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2 / 2)
“没关系,反正我不上课。”
我叹一口气。原来如此,难怪老师们会完全放弃这个问题儿童。可是,为什么她不会被退学?
“既然不上课,你来学校干什么?”我不自觉地问道。
“八亿圆。”
“……咦?”
“去年的学生会预算是八亿圆。”
我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
八亿圆?由小鬼分配给小鬼花用的金钱,居然多达八亿圆?
不过静下来想想,八亿圆除以全校学生的人数,每人大概有十万圆。除了我这种领奖学金的学生之外,其他人应该都缴了很多学费,所以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呃,是说怎么会扯到这个?
“我在这里可以动用大量的金钱。我喜欢管钱。”
“喔……”
我坐在柔软的地毯上,发出窝囊的回应声,抬头朝那张写着“会计”的门牌一看——原来如此,她是学生会的会计。
仔细一想,她的理由不是比我正当许多吗?我可是为了逃避家人才考高中的,是不是念白树台学园都不重要,只要有学校让我躲避家人即可,甚至也想过国中毕业便直接就业。相较之下,她却拥有非白树台不可的明确理由。
“那样子好玩吗?”
我实在无法理解“喜欢动用金钱”是什么样的感觉,因此试探性地问道。
“……咦……”
门扉另一端的她,声音中隐含困惑。
“没有啦,只是我从来没看过上亿的金钱,也没有那么多钱,所以想知道那是什么感觉。”
“为什么要问我这个?”
你这么认真间我,我也不知该怎么回答。
“只是好奇罢了。”
“头一次有人问我这种问题。”
“是吗?”
“因为大家都用奇怪的眼光看我,问我:‘你喜欢钱吗?’,‘你是为了这种理由才来学校的吗?’”
这也难怪他们会这么问。
“像我啊,可是因为想住进宿舍好逃避父母,才来这所学校的。跟我相比……该怎么说呢?嗯,你有自己明确的目标,这样不是很好吗?”
应该说放眼全校,我也找不到跟她一样明确拥有“非白树台不可的理由”的学生。我试探性地说了诸如此类的话,门另一端的语气变得有些动摇。
“嗯……是吗……”
接着是一阵尴尬的沉默。
我到底是来这里干什么?对了,单子!我将不知不觉中散落在地毯上的纸张一一捡起。
由于是我自己扯开话题,这下子也不知该如何启齿。正当我无所适从时,忽然听见门把转动的声响。
我惊讶地抬头一看,只见黑檀木门微微开启一条缝。
一头略带灰色的黑发率先探出来,紧接着是攀住门边的手指,最后她露出半边脸蛋。
“啊……呃……”
我还来不及说话,她便朝我伸出左手,手上握着一枝原子笔。
我一头雾水地接过原子笔,这才发现她的制服外套滑到上臂,脖子上则戴着一条深蓝色带子。那条带子仿佛过于宽松的围巾,遮住她的下巴。
——会说人话,却讨厌人类的猫。
这是我对她的第一印象。尤其是那双眼睛,明明既冰冷又不带情感,却极富魅力。
“写吧。”她说。
“呃……喔、喔。”
我俯视手边的单子,但又立刻抬起头。
“呃,不是啦,你要想想自己要选什么课。”
“跟你一样就好。”
“咦?”
“反正我不上课……跟你一样就好。”
我一时之间愣在原地,凝视着她的脸。
这样我是很好办事……可是,真的好吗?
直到她退到门后作势关门,我才回过神。
“啊,等、等一下!还有出路调查表!”
关到仅剩五公厘的空隙时,门的动作停止,一双猫眼从黑暗中浮现。
“……出路?”
“例如你想上哪一所大学之类的。”
“我哪里都不去。”
我搔了搔头。就知道她会这么说,这下子头大了。
“学生会办公室。”她呢喃说道。
“咦?”
