?五只?七只?高年级生纷纷跳开,发出尖叫,把路让给玉虫色蜥蜴。我喊着叫他们踩死蜥蜴,但蜥蜴的动作快了一步,转眼间就跑到我脚下。



这些蜥蜴只盯上我一个人攻击,多半就表示它们也是「游戏」的一环吧。刚才的叫声是为了把我的所在告知同伴?我拔腿正想跑,几只蜥蜴扑到我的背上,钻进我衣服内侧爬来爬去。光这样就已经让我想哭,但玉虫色蜥蜴还进一步继续钻,抓住我的手腕,然后和刚才的蜥蜴一样,把牙齿咬上我的血管。



救命啊,谁来救我啊,救救我。我一边呼救,一边用爬的爬向楼梯。连我自己都不太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往哪里去。但相信敷岛应该会帮我想办法。我满心只想去找敷岛求救,一路朝楼梯爬去。爬到一半后有了目的,也就萌生了自觉。正因如此,更害得我受不了在衣服里钻来钻去的蜥蜴,吓得几乎发出尖叫。



接着楼梯上方又有两只玉虫色蜥蜴扑了过来。它们在我背后着地,一只咬住我后颈,另一只还咬我的头。



这和其他部位被咬相比,有种明显不一样的恐怖。头被咬很糟糕,因为恐惧这种情绪就是头脑在感受的啊。最靠近脑的部分被东西咬住,不可能还有办法保持神智清醒。一阵头皮被擦过的感觉后,就接连被咬出小小的洞,然后里面的汁液被吸了出去。这让我产生一种错觉,觉得被吸走的不只是血,觉得脑子里一片空白。



我不要这样死掉,不要被吃掉。被怪兽踩扁要好上一万倍。怪兽还没来吗?十二点还没到吗?我带着蜥蜴一起滚来滚去,一边拼命祈求。祈求快点让我死。



我接连发出短促的尖叫,整个人贴到墙上。我拿放在旁边的灭火器当拐杖撑起身体,手伸向窗户,解开锁,打开窗户。尽管受到失去知觉的脚妨碍,仍然忘我地爬上窗户。这些蜥蜴咬得更深了,仿佛想制止我,教我不要冲动,但我才不管这么多。我倒栽葱跳了出去。这里是三楼,一定死得了。



我和这些蜥蜴一起落到地上。咚一声沉重的撞击声,听起来是那么遥远。我似乎在即将坠地之际忽然失去意识,但在这声响的引导下再度醒来。感觉得到蜥蜴成了肉垫,在我衣服里被压烂。全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会动。附带一提,我的头也变得跟这些蜥蜴一样朝向后方,所以相信应该很快就死得了了。



我满心只喊着,快点,快点。



等下次醒来,就马上去找敷岛吧。



Continue?



→Yes



No



「有奇怪的生物!真的有!」



「突然跑进我们教室的你才奇怪。」



正在敷岛班上上现代国语课的女老师说得很有道理。我很想叫她闭嘴,但还是忍下来,抓起敷岛的手,拖着说「我自己会走」的敷岛出了教室。四周的学生在起哄,但我不理,却又注意到起哄声中还掺杂着像是女生在嘲笑的声音。我失礼地想着,毕竟敷岛的个性看起来就是会受同性排挤啊。



我假装没听见老师叫住我的声音,一路跑到联络走廊。我先停下脚步,仔细听声音,确定那种脚步声并未接近……看来是不会马上就来。



虽然我折断脖子,还被咬到头,但这一切都重置了。



我都快哭了。



「你听到那鬼叫了吗?我是说上次的,那蜥蜴的鬼叫。」



「听到了。原来那是蜥蜴发出的鬼叫啊?还有蜥蜴是怎么回事?」



「我马上跟你解释,你听好了……」



「你可以先放开我的手吗?」



敷岛举起自己的手,还带起了我紧抓在她手上的手。我赶紧放手。



然后比手划脚,很快地解释情形。告诉她说有玉虫色蜥蜴突然跑来攻击我,说明蜥蜴的特征,以及咬我的情形,还有透过垂死哀嚎叫来同伴的举动。顺便还把我撞见教务主任的事也给说了。敷岛始终面无表情,并不插嘴,默默地听完。



「就是这么回事,像现在我也不知道那些蜥蜴何时会跑来。」



我往左右查看,看不出有那种特殊色泽逼近的迹象,但还是忍不住按住头上被咬的地方。



「哼……上次怪兽还没来,就突然眼前一黑,我还纳闷地想说是怎么回事,原来是这样啊……也就是说,是那种敌人造成的……呼。」



「我可没想到会连自杀都体验到。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些蜥蜴到底是怎么回事。之前明明都没有跑出这样的东西,实在来得太突然了啦。」