“我想待的地方只有学生会办公室,你就这么写吧。”
她如此说完,门便关上。之后无论我如何等待,门后都不再有一丝动静。我握着笔、拿着单子呆立半晌,最后只好借用办公室内的其中一张桌子,依言将需要填写的地方一一填满。选课单还算好填,只要选那些我有选修的课,学分便已足够。可是,第一志愿是“学生会办公室”?白痴啊!我该怎么面对千早老师?
不过,反正这又不是我的出路调查表。她既然那么说,我也只能照写,接下来就跟我没关系。
填完单子之后,我朝门口走去,脚步比刚才来时轻快许多。起初讲话不超过三个字的人,我居然能和她成功沟通!我的心情越来越好,看来只要肯努力,我也不是办不到嘛!是不是该试着更积极地和班上同学谈话呢……
握上门把的那一瞬间,走廊那一侧顿时有股强大的力量将我猛地一拉,害我失去平衡。
“喔!”
有人用手臂撑住我的肩膀。
我站直身子往上一望,正巧对上一双锐利的凤眼。
眼前是一名身着制服、身材高挑的女孩,她肩上垂着两条乌溜溜的马尾,眼睛宛如猛禽一般眯起。
“怎么,你要回去啦?我不知道你有什么事,不过算你走运,正好赶上我回来的时候。”她说。
大凶,死路一条——我脑中浮现班上同学的话语。
当时,我压根儿没注意到那个女孩的臂章。何况,一听到学生会长的名字是“狐彻”,我理所当然认为这是男生的名字——然而,我的第六感告诉我,眼前这个人便是会长本人。
简言之,我的感想是:啊,这家伙是狮子,我要被生吞活剥了!
她露出利齿,不过不是为了咬断我的喉咙,只是在笑而已。她的视线投向我手中的那叠单子。
“第一志愿是学生会办公室?原来如此,我知道了!我们这里可是慢性人手不足呢。”
“……呃,咦咦咦?”
她用力掐着我的双肩,掐得我发疼。
“总务执行部欢迎你!”
“不、不……不必了请不要欢迎我。”
我脱口说出奇怪的话,会长的手沉甸甸地压在我肩头上。
“还有,呃……我想你可能有所误会,呃……”
“误会?”她皱起眉头。“你是OCS1-F(高中部普通科一年F班)的牧村海星(HITODE),本年度的插班生、住在高中部第三宿舍、洗脸台的灯泡快要坏了却因为长得不够高而无法更换、在区立第四中学就读时隶属于回家社、因为想在这所学校建立强大的人际关系而来到学生会办公室,对吧?我哪里误会?”
我半张着嘴,一时全身僵硬。
“啊,咦,呃……为什么你知道那么多……啊,不对,我的名字后两字跟来学生会办公室的理由,没有一个字是对的……”
她不仅知道我的班级跟名字,甚至连我住宿跟国中时的事都一清二楚,为什么?
“不记住每一个学生,要怎么当学生会长?”
那时的我,只是认为由于插班生人数不多,所以她一定事先调查过,完全低估天王寺狐彻这号人物。
“依照我的记忆,你在放学后应该很闲。”
“呃,算是吧……”因为我想继续当回家社的社员。
“总务执行部大力欢迎没有半个朋友又不敢跟同班同学搭话的可怜虫——你!”
关你屁事!
“打扰了!”语毕,我匆匆逃出学生会办公室。我的脑容量已无法再负荷,继圣桥桐香之后是那个天王寺狐彻,我决定今后再也不接近学生会办公室。
*
然而事与愿违,隔天,教室里早已闹得沸沸扬扬。
“牧村,听说你加入学生会?”
我一将书包放在桌上,附近的男学生便向我攀谈。
“呃,咦?”
我目瞪口呆地坐到椅子上。
“好好喔,牧村。”
“是啊!学生会可不是随便就能进去耶。”
“其实会长只要安安静静的就是个美女呢。”
“其实圣桥只要别那么安静,也是个可爱的女孩……”
“圣桥不是住在学生会办公室吗?”
“意思是说,她都在那里换衣服啰?”