我一边发牢骚一边四处走动。还是走动比较能让自己别去想这些。可是一想到那些蜥蜴有可能混在我的脚步声中接近,就觉得像鬼压床似的突然停下脚步。我看了敷岛一眼。



敷岛背靠在墙上,仰望天花板。我跟着往上看,但什么异状都没有。



「可能是过了一定时间后就会跑出那样的东西,再不然……」



敷岛突然开口,让我赶紧收下巴转头注视她。



敷岛仍然看着天花板。



「就是世界的版本更新了,不是吗?而且我觉得好像看过这样的通知。」



敷岛手指连连画圈,说得事不关己,但我听了后却惊觉过来。



版本更新。



大概在几次前,在一行写说读取了资料的通知显示出来之前,就显示过这行字然后又消失。



记得好像还看到有一个项目是写说追加敌人种类。



已更新为Ver.1.1.1。



难道是那更新造成的影响?所以才会有别的东西跑出来?



这难度干嘛还要继续提升?



到底是谁提出这么离谱的主意?你们要站在游戏参加者的角度去看啊。



「除了头目以外,还多了小兵。」



「啊啊,原来……感觉的确是这样呢。」



那也就难怪打倒蜥蜴也没发生任何事情了……不对,钱和经验值呢?我只体验到了蜥蜴带来的恐怖啊。一回想起来,就连跳楼折断颈子这件事都让我毛骨悚然。



敷岛的目光从天花板移到我身上。她从刚刚似乎就在思考蜥蜴以外的事情,反应显得很平淡,虽然倒也不像是心不在焉,毕竟我强烈感受到她的视线。



「不说这个了,藤同学,你想到什么方法了吗?」



不说这个?当然我们最根本的目的是打倒怪兽,但如果那些蜥蜴会来碍事,也不能悠哉地袖手旁观。会是因为敷岛并未亲眼看过蜥蜴,才缺乏危机意识吗?



「我还找老师商量过,结果他提议我找个巨大超人对怪兽使出下段踢。」



虽然提议的人也许是山崎啦。敷岛眼神一沉,撇开眼睛后,立刻又闭上眼睛。



「这样啊……真是遗憾。」



她的态度让我感受到一种像是失望的情绪。我烦恼着该跟她说什么才好,低下头去。



结果脚底最先察觉到了那小小的反应,摸索着那弹跳声响的来源。



那连续的脚步声,悄悄逼近的东西,让我的耳朵和皮肤都打了个冷颤,告知我危机的来临。



我拍拍胳膊,喝叱它不要只想逃跑。



「来了!……是那些蜥蜴,比刚刚来得更快啊。快点,他们找到我了……!」



一想到该不会是那些蜥蜴要来了,就觉得全身颤抖。我想起蜥蜴临死之际还舔着血的模样,越想越觉得头昏眼花。



玉虫色蜥蜴从走廊另一头现了身,一共有三只。敷岛亲眼看到后,似乎还是会动摇,不再靠在墙上。接着她兴味盎然地说:



「总觉得好像来到了什么纪公园。」



「你也太悠哉了吧,喂!」



两只蜥蜴跑向我,一只跑向敷岛。为什么来找我的比较多!



当玉虫色蜥蜴逼近的瞬间,敷岛举起脚想踏扁它。但蜥蜴轻巧地避开她的这一脚,顺势扭动身体攀着她的脚扑上去。敷岛发出了以她来说算是很高亢的尖叫,整个背撞在墙上,坐倒在地,拼命甩动脚想把蜥蜴甩掉。



我分心看着她,结果自己的脚也被蜥蜴咬了上来。我还摆脱不了上次的记忆,双眼泛出泪水。蜥蜴牙齿造成的剧痛仍然不变,这种被咬穿肉的感觉不管经历几次,我都不觉得自己能够习惯。呜呜恶呜恶呜恶恶。我嗓音颤抖,发出来的声音像是故障的空调室外机。然而……



有两只蜥蜴在晈我的脚,痛是很痛,但我心下恍然。也就是说只要站着,它们就只咬得到我的脚,就像我跟怪兽之间的关系一样啊。一旦注意到这点,就硬是冷静了下来。这些蜥蜴很小,个子大的我不会输。说来像是歪理,但我就是产生了自信。



我冷静地站起,把脚往墙上砸去。由于这次不像当初遇到时那么惊恐,应该不至于把脚伤得太重。我听到旁边传来一样的声响,转头一看,敷岛似乎也振作起来,做着跟我一样的事。她手叉着腰,猛踢玉虫色蜥蜴。你这样叫做有女生脑?



遍体鳞伤的蜥蜴从我们脚上分开,我们立刻把蜥蜴的头踩扁。



我觉得自己以前是个连蚊子都不太敢杀的小孩。可是这不重要。



我正要踏扁第二只,但蜥蜴却抢先全身一颤。我看到它这个预备动作,便停止了我脚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