“学生会办公室不是有浴室吗?”
才没有浴室咧!少胡说八道……应该没有吧?令人无法直截了当地说“没有”,正是这所学校的可怕之处。
之后,班上同学们还是兴奋地大肆讨论,简直是一发不可收拾。
“……既然那么羡慕,我愿意让给你们。”
我试着说出口,但他们不约而同地摇头。
“正是因为事不关己,我们才能闹得这么开心啊!”
把真心话收起来!我心里有数但还是不想听这种话!
算了,我一边数着上课钟声,一边茫然地思考。反正我又不想加入学生会,而且会长昨天的话八成只是半开玩笑,应该不用多加理会。
放学的校内广播打断我的思绪,老师离开后,刻意装可爱的女孩们尖锐的嗓音回荡在嘈杂的教室中。
‘OCS1—F的牧村同学、OCSl—F的牧村同学,请立刻到学生会办公室报到。”
然而,我还是听见学生会长的声音,无庸置疑。整间教室的视线条地集中在我身上,正欲将笔记本塞进书包中的我不禁趴倒在桌上。为何要让我在众人面前丢脸?谁要去啊!我要直接回宿舍!
‘牧村同学,请你不要妄想着直接回宿舍!十五秒之内到学生会办公室报到!’
“不要强人所难啦!”为什么校内广播知道我的想法?
‘这不是强人所难,你千万不要放弃!’为什么校内广播在跟我对话?
“加油啊!”
“拜托拍几张照回来!”
我背对着班上同学们不负责任的声援,走出教室。
一时之间,我甚至还想过要不要直接收拾行李回东京,但仍无奈地走向学生会办公室所在的中央校舍。我一边穿越宛如法国宫殿庭园般百花齐放的宽广中庭,一边在脑中整理待会儿要说的内容。我认为自己应该向学生会长解释一下,昨天那些事全都是误会。
到了学生会办公室门前,我和圣桥桐香恰巧不期而遇。瞧她抱着鼓鼓的福利社袋子,想必是出去买零食吧。
“……为什么你又来了?”她将半边身子藏在门后,开口问道。“你真的加入执行部?”
“没有啦,我是来告诉会长自己不加入学生会,谁教她都不把我的话听进去|
“她每个字都有听进去,只是当作没听见罢了。”
“喔……”有什么不同吗?
“不想来的话,你大可不要来呀!”
“啊……抱歉,你生气了吗?”是不是因为我昨天打扰到她?
然而,桐香板着脸摇摇头说:
“我才没有……生气呢。凭什么我要为了你这种人生气?”
你明明就生气了!
桐香说完便躲进办公室里。附带一提,我刚才偷瞄里头一眼,根本没有其他人。用校内广播把人叫来却又放人鸽子,真没礼貌。
既然如此,还是回家吧!能不跟她们扯上关系当然最好不过。
离开校舍后,当我正欲穿越中庭树丛林立的那一带时,忽地感到背脊发寒。我所感受到的不只是气息,事实上,一阵踩踏草坪的声响正逐渐往我背后凝聚。
我回头一望,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名穿着柔道服的平头壮汉。尽管他的长相苍老,但从他腰间的黑带、绣在衣服上的“白树台学园柔道社”看来,应该是本校的柔道社社员。在他身后,还有两名虎背熊腰的黑带社员护驾。
“你是一年F班的牧村日影吧?”
我忐忑不安地点点头。柔道社找我做什么?为什么知道我的名字?
“你不是进了学生会吗?刚才校内广播把你叫过去吧?”
“呃,啊,不,我并不打算加入……”
“这样啊!”柔道男放声大笑,同时朝我步步逼近,而我也节节后退。“那你要不要加入柔道社?”
“咦?为、为什么?”
说时迟那时快,某物划破空气,竖立在我和柔道男之间的地面上。
是木刀!它刺进草坪数公分并抖动几下。
“柔道社已经十几年打不进县大赛,是个没有未来的社团喔。”
树丛的阴影处传出说话声,几条人影从中步行到阳光下。
“别管柔道社,你想不想学剑道啊?牧村学弟。”
那是一群穿着黑色剑道服以及红色护具的男子们,肩上还扛着竹刀及木刀。到底发生什么事?我目瞪口呆,此时右后方又有人大声嚷道:
“玩格斗技只会搞得你浑身汗臭,而且从此和女人绝缘喔!”一群身穿短裤、T恤,上头还套了件号码背心的家伙们现身。“我们一起朝国立竞技场(注:国立竞技场是日本全国高中足球大赛的比赛场地。)迈进吧!牧村!”
“足球社成天只会参加联谊喝酒,要不了多久就会被校方逮到然后废社啦!别理他们,跟我们一起进军甲子园吧!”
“来我们社团,一起去花园(注:全名是“近铁花园英式橄揽球场”,日本全国高中英式橄榄球大赛的比赛场地。)吧!”
“跟我们一起进军普门馆(注:普门馆是日本全国高中管乐大岕的比赛场地。)!”
光是我认得出来的,就有棒球社、英式橄榄球社、管乐社、话剧社、书法社、棋艺社,每个人手上都紧握入社申请书,将我团团包围。我的脑袋已快要当机,这是最新的霸凌手法吗?还是这所学校某种恶整插班生的传统?
“请、请问,这、这是……”
“牧村同学,听说你跟学生会的会计说过话。”看似和我同届的管乐社女社员指着我问道:“这是真的吗?”
“……你是说圣桥桐香?嗯,这个嘛……其实我只是跟她借原子笔,帮她填写单子而已。”
群众一阵哗然,人墙朝我逼得越来越近。
“果然是真的!”
“他不只跟那个圣桥讲过话!”
“而且跟她借原子笔!”
“还帮她填写资料!”
为什么每个人都要用饥饿野兽般的眼神看着我?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吗?”
“你还不懂?”柔道社社员激动地大吼。“能和那个女生正常对话的人,除了学生会成员之外只有你!你居然不知道?”
“只要牧村学弟加入本社团,我们便能讨好会计,拿到较多预算!”
原来是为了钱喔!
“我们会给你副社长般的待遇!”
“我们有大学推荐入学的门路!”
“我们会给你多余的三分之一预算当作回扣!”
他们连珠炮般地说个没完,一边朝我步步逼近。我吓得拔腿狂奔,但树丛的另一侧是宿舍墙壁,转眼间我就被众人包围,失去退路。
“来吧!一人兼好几个社团也没关系!”
“总之你就签下去吧!”
“过了五月,你便能当上名誉幽灵社员啰!”
此时——
一个巨大黑影从我的视界上方一跃而下,猛然着地,扬起一阵青草与尘土。
所有声音瞬间全部消失,静谧之中,一个穿着制服外套的身影徐徐起身。见到那个身影,我马上就认出来。两束乌溜溜的黑发随风飘扬,她的眼神震慑了那些呆若木鸡的招揽者。
“……会、会长……”
“你是从哪里……”
“刚、刚才她从空中跳下来……”
现场传来阵阵低吟,我也屏住气息,往上瞥向宿舍的墙壁。她是从哪里跳下来的?窗户吗?该不会是屋顶吧?我的视线投回她的背影。虽然看不到脸,但无庸置疑,她就是学生会会长——天王寺狐彻。只见她低声说道:
“你们很有种嘛,居然敢一群人包围我可爱的部下。”
率先回过神的是剑道社的社长。
“……听你在放屁,天王寺!牧村学弟已经说过他不加入学生会!”
“我没听说啊。既然我没听说,表示他没说过。”
会长口中乱七八糟的歪理,令在场所有人为之冻结(包括我)。
“不过呢,由于本人心胸宽大、光明磊落,在此给各位一个机会。”
说时迟那时快,会长伸手攫住我的左臂,待我回神时,制服外套上臂已经戴上一条深蓝色臂章。不知为何,别在上头的不是安全别针,而是洗衣夹。
“只要有一个人抢到这条臂章,我就答应你们所有人拉他进自己的社团,随便你们想怎么围攻这个少年都可以。”
“喂!你、你怎么随便答应他们!”
惊慌失措的我,恨不得朝会长的背影扑过去找她算帐。你未免太自作主张吧?说到底,学生会长不应该插手管社团招揽社员的事情吧?你看看现在是什么情形,拜托你不要玩奇怪的游戏,坦率地救救我好不好!
“……真的要上吗?”人墙中有人低语。
“可是对方是会长耶。”
“大伙儿一起上,即使是会长也赢不过我们吧?”
“那你先打头阵啊。”
“学长,你这样太没用了,对方是女生耶。”
“闭嘴啦。”
众人你一言、我一句地交头接耳,语气中透露着恐惧,没人敢采取行动。
“怎么?你们刚才那种财迷心窍的气势跑去哪里?我并不讨厌那种负面能量喔。”会长的口吻完全显露出她看好戏的心态。“真拿你们没办法,我就让你们一只手,只用这只左手。”
率先展开攻势的仍然是剑道社社长,他从后方的部下手中一把抢过竹刀,踏着草坪直攻而来。
“天王寺你去死吧啊啊啊啊啊啊啊!”喂,等一下,你干嘛杀她啊!
会长的左臂画出一道大大的弧线,下一瞬间,人高马大的剑道社社长漂亮地往前翻一圈,背部撞上宿舍墙壁。
然而,为此感到惊愕的人只有我一个,其他人都扭曲着脸,却不显一丝讶异,看来他们早已知道会长有这一手。
“砸过去!砸什么都行!”足球社的人大喊之后,足球、英式橄榄球、网球、羽毛球刹时如大雨般降下。我抱头蹲下来,金钱的奴隶们则怒吼着朝我大举进攻。
“攻她的脚!”
“快趁乱摸她的脚!”
“脱她的内裤!”
“不择手段打倒她——嗯噗啊!”
会长迅速转动左手,将地面上的球一一丢回去,正中每一个暴徒的脸。正当沿着墙壁靠过来的手球社社员想抓住我的肩膀时,会长转身使出一记“弹额头”,毫不留情地将他弹飞到人墙中。
“我不是说过要左右夹攻吗?会长可是只有一只左手而已啊!”
“要上社长你自己上!”
“钓鱼社,把渔网拿来!从上面撒网!”
“叫长刀社来!”
“带射箭社过来!”
“叫化学社来,用催眠瓦斯!”
事态已极为乱七八糟,但数十名暴徒的乱来还比不上天王寺狐彻的乱七八糟。她挡在我前面保护我,一边面不改色地接下英式橄榄球社的三方面同时扑击,接着稍一倾身便摔倒他们所有人;剑道社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攻过来的五根竹刀被她一口气折断;新体操社投过来的体操棒被她用一只手耍完杂技后丢回去;俳句短歌社丢过来的上句也完美地接回下句。
瘫坐在墙边的我,对这一切只能哑口无言。
我已经被眼前夸张的景象搞得脑袋当机,脑中甚至想着“穿着这么短的裙子做激烈运动却没有露出小裤裤,真是不简单”这种低级的事。此时,我才发现会长的裙子开了高叉——这是什么制服啊?
“然后呢?你要怎么办?”
会长以一只左手应付来势汹汹的所有攻势,回首越过肩头瞥着我说道。
“……咦?”
“若是放着不管,你每天都会看到这种大阵仗喔。”
我按捺着晕眩感摇了摇头。拜托饶了我!
“解决的办法只有一个——加入执行部!”
“你……你太卑鄙了!”
“我觉得左手好像有点累耶,来睡个午觉吧。”
“啊啊好啦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我呐喊道。这时,我压根儿没发现自己下意识地揍倒从会长旁边悄悄扑过来的篮球社社员。
“我加入啦!”